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后的6月,高考结束了。
始于2xx6年的秋,终于2xx8年的夏。
C城一中也不再有他们的笑声了,2班的教室里也不再坐着他们,在下一个秋天,这个教室会坐满很多人,但并不是他们。
学校的银杏树随着四季的变化,由绿色变成黄色。
学校的银杏树也陪着姜皖皖度过了3年。
今年六月的银杏把浓绿铺得满枝满桠,叶缝漏下的光斑在地上晃。
6月9日,他们四个人下午考完试,晚上就聚在一起庆祝高中毕业。
地点在一家酒吧,是他们上次去过的地方。
晚上,酒吧的木门推开时,熟悉的味道混着晚风涌进来。
姜皖皖刚在靠窗的位置坐下,心情并不是很好,唐驰靠着姜皖皖坐下。
因为唐驰申请海外大学,也就是说唐驰的大学在国外读,而姜皖皖在国内,现在就不是转个头或者是走几十米就可以见到的距离了。
相差了一万多公里。
唐驰的父母希望他在国外读书,这样会更有成就,会有更好的前程。
按照姜皖皖的实力,她完全也可以申请在国外留学。
但是2班申请国外留学的名额只有一个,姜皖皖想留给唐驰,因为喜欢他才会这样。
姜皖皖则报名了A城的斐罗服饰设计大学,姜皖皖对设计学非常感兴趣。
温漾正对着酒单研究半天,指尖点着“莫吉托”犹豫,江丞已经招来服务生:“四杯无酒精的。”
她转头瞪他,却被他塞了颗薄荷糖在嘴里,凉丝丝的气息漫开时,听见他说:“我报了沿海城市的大学,查过了,离你想去的美术学院三公里。”
糖在舌尖化得更快了,温漾含混地“嗯”了声,耳尖红得像被吧台的射灯烤过。
姜皖皖真的很羡慕他们俩,可以这么近距离,想见随时都可以见。
不像我们。
温漾把嘴里的糖嚼碎了些,薄荷的凉劲儿混着点甜意往喉咙里钻,她悄悄踢了江丞一脚,用眼神示意他看姜皖皖那边。
“皖皖,”温漾把椅子往窗边挪了挪,胳膊肘搭在桌上撑着下巴,“没事的,等他放假就飞回来,到时候你们可以天天黏在一起。”
温漾知道异地恋特别难熬,但也只能这样安慰姜皖皖。
唐驰正低头给姜皖皖倒柠檬水,闻言抬眼笑了笑,指尖轻轻敲了敲她的手背:“是,而且我选的专业假期长,说不定比在国内还能多见几面。”
姜皖皖心想:真的吗?
真的是这样吗?
姜皖皖捏着玻璃杯的手指紧了紧,杯壁上的水珠沾湿了指腹,凉丝丝的。
她刚想说话,就听见江丞突然开口:“我查过唐驰那所大学,有假期的,放假了就可以回来看你。”
温漾眼睛一亮,赶紧接话:“对呀!想见面的话就一张机票的事。”
唐驰也说道:“我不忙就飞回来看你,我在国外的话,也会很想你。”
姜皖皖看着他眼里映着的吧台灯光,突然就没那么难过了。
她拿起柠檬水抿了一口,酸意里裹着一点点甜,像极了此刻的心情,有点涩,却又藏着数不清的盼头。
服务生端来四杯无酒精饮品,透明杯子里浮着青柠片和薄荷叶,像把夏天的风都装进了杯底。
温漾吸了口吸管,冰块碰撞的脆响里,她突然一拍桌子:“对了!我跟江丞约好了,开学前去拍套合照,就穿咱们的校服。”
江丞挑眉:“校服早洗得发白了。”
“发白才好呢,你不懂。”温漾晃着杯子笑道。
唐驰把自己那杯推到姜皖皖面前,换走她手里快被捏热的杯子:“我手机里存了她300多张照片呢。”
窗外的夜市开始热闹起来,烤串的烟火气混着晚风飘进来。
江丞突然起身:“我去买几串烤鱿鱼,上次温漾说这家的辣。”
温漾立刻跟上去:“我去选!你分不清微辣和变态辣!”
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后,店里只剩下舒缓的爵士乐。
唐驰忽然从口袋里摸出个小盒子,推到姜皖皖面前:“前几天去学校收发室找的,你高二画的速写本,当时落在画室了。”
本子边缘有些磨损,翻开第一页就是他趴在课桌上睡觉的样子,铅笔线条软乎乎的,还特意描了他翘起的呆毛。
现在想起来只有剩有回忆。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温漾举着两串烤鱿鱼冲进来:“皖皖快看!江丞被辣得在路边灌水呢!”
姜皖皖抬头时,眼眶不知道什么时候泛红的,却忍不住笑出了声。
唐驰伸手替她擦掉眼角的泪,指尖带着烤鱿鱼的烟火气,暖得像这个不会结束的夏天。
晚上聚会结束,姜皖皖和温漾他们道别。
唐驰和姜皖皖走在大街上,路灯照着他们,把他们的影子拉的很长,就好像姜皖皖对唐驰的无法诉说的爱意。
她真的真的很喜欢他,也真的真的爱上了他。
他们就这样走着,都没有说话,姜皖皖看着天上,有月亮,有星星。
“你看天上,这天空好美,像不像童话故事里的天空。”姜皖皖指着天空说道。
唐驰抬头看向天空,“嗯,很像。”唐驰的声音很轻,像被风刮散的棉絮。
姜皖皖转头看他,路灯在他侧脸刻出清晰的轮廓,睫毛投下的阴影里藏着她读不懂的情绪。
“像故事里,王子要去很远的地方冒险。”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颤,指尖无意识绞着书包带。
唐驰停下脚步,转过身时,影子突然和她的重叠在一起,短暂得像错觉。
“皖皖,”他低头看着她,喉结动了动,“我申请的学校,我已经办好签证了,下个月就可能会出国。”
下个月就要走了吗?
不能多待会吗?
呜呜呜。
姜皖皖的指甲掐进掌心,疼得很轻,却比刚才酒吧里的柠檬水还要涩。
她早就知道的,却还是忍不住想问一句“能不能不去”,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一路顺风,我会想你的。”。
月亮躲进云里,星星也暗了大半。
唐驰牵着她的手,而她的手现在没有什么温度,冷冰冰的。
姜皖皖抬起左手看到无名指上的戒指,上面刻有他的T字,在唐驰不在的时候这枚戒指将代替他陪在她的身边。
还有脖子上戴着他送的四叶草项链,这代表着幸运。
唐驰把姜皖皖送到楼下,看着姜皖皖走上楼梯,才转身回去。
姜皖皖并没有上楼,而是在楼梯墙角,看着唐驰离去的背影。
姜皖皖蹲在楼梯转角,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无名指上的戒指,冰凉的金属硌着掌心,却捂不热心里的空落。
回到房间后,书桌上还摊着斐罗设计学院的招生简章,彩页上的教学楼沐浴在阳光下,可她此刻眼里的光,却像被风吹灭的烛火。
红豆似乎看出了她的不对劲,在她的脚边走来走去。
喵喵喵。
姜皖皖把红豆抱了起来,红豆温热的身体蜷在怀里,毛茸茸的尾巴轻轻扫过她的手腕,像是在无声地安抚。
姜皖皖把脸埋进猫毛里,鼻腔里全是熟悉的奶香味,刚才在酒吧强压下去的酸涩突然翻涌上来,眼泪毫无预兆地砸在红豆柔软的背上。
“你说,他会不会慢慢变得不喜欢我啊?”她对着猫耳朵小声问,声音发哑,“一万多公里呢,他那边的白天是我的黑夜,想跟他说句话都要算时差。”
红豆像是听懂了,用脑袋蹭了蹭她的下巴,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轻响。
姜皖皖吸了吸鼻子,低头看见无名指上的戒指在台灯下泛着细光,T字的刻痕硌着皮肤,清晰得像他刚才说“会很想你”时的眼神。
她起身走到书桌前,翻开那本被唐驰找回来的速写本。
后面几页画的全是学校的银杏树,有春天抽芽的嫩绿,有秋天铺满操场的金黄,最后一页画着两个并肩站在银杏树下的影子,旁边用铅笔写着很小的字:“希望明年还能一起看落叶”。
这好像不能了。
指尖划过那行小字时,铅笔的纹路硌得指腹发麻。
姜皖皖忽然想起高二深秋,唐驰抱着一摞画具从画室出来,银杏叶落在他肩上,他回头冲她笑:“等落满操场,我们来画速写吧。”那天的风把他的声音吹得很轻,却像颗种子落在她心里,发了整整两年的芽。
她翻开速写本新的一页,画了两只正在跨越海洋的纸飞机,一只翅膀上写着“唐驰”,一只写着“姜皖皖”,中间用虚线连了起来,像条看不见的桥。
红豆跳上书桌,在纸飞机旁边踩了个小小的梅花印。
姜皖皖看着那个脚印笑了,突然觉得一万多公里好像也没那么远,他的课表会变成她的闹钟,她的设计稿可以发给他当睡前故事,等到春天,她就拍斐罗的樱花给他看,等到秋天,他就带那边的枫叶回来。
她还会一直爱着他。
夜深了,一夜好梦。
接下来的几天,唐驰有时间就是和姜皖皖待在一起,姜皖皖很珍惜和他在一起的时间。
真的很珍贵。
下次见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7月2日,唐驰就要飞去M国了。
姜皖皖7月1日晚上一个人在家。悄悄的落泪,没人能懂她的心情。
这一刻,她的眼泪怎么止都止不住,一个人蜷缩在角落,红豆只能趴在旁边默默陪着她。
姜皖皖
由一开始安静的哭,到哭出了声音,呜咽声像被揉皱的纸团,堵在喉咙里又滚出来,带着胸腔的震颤。
红豆轻轻用头拱她的胳膊,毛茸茸的耳朵扫过她的手背。
姜皖皖吸着鼻子抬头,看见书桌上摊着的斐罗设计学院简章,封面模特穿的裙子上,有片四叶草图案,和唐驰送她的项链一模一样。
手机屏幕亮着,停留在和唐驰的聊天界面。
最后一条是他傍晚发的:“明天早上七点的飞机,不用来送我,你起不来,我爸妈会送我去。”她当时回了个“撇嘴”的表情,现在看着那行字,眼泪掉得更凶了。
起得来的。她想就算凌晨三点爬起来,也要去机场。
哭到后来,嗓子哑得发疼。姜皖皖抱着红豆躺回床上,把脸埋进带着阳光味的枕头里。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照进来,在墙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带,像条通往明天的路。
夜渐渐深了,红豆在她臂弯里发出轻轻的呼噜声。姜皖皖闭上眼睛,在心里数着数:还有5个小时,就能见到他了。
清晨,闹钟响了,姜皖皖很快就爬了起来。
说实话昨晚姜皖皖没有睡好。
她换好衣服,带了口罩和墨镜,因为他的爸妈也回去,所以她不能被发现,
镜子里的自己眼下泛着淡淡的青黑,姜皖皖对着镜片理了理口罩边缘,把墨镜往鼻梁上推了推,确保大半张脸都藏在阴影里。
红豆蹲在床头柜上,歪着头看她忙乱,尾巴尖扫过那本速写本的封面。
小区门口的出租车早就等在那里,司机师傅透过后视镜看她:“姑娘去机场?
“嗯。”她应得小声,指尖无意识摩挲着书包带,那里还留着昨天唐驰揉她头发时的温度。
车窗外的天刚蒙蒙亮,早餐摊的热气混着豆浆香飘进来。
姜皖皖看着街景一点点往后退,突然想起高三那年冬天,唐驰也是这样在路口等她,手里捧着杯热奶茶,睫毛上结着细霜,看见她就笑:“跑快点,早读要迟到了。
那时候的距离,不过是从巷口到校门的一百米。
到机场时才六点半,大厅里已经人来人往。姜皖皖缩在柱子后面,隔着人群远远看见唐驰一家的身影。
他穿着浅灰色的冲锋衣,背着黑色的双肩包,正低头听唐妈妈说着什么,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快速点着。
她的心跳突然变快,像揣了只乱撞的兔子。
刚想往前走两步,又看见唐爸爸拍了拍唐驰的肩膀,指了指值机柜台的方向。
就在这时,手机震了震。
唐驰:“醒了吗?我刚到机场。”
唐驰:“本来想让你多睡会儿,但还是忍不住想告诉你。”
姜皖皖躲在柱子后面,看着他低头看手机的侧脸,飞快地回:“醒了,在收拾东西呢。”
屏幕上立刻跳出一个委屈的表情包,接着是:“有点想你了。”
她的眼眶猛地一热,赶紧抬手按了按墨镜,镜片后的视线有点模糊。
远处的唐驰好像收到了什么信号,突然往柱子这边望过来,目光在人群里扫了一圈,带着点不确定的迟疑。
姜皖皖下意识往柱子后缩了缩,心脏快跳到嗓子眼。
他看了几秒,又转回头去,继续帮唐妈妈拎行李箱。但姜皖皖看见,他转身的瞬间,嘴角悄悄翘了起来,手指在手机上敲了很久,才发来一条消息:“我登机前会跟你说的,等我落地。”
值机柜台开始排队了,唐驰一家慢慢往前挪。
姜皖皖跟着人群一点点移动,始终隔着七八个人的距离,像株悄悄跟着阳光转的向日葵
等到他们走向安检口时,姜皖皖终于站定脚步。
唐驰拖着行李箱走在最后,快到安检门时,他突然停下脚步,像是感应到什么似的,猛地回头朝她这边望过来。
这一次,他的目光精准地落在她身上,哪怕隔着墨镜和口罩,隔着攒动的人群,姜皖皖也确定,他看见她了。
唐驰的眼睛亮了亮,嘴角扬起个清晰的弧度。
他没有说话,只是对着她的方向,轻轻抬了抬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在太阳穴旁顿了顿,那是他们高三传纸条时约定的手势,意思是“我记住了”。
然后他转身,快步走进安检口,背影很快消失在通道尽头。
姜皖皖站在原地,直到再也看不见那个熟悉的身影,才慢慢蹲下身,把脸埋在膝盖里。
口罩被眼泪浸湿,凉丝丝地贴在脸上,可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融融的。
再见,下次再见我们会变得更好。
突然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唐驰发来的照片:安检口的玻璃窗外,映着她刚才蹲着的位置,虽然模糊,却能看出个大概。
TC:“我看见你了,小笨蛋。”
她抱着膝盖笑出声,眼泪却掉得更凶了。
远处传来广播里催促登机的声音,姜皖皖慢慢站起来,对着安检口的方向挥了挥手,像是在跟他说再见,又像是在说
——我等你回来。
等你回来,我等你。
姜皖皖走出机场时,天已经大亮了。阳光透过墨镜镜片照进来,暖融融的,却让她鼻尖又泛起酸意。
出租车师傅见她对着手机发呆,随口问:“送朋友出国啊?”
“嗯。”她低头摩挲着无名指的戒指,“去很远的地方。”
“现在交通多方便,想见了就飞过去呗。”师傅踩下油门,“我女儿在Y国读书,去年暑假还带回来个外国女婿,机票钱可比我当年寄信便宜多了。”
姜皖皖听到这里,愣住了,心想:外国那么多美女,他会不会移情别恋,心里那块沉甸甸的石头好像更重了些。
回到家时,红豆正趴在速写本上打盹。她把书包扔在沙发上,瘫坐在地毯上,翻出唐驰的航班信息,还有十二个小时才能落地。
这十二个小时该怎么过?
她起身翻出画板,把那罐银杏标本摆在旁边,开始画机场的晨光。
画着画着,手机突然弹出条消息,是温漾发来的,
小漾酱:江丞说唐驰登机了,你没偷偷去送吧?
姜皖皖对着屏幕吐了吐舌头,回了个“无辜”的表情包。
小漾酱:我就知道!不过别说出去啊,江丞要是知道我帮你打掩护,肯定要念叨我。对了,斐罗的录取通知书到了,我帮你放传达室了,下午去拿?
w.:好!
看到“录取通知书”四个字,她突然来了精神。
那是她的战场,是她要为自己闯的未来,就算隔着一万多公里,也要活得热气腾腾。
下午去学校拿通知书时,温漾正和江丞在操场打篮球。
阳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像极了高三那年无数个课间。
“喏,你的。”温漾把印着烫金校徽的信封扔过来,“恭喜姜设计师,以后要给我设计婚纱啊。”
江丞抱着篮球走过来,额角还挂着汗:“唐驰落地了吗?刚才看他朋友圈发了张飞机餐,差评。”
姜皖皖刚点开朋友圈,就看见唐驰三分钟前发的动态:一张俯瞰城市的照片,配文只有两个字:“到了。”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手指悬在屏幕上,突然想起他临走时的手势“我记住了”。
原来有些告别,不用把“舍不得”挂在嘴边。
回到家,她把录取通知书和那本速写本并排摆在书桌上,又拿出新的画纸,画了两个正在视频通话的小人,背景一个是A城的樱花,一个是M城的枫叶。
红豆跳上来,在画纸边缘踩了个梅花印。姜皖皖笑着擦掉,却在旁边补画了只小猫,尾巴卷着片四叶草。
手机震动,唐驰发来视频邀请。
接通的瞬间,他那边的夜景和她这边的夕阳撞在一起。他刚洗完澡,头发湿漉漉的,背景里能看见陌生的白色墙壁。
“看到录取通知书了?”他的声音带着点刚睡醒的沙哑,却清晰得像在耳边。
“嗯。”她举着手机晃了晃书桌,“以后就在这儿画画了。”
“我这边宿舍窗外有棵橡树,”他把手机对着窗户,“等秋天叶子黄了,拍给你看,比银杏叶好看。”
“才不会。”她撇嘴,却忍不住笑,“我们学校的银杏,明年秋天会更黄。”
“那我明年秋天回去看。”他说得认真,眼神在屏幕里亮得像星星,“带着橡树叶子来换你的银杏叶。”
挂了视频,姜皖皖把手机放在速写本上,看着封面那两个并肩的影子笑了。
窗外的晚霞正一点点漫上来,染红了半边天,像极了他们刚恋爱那年的秋天。
姜皖皖会等着他回来,就像银杏树守着每个秋天的约定,无论经历多少风吹雨打,总会在落叶铺满操场时,静静站在原地,等着那个熟悉的身影踏叶而来。
我等你。
我也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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