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厅的水晶吊灯将森田正雄的笑容切割成锋利的碎片,他端着清酒的手在沈棠面前轻轻摇晃:"沈医生可知,令弟与大日本帝**方的合作,已经持续了三年?"话音未落,宴会厅内骤然响起倒抽冷气的声音,众人的目光如芒刺般扎在沈棠与沈清身上。
沈棠感觉心脏猛地停跳一拍,他缓缓转头看向身旁的沈清。此时的沈清依旧穿着那身银灰色长衫,却显得格外刺眼,他端着酒杯的手纹丝不动,嘴角还挂着若有似无的冷笑,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一刻的到来。"哥,别听他胡说。"沈清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但沈棠却敏锐地捕捉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慌乱。
森田放下酒杯,示意副官呈上一沓文件,照片上,沈清与日本军官在码头握手的画面刺痛了沈棠的双眼。"上个月,正是沈二爷提供的情报,让我们顺利截获了地下党的医疗物资。"森田的话语像一把把利刃,狠狠刺进沈棠的心。
沈棠感觉一阵天旋地转,他踉跄着后退一步,撞到身后的桌案。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些深夜的秘密、染血的账本、沈清身上的伤痕,此刻都有了"合理"的解释。"所以,那些被杀害的地下党人,也是你..."沈棠的声音颤抖着,充满了不敢置信与愤怒。
沈清终于放下酒杯,向前迈出一步,却被沈棠抬手制止。"别过来!"沈棠的声音带着哭腔,"我一直以为你有苦衷,原来你真的是汉奸!"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他想起沈清深夜为贫民送药的身影,想起地牢里他们十指相扣的温度,这些画面与眼前的"证据"不断交织,让他的内心几近崩溃。
沈清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剧烈的咳嗽突然袭来,他捂住嘴,指缝间渗出的鲜血滴落在昂贵的长衫上。"哥,你听我解释..."沈清艰难地喘息着,向前扑了一步,却被沈棠狠狠推开。
"解释什么?解释你如何勾结日本人残害同胞?"沈棠的声音充满绝望,"我真是瞎了眼,竟然还担心你的安危!"他转身想要离开,却被沈清从背后死死抱住。"哥,我是为了你,为了沈家,也是为了..."沈清的话被又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鲜血染红了沈棠的白大褂。
沈棠用力挣脱开,厌恶地擦去脸上的血迹:"别碰我!从今天起,你我再无任何关系!"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冲出宴会厅,留下沈清踉跄着摔倒在地,在众人的指指点点中,咳出一大口鲜血。
回到沈府,沈棠将自己关在房间里,疯狂地翻找着一切与沈清有关的东西。那枚刻着棠花纹样的匕首、母亲的海棠木簪、沈清珍藏的信件,他颤抖着将这些物品一件件扔进火盆。火焰舔舐着信件,将那些曾经温暖的话语化为灰烬,泪水不受控制地从他眼中滑落。
深夜,沈棠的房门被轻轻敲响。"哥,是我。"沈清的声音虚弱而沙哑,"我知道你恨我,但有些事,我必须告诉你..."沈棠握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我不想听任何解释,你走吧!"门外陷入了长久的沉默,许久之后,沈棠听见一声沉重的叹息,以及渐渐远去的脚步声。
第二天清晨,沈棠收到了教会医院的邀请信。看着信上的字迹,他没有丝毫犹豫,收拾好行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沈府。当他走出大门的那一刻,正看见沈清站在海棠树下,苍白的脸上写满了憔悴与绝望。两人的目光短暂交汇,随后,沈棠决绝地上了马车。马车缓缓启动,沈棠透过车窗,看着沈清的身影越来越小,最终消失在街角。而那棵见证了他们兄弟无数回忆的海棠树,在风中摇曳,落下满地残花,仿佛也在为这段破裂的感情哀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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