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后,玉宅便忙了起来,全家老少都兴高采烈地张罗着那二人的婚事。
“济和,你要是对我妹妹不好,我可不饶你喲!”果园里,无痕调皮地对那人说。
“叫哥哥,我比你大!”济和应去。
“无忧是我妹妹,你当然就是我的妹夫了!”那人一脸傲娇。
济和无奈,只好回瞪过去。这时,世宽过来了。
“大哥,济和哥哥欺负我,让我喊他哥哥!”那人自然地喊着“哥哥”,却还是告了他一状。
“胡闹,”世宽瞪去“被告”一眼,“妹夫就是妹夫!”
济和看俩人实在有趣,便笑了起来。
“济和,跟我比赛吧,看谁种的粮食好。”世宽又说。
“好啊,那我一定赢的!”那人应他。
“那么自信?”世宽佯装惊讶。
“反正我不会输!”
“好,那我等着!”
无忧偷看了他们一会儿,暗里笑了,过来挽住济和的手臂对那二人说:“两位哥哥,不许欺负我夫君!”
那二人立即投去鄙夷的眼神。
“大哥,你看,就护上了!”
“女大不中留!”
济和又笑了。
玉夫人给女儿备了许多嫁妆,有丝绸,陶瓷,各种饰物。临行前,两人在厅堂拜别二老。
“嗯。”两老微笑颔首。无忧看向那人。济和会意,便对玉老爷礼道:“爹,谢谢您送给我的玉笔,我好喜欢!”
玉老爷听到这话,心中一惊,便知家里出了“奸细”,但又不好发作,不好要回。
“喜欢就好,”他便无奈去,“以后你们俩要相亲相爱,好好过日子!”
“是,爹!”二人礼允。
离别时无忧抱别母亲,依依不舍。玉夫人知道她的心事儿,但隐忍不提。
“娘,我真的好想笙儿,我好想他!”本来她还盼着能看看孩子,但玉夫人将他送走了。
“娘知道,”玉夫人抚着女儿的发丝。“他可爱极了,非常健康!”
“娘,”
“是我故意这么做的,否则你这性子,必会乱了方寸,”玉夫人又说,“他会好好长大的,只是你,以后远在他乡,要贤惠忍耐,不可随性!”
“是,孩儿记住了!”
此时,那小人正和哥哥姐姐们玩得正起劲呢!
深夜,玉老爷去到库房,看着那宝贝的空旷位置……
“老爷,”玉夫人胆怯地跟了进去。
“哼,”那人忍不住数落起来,“你知道那玉笔有多贵重吗,一座城池都换不来,你竟这般草草送了!”
“老爷,妾身有罪,”玉夫人急忙认错,“可孩子爱不释手,妾身不忍拒绝!”
“家里好货多的是,为何非要送玉笔呢?”那人没好气地说。
“可孩子不要别的,就要这个!”
“哼,还不是你们娘俩串通一气,谋了我的宝贝!”那人瞪眼。
“老爷,妾身错了,多谢老爷!”玉夫人知他并非真的小气,只是有些不舍罢了。
“哼!”那人又怨了一声。玉夫人笑了起来。
云墨生产后,世宽便在家中伺候月子,每日甜汤淡茶,一一经手。直到三婶找了奶娘过来,他才松动了些。
今年的气候更好了,晴雨顺遂,所以作物的产量更是节节升高。百姓过上了安定的生活,已能丰衣足食。没有什么比和平的日子更加珍贵了,所以秋收之后人们便举办打米糕、烤米茶、舞狮子等传承的习俗来庆贺丰收的喜悦。孩子们也褪下了粗布的衣裳,穿上了细软的锦缎棉绸,成群结队的在巷子里玩耍……
“书礼,谢谢你!”世宽又对那人说。
“谢什么呢,我为的可是我家的粮食。”书礼笑去,将酒杯加满。“世宽,现在粮食好了,林业和牧业也要跟着上了,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嗯!”
“以后有麦大叔管着,我基本可以放手了。”
“那你以后打算做什么呢?”世宽便问。
“本来我想跟你出去走走,咱们去看看健一,但现在你忙了,又走不开,”书礼说,“要不你说吧,咱俩做点什么!”
“书礼,要不咱们养马去吧,”那人便说,“全国的生意南来北往的,对马的需求非常大!”
“马?”书礼惊讶,“那可不容易养,现在的条件可不成熟。”
“不着急,我是说几年以后。”世宽笑道。
“好吧,那还差不多。到时候你通知我,我一定陪你去。”
“好。”
“那在养马之前,我就做点别的,”书礼又说。“百姓有了钱,就要开始建房了,木新说来请我构图的单子就有千份之多,所以我打算做一下这事儿挣几个小钱。当然,从今年起要好好侍弄一下林子,做些修整;石场那边也想让我扶持一把,这事儿我也想去弄弄。你觉得呢?”
“挺好的,没有比这更周全的了!”那人点头。
“那你呢?”书礼又问。
“等孩子大一点,我就带她们回去住一阵子,”世宽说,“这边家里就交给你了。”
“好。哦,你的粮食我也算出来了,抽个空儿给你办一下!”
“不必,我说过归你就是你的!”
“以前的便也罢了,从今年开始,得给你算,我会折成银两交给阿寿!”
“……那随便一点儿就行了,家里都是你扛着!”
“知道了。”
“……那你和小溪的事儿啥时候办呢?”
“……等忙完这一阵再说吧,知味也一直怀不上孩子,我又担心我自己了!”
“你说什么?”
一日,刘夫人听说一个杏林圣手来到此地,便将他请到家中。
“夫人,两个孩子都很康健啊!”那人给他们诊过后,对刘夫人说。
“那怎么怀不上呢?”刘夫人好奇。
“我想是贵公子太过操劳,精力不济罢了,”大夫答道,“没有大碍的,日后只要放下身心,多多休闲就是!”
“是吗?”刘夫人宽颜起来,“大夫,那给他们开点儿补药吧!”
“不用,不必!”
那夫妇俩对视笑了一个。
谍国,全国上下清洁洒扫,装点门面,庆祝世子即将大婚。太子府里,渭和身着华衣,神色肃穆。
内城,一所精致的建筑内,一美艳妇人正在桌前独自小酌。她衣着华贵,妆容艳丽,只是那鲜亮的色彩与年龄不太相宜了。
“大人,今日是世子大婚之喜,让奴婢为您更衣吧!”女仆近前。
“不用,我不去了!”那人答道。
“可王爷派人来通传过,这样行吗?”女仆又问。
“没事儿的,”她停下杯来,“当年我罚了金家,世子很不高兴,此事儿他知道的!”
“是!”
“再去取些酒来,我想再喝一点儿!”
世子府邸。午后,一女仆近前行礼:“殿下,吉时将至,请您更衣吧!”
“好。”渭和应去。俩仆人便伺候着他前去更衣。一整日,他都是机械地在众人簇拥之下,完成了一系列的仪式。
入夜,皇室豪华的婚房内,新娘端庄地坐在床边。渭和看着她,恍惚中竟想起那人——许是饮了些酒,竟越看越像了。他心中喜悦,便从托盘里拿起银质的喜秤将盖头挑起,一张娇羞清丽的面庞露了出来——这女孩,比那人漂亮数倍!
“美雅!”他喊去。
“殿下!”女孩对他绽开笑颜,粉面含春,眸子盈盈,容色更加娇艳……二人对饮了合欢酒后便簇拥睡去……
此时,那远在万水千山外的人儿在干什么呢?对,她呆在乡下呢,整日活在自责和悔恨之中……素日康健的父亲突然离世,而她却在拼命地追赶那个远去的男人。每每想到此,她便无法原谅自己。出于本能,她向四大娘求证过父亲的死因,的确是急病而亡。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她爱那个人错了吗?不,她不后悔;伤害了世宽哥?不,有了云墨,世宽哥很开心。父亲这样,她没想到啊!
那就是她不配了,不配拥有这些。她忘了自己的身份,忘了她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这么多年,同门们都死的死,亡的亡,而她却能神奇地活着;还遇到了他。现还她还想奢求别的?
呵呵呵,走吧,走吧,去白山,或别的地方,去远远地逃避,忘掉这一切吧!
今夜有些不寻常,她的身体烧得快要炸了,眼睛也变得血红,指甲已经死命地嵌进手臂,将它们弄得青紫……这种感觉将她逼到顶点,几乎崩溃……不,不能,不能出去!父亲当年那身心俱疲形销骨立的样子又浮现在她眼前,她不能重蹈覆辙。
她穿着单衣站在院子里。夜风刺冷,寒气带走了她身上的部分热量,迷离的意识开始清醒……
以为今日战胜了它,日后就会变得容易?她错了,那非人的折磨在后来的日子里将变本加厉……
终于,在一个午夜她向山里跑去,最后手持利刃刺向胸口……
“爹,我扛不下去了,您原谅我!”白光在夜里闪过,她也倏然倒地。
王蛇咬开了她的皮肤,毒液又像墨汁一样进入她的身体:那一潭净过的清水永远地浑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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