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他就是玛斯？那被送上急救车的是谁？”珀西瞪大了眼睛。
这话问得就很像人机。
“那是谁不重要，但这位玛斯教授的口供，才是最重要的。”洛尔迦环顾了一下四周，“我想，这也不是您的宅邸吧？玛斯教授。”
“如果我猜得没错，这里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实验室。”
“而你的出书，以及那张所谓的新婚照片，也不过是用来误导我们的，照片里那个意气风发的年轻虫子根本就不是你！”
“你根本就不是出生贫民窟的低等雄虫，而是出生于帝国最著名的医学世家——帕米希尔家族，甚至古索也不仅仅是你的学生，还是你的亲侄子。”
珀西鼓掌，“想不到殿下居然这么聪明。”
过了几秒钟，又“啪啪啪”起来。
“殿下真的好聪明！”
这死出，洛尔迦瞥了他一眼，珀西依旧和人机似的，呆呆地站着，脸上挂着傻不愣登的微笑。
“你杀死了你的侄子，又以脑溢血的名义杀了你的妻子，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玛斯冷笑，他的皮肤泛着层层叠叠的褶子，看上去像是某种蠕虫，随着血管和情绪的波动而不断蛄蛹着。
“像你这样胸无大志碌碌无为的虫子，是永远不会理解我的！”
“我这是为了联邦，为了世界，为了整个族群！我的一切罪孽，神都会谅解的！”
浑浊的油脂气味愈发浓烈，周遭一切布景都在扭曲着，像是漂浮在水上，挂了一层浮沫的油彩。
洛尔迦掐着手心，保持着内心的冷静，尽量不去看那些扭曲的幻觉。
“科学和医生一样，都是没有信仰的物质产物，我想比起神，作为医生，他们更相信的还是手里的柳叶刀。”
玛斯愤怒地笑了起来，“是吗，但作为一名从业七十多年的医生，我可以很负责地告诉你，神是存在的！”
“你没有体会过，当你的至亲至爱，在你的手底下缓缓失去呼吸的感觉，但是我体会过！”
“是神学院救赎了我，也救赎了我的雌君，可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们，却要取消神学院，砸了我的希望！”
洛尔迦不为所动，他悄悄按下了录音笔。
“那你说的这些，和你的侄子又有什么关系？”
“一个连亲侄子都能监视、残杀的虫子，你说神能够原谅你？那你问过古索先生没有？”
玛斯愤怒地砸烂了桌子，“我杀死的，根本就不是古索！”
“那家伙和古索公用一个身体，他们甚至能灵活互换角色，而我那叛逆的侄子，古索早在七年前就死了！我亲手掐死他的！”
“你凭什么说那不是古索？”
“因为古索的字体不是那样的！他也从来不敢违背皇室的指令，可是那家伙竟然要公开皇室的秘密！”
“他要把我的研究课题公布到星网上，但那个课题涉及到全帝国贵族们的**，数据是绝对不能公布的，但他为了医学和生物学的奖杯，就要把他的论文公开，我怎么可能让这种事情发生呢！”
“不管他是谁，不管他的灵魂到底在哪里，既然拥有古索的身躯，那么就一定会害怕失去的吧？”
洛尔迦皱紧了眉，“所以，你就杀了他？然后毁尸灭迹，再由中央行政庭出马，消灭了一切罪证？”
“你会这么好心，直接把你的杀虫动机告诉我？”
玛斯哈哈大笑，扭曲的环境忽然膨胀开来，他的全身都浸没在了诡异的油彩里。
洛尔迦不动声色地后退了一步，他开始虫化了。
这是一种生存在地底下的蠕虫，植食性虫子，但危险系数也不低。
虽然植食性虫子的胃液里没有那么浓的胃酸，只能消化基本的植物和水果，但他们通常带着更为彪悍的自保性精神力，比如致幻，比如瘴气……
而肉食性虫子的精神力，通常攻击属性更为直接，比如二殿下的腐朽。
像洛尔迦这样的杂食性虫子，那么精神力种类通常表现地更为丰富些。他的精神力是低温白焰。
他们的粘液散发着一股恶心的气味，且具有致命的毒性和致幻性。
“我为什么这么好心呢？”
“因为，我才吞噬了一只食肉虫子，我给自己装上了一个能消化同类的胃……”
“从小到大，我就羡慕你们这些能吃肉的虫子，为什么你们可以长得那么结实，那么强壮，而我只能像牛羊一样啃食着毫无味道的根茎……”
“但神学院让我什么都拥有了，财富，梦想，我想得到的一切……”
巨大的蠕虫震碎了房顶，从地底钻了出来，口腔里是密密麻麻漩涡一般的尖利牙齿。
他朝着洛尔迦猛冲下来，洛尔迦捏紧了手里的白焰，蓄势待发。
千钧一发的时刻，忽然，周遭所有的幻境全消失了，洛尔迦手里也空荡荡一片。
好巧不巧，这个时候，赫尔察格亲王的精神力又笼罩了整个皇城区。
洛尔迦疑心，政府办公室的虫子不是说，他还有好几天才回来的吗？
但事已至此，他也来不及多想，仓促地躲开了巨型蠕虫的进攻。
玛斯的原型实在是太大了，浑身散发着地底垃圾的腐臭味，实在是难以对付。
洛尔迦躲避了一次进攻，蠕虫又昂起了头部，不，不能这么说，这种地底的虫子头和屁股进化得一模一样。
根本分不清哪里是头哪里是尾。
蠕虫又猛地朝地面砸了下来，这次他的目标是呆愣在原地的珀西。
洛尔迦一愣神，连忙向珀西赶去。
“不是说要保护我的吗？这个时候了，你怎么还要我来保护……”
下一刻，空气都仿佛静止了。
一切嘈杂和混乱都戛然而止，而那只雌虫只是抬起了一只胳膊。
他的爪子甚至都没有虫化，就那么五指分明地掐在蠕虫的面门上。
蠕虫压根没法动弹，甚至连挣扎都忘了，就那么静止了一秒钟。
然后被猛地甩了出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扬起一阵尘土。
珀西揉了揉指关节，“900斤。”
“哇，这大肥虫真胖，吃什么长大的，这么肥，我那么能吃都不敢长成这样，该少吃一点了。”
珀西不疾不徐地从蠕虫身上跨了过去，走到洛尔迦面前。
“不好意思啊殿下，刚刚出了一点事情，我发了一会呆。”
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眼中露出了由衷的欣慰。
“没想到我楞了十几分钟，您还是毫发无损，优秀。”
“你说你发了十几分钟的呆？”洛尔迦疑惑。
明明刚刚他还和个人机似的鼓掌来着。
“这些小细节，殿下就不要在意了，我现在正常了，真的。”
洛尔迦刚想说话，就看见蠕虫那巨大的矿井似的大型口器，正缓缓在珀西身后升起。
他想活吞了珀西。
但显然，珀西并没有意识到身后的动静，他什么都听不见。
甚至他还爬上了餐桌，悬空坐在一个很高的位置，还更方便对方进食了。
水晶坠子在他的耳朵下闪闪发光，但他的耳朵好像就是个摆设。
洛尔迦有怀疑过，珀西的虫化到底是什么样子的，这让他很好奇，但始终没有机会领略。
但他也有想过，类人形态的珀西都有这么恐怖的力气，那么虫化形态……
也许比这只蠕虫还要可怕，还是不要看了，不然他以后都得带着有色滤镜对待这个搭档了。
珀西忽然摇头晃脑起来，两条腿也调皮地晃动着，“我给过他机会的，但是他好像不要，你看，他还想吃了我……”
下一刻，蠕虫张大了口，猛地朝他砸了下来。
洛尔迦甚至来不及警告，就看见珀西瘦削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了原地。
玛斯放肆地大笑起来，肥硕的身躯扑腾着，“您那位毫无礼数的搭档，现在正在我新改造的胃里，没有半点动静，好像有点四了呢。”
洛尔迦拿起了桌上的水果刀，猛地朝蠕虫的胃部扎去，然后划拉出了一道浅浅的口子。
虽然失去了精神力的加持，但他手脚还算灵活，在蠕虫翻身的空挡，又给对方腹部来了一刀。
手下触感一麻，洛尔迦感受到了不对劲。
是金属。
他的腹部，有一块金属一样的隔板……或者说，他的内脏器官，有一层金属保护壳！
“放弃吧，哈哈哈哈，我的胃能消化一切！”
玛斯的笑声戛然而止，他还想张嘴说什么，忽然痛苦地蠕动起来，在地上翻腾不已。
“咔搭”一声，像是什么东西裂开了。
下一刻，“嘭”地一声爆/炸，那只蠕虫整个被撕成了碎片。
纷纷扬扬的尸块像下雨一般砸下来，洛尔迦隐约在血雾中看到一只巨大的长着翅膀的身影，但还没来得及看真切，影子就消失了。
他头顶多了一把伞。
哗啦啦的黏液，全被伞阻挡在了外面。
很难不相信，这把合金雨伞不是提前准备好的，这种高耐腐蚀的合金，恐怕也需要定制。
“啊哈，殿下，我是不是很厉害？”珀西翘着小猫唇，贱兮兮地微笑着。
“是谁说我一个B级精神力的保镖，不能保护您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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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 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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