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姜皖皖是被红豆踩醒的。小家伙蹲在她胸口，尾巴像小旗子似的摇着，鼻尖抵着她的下巴轻轻哼唧，大概是饿了。
程杳仪的电话就打了进来，背景音吵得很：“姐妹，我在你家楼下了！快下来，今天带你去个好地方，保证有惊喜。”
姜皖皖趿着拖鞋跑到窗边，果然看见程杳仪倚在一辆红色电动车旁，包的很严实，手里还挥着个粉色头盔。
这么冷的天，只有见好朋友的心是炙热的。
“等我十分钟！”她挂了电话，手忙脚乱地套衣服，红豆在旁边绕着她的脚踝蹭，被她弯腰一把捞进怀里，“妈妈出去见朋友，给你留了罐头，乖乖在家哦。”
楼下的程杳仪见她出来，吹了声口哨：“可以啊，这恋爱的气色就是不一样，脸都透着光。”
“少贫。”姜皖皖坐上后座，头盔还没扣好，电动车就“嗖”地窜了出去，“慢点！你这技术跟谁学的？”
“放心，姐可是秋名山车神。”程杳仪得意地甩甩头，“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什么地方？这么神秘。”
电动车在寒风里“嗖嗖”往前窜，程杳仪的声音被风撕成碎片：“那滑雪场的雪道设计绝了！初级道旁边就是美食区，摔累了随时能冲过去啃烤肠。”
姜皖皖裹紧围巾，只露出两只眼睛：“你确定我们俩这水平，不会从初级道滚进美食区？”
“放心！”程杳仪猛地刹车，指着路边广告牌上的滑雪美女，“姐当年在学校滑雪社，可是拿过‘最具勇气奖’的！虽然是摔出来的，但气势不能输！”
到了滑雪场，换装备时才发现程杳仪把自己的备用雪服塞给了姜皖皖。粉色冲锋衣配荧光绿雪裤，姜皖皖对着镜子皱眉：“这配色，像块会移动的西瓜糖。”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程杳仪套着件亮黄色雪服，活像根香蕉，“摔在雪地里也显眼，方便工作人员捞我们。”
刚踩上雪板，姜皖皖就跟踩了风火轮似的晃悠，程杳仪伸手扶她，自己先打了个趔趄，两人手忙脚乱抱成一团，差点滚进旁边的雪堆。
“稳住！”程杳仪深吸一口气，摆出标准姿势，“想象自己是只大闸蟹，横着走！”
初级道上全是同病相怜的初学者。有人抱着雪杖原地转圈，有人跪在雪地里啃雪，还有情侣互相搀扶着，结果一起摔成连体雪人。姜皖皖学着程杳仪的样子慢慢挪，脚下突然一滑，整个人往后仰，
预想中的疼痛没等来，后背却撞进一堆软乎乎的东西里。她抬头，发现自己压在了程杳仪身上，而程杳仪正张着嘴，雪花落进她嘴里，呛得她直咳嗽。
“姜皖皖！”程杳仪扒开她，吐出嘴里的雪，“你这是练过铁头功啊？差点把我肺撞出来！”
姜皖皖笑得直不起腰，刚想爬起来，雪板却勾在了一起，两人又“啪”地摔回雪地里，像两只翻壳的乌龟。
旁边穿蓝色工作服的教练路过，忍不住笑：“两位需要指导吗？初级道有免费教学课。”
程杳仪立刻摆手：“不用不用！我们在进行特殊训练！”等教练走远，她小声对姜皖皖说，“不能丢面子，咱们偷偷学别人怎么滑。”
两人猫在防护网后面，盯着隔壁一对老夫妻。老爷爷牵着老奶奶的手，慢慢悠悠滑得稳当，老奶奶笑个不停，雪杖上挂着的小铃铛叮当作响。
“你看你看，”程杳仪戳姜皖皖，“秘诀就是牵手！来，牵着我的手！”
她们学着老夫妻的样子牵起手，刚滑出两米，程杳仪突然被自己的雪板绊了一下，带着姜皖皖一起往前扑，正好撞在前面一个穿粉色雪服的女生身上。
“对不起对不起！”三人叠着爬起来，姜皖皖抬头一看，忍不住笑了，那女生的雪服和她的一模一样，连荧光绿雪裤都分毫不差。
“缘分啊！”程杳仪立刻认亲，“姐妹你这配色太有眼光了！我们也是这套！”
女生叫孟繁溪，也是跟朋友来的，朋友去高级道了，她一个人在初级道磨蹭。三个“西瓜糖”凑在一起，突然找到了组织，干脆结伴而行。
孟繁溪滑得稍好，正教她们刹车时，程杳仪的肚子突然“咕咕”叫。她眼睛一亮：“我闻到烤肠味了！先去补充能量！”
美食区里，三人捧着热可可啃烤肠，程杳仪抹了把嘴：“我跟你们说，我刚才看见个帅哥，在高级道上跟闪电似的，帅炸了！”
孟繁溪眼睛也亮了：“是不是戴黑色头盔那个？我也看见了！”
姜皖皖看着她们叽叽喳喳讨论帅哥，笑着喝了口热可可。
窗外的灯光秀正好开始，雪道两侧的灯带亮起，像条发光的河。林溪突然举起手机：“来，咱们拍张合照！”
三个穿同款雪服的女生挤在一起，程杳仪比着剪刀手，林溪笑得露出虎牙，姜皖皖举着半根烤肠，背景是漫天闪烁的灯光。
“等我P个图，发朋友圈！”程杳仪手指飞快，“文案就写：秋名山车神带俩徒弟，雪场一日游，摔得开心，吃得更开心！”
从滑雪场分开后，姜皖皖和程杳仪踩着夜色往家赶。
电动车在雪地上轧出两道歪歪扭扭的辙，程杳仪还在念叨孟繁溪说的那个黑色头盔帅哥，姜皖皖裹着围巾笑：“再念叨下去，雪都要被你说化了。”
……
日子像雪地里的脚印，被新的足迹慢慢覆盖。
姜皖皖每天和唐驰视频到深夜，他会和她分享江丞和温漾在一起玩的趣事，姜皖皖也会和他分享平时开心的事情。
转眼就到了2xx7年1月28日，新年的鞭炮声从凌晨就没停过。
姜皖皖被窗外的喧闹吵醒时，手机里已经躺着唐驰的消息：
TC：新年快乐！我的皖皖。
姜皖皖回复道，
w.：新年快乐！唐驰，在新的一年你要平安顺遂。
唐驰一收到消息，就发了视频电话过来。
姜皖皖接起视频，屏幕里唐驰的背景是白墙，上面贴了张小小的福字，歪歪扭扭的，像是小孩的手笔。
“那福字是你贴的？”她笑着问，“歪得快掉了。”
唐驰抬头看了眼，伸手扶了扶：“我小侄女贴的，说歪着才吉利。”他顿了顿，视线落在她脸上，“没睡够？眼睛还红红的。”
“被鞭炮吵的。”她揉了揉眼睛，“你那边雪下得大吗？我刚看天气预报说你那儿有雪。”
“下了点碎雪，落地就化了。”他拿起桌上的保温杯喝了口，“刚泡的红茶，你那边冷不冷？记得多穿点。”
“不冷，我把暖气开得足，穿件毛衣都热。”姜皖皖忽然想起什么，拿起手机往窗边走，“你看我家阳台，我昨天挂了串灯笼，亮起来的时候可傻了。”
镜头里晃过两个红彤彤的灯笼，唐驰看着笑：“挺好看的，有年味。对了，江丞昨天跟温漾去放烟花，把羽绒服烧了个洞，现在正被温漾追着骂，我录了视频，等会儿发你。”
“真的？快发我，我要给我朋友看看。”她凑回镜头前，“说起来，我昨天整理相册，翻到之前在滑雪场拍的照片，我和朋友穿同款雪服的样子，傻得不行。”
“什么时候发我看看？”他眼里带着期待，“想看你摔在雪地里的样子。”
“才不给你看。”姜皖皖哼了声，“倒是你，上次说要给红豆买的小鱼干，什么时候寄过来？它最近总扒着快递盒叫。”
“早就寄了，估计今天到。”唐驰弯了弯眼，“特意选的三文鱼味，你记得给它拆开，别又被它自己啃破包装。”
手机震了震，是程杳仪发来的消息，问她醒没醒。姜皖皖瞥了眼时间，已经快十点了。
“我得起来了，我好朋友说要过来。”她对着屏幕理了理头发，“你等会儿要去拜年吗？”
“嗯，等会儿去我奶奶家。”他的声音低了些，“快去洗漱吧，晚点再跟你聊。”
“好。”她看着屏幕里的人，忽然觉得，就算隔着几百公里，这新年的暖意也能顺着信号跑过来，裹得人心头发烫。
挂了视频，窗外的鞭炮声还在继续，姜皖皖摸着手机笑了笑。
新的一年，好像连空气里都飘着甜甜的期待呢。
姜皖皖刚把头发梳顺，刚到楼下，程杳仪就抱着个热水袋闯进来，跺了跺脚上的雪：“你家暖气真足，外面冻得我鼻子都要掉了。”
两人窝在沙发上，红豆蜷在中间打盹。程杳仪戳了戳猫肚子：“你说它怎么就不胖呢？吃的比谁都多。”
“随我，显瘦。”姜皖皖笑着剥橘子。
“叔叔阿姨呢？”程杳仪吃着姜皖皖刚剥好的橘子问道。
“去拜年了，我不想去，就呆在了家里，正好你也要来，我就在家里招待你了。”
她们聊了一会儿天，程杳仪在中饭之前就回家了。
午饭又是姜皖皖一个人吃，吃完饭姜皖皖就窝在房间里。
晚上姜皖皖无聊，给唐驰打了个视频电话。
视频接通时，唐驰刚洗完澡，发梢还带着水汽，穿着件宽松的灰色卫衣。背景里是他房间的书桌，台灯暖黄的光落在摊开的笔记本上。
“怎么这个点打电话？”他笑着凑近镜头，“是不是想我了？”
姜皖皖把手机架在床头，自己裹着被子蜷成一团，红豆趴在她脚边打呼噜。“就是有点无聊，想和你聊聊天。”
“你初五有空吗？我这里有场烟花秀，如果你感兴趣的话，你可以来呀！”
“真的吗？我可以呀！正好我有点想见你了，也可以顺便去看看你喽。”
“行，到时候在地铁站接你。”
“OK，我现在好期待初五的烟花秀。”
“还有4天，你早点睡，不要熬夜，对身体不好。”
“嗯，好，你也是。”姜皖皖乖乖的点了点头，挂断了视频。
新年第一天就这么过去了，就像温水泡茶，慢慢悠悠的，却越品越有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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