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之林看着他，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哥，你好霸道啊。”
白修叶松开他的衣领：“去你的。”
“我记在心里了。你也要以身作则，管好你自己。”凌之林靠近他，用手撩拨他的耳垂，“否则我会管你。”
眼看着白修叶的耳朵泛起薄粉，凌之林起了坏心思，“哥，我之前有一句话说错了，你可不可以当没听见？”
“好好说话，不要凑那么近。”白修叶用手拨开凌之林的脸。
“你先回答我。”
“你不说是哪句，我怎么回答你。要不你还是别说了，我可能都忘了，你这一提我又想起来了。”
凌之林抓住他的手腕，“你不可能忘的。”他把手指一根一根插进白修叶的指缝，低声道：“就是我说‘这辈子最后一次接吻’那句，当我没说吧，嗯？”
白修叶近距离看着他，一时不知如何言语。
“怎么了，难道你不想吗，我可是一看到你就想……真不知道你给我下了什么毒。”凌之林越说声音越沙哑，双眼微垂，目光落到白修叶淡色的嘴唇上。白修叶不自在地抿了抿唇。
“你不会去找别人？”
凌之林瞬间把脸拉下来，“不是你的话，我情愿上一次就是最后一次。”他左右摇晃白修叶的手臂，拖长了声音道：“哥——你真的舍得吗，我不是你最重要的人吗。”
“这种时候叫什么哥啊。”
凌之林忍不住笑起来，他们坐的位置在大厅后侧，左右没什么人，但还是在医院，他言语上逗完白修叶打算见好就收了，但头还没转回来，白修叶突然叫了一声：“小灵芝。”
“嗯？”
凌之林眼前一花，他哥的脸颊突然放大，四片唇瓣撞到了一起。
这是白修叶第一次主动，凌之林愣了两秒，激动得难以自抑，天知道他对眼前这个人有多深多复杂的情感，如今终于换来这样的对待，叫他怎么忍得住。他把连日来的担忧、自责、愤怒、恐惧，通通倾注在这一吻里，等到结束的时候，白修叶的嘴唇已经红肿了。
“啧，给你小子开荤了。”
“我还没吃够呢。”
凌之林用指尖划过白修叶的脸颊，享受那皮肤温热细腻的触感，又把手指放到下唇仔细按压。
“哥，我好喜欢你的味道。”
“都说了这种时候不要叫我哥。”
“我就叫，我要叫一辈子。”
“神经病。”
“那你养我这个病人一辈子吧。”
白修叶无奈道：“你烦不烦啊，我还能让你去睡大街吗。”
凌之林闻言哈哈大笑，白修叶赶紧拍了他一脑瓜子，提醒他这是医院，不能大声喧哗。凌之林眨眨眼睛，冲他狡黠一笑：“哥，你想出院的话，就答应我一个条件吧。”
“什么条件？”
凌之林说：“你得把烟戒了。”
白修叶想到他被管控的日子就来气：“我本来抽的就不多。”
“我要你一根都不抽，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偷偷藏烟。当然了，我不会让你一次性全戒，咱们循序渐进，有我陪着你，一定可以的。出院了以后呢，我会照常伺候你，而你要更加注重自己的身心健康和人身安全，这次的事情，我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了。”
白修叶听得眼皮突突直跳，小灵芝这架势，是真的看他管不好自己就要亲自来管他了，他以后的日子真是很难过啊。但是想要反抗吧，看着小灵芝严肃的表情，他也不好说什么狠话，何况他也确实是为了自己着想，只好点点头：“好吧。”
凌之林展颜一笑，起身给他办出院手续去了。
刚过下午两点，正是一天当中日晒最强烈的时候。白修叶坐在椅子上，望着窗外的热潮阵阵晕眩，于是闭目养神。
“伤口不能碰水，这些药要按时擦……哎又是你呀，上次让你拿你弟的报告你不拿，这次自己怎么受伤了？”
白修叶迷蒙中听到个有点熟悉的声音，睁开眼一看，凌之林身边竟然是上次他来医院调查时碰到的护士，心道不妙。
凌之林问道：“我什么报告？”
白修叶支棱着瘸腿站起来，凌之林忙扶住他。他朝护士歉意一笑：“上次是我搞错了，真是不好意思。”
医院有备用拐杖，白修叶一手拄拐，一手搭在凌之林身上，用金鸡独立的姿势缓缓朝家的方向走去，凌之林还在追问：“是不是你上次来医院的事？”
白修叶别无他法，只好一五一十地交代了，末了还强调自己只是为了调查临时编出的借口。
凌之林听完非常淡定，反倒是白修叶偷偷瞟了他好几次，他也懒得猜，干脆直接问道：“想啥呢。”
“想你有几个弟弟。”
“放心好了，我这辈子就你一个弟弟，再也捡不回第二个了。”
凌之林嘴角没忍住弯了一下，“开玩笑的，我不会因为这些事跟你闹不愉快的，省得你又把我当小孩子。”
到了楼下，凌之林直接连拐杖一起把白修叶打横抱了起来，稳稳地上楼梯。白修叶顺势把手环在他脖子上，打趣道：“年轻人，体力不错嘛。”
“那当然了，我刚在路上就想这么做了。”凌之林低头在他额上吻了一下，“我以后也会加强锻炼，你就等着享福吧。”至于享的是哪方面的福，白修叶不敢想。
回家后的日子非常清闲。凌之林正值暑假，每天大把的时间，几乎都花在白修叶身上，为他做饭洗衣，因为腿伤连洗澡也代劳了。凌之林还经常因为开店子的事情忙来忙去的，整个人都精壮了一圈。白修叶虽然享受，但又不免心疼，觉得亏待了小灵芝。
人一旦闲下来，脑子就忍不住瞎想。凌之林告诉他，那天的火灾有人受伤，还好没有死亡，那个男孩已经送到他爸爸那里去了。都说妈不在了，爸也就没了，白修叶不知道真假，因为他是一起没的。
他在心里默默祈祷，他、小灵芝、那个孩子、都能有一颗坚强的心。世界上所有的苦难都太重了，重到可以压弯一个人的脊梁、重到连自由呼吸都是奢侈。他是挺通透的，活一天就要有一天的态度，但是他不会替别人云淡风轻，每个人来到世上，都是含着泪的。
等到拆纱布那天，白修叶看着腿上的粉白色疤痕，沉默了许久。凌之林以为他难过，说了很多话来安慰他，结果白修叶没心没肺一笑：“这形状是不是有点像片叶子，就当纹身了。”
踩着八月的尾巴，新店铺也顺利开张了。门口铺了长长的红毯，还堆了两排恭祝开业的花篮，宾客满座。有人捧了一盆花来询问该如何摆放，白修叶看着埋在花束中的红纸右下方的“卢兰”，笑道：“不要放中间，就……放那吧。”
白修叶今天捯饬得特帅特正式，递给同样一身正装的凌之林一根礼炮，“我找大师算过了，今儿是个超级无敌好的日子，干什么都合适，来吧。”
两人对视一眼，大笑着拉响了炮筒。
漫天缤纷飘然落下，镜头卡嚓声于耳边不绝，凌之林微微抬起头感受这一刻绚烂，突然手上一凉，手指上被套了个东西。
他低头看清后，整个人都愣住了。
白修叶把自己的戒指也塞进凌之林手心，示意小灵芝给自己戴上，他低声坏笑道：“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可不能拒绝我啊。”
那枚银环静静躺在凌之林的手心，泛着素雅的光泽。
“你……”
凌之林喉头发颤，握住白修叶的手，两人的手都在抖，对了好几次才对准。戒指缓缓推进，一如亘古不变的时光悄然流逝，从艰涩的青葱岁月一路走来，他们见过彼此最狼狈、最不堪、但也最真实的样子，抵得过世间最宝贵的承诺。
戒指终于滑到指根，仿佛可以听到“叮”的一声，白修叶蜷起手指，含笑欣赏。
周围响起欢呼和祝福的声音：
“新婚快乐！”
“百年好合！”
“亲一个亲一个！”
凌之林再也克制不住，用着能将人融进血骨的力量紧紧抱住白修叶。
“哥你太坏了……太坏了。”
白修叶在他耳边絮絮叨叨：“本来想把戒指塞礼炮里，但是怕你接不到……我跟你说，我现在开了这个店，又买了这两个圈儿，兜里真没剩几个钢镚了，以后你可得争气啊，一家两口就靠你了。”
凌之林热泪盈眶，哽咽着“嗯”了一声，颤抖地堵住了他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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