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两眼一黑:“闭嘴。”
他们俩安静了两秒,杨康小声说:“看,都怪你。”
周昱急了:“怪你!”
杨康嘿嘿一笑:“嘿嘿,你还急了。”
我深吸一口气。
沈殊遇在旁边咯咯笑个不停。
考完历史,我把卷子放进抽屉。
杨康刚进门,声音有些远:“你确定……跟笔筒同一个尺寸……?”
周昱拍了拍杨康的手:“你别不信,等会儿……咱俩这样……”
周昱笑眯眯走来,贱兮兮问:松哥,你上不上厕所?”
“不去。”我一边漫不经心地把笔装好,一边说。
杨康当着我的面小声教训周昱道:“不长记性,看我的。”
杨康说着,又去扯了扯沈殊遇的衣袖:“鱼仔,去不去厕所? ”
我:“……”
周昱:“……”
周昱恍然大悟,一拍额头:“哦,懂惹!”
杨康笑眯眯地点点头,仿佛古代的儒生:“孺子可教也。”
于是顺理成章(?)去了厕所,我拉下拉链放水。
周玉杨康两个鬼时不时偷瞄就算了,沈殊遇这个鬼也来凑热闹。
沈殊遇指定偷听了两个人的密谋。
他的偷瞄技术没练到家,瞄着瞄着便定住了,成了直勾勾地偷看(光明正大?),直接把好奇写在了脸上,末了,还摆出一副“周昱诚不欺我”的表情。
“嗯。”沈殊遇煞有介事点了点头。
去饭堂路上。周昱惆怅道:“我要是个姑娘,该多好好啊。”
杨康想象了一下,一阵恶寒:“可别啊,你要是个姑娘,我一脚把你踢出10米远。”
周昱笑着“靠”一声:“怎么,怕你爱上我?”
杨康一脸不可思议:“想的美你!”
他绕到周昱身后,手抵着周昱脖子:“说吧,偷窥我多久了。”
周昱顶了顶杨康的膝盖:“少来。”
沈殊遇问道:“昱哥,你干嘛想当个女生?”
周昱扯唇想说什么,但没开口,摇了下头,再开口是一副开玩笑的语气:“像易春瑶那样的姑娘不好吗?”
周昱耸了耸肩,摊开手:“喜欢谁就粘着谁,不好吗?我要是易春瑶,我指定就要谈一个松哥这样的。”
沈殊遇眨了眼,神情有些低落。
我踹了周昱一脚:“少带我节奏,没谈过。”
周昱往杨康那躲着,笑嘻嘻道:“我觉得快了,我有预感,明天考完试,易春瑶可能就忍不住来找你表白了。”
我没当回事,谁知考完所有科目的那一天,晚修下了课,易春瑶就叫我出去了。
她把我叫到初一和初二连接的那条长廊上,羞红着脸对我说:“迟松寒,我想跟你说件事。”
看易春瑶这仗势,我已经大概猜到她要说什么了。
我冷冷道:“你说。”
“我……就是吧……我……”
平时胆大活泼的易春瑶,害起羞来,比平时胆怯了不少。
课间有十分钟,我装模作样看了眼表,一本正经说:“要上课了,没什么事的话,就先回去吧。”
我转过身,身后的易春瑶终于鼓起了勇气:“迟松寒,你等等!我……我想说我喜欢你!”
我吸了口气,迅速道:“抱歉。”
易春瑶想要靠近我的步子顿住了。
她咬着下唇,脸色惨白:“能告诉我原因吗?”
我回头盯着易春瑶的眼睛,一字一句,认认真真说:“我不喜欢女生,抱歉了。”
易春瑶脸色铁青,嘴唇发抖,指尖颤颤巍巍指着我:“你什么……意思……”
我毫不留情:“就是字面意思。”
易春瑶发出一声低软的惊呼,声音颤抖:“你有病啊,我跟你讲认真的!”
我呼出一口气,承认道:“对,我也是认真的。”
易春瑶看上去快要哭了。
我想了想,还是不忍心这么残忍地对待一个女孩,便在校裤里摸出一张早就备好的纸巾给她:“不要因为我这种坏人伤心,不值得。”
易春瑶扯过纸巾,错着我的肩膀跑了。
她低声的呜咽,如同一根根是扎在我身上。
作为情敌,我本以为我会感到痛快,但真正面临这种情形时,我心情却很沉重,似有千斤石压顶。
易春瑶的哭声让我想起了上一世的沈殊遇:
【收拾干净后,我坐在书桌前提笔写下了我的辩解,我不知道迟松寒爱不爱我。
如果我得到的答案是肯定的,那大概就是迟松寒的爱,像是从北冰洋吹来的寒流,我是逆寒流驶向高纬度的船只。
以前总以为前方有奇迹,所以我一意孤行,抵不过寒冷,我点了蜡烛取暖。
蜡烛只剩下火星,如果火星熄灭,我将冻溺冰海。】
沈殊遇,你也会因为我哭泣吗?
我很少见到沈殊遇哭。
写日记的时候,他在想什么呢?
会在日记前掉眼泪吗。
会窝在被子里呜咽,还是会在无人的角落独自舔舐伤口呢?
一阵风吹来,拨开云雾,月亮很圆,也很亮,周边缀着繁星,时不时闪烁着。
我眼里渐渐映出一张脸,在笑着、在哭泣,两世交叠。
我知道有人偷听了我跟易春瑶的墙角,但就算我进班时他们眼神再怎么怪异,我也不甚在意。
周昱眼神有些不自然,见我回来犹犹豫豫开口:“松哥,你真……?”
我挑眉一笑:“有意见?”
周昱摇摇头:“没……没有!”
沈殊遇低着头,没什么反应,我也冷淡道:“开玩笑的。”
周昱松了口气,又紧张道:”但,但是很多人去偷听了,明天估计半个班都知道……”
我毫不在意:“知道我有病?”
周昱悻悻道:“松哥,你下次别开这种玩笑了。”
沈殊遇头低得更低了,我看了他一眼,说道:“无所谓,以绝后患么。”
杨康哑然,周昱也是一愣:“你,你这也太绝了吧,哥。”
我笑了笑:“无所谓。”
放学之后我们在校门口看见了黎娇女士。
她显然不熟悉放学接送这业务,见到我们,便局促地笑了笑。
沈殊遇却毫无芥蒂扑上去,欢快地喊:“妈妈!”
刚回到家,我便敏锐地觉察出了屋内与平日不同的摆设。
门口左右摆着橘子树,缀了一些平安符。
门前多了一块家和万事兴字样的地毯。
屋内多了许多漂亮又吸人的小挂件,有的还会叮铃当啷响。
阳台摆上了几株牡丹花。
□□种满了薰衣草,轻柔的风吹过,把清香送进屋内。
沈殊遇趴在阳台上,俯视那片遍地的薰衣草,又指着一棵苹果树,说:“妈妈,那棵树底下埋着土豆。”
黎娇一愣:“埋着谁?”
沈殊遇乖乖道:“土豆。”
黎娇不确定道:“土豆是谁?”
沈殊遇趴着,神情忧伤:“我的小狗。很久以前就死了。”
黎娇没有说话,过了很久,才说:“很晚了,洗完澡就睡吧。”
——
我今天还是翻来覆去睡不着,我背对着沈殊遇房间的门。
忽然,我听到开门的动静。
我还以为有人起床想上厕所,却听到那“哒哒”的脚步声,从门口延伸过来,停在了我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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