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三王爷才踏进府门，便看到两个年轻人向他跑来……
“爷爷，爷爷，”他们叫着。
“诶。”他高兴得伸出手去，两臂各圈一个。
“爹，”
“岳父，”他的女儿女婿也迎上前来。
“诶。”见到他们王爷很是高兴，因为女儿出嫁后府里只剩他们夫妇俩和一些下人，总觉得生活少了什么；女儿纵然已近不惑之年，可在他眼里还如幼时一般。
过后他发现那夫妇俩眉头略带愁色，似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燕儿，怎么啦，可是子培在官场遇了阻碍？”他便问去。
“爹……”他女儿闻言诧异，停会儿又说，“孩儿正想跟您说此事儿呢。不是子培，是内阁新一批的外使名单里有蓬儿的名字。蓬儿还小，若要出去夫君得跟着，那孩儿也得跟去；如此荜儿留在您身边，那咱们一家以后相见的日子可就少了……所以孩儿不想他走。”
“这是左相老儿的意思？”那人听后沉眉。
“应是的。爹，可有什么法子不让他去呀？”他女儿急切说。“孩儿也知这事儿很严，皇上一旦认可后就改不过来了。听说右相大人一直想让他的孙儿去南方或中原，可左相大人还是把他的名字放在了名单里，两人为此还吵了一架呢。”
“为父知道内阁的规矩；的确如此。”王爷听后道。“可蓬儿若不外出便只能去驻守边关，你可愿意？”
“愿意；可孩子却不这么想，他想去外面看新鲜呢。”他女儿无奈说。
王爷笑了，“傻孩子，那这样是好事啊，他既喜欢就让他去，外面会有人照顾他的。孩子大了，不用父母跟着。”
“那您是支持他了？”
“当然。世界很大，无比广阔，他有这个理想是好事儿，应该去。”
“……那好吧。”
末了老头心里也叹了口气：若皇帝真让他出海去理顺武器的事儿，那有孙儿在他很放心。
看到女儿烦恼散去绽出笑颜他也愉悦起来，接着又想到日前在朝堂上的“不雅之举”，心里便泛起一丝内疚：“哎，本王这是咋了，一把年纪还东想西想的，现在的日子不是很安乐么？”
不该想的就别想！最后他说；同时，那在海外长大、博学傲气的左相都碰壁的事儿让他知道，那兄弟二人的此次远行不会太顺。
的确，此时，那兄弟二人正住在海边肯先生的客栈里，对满院鲜花全无兴致——那人不在家，他们已等了数日。济和知道此行的目的让那家伙沉得住气儿，自己便也不能现出半丝烦闷，可他满脸的胡子碴儿还是证明他心里很焦急。
他们无时无刻不期待着有人前来报传。
“你担心肯不来见我，让我白跑一趟，还担心雨季到了，海风不稳，对吧？”一晚渭和对他笑道。
那人沉眉看他，一脸严肃，“还笑！”
渭和又咧嘴，拍他肩膀，“放心吧，他会来见朕的。”济和点了点头。
直到气候微寒，一个知了浅鸣的午后，仆人才来告知他们有人将要前来拜访。这让济和高兴得心花怒放，忙伺候着那人更衣。
“老严？！”看到来人他们惊讶了。
那人抱手：“殿下，二爷！”他们点头致意。
“是的，马匹生意没法做了，我便又来了。”老严说。“主子令奴才来请二位，他正在猎场里等你们呢。”
“好。”他们当然狐疑老严回来的原因，但当下有要事在身，便不所问。
两人在一座尖塔建筑的三楼客室见到了那人。因渭和是君王之尊，肯表现得十分和气，只一番寒暄后带着他们下到了二楼。二楼窗前，窗架上已置放了几支火铳，其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下面一个场地。俯瞰远眺，下面是一个打了围墙的超大院子。
此时晚风轻柔，光线已不再刺眼，可以清晰的将下面一切人物尽收眼中。过了一会儿，他们看到那院里陆续有人进去，并聚合后在那场地中跑动起来，几个挥舞长鞭的草帽汉子盯着他们。
济和看着那几个“长鞭”，便知这是人猎了。
肯向渭和点了一下头得那人微笑回应，然后去到那火铳旁，透过枪眼看向那场中的人……那二人见他全神贯注地不时转动枪口……
“嘣…… 嘣…… ”随着几声炸耳的枪响，那跑动的人群中便有人倒下了，一滩一条的不再动弹。剩下的跑者见此慌乱起来，跑得更快了……
待那地上睡了三五条后，肯便停手来对他们说：“吃饭吧。”
临夜兄弟俩回后神色肃穆，心知这就是未来的战争；饿。
第二天他们带着大包的银票又去。“殿下，先生这次是真的要退隐了，或者说不得不退！”路上老严对渭和言去。“多谢！”渭和应道——这是在告诉他只有一次机会。
到了宅邸老严将渭和带去了酒室——里面有备好的果酒点心，而济和则向书房走去。
此时宅邸顶层一高瞻远瞩的房间内，肯正手执一笔蘸着清水在白纸上划着……济和在离他稍远的地方定驻，双手自然起礼。
肯停笔笑去：“济和，你上次送我的玉笔还真是好东西，竟有人打听着来买呢！这若是卖了岂不可惜。你说呢？”
济和礼道：“既是先生的东西那先生喜欢便好，旁人不能置评。”
“哈哈哈，”肯爽朗笑了，“没错了，我已经把它卖出换得一座山头。我呀，以后可能就要绑在那里了。所以，这许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呢。”
“先生……”济和闻言急道。
“我知道你们此行的目的。但说真的，我还真没有你们想要的东西。”肯认真道。
“先生……”济和忙提襟下跪。“先生，它对我国的安定至关重要，无论如何请您一定要帮帮我们。”
“可我真的没有。”肯上前将他扶起。“可您不是在用着吗？”济和大胆问去。
“那是我买来用于看家护院的，其他的我真不知。”
济和又抱手，“那样也行。先生，请卖给我们一些吧！”
肯又回到座上，“济和，今年开窖的果酒不错，你一定要尝尝。”
“……这既来了定要买上一船，还请先生开价！”
那人沉思片刻，“那就五百万两吧。”
“是。”济和应道，接着又说，“先生，我皇看到了您的新船，心中十分喜爱，还请不吝成全。”
“哈哈哈，老夫就知道那家伙见不得好东西！”肯笑道，“那便再加一百万两。”
“是。”
谈到这儿肯先生的眼神变得严肃起来。“济和，此次相见甚是愉快，可小杰的事儿还无定论，皇上打算如何给我交代？”
“先生放心，此事儿已在详查，以后绝不会再有。在下带来吾皇诚心的歉意。”
“……好吧，那老夫记着。”肯听后道。“哦，此次你来还要帮我一个大忙！”
“先生请吩咐。”
“济和，江湖重义，是非分明，老夫退隐之前还有一个恩情未了。”肯起身道，“小杰的健康超过我所有的财富，所以我望小杰的恩人也康健无虞。银钱庸俗不能代表我的谢意，所以我备了一批礼物送给他，还请你帮我送去。当今武器，飞刀箭弩再快也快不过老夫的火铳！如此我便心安。”
“……在下遵命，请先生放心！”
“好……保重！”
“……是！”
渭和解了详细后十分满意，便和肯游玩了几日，聊了些酒茶奢侈。待随行来的船工掌悉了新船的驾驶技巧后，他们便离去了。
“你去福建还是岭南？”船上渭和问那人。
“岭南。”济和答道。“你……”
那人惊异看他，“咋，想邀我一起？以前你可是天天催我回还，烦死人了。”
“那是以前。”济和说。“好吧，你不与我同去，那过了年我跟真文一起回来。”
“他在西北，昆仑山下。”渭和说。
“……昆仑！”济和不觉一呆。
九月台风肆季过后，大海里又飘满了远行的商船。谍国后宫，美雅一日日算着皇帝归来的时间。国中一切安好，行商顺畅，粮食渔业也比往年丰收，她很高兴。
又一年的春日里有船夫捎来口信，说看见了皇家的船队，内阁便日日派出军队巡查接应。到二月里的一天，它们靠岸了。
几百个木箱一送到工部便被一一打开：果酒被拣出，最后剩下一堆看不懂的玩意儿。
那左相看到众人目睹新鲜玩意时满脸的新奇和不自信，便说：“尔等可都是玩鲁班锁长大的，怎么，弄不出来？”
“大人，”一老官员听后道，“组合不难，我等忧心的是这些零件太过精巧细致，只怕难铸！”
“再难也要摸索，不计代价和时间。”左相肃言应去。
“是。”众人忙应。
后宫里，已装扮得明艳的美雅惊讶地看着来人。“……那皇上何时回来？”她急问去。
“回娘娘话，货一上船奴才们便就出发了，皇上只说还有其他的事儿要办，要晚些回还。”船仆答道。
“那陛下可有说要去何处？”
“皇上没说，小的们也不敢过问。但皇上和二爷是一起去的。”
“……好，下去吧。”
她急急出宫去见了左相。
“没有他事儿，是皇上玩心又起。”那人淡淡道。
“叔叔……”美雅急道。
“……你放心吧，不会有事儿的。”
“……那大人可要在心此事儿啊！”
“臣遵旨！”
工部天监官向内阁上书说今年气候会有变数，必须告诫渔民们切勿出海太远。果然到十月间里，大海里台风肆虐不止，掀翻了很多来不及回还的船只。宫里朝堂气氛也变得肃重，因为大家知道那人还在外面。众官员看着左右两相忧虑的眉头，心里也七上八下的；美雅也和众多百姓一般，日日净身礼佛，为那人祈福。
“娘娘，”一日他看到两位丞相同时前来拜访，便瘫坐在地。
“皇家的官船沉了！沉了！”大海里来的消息迅速传遍全国。
“皇上……”海边便日日有百姓前去求天祈福。
“意思……渭和死了？”其他人说。
“谍皇薨逝了？！”其他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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