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原本寂静无声的酒店长廊里发出了门锁打开的咔哒声,一个佝偻的身影进入了郁追的房间,见房间里并无自己可以偷取的行李与钱财,那乞丐便将酒店内的酒水与昂贵摆件全都装进了自己的包里,又一股脑的脱掉了自己的衣服,享受地躺在了床上打起了鼾声。
一墙之隔,马威弓着腰关上自己的房门,蹑手蹑脚地左右观察着门牌号,最终,他停在一扇黑色的门前。从口袋里掏出房卡,叩在感应器上,马威轻轻地推开房门,他看着床铺上隆起的身形,一步步朝那人走去,漆黑的房间里,醉酒的马威什么也看不清,同样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太阳逐渐从地平线升起,五名警察署探员穿戴整齐等候在医院的大门口,核对着今天的任务,一脸菜色的马威这才带着没洗干净的酒气姗姗来迟,他站进人群里,其他五人都不约而同地捂住了鼻子,昨天和他一起喝酒的袁尙捣了他一下,低声问道:“我□□身上什么味啊,你她妈刚从垃圾桶里捞出来?”
马威看着其他几人嫌弃的表情,脸色更难看了,“安全局都招的什么鸟人?身上全是烂疮和红斑,妈的那人有皮肤病,臭得要死,给老子都腌入味了。”马威骂骂咧咧地说,他一张嘴,一股更浓烈的腐烂的味道就从嘴里窜了出来,把其中一个新人探员熏的干呕了一下,新人探员呕完就笑了,“哥,你早上吃啥了,真香。”
“那人不会有性病吧。”袁尙下意识和马威拉开距离。
其他几人不知道状况,“你见过安全局的人了?详细说说。”
马威烦的要死,“跟他妈乞丐一样。”他平复了一下心情,“四五十多岁吧,长的像癞蛤蟆,头顶有两个特别大的冻疮,手!”马威把两双手伸出来。 “手上有很多细小又密集的丘疹,胳膊上一搓掉下来一层鳞屑!脖子上还有明显的溃烂,独立密集深浅不一参差不齐,像是阿厘多边境的那种,会渗出液体的毒土地。”
所有人都被马威的描述惊呆了,袁尚更是瞠目结舌地低语,“那真是很稀有啊…”
“你认真的吗马威,这种人怎么可能是心理专员。”
马威似乎回忆起来什么恶心的往事,脖子都涨红了,“我他妈近距离观察过!等他来了你们就知道了。”
于是所有人的目光都好奇地投向街边,队长看了看手表,“的确该来了啊。”
“你们在等我吗。”
六人应声回头,只见一神色平静,气质沉稳冷峻,长腿笔直的年轻男人站几米开外,他穿着蓝色衬衫,黑色西裤,腰带上系着皮质枪袋,枪袋上隐晦的芒星暗纹在阳光下闪烁,他声音淡淡,却并不冷漠,反而带有一种直入人心的磁性。“安全局,心理专员,郁追。”
马威惊悚地挑起眉毛,袁尚点点头,“这才对嘛。”
队长看见站在身后的郁追,心里有些打鼓,安全局的人还真是神出鬼没,也不知道刚才他们的对话这人听去了多少。
队长向郁追伸手,笑道:“警察署,周仲良。郁专员什么时候来的?”
郁追和周仲良握手,只说:“刚到。”
周仲良打量着郁追,这人的年龄看着二十四五上下,虽然气质沉稳安静,但实在是俊美异常了,不知道是真有本事还是绣花枕头。想起自己居然有些信了马威信誓旦旦的言辞,周仲良有些汗颜。
警察署和安全局存在权利冲突,周仲良也不方便与郁追多聊,只是简单交代了一些今早才发生的情况。
”白川被指控一级谋杀,但因为精神疾病,他没有被判处死刑,这对他来说应该是一个好消息。但反常的是,白川似乎一直在找机会了解自己的生命,负责照顾白川的护士在今天早晨,也就是两个多小时之前向白川提供了一把二十五公分的开刃刀具。我们幸运的紧急控制住了情况,但那名护士声称自己已经爱上了白川,在被控制时自尽了。”
“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她会等待白川与她在地下相聚。”
“白川是个危险的恐怖分子,千万别掉以轻心。”
周仲良回到了探员队伍,小队里不少人都在打趣马威,说他消息也’太准确’了。马威一张脸绿了又黄,黄了又红,红了又黑,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郁追看了眼人群中愤怒又不安的马威,后者对上他的眼睛迅速移开了视线。
让他参与警察署行动的调令是‘上级‘下达的,这个上级的级别高于安全局和警察署,警察署为了阻止安全局夺权,试图给他使套子侮辱安全局的名声。
那夏奈是谁派来的?派遣夏奈的人嘱咐她一定要让他‘明天下不来床’,这样他就无法参与护送白川的任务,让白川的安全程度在一定程度上受到威胁,下达这个命令的人不是警察署,但他的级别只会比警察署高而不低,这个人在和‘上级‘作对,又不想直接杀掉他完全得罪安全局。
他原本还思考是谁希望白川死?
被白川刺杀的人,还是白川背后的人。
现在看来只有一种答案了。
是白川,和白川身后的人。
而派他前来保护白川的,反而是被白川刺杀的人。
医院大门传来了嘈杂声,押运车停在了指定的位置,六名警察署的探员开始向押运车的后箱走去,队长周仲良和司机交换了位置,马威和袁尚坐进了后箱,紧接着,医院的旋转门处走出了几个蓝色衣服的医护,他们站在门外,等着下一批警员和白川走出来,白川穿着医院统一分发的病号服与鞋子,带着电子脚铐,他人被拖拽着往前走,视线却停在了郁追的脸上,似乎对他的出现感到意外。
郁追看着白川被压上后箱,跟着走了进去。其他三名探员,分别上了押运车前后的警车。警员把白川交给马威和袁尚,锁好车门,前排的周仲良下令出发,押运车开始平稳的行驶。
白川垂着头,老僧入定般老实地坐了一会,然后他睁开眼,耸了下鼻子,“拜托可以打开空气净化器吗。”
“……”袁尚看了眼郁追身旁的马威,他想笑,但忍住了。
马威手被气的发抖,他狠狠瞪了白川一眼,“闭嘴。”
“看在你马上要失去工作的份上,我原谅你的无理。”白川是标准的联邦口音,浅棕色的眼睛似笑非笑地看向马威。“从阿厘多战场活着回到联邦,又进入底里的警察署,对你这种人来说很不容易。”
仅仅一句话,马威就被白川激的双目通红,眼睛里随时都要喷出火来,他在阿厘多的战场服役,换上了战后创伤障碍,托关系隐瞒了心理疾病进了警察署,可收他钱的人现在却用这个把柄威胁他整治郁追,如果他不从,不仅会被卸职还面临牢狱之灾。他忍着恶心照搬了,结果呢!那个人根本不是郁追!
想到这,马威连带着看向郁追的眼神中都带上来恨意,心中难以压制的狂躁让他握紧拳头,看起来下一秒就会暴起。
袁尚惊怕又饱含深意地大叫了一声马威的名字,资料上记载上一次的押运过程中,白川就是这样激怒了一个警卫。
马威愤怒地大声喘息着,白川轻飘飘的话钻进了他的耳朵里,那是一种散漫又轻佻的态度,“如果没有你这种懦弱的士兵,联邦的国土地图早就不知扩大多少倍了。”白川勾唇笑了笑,“可悲的懦夫。”
马威憋的通红的脖子上经脉暴起,他大喝一声,以一种极快的,久经沙场的速度,从腰间取出了枪,时间仿佛在这一秒放慢了,袁尚惊目圆睁,张着大嘴。白川眼中闪烁着兴奋的红光,挑衅般示意马威出手。马威咆哮着,从唇角喷出唾沫,叫嚷着’去死‘。
千钧一发之时,坐在马威身侧的郁追一手迅速握住枪口下压,肘部带动手腕的力量往后一拉漏出两道枪管,两指在枪身一叩,咔哒一声弹夹掉了下来。
事情几乎就是在一秒之内发生的,马威还没反应过来疯狂扣动着扳机,郁追已经一脚将弹夹踢向了袁尚。
袁尚一愣,下意识踩住,就见马威猛地将被卸了的枪砸向白川,整个人像一只失控的雄狮般扑了上去。
“你她妈冷静一点!”袁尚飞速起身抱住马威,郁追抽出袁尚腰间的电击器,抵着马威的腰按下了开关,电流从腰部蔓延至全身,马威啊啊叫着,浑身抽搐瘫软在了地上。
袁尚低骂了一声,有些感谢看了郁追一眼,这反应力,真牛逼。
郁追把电击器还给袁尚,袁尚佩服地道了声谢。
“不用客气。”郁追始终稳稳当当地坐在原位,袁尚把瘫倒的马威双手拷在车上,回应对讲机里传来地焦急地询问声,“危险解除,马威暂时昏迷了。”
后半程的押运中,白川没有再说一个字,马威被制服后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郁追看了五分钟左右,期间只眨了几下眼,随后又垂眸,安静地回到了老僧入定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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