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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0章 海上心情[番外]

大船沿着海岸线行驶,一路南下,在经过了交趾、安南等国后,估摸着再有半个月也就要抵达暹罗了。

结束了对高句丽和新罗领土争端的调和,皇帝答允了顾青杳的条件,准许她和杨骎以唐使的身份,前往周围的邻国出访。

这是另外一种形式和意义上的放逐,只是在各方面都做足了体面功夫,他们不仅有官职身份,朝廷还出钱,还允许他们带上书籍、技术、作物种子,将大唐的教化文明带去邻国,且不拘他们去多久。

越久越好,三五年不嫌短,十年八年不嫌长。

皇帝和杨骎都心知肚明,扫平了徐相这个障碍,若放杨骎回到朝野,只需要五到十年的时间,或者都不用,杨相会成长为比徐相更难对付的存在。

因为他还是外戚、背后还有宗族,他有能力,更有野心。

他可以成为储君最强的助力,也能在储君真正长成之前架空储君。

他可以做诸葛亮,但皇帝担心他做司马懿。

做父亲的宁肯提前铲除掉可能的威胁,把他放出去,不给他在地方上累积经验的机会,让他彻底远离朝堂、远离权力的中心和核心,时间和地缘自然而然会把他边缘化。

施政于无痕和无形,是帝王的心术与手段。

杨骎看明白了,尽管接受起来很艰难,尤其他曾有宏大的理想和抱负。

但是,这就是命,谁能跟命对着干呢?

船沿着运河一路南下,面对着暮霭沉沉楚天阔,杨骎想开了,想不开也得想开。

偶尔他也会想到王勃,想到他们曾看着同样的江水和日暮,想到他写下“冯唐易老,李广难封。屈贾谊于长沙,非无圣主?窜梁鸿于海曲,岂乏明时”的千古绝响,他此刻的心境也和王勃一般无二,“所赖君子见机,达人知命。老当益壮,宁移白首之心?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罢了。

但无论从哪种意义上来说,他都比王勃幸运多了。

顾青杳和豚郎在船尾放风筝,风呼呼的,一放线,风筝扶摇而上。

人岂不是也和这风筝一样?

无论是材质如何,是纸糊的还是绸蒙的,没有这股风作势,都是起不来的。

他杨骎是被糊得华丽精美的风筝,但是属于他的那阵风可能迟迟未来,也许已经吹过去了。

他曾飞得很高,浮光掠影地看过了,非得要看过才可以。

也许,往后余生他就要被束之高阁,放在谁的家里,挂在墙壁上作为装饰了。

只要线在顾青杳手中便好。

离开大唐的疆土,他们于花城登船入海,几个月的航程,日夜在波涛中颠簸,把杨骎晕船的毛病都给硬生生治好了。

船上实在无聊透顶,好在带的书籍不少,杨骎和顾青杳轮班教子,剩下的时间就读书打发,什么书都读,枯燥也很惬意。

何况,还有船靠港的好日子值得期待呢。

每当靠岸补给,船上的人都要下去到港口好好消遣一番,港口总是热闹非凡的,一地一景一特色,到处都是新鲜的洋景儿,他一点都不会寂寞。

这一日,船将于傍晚靠岸一处港口,再继续往南便是暹罗,那是他们最终的目的地。

暹罗的王储普密泰年年写信给大唐,邀请大唐派唐使过去交流通商,顾青杳和他是老相识,一拍即合,便将暹罗定为他们的第一个目的地。

船上吃食单一,便是从海里捞上什么吃什么,顾青杳不爱海鲜的腥气,而且暑气渐深,杨骎瞧着她又到了越来越不爱吃饭的时候,便想着趁船靠岸,和她一起去港口走走,看看景儿也行,若是能弄到些鸡鸭换换口味更好。

刚一走出舱室,就见豚郎收拾得利利索索地也要往外走。船上不讲究,豚郎又是半大小子,和船工们天天在一处,光着膀子和脚丫子在船上跑来跑去,没几天就晒成一条黑泥鳅,但是下船他还是唐使队伍里的人,总得穿上正经衣服,不能丢了大国气象。

杨骎叫住他:“看见你大伯母没有?”

豚郎的名分乱七八糟的,虽然跟着他姓,但又已经认了骙郎做爹,父亲也书信过来明确承认了他的长孙身份。顾青杳名义上是他的养母,然而杨骎又很不乐意豚郎管她叫“妈”,当然豚郎确实是一声也没叫过也就是了。

“杳娘让我跟你说一声她不下船了,要是有新鲜的水果,不拘酸的甜的给她买些回来。”

“不下船了?为什么?”

“杳娘说晕船了,想躺着。”

顾青杳从不晕船,他记得那会儿坐船去高句丽的时候她体内中着毒,但凡毒瘾过去了,她在船上穿林打叶,健步如飞,把杨骎气得半死。

“我去瞧瞧她去,”杨骎转身往回走,还不忘嘱咐豚郎,“你下船也别玩太久,早点回来,不许跟那些水手瞎混往妓院里跑,记住没有!叫我发现卸了你的腿去喂鲨鱼。”

杨骎的一通威胁加呼喝吓不住豚郎,随着年龄的增长,他已经愈来愈有乃父之姿,连性情也如出一辙。他生于妓院,又在那里长到**岁才被领到杨骎和顾青杳身边,关于男女之事,他几乎是与生俱来的无师自通。虽然也胡闹,但是这种港口的妓院,往来船只水手客商太乱太杂,他在这点上还比较有分寸。

走回到他和顾青杳夜里休息的舱室,杨骎轻轻推开门,里面没点蜡烛,顾青杳像是睡着,他也就放轻了脚步,不忍心打扰她。

点起一支烛火,杨骎在床榻边坐下来,探手在顾青杳额头上轻轻一触,她是玉体生凉,身上没什么汗的,此刻那额头也不烫,不像是病了的样子。

“杳杳?”他轻轻拍她的手臂,“听豚郎说你晕船了?你一连这几日都没好好吃东西,咱们下船看看有没有可口的食物,吃一点再回来好不好?”

顾青杳悠悠地醒过来,杨骎立刻手脚麻利地扶着她坐起来,递来了一杯晾得温热正好入口的茶。

就着杨骎的手喝了一口,顾青杳微微摇了摇头:“不去了,回头吃点水果就好。”

“晕的厉害么?”杨骎扶着她,顾青杳顺势靠在了他的肩头,杨骎一边帮她轻抚后背一边问,“叫大夫来看看吧?”

顾青杳正打算摇摇头,突然胃里一阵灼热,只冲上胸口,没来得及推开杨骎就吐了出来,她没怎么吃东西,呕出来的也只是酸水,剩下的也就只是一股一股呕吐的冲动,没什么实质内容了。

杨骎显然是没有准备,一边扶着顾青杳,一边就大呼小叫地喊大夫,然而船靠岸,大夫也下船消遣去了,无人理睬,故而他气得几乎要骂骂咧咧,直到顾青杳下一波呕吐的冲动来袭,他才端痰盂、倒水、用湿帕子帮她敷额头,一通操作下来,他急了个大汗淋漓,满面愁容,一时看不出谁才是病人。

一时那恶心劲儿退去了,顾青杳漱了漱口,才拉着杨骎在自己身边坐下。

“别大惊小怪的,叫船上人看了笑话咱们。”

这话杨骎不能同意:“笑话什么!”

顾青杳非常克制地微笑了一下,然后凑到杨骎耳边悄悄地说了一句。

杨骎没笑出来,只是惊愕之色,愣了一瞬才将信未信地问:“真的?”

顾青杳点点头:“两个半月了吧。”

杨骎这下才乐了,那个乐又有喜又有惊,几乎顶的他想要跳起来,还是有点难以置信似的:“杳杳,什么时候的事儿!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呢!我……我真高兴,我太高兴了,我——”

顾青杳看着他冒冒失失的样子,忽然觉得他像个愣头青,有一种纯而稚的天然赤子感,便拿手指点了一下他的鼻尖:“四十岁的人了,才头一遭当父亲,该说你能干还是不能干?”

“能干!当然是能干!”杨骎喜气盈盈地把顾青杳揽在怀里,“我太意外了,我怎么这么蠢,这么鲁钝,连你有喜了都没发现。”

顾青杳在他的怀里微微蹭了蹭脸蛋:“这回算咱俩的错处一人一半,我没经验,你也没有,身边也没个长辈,瞎子似的,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话虽是这么说,但杨骎并不打算走一步看一步,他读的那些书里,有不少是闲书,也有许多医书,海上的条件有限,但好在马上也就到暹罗了,他需得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好好地照顾顾青杳,除此之外他还有好多事想做、要做——他要去跟木工请教如何给孩子做个小木马;他还要找产婆子奶妈子,异国他乡的,这些都得亲力亲为;当然这一切都会解决的。

“我希望是个小闺女,”顾青杳难得地做起甜蜜的畅想,“我要亲手给她做花裙子,给她编小辫子,给她买花戴。”

杨骎被喜悦充盈身体,他觉得不管是男孩子女孩子,只要是他和顾青杳的孩子,那都势必是天底下一顶一的好孩子,为什么?就凭他的脑子再凭她的脑子,这得生出个奇才伟人才说的过去。

空逝岁月尤可叹,海上心情不自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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