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秋过后天气变得干爽,正扬便和秦大人等住进了棉山临时搭建的简屋。他们将在这儿进行为期半年的考察。
京城里,各大小客栈中住满了负重而来要与家豪攀生意的贩子们,有苗商、水商、用工。因为上不了茶山,他们便每日去豆腐店和钱庄门口蹲守。
这日一大早,杜家的马车刚在钱庄门口停毕,众人就聚了上去……
“杜老爷,我们有最好的淡水!”
“我们有最好的树苗,东家!”
“杜老爷,我们能吃苦,价格低廉。”
……
他们挤着叫着,推销着自己的“商品”一窝蜂围去。
看着拥挤的人群,家豪下车道:“各位,现在还不到商谈这些的时候,你们先回吧,等有消息会通知大家的。”
他们听了安静下来。“回吧,老爷今儿是来借钱的,可没空理你们。”车夫对他们直言去。
“杜老爷,那咱们等着便是,只要您需要,工钱可以欠的,包饭就行。”一人末了还对家豪言去。
“好。”家豪温和地应他。看他进了钱庄,大家便也散去了
“杜老爷!”钱庄掌柜见了他便抱手行礼。
“郭掌柜!”家豪也回礼。二人进到内室。一进门,家豪便发现郭掌柜神色穆肃,一点都没有即将要做成一笔大生意的热烈之情。
“发生什么事儿了?”他直接了当问去。
“家豪……”郭掌柜眉宇阴起,眼神无奈起来。“本来你是庄里最大的客户,又有茶山桑园土地档口的实体,需要多少钱我们都会大力支持的。可这一次出了突发状况,只怕难帮你了。因为现在庄里所有的钱都借给皇上了。”他也直言作答。
“皇上?”家豪窦疑。
“是的。自从皇上执行改革后开支巨大,连素日丰厚的国库都箍不过来了,便向庄里借了巨款。而要调拨这么多钱出来是很难的,所以我们动用了本地储备——就是仙国所有巨商富贾的钱。当然,还抬高了利息。本来庄里也借不出那么多,可皇上私下发了口谕,令他们中一众人等十年之内不许到钱庄动用,于是东家便答应了。您也知道,仙国港口四通八达,是我们不能得罪的客户,所以现在我们手上,只有一些勉强应付小额的资金,其他的根本划不出来。别说您要的几千万两,便是几万两,当下我都要迟疑。”
“原来如此!”家豪听后失望,又言,“可我这点钱也不算多呀。你直接说,可是大当家不相信我,又或是不看好我接下来要做的生意?”
“没有,相反他很想做您这笔生意,私下里十分痛心这次的损失呢。至于您投资什么,咱们是不管的,因为您有茶山已经够了。”郭掌柜说。
“那从他地调一笔过来也不行吗?”家豪又问。
郭掌柜摇头,“那会引起仙国的通货膨胀,物价会飞速上涨的,朝廷可不许如此。”
“没错儿,这样是不行。”家豪也眉头蹙起。 “好吧。”末了他说。“我也不能强人所难,再想他法好了。”
“那……没有足够的资金起步,你还要去做吗?”郭掌柜忙问。
“一定要做。”
“……那你可有想过分一些茶山的股份出来,或许可以换得你需要的价钱。”郭掌柜试探去。
“断断不会。”家豪说,“虽然现在我还差六成的资金,但也要起步,一点点来好了。茶山是我杜家的根本,只要我活着就不会动的。”
“……家豪,我劝你还是再考虑考虑吧,要不这事儿就别干了。当下便是国中喝的水寒天腊月里也要去买,你这要买水种树,就真不怕亏么?几千万两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啊!”
那人站起身来。“不,我一定要做,便是那般我也要试。郭掌柜,打扰了!告辞!”他抱手告别。
“我送你。”郭掌柜便将他送出门去。
家豪心情沉重的上了马车,内心很不好受:钱庄借不出钱来就意味着他棉山的开发不能顺利进行……而他又想一画成圆。
马车在蔡府门口停下。一仆人见了,立即向里报去。家里,老蔡正在花园里准备用餐。
“爹,”家豪去到他那儿。看那脸色,老蔡便知他在钱庄碰钉子了。
“来,陪爹一起吃点,否则我一个人没胃口。”他言去。
“爹,我有事儿要跟您说。”家豪应道。
“吃了饭再说。”那人立即变脸。
“……好吧。”
老蔡给他舀上一碗鸡汤,“喝吧,知道今儿你要过来,你娘特意让厨房做的;还有烙饼。”
“……谢谢娘!好吃!”
翁婿俩悠悠吃过午饭后才回到厅里。这些日子,老蔡的心情翻江倒海:若眼前这家伙不去折腾那事儿,那当下的生活便是他老蔡最满意的晚年。一想到这个事情,他的脸色便时白时润,仿佛内心在做着激烈的搏斗。
最后,他狠狠蹙了一下眉头,重重将一口茶水咽下。
“说吧,找我有什么事儿?”放下茶盏,他朝那人问去。
“爹,您知道的,我要种棉花,要开发薄岛后山,可现在我还需要六千万两。钱庄那边借不出来。爹的家族那么富裕,可以借给我的,利息可以高点。”家豪说。
“别说这事别人不看好,便是爹也不许你去做。”老蔡正色说,“那没一成把握的生意谁会感兴趣呢,又怎会借你钱?……孩子,你已经够有钱了,别再去折腾了好吗,这些事儿就让他人去干吧。”
家豪听了他的言辞后很是惊讶。“……爹,您看过那棉花的,孩儿不信您看不到它的价值!”
“……那为什么一定要自己种呢?你若要做那棉花生意,可以从南方买呀,还有西北。你这要先种树再种棉花,种树还要买淡水,可知那有多难?你可知买那些淡水需要多少钱?还有,那种下的树木真就能成活么?——你可有想过?”老蔡生气起来。
“即便如此我也要试!再没有比薄岛后山更适合的土地了。既然自己能种,为什么要买?”那人也变得激动,就像孩子得不到玩具般发起脾气。
“反正这事儿我不会同意,也不会给你一个子儿。……你知道吗?就因为你要做这个事儿,你那最疼爱的小儿子的亲事只怕也要泡汤了。因为你一旦失败就会债务缠身,家道中落!”
“……您是说……我会连累了家族?”
“没错儿!若那般我蔡家也必受你连累,我是绝不会让这样的状况发生的。”
那人眼里一下子晶亮了——他伤心了。“……我走了!”他起步离开。
老蔡看他去后便大口喘着粗气。“老爷,老爷,”仆人阿财急忙来到跟前。
“阿财,我老了,没用了!”老蔡说。
“老爷,哪有的事儿?你还是家里的天,还掌着家里的舵,撑着一家子呢!”阿财笑应他。
“是吗?”
“是的。这么大的事儿唯有老爷才能运筹帷幄,孩子们都太单纯啊。”
“……你说的对。”老蔡又大力起来。“我得打起精神,把这些事儿给理顺了。”
门口,家豪看到了刚上街回来的岳母。
“娘,”他喊去一声。
蔡夫人看着他的神色。“怎么?跟你岳父吵架了?”
“叫了几句。”家豪道。
“……你先回吧,娘回头会劝他的。”蔡夫人慈爱地说。
“是。”
蔡夫人去到书房,看到那二人正在“提提塔塔”地扒拉着算盘珠子……看到她进屋,阿财便识趣地出去了。
“老爷……”她去到近前,语气埋怨起来。
“把孩子们叫回来,我要分家,分财产!”老蔡应去。
“老爷,一定要这般么?一定这么严重么?”蔡夫人近身坐下。
“是的。此事儿稍不留神便会翻船,可不能让这小子害了我们。”那人眉头一蹙。
“那孩子怎么办?谁都不帮他么?他又倔可怎么好?”
“他有茶山撑着一下子倒不了,就让他去吃些苦吧。哦,好好劝招娣跟他和离,我蔡家从此与他一清二白!”
蔡夫人听了用了手绢擦了擦眼角,“都是倔牛,各往一边,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街上,快到豆腐店时,家豪整理了一下思绪,暂且放下这些烦心之事儿,以免得让家里那些女人们担忧。
“咦……”他忽然听到车夫长长地喊了一声,马车停了下来。车前,一文人模样的汉子不顾危险地正双臂打开,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你找死啊?”车夫怒去。
“打扰了。”那人抱手,“我家主子想见见杜老爷,因多日寻他不得,只好出此下策。”家豪闻声打开车门,解详情后便让车夫将车驭走。
他看向那汉子,“你是?”
“得罪了。”那人立即作揖颔首,“杜老爷,在下名叫定格。我家主人想见您一面,可解您烦心之事儿。”
“哦?那你说说我的烦心之事儿是什么?”家豪笑问。
“您缺钱,您要种棉花。”定格说。“而我家老爷可以借钱给您。”两人这言语间,一个衣着朴素但气宇不凡的老者已来到跟前。那定格见了立即行礼退后。
此人眉须花白,应是古稀之寿了。
“杜老爷,老夫名叫涅槃。定格乃我的随从。”老人对他抱手。
“老人家不必多礼,喊我直名就是。”家豪回礼。
“不如咱们找个酒肆好好聊聊?”涅槃对他说。
“既到家门口,便到家中坐坐吧。”家豪说。
“如此更好。”
“请!”
两人在院里聊了起来……大门口,丫丫将一杯茶盏送去。那人见了她先是瞪了瞪,接着笑了起来。
“来了那么多天,你终于得偿所愿!”丫丫对他说。
“……丫丫,跟我去渊国吧。过去的就忘了!”定格说。
“……我有夫君。”丫丫沉眉。
“你们回不去了,可生活总要重新开始。我相信他不会埋怨你的。”定格将茶水饮尽,杯盏放回那托盘之中。
丫丫没有作答,只端着茶盏又进屋了。
约莫一个时辰后,家豪便将涅槃送到门口。
“家豪,那你可以筹备其他的事儿了,只要需要钱,随时可到钱庄去提。至于别的,老夫自会去理顺。”临别时涅槃说。
“多谢老伯,在下正有此意!到明年立秋之后,树苗全部都要栽满。”家豪应道。
“好。”那人点了点头。两人就此别过。
马车来将老人接上,而定格却还往那大门看了看。
“哈哈哈……”一路上他听到马车里传来老人愉悦的笑声。
“恭喜老爷一切顺畅!”他言去。
“是啊,本王真的很高兴。”车内应他。“定格,此事一办好,我这身老骨头也走不动了,你也便在家里呆着吧。”
“是!”定格颔首。
“不过你若真喜欢那女子,我也可将你放在仙国。在树苗成活之前还有一大堆事儿呢,你在着也有好处。”车里又说。
“老爷……”
“老夫许你成家,只要你们互相有意。更何况还是杜家的女儿!”
“……多谢老爷!”
豆腐店里,珍遥去到女儿房间,看见她正目光迷茫地看着窗外。孩子还年轻,永远那般也不是个事儿!她知道。
“娘,”丫丫转过眼来。
“定格说的没错。丫丫,生活得重新开始。你们仨儿都没错!”她言去。
“可那般便对不住砚哥哥!”丫丫内疚地说。
“砚儿也还年轻,若是遇到合意的也会这般想,那你便想让他永远孤独么?”珍遥道。
“不,我不会的,来时我就说过,让他一定要再娶。可家里那么多孩子,他一定不会。”丫丫忙道。
“所以呀,你既这么理解他,那他也会理解你的。”
“那您说爹会怨我不,我可不想让爹生气。”丫丫又说。
“不会的。只要你遇到合意的人选,你爹会高兴的。而砚儿以后遇到合适的人,到时也不会再有内疚之感。所以放开心扉吧,缘分万分珍贵。”
“是,谢谢娘!”
半月后,定格便在豆腐门口与她相见。
“……我要回了,稍后再来。”他说。
那人点头。
蔡府。一大早,老蔡又在花园中看着那桌上的棉株发呆……两个月前,明儒给他带来了这个,还有一床棉被——它们万分柔软——然后他也和所有人的反应一样,震惊地轻抚着它们,思绪万千。
接着他志向满满,让阿财给族里的亲戚贵胄们送去拜帖,想建议他们入一些股来,可都吃了闭门羹。看到大家如此不看好,他便想着没钱那家伙也种不了,于是决定干脆让他断了那心思。
而除了皇上的御令,没人能停住他的脚步。
那日午后,他收到来报便沐浴更衣,踏进了那少时曾经进过的皇宫……御花园里,皇帝和几个臣子正聚在一起饮酒聊天,见他前去便停下话来。
“小民蔡兴,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他行礼下跪。
“起来吧。”皇帝说,然后看向末列一空位,“坐吧,给你留了位子。”
“小民不敢!”他闻言跪着不动。皇帝也不再劝,只说:“蔡兴,这些老臣你可个个都识得,不必拘礼。当年若不是你热爱自由要去经商,朕的户部里也有你一席之地。可你就是执拗,便是荣华富贵也不要了。”
“多谢皇上厚爱,实是小民心有余而力不足,无法担此大任!”他又礼。
“说吧,不用藏着掖着,今儿大家在也好一起出出主意。”皇帝说。
“是!”他又叩首,“皇上,茶山还在发展,家豪已无法分身,而他现在又想着去种棉花。此般大事绝非他能力所为,所以请您收会他的开发权吧。国中人才济济,在他之上的多了去了。”
众人都看着皇帝的脸色,只见那人脸色铁青起来,“他想种就让他去种,要不谁去呀?”他说,“难道让在座的连爱卿、王爱卿去做么?可知他们也是很忙的。”
“皇上圣明!”那提到的两人立即起身行礼。
“可他……没钱啊!”老蔡听了心情悲郁。
“他不是有茶山吗?茶山年年都在赚钱,怕什么?”皇帝说。“蔡兴,如今国中花销甚大,国库亏空,朕都要去钱庄里借债应付,实在无能为力。不过今日你既前来,朕便给你表个态度:让他去种。朕让六儿和八儿各入他一股,再让茶山百姓各出五百两算上一股;基建上再帮他一把。那剩下的,他就自己去想办法吧。”
“皇上……”老蔡内心冰凉不已。皇帝既这般讲,这路是无论如何都得上道了。
众人都不敢说半句话,生怕被皇帝派了那恼人的差事。这时,十三上前轻道:“皇上保重龙体,该歇息一会儿了。”众人见状,立即起身附和。
皇帝看了看那跪着的人,“十三,去把后面的事儿推了,再备些酒菜。朕许久没见蔡兴了,得和他叙叙旧事。”
“奴才遵旨。”众人便也告退。
到了傍晚,老蔡便失魂落魄地出宫了……
想到这些,他又郁郁地闭上双眼……过了一会儿,闻得重重的疾步声,他知道女儿来了。
谍国码头。中午,左相一行正在和皇后娘娘美雅礼别。他们身后,一行人正将各种箱子抬上船去……
“此事儿就拜托叔叔了!”皇后对他礼言。
“娘娘放心,此次代表皇上出海,老臣定不负所托!”左相说。
“是,叔叔保重。”几人告别。
皇后才回到宫里,便见一名内监着急来报。
“娘娘,娘娘,吵起来了。这次是真吵,翻脸的那种。”他说。
“……二弟不是那种人呀;发生什么事儿了?”美雅听后好奇。
“具体的奴才还不清楚,但几个公公都吓坏了,二爷也气冲冲地出了宫。”内监应她。
“这么大的事儿怎么没见真文来报?”皇后问去。
“文大人去办其他的事儿了,好像最近有什么重要的人要来。”那人说。
“那皇上呢?”
“在书房里。”
“是这样……你下去吧,回去告诉惠公公酉时来见本宫。”
“奴才遵命!”
到了晚饭时间,美雅便准备去御书房伺候。她才踏出宫门,又见一个内监来到。
“娘娘,请快去看看皇上吧!”他说。
“怎么,只不过和二弟吵了一架他还没消气?”她问去。
“……不是,”那人说,“娘娘不知,皇上午后心烦,便想到揽月宫里去坐坐,不想那悦美人竟……竟穿了一套紫色的衣裙,皇上见了后就生气了。”
“你说什么?那皇上现在在哪儿?”美雅惊怒。
“在御书房。御医已经去了。奴才……奴才从没见过文大人发那么大的火,娘娘……”
“滚!”美雅朝他吼去,然后疾步行向御书房。她到了那里,被真文拦了。
“真文,你也放肆!”她又大怒。
“娘娘,”真文忙礼,神色平静。“太医说了,任何人都不要去打扰皇上。陛下需要休息。”这时太医出来,也向她行礼,意思真文说的没错儿。
“……真文,到底怎么了?”一大堆的事儿一起发生很不正常,她忙问去。
“奴才……不知,请娘娘恕罪!娘娘请回宫吧。”真文答。
“还有你不知道的事儿……好,你不便说本宫便去查。”她说。真文没有应她。
黄昏之时,她的宫女看到济和和他府上的女仆提着一个食盒进来。
“阿绿,乔妃怎么没来?”她们将他的女仆带到一角。
“回皇后娘娘话,”那叫阿绿的女仆行礼回答,“二夫人亲自做了一道菜,现在正在家里收拾厨房呢,说是衣物不净便不来了。”
“什么菜?”美雅问去。
“是梅菜扣肉。”阿绿回答。
“二爷最近好吗?”美雅又问。
“娘娘恕罪,这个奴婢看不出来。”那人道,“只是二夫人却是很不开心的。奴婢听来似是与一个边关的孩子有关,具体什么原因奴婢不太清楚。”
“什么孩子?叫什么名字?”
“好像是叫‘申酉’。”
“……‘申酉’?”皇后重复着,心里突然惊觉:原来是他!难怪那哥俩会不开心。
回到宫里她便对一女奴说:“丝绒,你速去娘舅的茶馆,告诉小沾去把这事儿弄清楚来。”
“是。”女仆应声而去。
御书房里,渭和看着那人送来的菜,它金黄鲜香,非常诱人。
“这么多年了,朕还不如一个外人对他的好。”他说。“朕什么都有,只是想让他过得快乐些。”
“所有人都是这样想的。”济和的,“所以其他的都是小事儿,有一件大事却只有你能做到。”
“……?”那人抬眼看他。
“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你能保证他的安全。而这,便是大家的心愿了。”济和也将目光转向那菜。
“……好吧。”
虽已稍晚,但一内监还是将一封书信送来。渭和看后说:“世界上竟有这样的人才!这个老家伙!”他将书信递给济和。
济和看着大喜起来,“好啊,太好了!现在所有的问题都解决了,你也不必再担心。”接着他喊去,“来人!”一内监应声进来。
“二爷,”
“皇上饿了,去备些饭菜来,再去向皇后娘娘通报一声。”
“奴才遵命!”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