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说起荣城大学,月神老大,听说你弟弟也念的那个学校?”有人走过来和月神搭话。
“你从哪里听来的我有个弟弟?”月神的表情凝重了起来。
“诶,不是吗?我听一个初期就在的员工说的,见过一个和你长的很像的人来店里。他走很久了,估计是弄错了。”此人本意是想同领导套套近乎,说完就感觉到了气氛不对,赶紧往回圆。
海允走过来朝那人使了个眼色,替月神解围:“我们月神哥哥肤白貌美大长腿,哪个还能再长出这样一张不似人间的脸?”
“那是那是。”那人讪讪地笑了一下,便走开了。
月神眼神黯淡了几分,和海允碰了个杯,把杯子里的酒都给自己灌下去了。
海允见状,想着该转换转换气氛,便抓了几个人过来要玩桌游。
趁那边忙着,莱奥走到宋荏面前,轻声说:“学姐,你也是我们学校的吧。我看过校学生会主席的名录,里面有你。”
“是的。”宋荏没想瞒着。
“我在这是为了钱,那你呢?”莱奥好奇道。
“找一个人。”宋荏平静地回答。
“找到了吗?”莱奥没想到是个这样的回答,心里疑惑,什么人要到这里来找。
“还在找。”宋荏道。
“会找到的。”莱奥安慰道。
宋荏语气坚定:“嗯,反正我就一辈子,顶多就找一辈子吧。”
莱奥看了看她,觉得她决绝的眼神里,却又有一种少年般的期待。
可能有人可以找,也是世上一桩不大不小的幸事吧。
宋荏开口,“听说你和陈丽莉挺熟的?”
“对了,是说昨天她老公杀来店里了?有没有对她怎么样?”莱奥突然想起来还有这么个事。最近到了考试周,月神能腾出人手的日子,都尽量不给他排班。所以他前几天都不在。
“在店里的时候看着没什么事。”宋荏答。
莱奥想起来是宋荏先问的问题,答道:“是,莉姐是个挺好的人。有一回我跟她说,我是为了念书来这里攒学费的。但是你也知道,干我们这行的,谁不这么说。总是有这个那个理由的。但是她不仅信我,还说要给我出学费。
一开始我吓一跳,以为是要包养我呢,那我必然是誓死不从的呀。后来她说,她和她老公两个人结婚很多年了,如今感情渐渐差了,她觉得是因为没孩子。她年轻时候有机会怀的,她老公怎么就是不肯。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外面早就有过孩子了。
所以她就想着赞助几个没钱念书的孩子。也不用还钱。但是以后等她老了,万一身边谁都没了,老公也不要她了,就过一段时间陪她吃个饭。
哎,每次听她这样说,老是有一种心里被揪了一下的感觉。你说她有钱有老公的,怎么看起来还是这么孤独呢。”
“那你答应她了?”宋荏问。
“哪有什么答应不答应的。要说交学费,她在我们店花的钱,都够我念到博士了。以后的事谁都说不准。她要是真有那么一天,我肯定会去看她的。但她虽然这么说,我总感觉她和她老公,感情没有那么不好。”莱奥停下来,喝了口饮料。
“哦?”宋荏抬了抬眉。
莱奥接着说:“吕景瑞和她是大学同学,也都是我们荣大的。吕景瑞当年还是化工学院的校草呢。她说她那时见色起意,一看见吕景瑞就走不动道了,天天跟在人家屁股后面,缠着人家要交往。一开始吕景瑞不理她,她就自己的课也不上,天天跟着蹭化工院的课。她家里有钱,爸妈也没怎么念过书。看她都考上大学了,只觉得自己的女儿厉害死了。一个劲儿的夸她宠她,根本不管她在学校挂不挂科。
后来,到了大三,她生了一场大病,差点死了,家里也生了很多变故。她说,那时候吕景瑞根本没答应过愿意和她好,但是一下课就往她病房里跑,还带饭什么的。她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
再后来,吕景瑞莫名其妙失踪了一段时间,回来的时候,整个人看起来变了很多,不再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大学生了。那以后,她爸妈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很器重他,说要他继承家里的厂,还逼他们快点结婚。
别人可能觉得吕景瑞是贪她们家的钱,但是她知道,那时候她家的厂早就快不行了。她也一副烂身子,半死不活的。吕景瑞接了个烂摊子,没日没夜的干了好几年,才把厂子救活过来,还慢慢壮大了。她的身子也跟着慢慢好了起来。
所以啊,她一直觉得,吕景瑞从没真心想着要娶她。起初是她逼着,再后来是她爸妈逼着。他们一家人都需要他,谁也没问过他要不要。但时间越来越长,她也没办法放吕景瑞走了,她哪里离得开他呢。
她就这么一边不肯放,一边又怕吕景瑞有一天不要她了。”
“他俩可真是浪漫绝缘体!我们普通人一般会把这种故事称作患难见真情好嘛!结局一般是俩人情真意切,双宿双飞,从此白头偕老,永不分离好吗?!!”程明新坐在家里义愤填膺、捶胸顿足。
今天宋荏没穿着保镖的行头,但是一边耳朵上带着一枚黑色的哑光金属耳骨钉,和她的气质很搭。程明新就是通过它监听的,他的声音也是通过这个传到宋荏的耳朵里。尽管宋荏未必想听。
“人的爱意可能就是这样吧,自以为是的觉得早已经呼喊的声嘶力竭。一转头却发现,原来根本没有传达到对方那里。”宋荏不知是在和莱奥还是阿程说,眼神里满是落寞。
牛郎们的派对还在继续。
一屋子最擅长玩的人聚在一起,起哄和碰杯的声音一波接着一波,从下午到深夜。散场的时候,大家都已经走路不稳了。
这天连宋荏都喝得不少。她晕晕乎乎的,伸手准备打车回家。
“宋荏你还活着吗?”阿程象征性的关心一下。
“活着!今天喝的好!下次带你来!”宋荏的声调比平时高了好几个八度。
得,不仅喝多了,已经开始说胡话了。阿程可是个苔藓人,只能在阴冷湿润的角落里偷偷生长,哪里能出现在那么多人面前的。更不要说还要和人家喝酒了。
“我不跟你去。你们那一屋子男男女女,一个喜欢男人的都没有,我去干什么?”宋荏这时候哪还听的明白,但是阿程还是忍不住吐槽。
“嘿嘿嘿嘿嘿嘿。”那头只有一阵傻笑的声音。
阿程听着宋荏打开了家门,觉得自己已经仁至义尽,便把耳麦关了。
宋荏回到家,这么多年,难得有觉得困的时候,丢开了钥匙就往床上躺。入睡之前还是不忘抱起边上的枕头。尽管天长日久,这枕头早已经什么味道都没有了。
宋荏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
******
宋荏很小的时候,街坊邻居就都骂她的妈妈宋玉莹是个海妖。
“那女的长得哟,都不用涂脂抹粉,男人看到就走不动道咯。她要是诚心打扮打扮,甭管哪个男人,魂都要被她勾去。你们说她是不是海妖?”
“听说她那个女儿,叫宋荏是不是。你看她那名字,听着就像海妖塞壬,现在六七岁的看不出来,长大了之后,估计也是个祸害人的主。”
“是啊。说宋荏她亲爹哟,好像是姓吴吧,本来是个挺老实的小伙子。见到她,都被迷坏了。本来好好的工也不打了,说是要去外面闯一闯。现在连活着死了都不知道。”
宋荏记事早,虽没见过亲生父亲,这些嚼舌根子的话,却也不知不觉嵌进了童年的记忆里。
家里没钱上幼儿园,宋荏就跟着妈妈,听着这些闲言碎语一点点长大。
宋荏开始上小学那一年,妈妈和一个姓唐的刑警叔叔结了婚。
宋荏很高兴。她终于有爸爸了。妈妈看起来也不总是像以前那样,总阴沉着一张脸,像是一直在等什么回不来的人了。
偶尔,会看到她笑了呢。
那些咒骂却没有因此放过她。
“谁让她长得好看呢,明明带着个拖油瓶,竟然还找了个刑警老公。”
“是啊,那可是有编制的铁饭碗,怎么会看上她呢。肯定是这女人有什么蛊惑人的妖术呗。”
“海妖嘛,就是这样,先诱惑别人,让人家分不清东西南北。到时候肯定要再害人家的。之前的那个男的不就这样么。”
小宋荏总是很疑惑,明明大家住的那么近,妈妈是个什么样的人,她们都看得见。她不过是个操劳的平凡女人,不张扬、不计较,只想过好自己的安分日子。她们为什么要这样说她呢?而一些人,自己有一双眼睛不去看,别人的造谣揣测却是说了就信。
宋玉莹结婚之后带着宋荏搬去了唐昊的房子,离开了这条充满是非的小巷子。
这个小家的日子,有了不少好转。
宋荏不仅上了小学,还当上了小班长。她懂事又聪明,考试还总是能轻轻松松拿到最高的分数。
宋荏觉得唐昊警官是个很酷的人。虽然在家时间不长,总是加班、出警,但宋荏知道他在做重要的事。抓住坏人,就可以保护好多好多好人。
宋荏最喜欢唐爸爸、唐爸爸的叫他。
唐昊平时忙,但是有了假期就会陪着宋荏玩。他会给宋荏讲一些他们警队里的故事。讲他们院子里的小花狗长大了不少。讲他的工作虽然辛苦,但是很有意义。
有一回,唐昊在外头抓一个丧心病狂的抢劫犯。那人手里操着一把军刀,见有人上前帮忙,就像疯了一样乱砍。唐昊为了救周边的居民,在制服歹徒的过程中受了伤,在医院住了一周。
宋荏被妈妈牵着小手去医院看他。
宋荏看到唐爸爸手臂上缠着绷带,问:“唐爸爸,坏人拿着刀,你怎么不跑呀?”
“总要有人冲在前面的,我要是跑了,就要有别的人受伤。但我是警察,接受过专业训练,我比别人有更大的可能性打赢他。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冲在最前面呀?”
宋荏觉得很有道理,说:“是!唐爸爸最厉害了!”
“那我们小宋荏,以后是不是也想保护别人呀?”唐昊把宋荏的手拉起来,教她如何挥出拳头。
宋玉莹在边上看着笑了,道:“行了,打坏人可以后面再教,你小心扯着伤口。喏,我带了饭,我们先吃饭吧。”
说着,帮他支起了放在床边的小桌子。
一家三口挤在一张小桌子上吃饭,却吃的有说有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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