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云墨的心绪乱了起来,想不到此行的“猎物”竟然是他!难道那日的相遇,也是计划的一部分?即便如此,她也不想否认当日的那般失态,只是自责自己没有时刻记住此行的目的。
“云墨,”烈风看她问去,“怎么啦,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没有,”云墨浅笑道,“我今天看到他了!”
“……哦。”那人应了一声。
第二日早上,丫头小满去到门前。
“小姐,布匹送过来了!”她向里报道。
“知道了。”云墨应道。她往镜中看了一眼妆容,然后走出门去。
再次相见,他们熟悉而又陌生。云墨看他身着软缎,平和沉稳,已全然不是梨园那会儿的菜色小子了。那人嘴角还是微微扬着,目光劲烈。
“云墨姑娘,布匹给您送过来了!”他向那人礼道。
“多谢!”云墨回礼,嘴角也绽出笑意。今日她衣饰素净,妆色恬淡。
那人定定看着她,内心破涛汹涌。听闻她尚在闺阁之后,夜里他就无眠了——尽管打小的习惯一再提醒他所见并不一定为实,也无法判断一个人的真伪;可那日的场景总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或许这个人早已驻在他心里了,只是他不愿承认。
“我……喜欢这个人!” 最后,他喃喃说。
倒是云墨,此刻已不关心那份情感的真假了,反正此人是她的“猎物”,她必须和他成亲!
“还好吧,没那么遭!”她心里也说了一句。
四目交汇处,言语已是多余。伙计交接来后,才打破了这二人的“僵局”。
“以后……我能来找你吗?”世宽问道。
她点了点头。
“……那我明天再来!”
“好!”
门口,烈风直挺挺地站在那儿盯着他。世宽觉得有些眼熟,细辨后才发现此人是那蹭饭的家伙!
“你……”他惊讶去。
烈风眼角弯了一下,将他送出门去。
秋天来了,雨季的潮湿和喧闹的蝉鸣已经褪去,气候变得干爽起来。花园里,应季的菊花儿们已结起了骨朵儿,一个挨着一个;桃红紫蓝的喇叭藤子倚在墙头,不些时就垂下来形成了一堵花墙;素雅的茶苞像圆嘟嘟的线团躲在那绿叶堆里,朴实而害羞。你若每天盯着它会急得失了性子,等不在意时,它便在某天清晨豁然开放了:层层洁白的花瓣热烈地舒展着,清丽而纯净。
田地里,稻谷已经进仓,小麦也慢慢变得金黄,书礼戴着遮阳的斗笠,和农人们没在那麦浪间里,不时交流着……
完了,完了,从此以后,所有地方都见不到那人的身影了!所有人都习惯了他的忙碌和消失,从不过问他的去处,谁会想到他是整日呆在那墨宅之中,粘着人家姑娘。
他们从小心翼翼地迎合对方到直抒胸臆的真我表达,从陌生到熟悉,从腼腆到大胆,渐渐密不可分!爱情有其独特的魔力,能令人忘了所有。他们也一样,走得近了,便一刻也不想分开!某人观察了几天后,直接被腻歪,只好自个寻乐子去!
而每日傍晚那人回去后,云墨常独自微笑……
“世宽,你瞧,这些花儿太漂亮了!”一日早晨,云墨看到院里的花儿又开了一些,便对那人说。她神情喜悦,想是心里十分喜欢。
“嗯,”那人应道。“云墨,那你喜欢这儿吗,喜欢北山吗?”他接着道。
“喜欢!”云墨笑道。
“那你嫁给我吧?”他握住她的双臂。
“可我们才认识一个月!”那人惊讶。
“不,一年前,在梨园里,我就爱上你了!”
云墨听到这话儿,娇羞起来。
想来确是有些唐突,世宽又说:“你看我,真是失礼了,还是过些时日再说吧!”
“嗯。”她点了点头。
“云墨,那你喜欢我吗?”他的表情严肃起来。
“喜欢,”云墨道,“那日我以为你是新去的夫子,还偷偷去寻过呢!”
“……是吗?”那人听来有些激动,“那后来呢?”
“……”那人笑道,“后来听说你是夫子的学生,就没打听了……我是不是很可笑?”
“不,”他悦色起来,“你这样说我很高兴!”
“我还跟烈风说起过,说我实在太失礼了!”
他已将她拥入怀中……
“世宽,她不适合你,泽婉才适合你!”大宅里,闻了此事的书礼生气道。
“书礼,别这样说,”世宽道,“我喜欢她,我要娶她!”
“世宽……”那人无奈。
可怜的泽婉在明了一切后变得沉默起来。每天傍晚,她总是回到家里独自发呆。
一日下学后,她不知不觉竟去到墨宅。正在院里闲步的云墨看到来人,便知是“对手”一个。
四目相对,她们各自打量了对方……
两个漂亮女子,一个恬淡,一个热烈,气质迥异,各有千秋。
泽婉看到此人粉面含春,十分美艳,的确胜她一筹。云墨看她腹有诗书,气质不俗,也合那人的胃口。
“来了便是客,不如喝杯茶吧!”云墨浅笑道。
“你真的爱他么?”泽婉只问道。
“我们一见钟情!”云墨答道,缓缓扬着手中的蒲扇。
“我不信,”那人道,“我了解海大哥,他不是这么随便的人!”
“是吗,”云墨笑道,“你是说我勾引他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那人说,“我是说他不可能见你一次就爱上了你!”
“我们是在江南认识的,快两年了!”云墨道。
“你说……什么?”泽婉心里缩了一下。
云墨露出胜利般的笑容看着她……“世宽很爱我,我也爱他!”她又道。
那人的心痛得更厉害了,“……如果我也要嫁他呢?”
“那我一定会杀了你,我说到做到!”云墨闻言,双眉扬了起来。“马泽婉,别说他还没娶你过门,就算娶了,我也会让你死的,然后再嫁给他!”
“你真的不一般,”泽婉道,“你要干什么?”
“这个你就不需要知道了!”
旁人若见这笑意盈盈的景象,还以为她们在唠嗑呢!
泽婉的心成了碎片,既然两年前他们已经相遇,那她和他,就真的缘尽了!
“……我们要成亲了,不送!”那人丢来一句,缓缓进屋去了。
那些碎片上又挨了一刀,热泪已不自觉地从她脸上滚落下来……那人一路跟着,直到她关上大门。
两个月后,众人才明白过来,原来他的忙碌是谈恋爱去了。小溪和知味心中好奇,便跟着木新去送了一回菜,回后便什么也不说了。
夫子衣带渐宽,让众人心疼不已,连那小人儿都看出了端倪。“夫子,您不开心?”一日,他扬着小脸问去。
“没有,”泽婉答道,“夫子只是想念家人了!”
“那夫子去看他们吧,贤儿会很乖的!”那小人说。
“好,以后我会去的!”泽婉笑道。
“嗯。”
那人心中怎会不明白呢,那轻柔的微风曾在他心田里静静拂过……这日早晨,他看见她又站在花圃旁发呆,便去到近前。
“泽婉,”他轻声叫道。
那人回过脸来,嘴角撑起一丝笑意:“海大哥,”
他的心里突然十分难受,“……泽婉,这世上的好男人很多,我不是最好的!”
“……我知道,”泽婉道,“海大哥,我理解的,我会慢慢转过来的。”
“……好!”她总是那么善解人意,这让他更加不适。
突然,他发现这种不适的感觉十分猥琐,对云墨不公,便疾步离去。
“海大哥,”那人又叫道。
他转过身来。
“……如果我转不过来,你就纳我为妾吧!”她大声道。
这话儿让他变得十分愤怒:“不行!”
午后,世宽让木新转交一千两银子给刘老爷,说是墨宅的开支。木新回后发现老爷不在家,就将银票交给书礼。
“木新,你还是拿给爹吧!”书礼道。
傍晚,书礼看着父亲,脸色不悦。
“怎么啦?”刘老爷不解。
“爹,你明知道泽婉喜欢世宽,还把云墨带去布店,你是故意的吧?”书礼问道。
“男人三妻四妾有何不妥呀?”刘老爷面不改色。
“云墨太过妖艳,根本不适合他!”书礼怒道。
“胡说,”刘老爷道,“你没看到吗,世宽很高兴啊!”
那人白他一眼,沉面而去。
山家药房里,丹儿看着天空苦笑一下。虽然父亲和哥哥没说过什么埋怨的话儿,但他们明显没有以前亲了,有时还有些尴尬。她厌恶这种感觉。
离开这儿吧!她暗暗做了决定。等那人回后,便跟他远走高飞。
乡下,山家的老屋已经修好,明亮而宽敞,进宝和父亲在每天忙着搬运,做一些收尾工作。一日傍晚,秀萝带着孩子回去了。
云墨的妆台上,渐渐堆满了各种妆粉和首饰。城里最好的绣娘,也不时登门拜访,为她量体裁衣。
“不用买这么多!”她看着那些礼物,对那人说。
“当然要的,”世宽说,“我又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儿,就只能做这些了。我要让你们衣食无忧,平安喜乐!”
“嗯!”那人愉悦地偎着他。
“以后,我就是家里的当家人了,要好好照顾你们,”世宽又道,然后看向某人,“好吗,烈风?”
那人回了一眼,算是表态。
吃午饭时,世宽看到云墨又只尝了点就停下筷子,便道:“云墨,你吃这么少怎么行呢?”
“够了!”云墨答道。
“不行,”他道,“这样下去身体会不好的。”接着往她碗里夹去一些肉菜,道:“学着一样吃些!”
她看着那碗里的食物……
世宽不解,便目向烈风。
“她怕长胖,胖了变丑!”那人解释说。云墨瞪去一眼。
“胖点有什么关系,”世宽笑道,“营养不够才是不健康的。吃吧,不必忍着!”
那人点了点头。
进宝回城后,书礼便择日定了一桌酒菜送去墨宅——他们要去那儿小聚。当然,主要是去看看那个女人,和当下的他!
他们中午便看到了那个尤物——她一身红裙,妆容艳丽,的确非常漂亮;待人接物也举止得体,令人愉悦!他的神情是幸福的,尤其在看她的时候!
云墨见过众人,便借故离开了,几人便觥筹交错,喝得十分尽兴。按常理讲,男人每每看到漂亮的女子,便会不自觉地被吸引过去,目光环绕左右。可在进宝眼里,丝毫没有对美色的贪婪,而是多了几分怀疑和谨慎,甚至有些仇视。好在他是隐晦的性子,未露任何痕迹。
不过这一切,还是被某个家伙尽收眼底,但他佯装不知,只吃饱喝足后微醺出城了!
世宽心情高兴,便饮了许多酒,头脑也变得昏懵起来。房内,酒精的催情令他们无法自持,相互解着对方的衣衫……
突然,他在迷离中清醒过来,将她衣衫拉上,道:“我失礼了,我们还没成亲呢!”说完便倒向一旁睡了。
这一刻那人明白,此人有坚强的意志。为防夜长梦多,她必须快马加鞭!
从此以后,他们便动不动就粘在一起,身体更是热得像禁锢的野兽,每每无法控制……
老宅里,烈风跟稍了几回后被发现了。
这日傍晚,他听到那人在家里发出一声惊叫,急忙从墙上跳了进去——人家正在院里看着他呢!
中计了!他正欲逃走,只听一声厉吼传来:“站住!”
他只好定下不动。“到这儿来!”那人用手指了指自己面前的位置。
他只好去到近前。
“跟着我干嘛?”泽婉瞪他问去。
第一次离那么近,他看着那张有些“麻子”的脸!那人厉目,跺去一脚!
“没什么,”烈风答道,“你要是出了事儿,贤儿没有人教,他会不高兴的!”
“就这样?”那人狐疑。
“是!”他垂下眼去。
“我知道了,”泽婉柔声道,“以后你不用跟着了,我会小心的!”
“好!”
泽婉想起上次那个“跟踪事件”,猜测一定与他有关了,便盯着他。这让那人心虚起来,拔腿就走。
“烈风,”她突然道。那人抬眼看着她。“……海大哥若是有事儿,我恨你们俩一辈子!”
“……”他又定在那里。
天渐渐黑了!
此时,那人正抱着他的女人在屋里呆着呢。家里的事儿有阿忠,成叔又在外地,粮食长的又好,他还真没什么可操心的!
“云墨,我们成亲吧!”他噌着她的额头。
“好,”那人往他怀里贴了贴,“不过要一切从简,只能在我这儿拜堂,烈风为我们证婚!”
“都听你的!”
两人又热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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