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性感吗？”郁滢穿着定制的晚礼服，从更衣室里走出来，在郁敖面前转了一圈。
郁敖挤出笑：“性感，简直比剥了皮的芒果还诱人。”
郁滢举起巴掌：“臭小子，你要不是我弟弟，我能让你活到今天？”
郁敖下意识往后躲，等脑子里反应过来，又挺起胸膛，瞪着郁滢：“你能不能成熟点？你觉得你现在和小时候有什么不一样？真是长不大！”
“哼，当然不一样，小时候是小美女，长大了是大美女，怎么能一样？”
“我懒得和你争！”
“我才是懒得和你争！”
正在加班改设计稿的池曼被他们吵没了思路，瘫在沙发上感叹：“我不想打工了，要是从小学就开始交社保，我现在都能退休了。”
郁滢捏着裙摆，踩着小碎步过来开解她：“想想你有可能是下凡历劫的神仙，心情就不会这么糟了。”
两人聊着天儿，突然听到郁敖大喊了一声，转头看时，他已经像一支离弦的箭冲到外面了。
郁滢追出去，见他拦住一个男生，说着什么，对方神色冷淡，看不出他们认识的样子。她赶忙上前，对那个男生说：“不好意思啊，我弟弟认错人了。”说完就拽着郁敖回去。
郁敖不走：“没认错，我们是朋友。”
“真是朋友？”郁滢不信，现在这个状况很明显是郁敖把人当朋友，对方却急着离开。应该只是认识，算不上朋友才对。她了解郁敖，郁敖就是个自来熟重症患者，路上见只狗都要和狗勾肩搭背打招呼。
“他没认错，我们真是朋友。”宋渊若说。
郁敖一听他说了这话，顿时心花怒放，炫耀似的，朝郁滢扬起下巴：“听到没？我们是朋友！”
郁滢白他一眼，朝宋渊若笑笑：“你好，我是郁敖的姐姐郁滢。”
“姐姐好，我叫宋渊若，和郁敖一个学校。”
郁滢看宋渊若斯斯文文的，又有礼貌，真是越看越喜欢：“外面热，我们到里面吹空调聊聊天，我想知道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郁敖不许：“凭什么我的朋友要和你聊天？而且我从来不问你和你男朋友的事，你为什么要来问我们的事？”
郁敖非常不满，他难得在校外偶遇宋渊若，不希望郁滢浪费他们俩相处的时间。见郁滢没有要走的样子，他只好转变态度说：“姐，你先回去，我跟渊若有事要说。”
“不回。”郁滢想逗逗他。
“姐，”郁敖低声下气求她，“那个篮球，有xxx亲笔签名那个，我送你，成吗？”
郁滢没想到他连这个都舍得，怕他反悔，急忙答应：“好，你可不许后悔。”
回到店里再往外看，已经不见了两人的身影，不知道郁敖把人带去了哪里。
“不对劲，这小子不对劲。”郁滢越想越觉得反常，就跟池曼说了情况。
池曼听完，笃定地下结论：“谈恋爱了呗，高中生不就这点事儿，还能有什么。”
“可、可对方是男生呀！他怎么能和男生谈恋爱？要是被我爸知道……”
“那你就不用担心了，学生时代的恋爱就是瞬间的心动和短暂的甜蜜，很难长久。估计用不了半年，他们就分手了，还传不到你爸耳朵里呢。”
“你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宋渊若停下脚步，不再跟着郁敖在街上游荡。
郁敖皱着眉，平时那一张喋喋不休的嘴，此刻紧紧闭着。
宋渊若脸上的神色被昏暗的光线衬得十分冷峻：“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郁敖叫住他：“也没什么，就是我……我……其实……”其实也没什么事，我就是想和你多待一会儿说说话而已。可这话他怎么也说不出口。
“你怎么了？”
“我……”郁敖脑子一热，“我一颗蛀牙也没有。”
宋渊若看他露出两排整齐洁白的牙：“是吗，那真让人羡慕。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家了。”他走到公交站台，刚好有一辆车驶来，他和郁敖打声招呼就上了车，再没往后看一眼。
过了两站，宋渊若下车往一条小巷走去。巷口竖一块石碑，刻着巷子的名字：归月巷。是一条千年前就已经存在的巷子，关于这条巷子的传说有很多，基本上都是痴男怨女的故事。
归月巷白天很热闹，旌旆夹道，迎风招展，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上头呼啦啦地响。可入了夜，四下里寂无人声，连犬吠也不可闻，唯有两边墙面上一处处陈旧的血迹和一道道斑驳的凹痕无声地述说历朝往事。
宋渊若快步往巷子深处走，一边走一边左右张望，生怕错过目的地。巷子虽然窄，却很深，他走了十多分钟，才走到那家倒闭的咖啡店门口。
门口立着一块小黑板，上面用彩色粉笔写着：《高中生今天都干了些什么？》电台工作室。
字迹潦草，排版混乱，毫无美感可言，像是匆忙之下写就的。
宋渊若推门而入，他一出现，立即有工作人员把他领进演播室：“你总算来了，我还担心你找不到地方，准备去接你呢。”
“为什么突然换地方？”宋渊若接过稿子，快速浏览了一遍。
“线路老化，整栋大楼都停电了，老板好不容易才向朋友借到这间工作室。”
“小渊，广告还有二十秒结束。”坐在调音台前的男生把身边的椅子拉开，用眼神示意宋渊若坐下。
“谢谢云瀚学长。”宋渊若坐下之后，清了清嗓子，戴上耳麦，静待广告结束。
广告最后一秒，蒋云瀚和宋渊若对视一眼，开麦：“晚上好，我是云瀚学长。”
“我是怀渊学弟。”宋渊若把背景音乐的音量调低，“欢迎收听每晚九点《高中生今天都干了些什么？》。”
“老规矩，在连线之前呢，先请怀渊学弟为我们公布昨天中奖的幸运听众名单。”
宋渊若翻开名单：“昨天中奖的听众有四位，ID名分别是：我我我是自愿学习的、光宗耀祖人才库高级人才、阳光开朗体育生、平平无奇读书人，本期节目结束之后会有工作人员联系你们，询问收件地址，请注意查收消息。”
“恭喜以上四位幸运听众。”蒋云瀚滑动鼠标，在电脑上浏览工作人员筛选出的投稿，“ID名为‘光宗耀祖人才库高级人才’的听众昨天投稿说，他发现自己最近对他的好朋友产生了不一样的感情，不知道该怎么办，希望大家帮他出出主意。”
宋渊若接着说：“ID名为‘我我我是自愿学习的’听众投稿说，她对自己的未来感到十分迷茫，不知道自己将来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工作结束之后，宋渊若意外地在巷子口碰到了郁敖。
“我是来拿东西的。”郁敖从书包里取出一本琴谱，“我在这个机构学小提琴，今天上课把琴谱落在教室了，所以回来取，没想到又遇见你。”郁敖笑了起来，只是眼里的笑意比平时浅淡很多。
宋渊若站在归月巷口，顺着郁敖指的方向看，左边二楼挂着音乐机构的招牌，正是琴谱上的那个名字。
这个人到底报了几个班啊？
“之前没听你说过。”宋渊若随口跟他搭话。
“新报的班，上星期才开始学。”郁敖没有问他为什么说回家却出现在这里，好像他已经忘了这回事，“你现在要回家吗？”
“嗯，你不回？”宋渊若往公车站走。
郁敖紧跟在后面：“回呀，我跟你一起坐车回去。”
“那你姐姐呢？”
“她去玩了，不回家。”
“哦。”宋渊若应了一声，突然定住脚步，盯着郁敖说，“今晚不准去我家。”自从那次在他家过夜之后，好几次郁敖都找理由跟着去他家，然后赖着不走。
郁敖也不知听没听到宋渊若说的这句话，他习惯性地抬手看手背，却发现自己今天没戴手表出门。
他把手伸到书包里掏手机，但包里东西又杂又多，他摸了好一会儿都没摸出手机，只好向宋渊若求助：“快拿手机看看几点了，末班车是不是过了？”
“刚才看过，我们能赶上末班车。”
“那就好，你先去公车站等着，我去超市买点东西。”郁敖说完就跑，回来的时候提着一大袋东西。
宋渊若往袋子里瞄：“买了什么？这么多。”
郁敖笑呵呵地说：“果汁和可乐，还有几盒果切、熟食。”
宋渊若内心隐隐觉得不妙：“你们家晚上不做饭吗？买这么多。”
郁敖说：“可能做吧，也可能没做，回去看了才知道。”
到了目的站，宋渊若下车走到路边，刚要回头跟郁敖道别，就看见郁敖也跟着下了车，然后司机师傅就把车开走了。
宋渊若一怔，郁敖也一怔，大梦初醒似的，回过神来，说：“咦，我怎么下来了？”随后又露出一副懊悔无奈的神情，“哎呀，刚才那趟可是末班车呀！这下我要怎么回家？白天这里就很难打到车了，更何况现在这么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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