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小宝将父亲“唤”醒,搀着他进到屋内。
看女儿神色惊惧,进宝爹安慰去:“别怕,爹是大人了,挨几下打不碍事的!”
“爹,他们为什么打你?”她比划着。
“这个说了你也不明白,就不管了,啊?”进宝爹温和地说,“炉子里的水应该凉了,去给爹倒一杯来!”
她点点头去了。
进宝深深地呼了一口气,感到胸口发闷,无法通畅,便咳嗽了了一声,咽喉里立刻涌出一股浓浓血腥的味道……他急忙用棉帕捂住……
凌晨,丹儿起身去收拾衣物——她一刻也不想呆在这了。床上,那人静静躺着……城门外,真文和真武已赶着马车前来接应。
天亮后,小宝看到父亲脸色发灰,又吓得掉下泪来。
“爹饿了,你去请婆婆来做些甜汤吧!”那人擦去她脸上的泪珠。
一早进城的人给进宝捎去口讯,让他马上回家。进宝想着可能是一些装修的尾事,便没放在心上。
直到第三拨人传来口讯,他才警觉起来。他飞也似地赶了回去,看到家门口聚着许多邻里,心里马上有了不好的预感。
“爹,您怎么啦,是不是累坏了?”他言不由衷地问着,其实心里已经慌了。
“爹老了,总有力不从心的时候!”进宝爹说。
“爹,您不老,您才天命之年怎么算老呢!”进宝握着他的手。
那人慈爱地看着儿子,“进宝,有些事儿我早该告诉你了,可一直拖着,现在是时候了!”他示意儿子将小凳取来近前。
进宝坐到床前,“不管什么事儿以后再说,您现在养身子要紧!”
“不,”那人紧紧抓住他的手,“爹怕没时间了!”
“爹,”进宝叫了起来。
……
过了两个时辰,四大娘看到进宝双眼通红地走出屋来,去一个角落里捂脸痛哭着。她进屋一看,那人已经去了!“柱子,柱子……”她悲痛地大哭起来。
这当儿,渭和的马车已出城外五十里。
黄昏十分,他们行到前方镇口时,真武示意众人停下——前方太过安静,似有不好的东西。真文驱马上前,和他一起静观着……
突然,几个戴着龙首面具的黑衣出现在眼前,那二人见状,急忙下马跪拜,额头伏地。
几个黑衣将渭和捆成粽子,扛肩上走了。一旁的丹儿在恍惚中意识模糊,待回过神时,他们都不见了;此时天已黑尽,车夫便将她送去客栈。
夜里,她出去寻觅着蛛丝马迹,不料已有几波人在前面挡着。她勃然大怒,出手阴狠,一忽而便将他们收拾了……
烈风如魅影般挡住了她的去路。
“烈风,你不是我的对手,滚开!”她冷面叫去。
“丹儿,你不能去!”那人说。
“为什么,”是他改变了主意?
“你明知道不是这样的!”烈风说。
“既然不是,那我要去,我要跟着他!”
“不行!”烈风眼色寒了下来。
那人也怒了,随即和他动起手来。
“烈风,今日就饶过你,但没有下次!”几百回合后,她将匕首从烈风颈上移开。执着激发了她的野性,什么也不想了,她一路奔去……
这时,前方传来一阵悠扬的笛声,如清风般轻柔悦耳……
丹儿听到那笛声,遂即后退了几步,神色惊恐起来。她的身体突然就像绷紧的气球般要炸了,血液如沸水般撞击着她的血管……她慌忙捂住耳朵,远远逃开。
第二日她苏醒过来,未知身在何处。天阴着,也未知时辰几何。暗沉的天色里,只有一群乌鸦在空中盘旋厮鸣着……她茫然地看着它们……
走了,那人走了,此生再无交集;远了,所有人都离她远了,她该何去何从?
“是我不配,是我太贪心了!”
数日后她才去到药房,却看到店门紧闭着,心里狐疑,就绕去大门缺,赫然发现那原来贴着的喜庆门神,竟换成了白底墨汁的“奠”字!
什么?她心里缩了一下。难道……不,父亲身体康健,不可能的!那一定是秀萝的外婆了。可商铺外连释文都没贴一个,可见他们走得仓促。
路过的人看着她的装束,眼神诧异。
乡下,进宝爹已经下葬了,新坟已经垒起。
“下一个出丧的日子,会在一月之后,所以我让爹入土为安了!”进宝一旁言着。
“爹……”那人跪在坟冢前,泪水奔涌而出。
“进宝,”家里,世宽不知该如何安慰他,只好紧紧抓住他的手。
那人也将他的手紧紧抓着……
“小宝,以后你住爹爹家好不,小溪姐姐会照顾你的!”世宽对那小人说。
那小人点了点头,抱着他的脖子。“别怕,”世宽将她抱起,“有爹爹在,你不会有事的!”
回到城里,进宝一大早便起来做着家务,一个角落也不放过。秀萝看着,知道他心里难过。是的,从现在开始,生活在他眼中,已是另一番景象,他要慢慢审视……
日子又入常的过着,进宝的生意越做越大了,新购的药材店里已放不下,所以他又置了新的仓库,让二饼去守着。
今年的除夕在邻家的鞭炮声中度过……岁月又经去一年,他们各有喜忧!
一日,世宽发现云墨食量大增,腰身也粗了不少。
“夫人,蹄髈来了,炖的很软!”三婶将一盘黄金蹄髈放到桌上。
“好,”云墨见了,便急急下了筷子,肥乎乎夹走一块。旁边那人十分惊讶!
“老爷,是夫人怀孕了,所以才这么馋的!”三婶便说。。
“啊,是吗?”世宽听后大喜,便看着那人。云墨笑了起来。
“都怪我粗心,竟没想过,亏我还是大夫呢!”他自嘲着。
“那老爷可要仔细着了!”三婶责怪起来。
“会的,会的!”
夜里,他搂着媳妇儿,小心翼翼地。
“世宽,你说取什么名儿好呢?”云墨问他。
“叫石头。我喜欢这个名字!”世宽说。
“才不要,那不好听,”云墨反对,“……叫墨砚吧,砚台的砚!”
“墨砚?”那人想了一下,“好啊,以后我天天都能看到我的石头,更开心了!”
“瞧你!”看他还念着石头,云墨便笑了起来。
“云墨,谢谢你,我很开心!”他在她额上亲了一下。
想到云墨的肚子慢慢大了,自己便不能到处走动,世宽便带着贤儿等人,择日去了玉家庄。
玉宅里,那家伙快三岁了,身体壮实得像小老虎,性格也十分活跃。
他看到博贤,便凑了上去。
“贤儿,你带弟弟去玩好吗?”世宽对博贤说,“有人陪他玩儿,他会很高兴的!”
“好!”博贤答道。
“你是哥哥,要照顾他,知道吗?”那人提醒。
“知道!”两小人便随阿丑果园玩去了。
“玉叔,心姨,你们受累了,”世宽对二老说,“他真的好皮,太闹腾!”
“挺可爱的!”玉老爷宽颜。玉夫人则心照不宣地和那人对视了一眼。
“玉叔,无痕说要种茶,所以我送钱过来!” 书房里,世宽取出银票交给玉老爷。
“不用,”玉老爷推过,“宽儿,茶山的事儿要搁置下来,我已经让痕儿去办了。”
“搁置?为什么?”那人好奇,“那不是他的理想吗?”
“家里接了一些生意,忙不过来,所以这事儿要缓一缓!”玉老爷急忙解释。
“原来是这样。那好吧!”
夜里伺候两娃熟睡后,他在桌前纳闷着那茶山的事儿!
此时,一条黑影已悄悄潜进墨宅。烈风察觉后,便与他厮打起来……
来人十分强悍,他不是对手!
云墨听到动静,便走下楼来,待去到厅堂时,那人已在门口。
“妖孽!”他蒙着黑面,双目阴寒,袖中已滑出一把短刀。
他一步步朝云墨走去……这时,一阵笛声在他身后响起……那人双眉一紧,遂将利刃收起。
“前辈,”烈风跪地,抱手过顶,“主子说过,闻得此曲,便是故人……主子问安!”
那人眉间更紧了。
“他怎么样?”半晌后他问了一句。
“……不好。”烈风答道。
那人侧过脸来,“为何?”
“主子操劳,终年住在庙中,已经不好了!”
“你说什么,庙中?”那人语气凌厉起来,“……那王妃呢?”
“……娘娘去的第二年就去世了,王爷走不出来,所以一生自惩!”烈风说。
“你说什么?”□□仿佛戳到了那人的痛处,他难受地闭上双眼。
“……她因何而死?”
“这个小的也不清楚,主子没有示下!”
“……可是难产而亡?”
“不是,”烈风答道,“孩子很好!”
那人疾步上前,抓起他的衣领,“那,他在哪儿,他怎么样?”
烈风目向那个孕妇,“不就在您面前么?”
那人放手,惊愕地看向云墨,眼神瞬间柔和下来。云墨扶着身子进屋去了!
此人如鬼魅一般,一会儿就消失了!
“烈风,他为什么不杀我?”第二天云墨问去。
“你是世宽的宝贝,他不会害你的!”
玉宅里,两个小朋友玩得十分高兴,以至离开时,玉笙抱着世宽的大腿不放。
“爹,您带我进城吧,我要和哥哥玩儿!”他哀求着。
“不行!”世宽拒绝,“你还小,过两年再去!”
那笑人五官即刻绷了起来:他要哭了!
“那这样吧,”世宽便说,“等你学会了一千个字儿,还会一百以内的算术,爹就带你去!”
“不要,那太难了!”那人不干。
“那你啥时候学会了就啥时候去!”世宽严肃起来。
“爹,一千个太多了,要不一百个吧?”那家伙与他讨价还价起来……
“不行,少一个也不行!”孩子实在可爱,让他想到了他远在京城的娘。也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
“胡闹!”京城。高家书院里,夫子正在室内训斥着那人,“如此言而无信,你对得起人家么?”
“老师,请您劝劝她吧!”那人说。
“劝她,你还不了她的脾气?”夫子说,“你一直没有消息,她就会一直等下去得。”
“我知道……”
“济儿,你若真想放弃就不会回来了。既然心里已做了选择,就坚定地走下去吧,她都不怕,你怕什么!”夫子说。
“……是!”
他顺着那熟悉的小路去到她的屋舍,在门外定定站着。那屋里的人听到动静,眼眶瞬间湿了。
“我来晚了!”
“不晚,我说过会等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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