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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第 104 章

宋府嫁女,韩家娶妇,这婚宴的所在却既不在宋云京府上,也不在韩瑭的海寇巢穴里,反正就选在了一个“四不靠”的地儿——江南府内最大的一处酒楼,虽然叫了个挺俗的名号“明月楼”,但菜色真不赖,地方也敞阔,景致也是江南地界上最好的一段,临着“苏公堤”,对面是一片平湖,顺堤走到尽头,就是今夜新人拜堂的地方。

人太多了,整个江南府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了,加上宾朋四邻,加上各样亲眷,开了得有上百桌的席面。

三变到后递了名帖,自有人引他到地方坐下,原本他以为要将他引往席面当中,与他人杂处,然而引路的仆婢却将他引到了一处水榭。推门一看,就要拜堂的韩君璧居然在这儿等着他!

还是一身大红喜服,还是桌上一壶酒。

三变忽然心头一酸。也不知是为啥,说不上来,就是心酸。

今夜他做的安排若是不奏效,这就是他俩喝的最后一顿酒。他与韩君璧,这么些年来一直淡淡的,谁也没为谁做过什么特别出格或是要命的事儿,但他们彼此之间就是放不下啊。他对韩君璧,从来带着一份不能言说的负疚,虽然韩君璧并没真正指望过他为自己做点儿什么。韩君璧对他么,那就更杂了,起头是怀着嫉妒心的,嫉妒他投了个好胎?还是嫉妒他总是一副“天塌了当被盖”的模样?都有吧,刚开始他来缠他的时候,他是懒得搭理的,后来处得长了,发现这人也不是什么时候都有那副从容的,偶尔也有孩童式的天真,往前或往后,他再没遇见过这样的“天真”。人或许天生就容易被自己所没有的东西吸引吧。当年他鼓起勇气、厚着脸皮给三变写了一封信,想求他把他们一家带到虎牢关谋一条生路,那大约是他此生第一次、或许也是唯一一次求人,然而他回他说待他在虎牢关站稳了脚跟,一定将他们带去。他已记不清当时是何种心情,可能有失望吧,有也是淡淡的,毕竟他并未抱着什么指望。人么,到底还是得靠自己。今夜,他得靠自己去主持这个迟了多年的“公道”。

三变看着韩君璧推到面前的一杯酒,勉强调侃道:“哟,又来啊,别一会儿二狗子再杀进来灌你酒,我见不得你俩腻歪!”

韩君璧斜觑他一眼,掌不住笑道:“不会。我让他在外边守着,谁也不放进来,我们安静坐会儿,算是为我践行吧,喝完了我也该过去那头了。”

说什么“践行”,喝的就是“诀别酒”,当他不知道么!

三变眼眶潮热,眼见着就要丢人了,他赶紧端起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复又自个儿倒了一杯,还替韩君璧倒了一杯:“来,我敬你!”

韩君璧微微一笑,举杯饮尽,仰头的当口露出的一节长颈,俯首时节流转的眼波,有种不合时宜的媚。

原来韩君璧也是会惑人的。

三变忽然冒出这么一个不合时宜的感慨。

他想:韩君璧这种的,大约要归到“媚而不自觉”那类里边。最先发现他的媚的,应当是二狗子,或许就是像现下这般,他们二人一同吃酒,韩君璧也是不经意的仰头俯首,眼波流转,无意之间就把二狗子给“勾引”了……

“君璧,你给我酒里下药了么?”

韩君璧抬眼看三变,有些错愕,他失笑道:“我为何要在你酒中下药?说不动你就要下药,这还得了?”

“我倒是想给你下药来着,药都备好了,就在手边,直到刚才,我都还想趁你不备放进你杯中。”三变亮一亮手上夹着的一小段白纸,他就是想药倒了韩君璧,把他和韩如音一家一起送到万里之外去。这里的一应物事都不需要了,烂了的东西就让它烂在这儿,他给他凑一份不薄的资财,送他到异国他乡过活,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到异邦做过异乡人从头来过,不好么?

“后来想想,这么干还是不妥,我凭什么扯一面‘为你好’的大旗,去干这样没首尾的事?”

他承认自个儿的着急莽撞,并且还有一番自省,这让韩君璧说啥好呢?

“……你知道便好。不说了,都在酒里了。”

离拜堂的时辰越来越近,也就是刚好喝完这一壶酒的长短。

两人默默喝过两杯,韩君璧略一犹豫,开言道:“君则,我还是那番话,盼你莫要插手。”

三变看定他,目光深邃幽微,“你知我甚深,这话不必再提。”

“……好,一会儿若是碰上,休怪刀剑无眼。”

“……君璧,韩家姐姐……”

“不要提她,这是我的事。”

她已嫁作他人妇,既已嫁出门去,那便是别人家的人了,这件事不会牵扯到她,她可安心过活,权当没我这么个兄弟吧。

“你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就那么放得下心?她嫁的这个齐越先你就这么笃定他人品过得硬?哪天有事了,连帮她一把的人都没有,你能忍心?”

“我便把她托付与你,若我有事,你就替我周全她。这世上的事,多难两全,这条路是我选定的,选定了便不得回头,只得一路走下去,孤身一人也得走下去,把它走完。”

说完,韩君璧饮尽杯中酒,推门出去,长长的喜服边裾从三变脚边拂过,又拂过守在门口的二狗子的手,二狗子想捉牢,被他一个眼神摁了回去。

三变与二狗子就这么看着他从水榭下去,过一道长长的河堤,一阵大风从湖面掠过,一身大红的韩君璧在一片青碧湖水的映衬下,艳到了扎眼的地步。那艳鬼似的一条影就这么样生生扎进这两人眼中,再也拔不出来了。

“咱们的谋划,你可有把握能成?”三变目送韩君璧,嘴里这话却是问立在旁边的二狗子的。

“你要的是几成的把握?若是十成十,那我没有,若是三四成,那我还是有点儿数的。”

三变当时没听出来,二狗子的语气并不沉重,甚至还有点轻快,全不似将要蹈死之人。

“……你保重。”三变难得拖泥带水一回,还被二狗子笑了个够。

道别是没有的,就是两边错身而过,去往各自该去的地方。

新嫁娘出来的时候,宴席之上还起了一阵小小骚动,都在偷偷说宋云京这长女全不似乃父,光这身量就够瞧的,都快与新郎官一齐头了。

到了要拜天地高堂的时节,宋云京露了面,就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他引过去的当口,新嫁娘骤然发难!

人们甚至看不清她是如何把刀扎进韩君璧右臂再拔出来的。

在这种情况下,韩君璧不可能没有防备,只要是宋云京那边过来的人,都是防备的对象,就这么样的防备,居然还让新嫁娘扎伤了!

能将一把短刀使得如同一条毒蛇的,这世上并不多。

还不知道那刀上是否淬了毒……

三变见此惊变即刻飞身而出,朝着韩君璧那头出奔。龙湛一跃而起,正正挡在他面前,“你不方便去,我去!”,还没待他醒过神来,干儿子已经进到了战阵当中。

韩君璧是事先提防了的,只是闪避不及,其实那刀扎得并不深。这用刀之人虽是女子,气力与速度却不在男子之下,她接二连三地堵住韩君璧的去路,就是不让他近宋云京的身。骚动一起,宋云京那边就围了一圈的人,要把他带出这战阵,韩君璧绝不甘心就这么放他走,于是拼着再吃新嫁娘一刀,猱身而上,接连砍倒了两个挡在宋云京身前的人。一见两边对上了,江南府的府兵与潜藏在湖中的海寇便就各自一拥而上,场面乱得很。来得人再多,也未必是韩君璧的对手,因他是抱了必死之心的人,也不顾身上挂彩,就这么一路将宋云京逼到了湖边。

“你、你我并无深仇大恨,今日还要做亲,为何要痛下杀手?!”

这是一座高台,下边就是深不见底的湖水,宋云京并不会水,若是从此处坠下去,韩君璧挟刀逼来,扎个几刀,再一脚踩他在水中不让他出水换气,那他绝无生路可走。到底是怕了,头一句话就要把干系撇净。

韩君璧才不与他多话,一脚踹倒一个,先劈一刀再说!

海寇做久了,连刀都用了倭刀,挺长的一柄,劈、砍、扎、刺,怎么使都顺手。

宋云京惨嚎一声——这一刀劈到了他左肩膊,再用力一些,他左膀就与身体分离了。

“这事儿不是我干的!冤有头债有主,你找那惹祸的主使去啊!”

韩君璧冷眼看他,又劈下一刀,这一刀下去,原本是想把宋某人的头劈掉,谁曾想一把绝小短刀架住了他的倭刀。

救了宋某人一条狗命的,居然是二狗子。韩瑭看他的眼神如一根冰刺,直直扎进他心窝。

台下让一群不要命的海寇封锁住了,上不去也下不来,若不是这个平日在海寇窝里混了个眼熟的二狗子,旁的人是绝对来不到这儿的。好得很,这条狗居然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叛主了。

“让开!”韩瑭声线低沉,听着已是精疲力尽,因而这话听起来不像是发令,倒像是哀求。

“何必呢?你今天不收他他也活不了多久了,何必脏了自家的手?”二狗子嬉皮笑脸的朝他那头再靠近些,确切地说,是朝他的刀锋再靠近些。

他想试试自己在韩君璧那里到底值几斤几两几钱。怕也早就知道韩君璧是不经试的,一试就知道他在他那儿屁都不是!

不然这刀能扎得这么利索?

只是韩君璧没想到这条死皮赖脸的癞皮狗居然不躲!

他居然迎着他的刀锋硬接下这刀,让那刀把他扎个对穿。他这倭刀上挂了一个人,想要抽刀出来再劈死宋云京就不那么容易了。

韩君璧右臂的伤势不轻,刚和他拜堂的新嫁娘对他可没有手下留情,一上来就想废掉他一条右臂呢,虽则没成功,但也够他喝一壶的了。比如说现在,他被这条癞皮狗拖住的时候,眼看着宋云京就要被手底下死士从高台上救下去,他扫了这条癞皮狗一眼,用尽全力将刀抽出,接着整个人飞身而出——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了,他要宰了宋云京,送他下去陪他韩家一百二十三条冤魂!

他到底明不明白呢,他这么飞身出去,身后是有破绽的,那条叛主了的狗会不会再咬上来,他是顾不上想呢,还是根本不信他敢叛他?

那把绝短小刀扎进他心口的时候,他是否有几分不可置信?又或者是早就料到这么个结局?

原来濒死的感觉是这样的,先是痛,后是冷,他还想挣扎起身去追宋云京,没想到那把小刀还能扎第二刀、第三刀……

“心肝儿啊……我舍不得将你让与别人,更舍不得见你脏了自己的手,这可如何是好呢,只好我代你去干这脏活儿啦……”二狗子将他拘在怀中,搂头盖脸地亲他,直到他脱力,再也挣扎不起身。

宋云京遭此大难,吓了个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此时见二狗子将韩瑭一刀刀扎得起不来了,方才吐出一口气,三魂七魄渐渐归位,那股颐指气使的官气也回来了,“好,好,干得好!你是哪个营的?待都平定了,赏你个官儿做做……”,他话还未说完,就见二狗子轻轻放下韩瑭,缓步朝他走来,宋云京身边的人以为他是他们这边的,也没多加防备,此时被他一刀扎入心窝,接连扎死三人,他似鬼魅一般贴上了宋云京的身,手起刀落,一刀把宋某人吃饭的家伙割了下来,拎到还在捯气儿的韩瑭面前,他说,“你看,我给你把它取来了,我就说了嘛,你的心愿我啥时候没替你了过?”。韩瑭瞳神中的光已散了,但也刚好够看到那颗血淋淋的头颅,他一直提着的一口气松了下来,像是终于放弃了。他喉中的血再也压不住,一股股地从唇边涌出来,再过一会儿,他彻底不动了。二狗子一手抱着他,一手拎着宋云京的头,嘴里唱着海上人家惯常唱的送丧曲儿,那响动叫人瘆得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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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第 10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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