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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回家

当晚谷墨的神情无异,态度坦荡,讲解照片背后的故事专业得像地理纪录片旁白,行为举止完美诠释了什么叫体面的前任,甚至贴心地调了书房的灯光,仿佛只是在招待一位好久不见的老朋友。

宋枝意心不在焉地翻着厚重的摄影集,目光却总忍不住瞟向那张深潜照,纠结犹豫要不要向谷墨问清楚深潜照片的颈间贝壳。

舌尖抵着上颚,话在喉咙里滚了几滚,最终还是咽了回去。

现在两人间的关系比退潮后的滩涂还清晰,不过是老板与顾客。刚刚还义正言辞划清界限,现在就去追问人家的项链吗。

万一只是块普通又好看的贝壳呢?大海里贝壳多了去了。

“怎么了?”谷墨的讲解不知何时停了下来,目光落在她紧锁的眉头上。

宋枝意猛地回神,用力合上沉重的画册,发出“啪”的一声轻响,在过分安静的书房里显得格外突兀。

“没什么,”她扯出一个极其勉强的笑容,近乎狼狈地站起身,“突然想起件要紧事,得回去处理。谢谢你的招待。”

她把那点关于贝壳的蹊跷,连同谷墨那令人费解的无光情绪,狠狠抛回记忆的深海。

现在,找到串联起特殊能力的红绳,才是当务之急。

宋枝意在到达港城的第二天回了老宅。她特意换上了一身宽大的短袖T恤和运动短裤,和当年上初高中的她很像。

下楼时,小院静悄悄的,她探头望了望,厨房空着,前台小木屋也只见小海一人在看电视。她向前台借了一辆小电驴,假装不在意地问道:“小海,你家老板呢?”

小海一笔一划地记录宋枝意的借车信息,思考了一会,答道:“不知道,今天我起床就没看见他。要帮你给他留话吗?”

“不用不用,”宋枝意连忙拒绝,看着小海写得歪歪扭扭的字,解释道,“我是怕你一个小孩看店不安全,他心真大,不怕你被拐跑。这算不算雇佣童工啊?”

“小墨哥哥人很好的!”

小海身上那层近乎透明的灰光剧烈抖动,瞬间蹿为红色。他气鼓鼓地把钥匙拍在桌上,扭身打开电视,动画片的吵闹声瞬间填满小屋,只留给她一个倔强的后脑勺。

宋枝意摸摸鼻子,刚推车要走,身后又传来小海带着点赌气的声音:

“晚上十点前!还车!”

“知道啦——小管家。”

小电驴沿着海岸线飞驰,发烫的柏油路散发出阵阵塑胶味。咸腥又自由的海风扑面而来,带着阳光晒透沙滩的味道。卷发在风中肆意飞舞,像挣脱了某种无形的束缚。

从海堤街出发,骑小电车到老宅仅需十分钟,路上要经过一片别墅区,别墅区的房子依然富丽堂皇,崭新气派,像她凝固的富豪梦。

这座小城市的大体模样并未改变,而街边的店铺却像潮汐留下的贝壳,换了一茬又一茬,无声诉说着这座小城的代谢。

老宅就在熟悉的街角,门楣上的春联和利是贴被海风和日头褪去了鲜亮。

外婆正坐在门口的老藤椅上,慢悠悠摇着蒲扇,浑浊的目光扫过街上的稀落人影,像在看一部慢放的默片。

宋枝意摘下头盔,往门口一站,双手叉腰不说话。

外婆手里的蒲扇渐渐停下,眯起眼,带着点陌生人的客气:“阿妹怎么啦?找谁呀?”

宋枝意再也绷不住,声音带着撒娇的甜腻和委屈:“外婆!怎么没有认出我!”

外婆周身那层沉寂的灰光,像接触不良的灯泡,先是微弱地跳动了几下,随即“啪”地一下,骤然点亮,稳定、温暖、熟悉的暖黄色光芒瞬间包裹住她。

外婆一拍大腿站起身来,再拍大腿,疑惑又谨慎地盯着宋枝意看了好几秒,浑浊的眼睛里终于爆发出惊喜的光彩。

“外婆,我回来啦。”宋枝意又笑眯眯地喊了一声。

“哎哟!我的枝枝!是枝枝回来了!” 外婆的声音带着颤,急忙掏出手帕,心疼地去擦宋枝意额角沁出的细汗,手里的蒲扇也对着她猛扇,“回来好,回来好啊!热坏了吧?外婆给你煮鱼汤喝!”

她转身就用蒲扇“啪啪”地拍打老宅的大门,朝楼上喊:“老头!快下来!别看你那破电视了!”

“又干嘛——”

外公不耐烦的声音伴着拖鞋踢踏声由远及近,等看清门口站着的人,他身上也瞬间“嗡”地一下亮起了同样温暖的暖黄色光芒。

外公脚步一顿,随即像个年轻人一样“噔噔噔”跑下楼梯,眼睛笑成了一条缝:“哎哟!枝枝!真回来啦!”

“慢点慢点,我这不是回来了嘛。”宋枝意赶紧上前扶住外公,心里又暖又酸。

外婆小心翼翼地觑着她的脸色,试探着问:“今晚在外婆家吃饭吗?”

那小心翼翼的语气,像根针轻轻扎了宋枝意一下。她立刻扬起灿烂的笑脸,挽住外婆的胳膊:“当然要在家吃!我要喝两大碗外婆煮的鱼汤!”

“好!好!外公这就去码头!买最新鲜的鱼!”外公高兴得搓着手,身上的黄光暖融融的,像个小太阳。

老宅仿佛被这久违的团聚点亮,外公外婆破天荒打开了积灰的客厅空调,凉风裹挟着海边特有的潮湿气味和淡淡的樟脑香弥漫开来。墙上那些泛黄的小学奖状和幼稚的卡通贴纸,无声地诉说着过往。

外婆的唠叨像一首不成调却无比温暖的歌,絮叨着街坊邻居的家长里短——谁家的小狗新添了一堆小狗崽,隔壁阿婆昨天前天大前天又送来了晒好的鱼干,谁谁家的儿子出海发了财……

宋枝意含笑听着,也偶尔提醒道:“这个刚刚说过了。”

外婆头上的白发比上次见面还要多,但仍然梳得一丝不苟,外公脸上的皱纹变得更为深刻。

稳定明亮的暖黄色光芒笼罩着外公外婆,是最令人心安的颜色。

外婆拉着宋枝意上楼,推开她童年房间的门,带着点小得意:“外婆可是天天打扫,被子枕头每天都晒,你要是回来住,绝对舒服!”

房间里纤尘不染,布置一如当年,一股浓烈的愧疚感瞬间淹没了宋枝意。

她回港城,却选择了民宿,把外公外婆留在这空荡荡的老宅……

“外婆,” 她声音有些发哽,找了个借口,“我这次是和朋友一起来的,住一起方便讨论点学术问题。但我保证,一定天天回来看你们!”

外婆眼里的光肉眼可见地黯淡了一瞬,随即又强打起精神:“哦哦,没关系没关系……那,吱吱,什么时候回学校读书啊?”

“还能陪你们好一阵呢!”宋枝意用力抱了抱外婆,想把那份亏欠揉进拥抱里。

忽然,外婆身上那温暖明亮的黄色光芒,如同被掐灭的烛火,“噗”地一下,消失了。

宋枝意心头一紧,快步走到楼梯口,看向刚提着鱼篓进门的外公,果然也是正常无光芒笼罩的模样。

“糟糕,能力又消失了。”

时间正好。

她压下心慌,故作轻松地回到外婆身边,状似随意地问:“外婆,我记得小时候,你们帮我串了这条贝壳项链,那绳子您还有印象吗?您摸摸我脖子这根。”

外婆皱着眉头努力回想,指尖摩挲宋枝意颈间的红绳,嘴里嘟囔着“绳子……红绳子……”。

楼下传来外公中气十足的喊声:“老婆子!快下来看看这鱼!活蹦乱跳的!”

“哎!来了来了!”外婆的思绪被打断,安抚两下宋枝意,应着声就往下走。

线索断了。

宋枝意只好自己动手。

她一头扎进自己当年的小房间,在旧书桌抽屉里一阵翻箱倒柜。绳子没找到,反而扒拉出一堆时代的眼泪。

泛黄无字的电影票根、幼稚的情书、恋爱日记、变色的拍立得合照,全是和谷墨热恋期的罪证。她像又被烫到一样,把这些东西塞回抽屉最底层。

宋枝意不甘心地又摸进外婆房间。

外婆的宝贝针线盒像个微型杂货铺,各色线团、纽扣、顶针挤在一起。她耐着性子翻找,找到几段旧麻绳、尼龙绳,与脖子上的绳子都不一样,失望像潮水般涌上心头。

就在她准备放弃时,针线盒底层,一张褪色严重的旧照片吸引了她的注意。

照片是在海边拍的。

年幼的自己被父母一左一右牵着,对着镜头笑得见牙不见眼。背景是模糊的沙滩和浪花。

吸引宋枝意目光的,是照片背景里,靠近父母脚边沙滩的位置,有个极其微小光点。

“没有烈日照着也会镜头眩光吗?”宋枝意随手又把照片放回了针线盒。

厨房里很快飘散出令人胃口大开的鲜香。

外婆的拿手鱼汤,用的是外公刚买回来的、还在篓子里活蹦乱跳的石斑鱼,奶白色的汤在锅里咕嘟咕嘟翻滚,几片嫩黄的姜和翠绿的葱花点缀其间,光是闻着,就让宋枝意流下口水。

小小的饭桌被热气腾腾的饭菜摆满,除了鱼汤,还有许多宋枝意爱吃的菜。

“吱吱,快来吃饭!”外婆舀了满满一大碗奶白的鱼汤,又特意把鱼鳃下最肥美嫩滑的那块肉挑出来,放进宋枝意碗里。

外公也忙不迭地给她夹菜:“多吃点,你看你在外面念书都瘦成什么样了!”

“怎么煮这么多,吃不完怎么办!”

嘴上是这么说着,但暖意伴随着鱼汤的鲜美滑入喉咙,熨帖着胃,也熨帖着宋枝意的心。

外公外婆身上那层暖黄色的光芒虽然因为能力失效看不见了,但无微不至的关切,比任何光芒都更温暖地包裹着她。

在二老身边,能力消失了也没关系,他们永远是坚强的后盾。

“外婆煮的鱼汤是世界上最好喝的鱼汤!”宋枝意满足地眯起眼,由衷地赞叹。

老宅昏黄的灯光下,饭菜的热气氤氲升腾,模糊了墙壁上岁月的痕迹,只剩下碗筷碰撞的轻响和亲人絮絮的关怀。

外婆笑得脸舒展开来,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吱吱啊,你是住朋友那里?哪个朋友呀?是不是谷墨那里?”

老太太的眼神里带着点探究和期待。

“咳!咳咳!”宋枝意一口汤差点呛住,脸腾地一下就红了,眼神飘忽地看向桌上煎得焦黄,两眼翻白的鱼,“啊?不是、不是他!是另一个同学!对,大学同学!”

她语速飞快,带着明显的心虚,谁能想到外婆的雷达也太准了!

外公也放下筷子,好奇地加入话题:“谷墨那孩子,现在怎么样了?前段时间还来给我们带东西呢。”

“他挺好的吧,”宋枝意含糊其辞,埋头专心对付碗里的鱼,“好像最近在给别人拍照。”

感觉脸颊更烫了。

她赶紧转移火力:“妈最近也挺好的,前几天还给我发了好多散步拍的照片呢!”

“你妈啊,” 外婆叹了口气,“一个人在外面,也不容易。你多给她打打电话,报报平安。”

“嗯嗯,知道。” 宋枝意乖巧点头。

“学业呢?压力大不大?紧不紧张?”外公最关心这个,眉头微蹙。

“挺好的,导师人也很好!” 宋枝意努力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真诚又轻松,“就是正常的学业压力嘛,我能应付,放心吧外公!”

天知道她昨天还在为实验焦头烂额,还被导师查岗。

但这些,她一个字也不能提。

话题兜兜转转,终于被宋枝意引到了正轨上。

她放下勺子,一边掏出项链,一边装作不经意地提起:“对了外婆外公,你们还记得我小时候戴的那条贝壳项链吗?就是这个。”

“记得呀!” 外婆立刻接口,“那不是你小时候在海边捡的宝贝嘛,喜欢得不得了。”

“嗯,就是它。你们当时给我串项链用的那条红绳子,还有吗?”

宋枝意的心提了起来,目光在二老脸上巡视,“就是最开始那条,有点粗糙,摸着有点磨手的那种红棉绳。”

外婆皱着眉头努力回想,手里的筷子无意识地点着碗边:“红绳子?不就是普通的红头绳嘛?家里以前好像有,但这么多年了,哪还记得放哪儿。估计早没了吧?”

外婆又看向外公,问道:“你记不记得?”

外公正夹起一块牡蛎,闻言也陷入思索:“绳子……哦,那个啊!好像不是咱们自己买的吧?”

他不太确定地看向外婆,回忆道:“我记得是别人给的?一小卷,颜色挺红,摸着好像是有点糙手。”

“别人给的?”外婆更茫然了,“谁给的?我怎么不记得了?”

“哎呀,多少年前的事了,谁还记得那么清楚!”外公摆摆手,显然没把一条绳子放在心上,“好像是谁家办喜事还是干嘛,随手给的小玩意儿?反正就剩那么一小截,给你串了贝壳后,估计就没了。找那个干嘛?家里还有别的红绳,你要用给你找新的。”

“不是的,”宋枝意心里一沉,连忙解释,“我就想要原来那种,感觉有纪念意义。”

她努力掩饰着失望,线索到这里,似乎彻底断了。

“别人给的?”

外公模糊的记忆指向了一个更虚无缥缈的来源。

“一条旧绳子,有啥纪念意义?”外婆不解地嘀咕,但还是说,“回头我帮你再翻翻针线筐,看有没有漏下的。先吃饭,吃饭重要。”

“嗯,谢谢外婆。” 宋枝意扯出一个笑容,低头默默喝汤。鲜美的鱼汤此刻尝在嘴里,似乎也带上了一丝苦涩。

别人给的……一小卷……有点糙……

这几个关键词在她脑海里盘旋。

谁会给别人送绳子呢?尤其是这种并不精致、甚至有点磨手的红棉绳?

难道是外公去别人家喝酒,喝醉了顺手拿的?

外公模糊的记忆像隔着一层老旧玻璃,怎么也看不清。这条看似普通的红绳,它的来源,难道才是贝壳能力的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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