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叼着烟，叫他不要动。
“是的，就是这样。”她娴熟地拔出固定在他腰线上布料的别针，然后继续在纸上涂画。
“鼬。”她端详着他，“小心哦，千万不要动。都是针……”她弯腰去扎，嘴里也咬着针，一排突出，针头圆圆，大小相仿，但五颜六色，仿佛长在骨头外的牙齿。“太危险了……是的。对你来说还是太危险了。”
“红色……不，白色…或许是蓝色。”她含糊地自言自语。
谈话进行到这里，鼬记得她已经说了大约三十次“不要动”。
不必点头回复或答应什么，她知道他将她的所有嘱咐听得清清楚楚。
成熟的柑橘味拂过他锁骨。女人突然凑近的举动吓了暂时充当模特的他一大跳。鼬轻轻颤了下睫毛，又撇开眼睛，而她自顾自地调整着这套西装背后的放量和缝线位置，卷发碰着他的鼻尖垂下。
他坐在那里，眼神里是纯粹的无聊和受折磨的先兆，像个孩子一样生疏地摆放着双腿，不知道这次试衣什么时候才会结束。她总是心血来潮，而喜欢拉上他，放过佐助。
在她看来，佐助永远是个男孩。
他还蛮勇敢的。后来，她想。在全世界的青少年都躁动不安地想用□□来证明自己的成熟时，鼬忍住了。他敲门，照顾事后需要陪伴——随便是谁，只要能安静地坐着不动就好——的她，端来蜂蜜茶、剪报、提拉米苏、新鲜水果、漱口水、叶片，并知道怎么动作才不会让走廊尽头的门把手发出声音。他顺理成章地爬上了她的床——这已经算是比较体面的做法了……毕竟没人知道她收养这对兄弟是为了性还是为了好玩。
很难说鼬到底是在自暴自弃还是自甘奉献，他知道自己总有一天会被毁掉（佐助却不这么想，可能他比他哥哥乐观一些），那他不如提早把自己毁了——其实就连这微小的反抗也是她眼里的小动作：提早？什么提早？只要她想，不是任何时候都可以吗？何况宇智波鼬的自甘堕落和自甘奉献有什么区别呢？啊，他只是渴望被毁……最好被她毁，因为他最熟悉她，包括她身边的所有男人，他和弟弟都从他们身上学到了许多：一个一个的男人，他们一个接一个地经过她，很难说是不是命运的指引或巧妙而恶毒的暗示，现在，他也加入了他们的行列，像每一个和带着孩子的女人陷入爱河的男人一样，不像在追求她本身，反而追求着当时尚且年幼的鼬和佐助……他依然是佐助的哥哥。鼬想。但在那一夜过后，这个世界的颜色毫无变化，连一旁本该激动万分的温度计都懒得给出任何提示。
强烈的日光下站着一个皱着眉的小男孩与一对男女，为什么不将他们分开描述为“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因为一眼看去就是如此。她知道这个世界上的大部分东西都属于自己，所以看起来人淡如菊，只有被上过的男人知道她有多霸道。但他们难道不是心甘情愿落到这个境地的吗？鼬心烦意乱。他想把照片撕了，投进火里烧了，或者跟着走进火里，如同和狮子搏斗的但以理。这是他和止水唯一的一张合照，但佐助突然飞跑进房间，带着足以让任何人心烦意乱的既幼稚又天真的快乐，从他手里夺走了这张受女主人传召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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