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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0章 古稀寿把酒祝东风

娟姐儿打小体弱多病,虽然姚氏在物质上不曾刻意亏待她,但万姨娘小心过逾,娟姐儿本人心思又重,所以身体怎么也好不起来。众人也算是习以为常了。除了余氏因为姚氏提起娟姐儿时轻忽的态度,忍不住微微皱了皱眉,旁人都不曾在意。

姚氏却觉得有必要为自己辩解一番,省得旁人觉得自己虐待了这个讨人嫌的庶女。她凑到花老太太跟前,朝她耳语了几句。

花老太太便笑起来:“原来如此……娟姐儿也有十四岁了罢?也是时候了。我就说呢,咱们家养孩子也算精心,从桃姐儿到好哥儿,个个都很康健,怎么就娟姐儿……不去说她了,老二媳妇回头从我这里拿两盒茯苓阿胶糕去,给她补补。”

姚氏便笑道:“娘真是慈爱,媳妇就替娟姐儿谢过老祖宗了。不过阿胶糕媳妇那里尽有,也早就吩咐了厨房,这几日一天不落地往流丹阁送去,就不麻烦娘破费了。”

花老太太见姚氏善尽嫡母的责任,感到满意,便笑着点了点头,拍了拍姚氏的手背。

等从春晖堂出来,余氏便向姚氏道:“弟妹请站一站,想和你商议一下母亲七十大寿的事。”

花老太太六十大寿的热闹似乎还历历在目,转眼竟又是逢十的整寿了。人生七十古来稀,即使宁国公府行事低调,花老太太也不喜张扬,但老人家的七十大寿肯定是要好好操办的。

虽然此时还是四月的尾巴,而花老太太的生辰却在六月,但余氏早早筹备起来,也是应有之义。姚氏思忖片刻,便道:“这事还得仔细商量,不若我们到回事厅坐下细说?”余氏点头称是,又招呼娉姐儿:“娉姐儿也来帮忙。”

到得回事厅,柳氏早已坐在一边听着管事婆子汇报府中的琐事,见众人过来,连忙起身招呼。余氏虚虚按住她的肩膀,笑道:“怀柔你自管忙你的,我这是给你请了几位帮手过来。”

柳氏情知姚氏母女是来商议花老太太寿辰的事,便露出感激的笑容:“母亲和婶母疼我,也多谢妹妹想着了。”

姚氏见余氏与柳氏婆媳之间亲密无间,好似亲生的母女一般,不由生出一股艳羡之意,心道:我什么时候能有个乖巧贴心又能干的儿媳妇呢?却是浑然忘了自己一早打算的,等媳妇进门,该如何朝她抖婆婆的威风了。

柳氏忙着分派庶务,余氏和姚氏两妯娌便先行商议起了花老太太寿辰琐事。

殷家、花家原本都不是什么高门大户,人丁稀少人口简单,故而花老太太的七十大寿,也不会有太多的老亲戚上门,需要招待应酬的主要还是勋贵里头那些个新亲戚,故而排场必不可少了。

再是心思奇巧,普天之下的筵席,也无非“戏”、“酒”二字,姚氏便问余氏道:“这一回叫哪个班子来唱戏呢?梨霜班的老生嗓音清亮响遏行云,春雨班的当家花旦扮相和身段又更好。又有个新来的芳月班,听说里头的武生好利落的口齿,擅演热闹戏。”

余氏和姚氏思路不同,按照她的作风,习惯先拟定大的环节和流程,再慢慢完善细节。听姚氏上来就问叫什么戏班,又见她连新来的戏班子都打探得明白,可见平时没少花心思在听戏上,不由微微皱眉:“母亲到底是寿宴的主人,听谁家的戏,或许还得问过母亲的意思。”

姚氏倒是没有注意到余氏的不悦,笑道:“还是嫂子想得周到,那么叫哪一家的酒席,也得问过娘的口味了?”宁国公府虽然有自家的红白案,但老人家生辰总要换换口味。直接从外头有名的酒楼里叫几桌席面,自家厨房里再添补几个菜,既便宜,又很拿得出手。

见余氏点头,姚氏便觉得自己想不出什么能帮忙的地方了。倒是娉姐儿在一旁取来纸笔,母亲与伯母说话的时候,她运笔如飞,不多时便写了洋洋洒洒一大篇,吹了吹墨迹,递给余氏道:“胡乱拟了个单子,伯母看看用得上用不上?”

余氏接过一看,只见上面依次罗列了许多事情,譬如在何处设宴、在何处看戏,派何人待客、何人唱礼,请谁家戏班、叫谁家酒席,要采买何物、如何装饰,一众仆役如何分工、如何排班。在需要完成的每一项下面,还各拟了两三个提议。

虽然失之琐碎,且并没有按照先后缓急的顺序排好,但在这么短的时间想得这样全面,已经是十分可贵了。尤其是还有个姚氏在一旁对比,越发显出娉姐儿的才能。

余氏看过之后,大感惊喜,称赞道:“娉姐儿着实心细。”就照着娉姐儿拟的单子,一项一项和姚氏商量了,有的采纳了娉姐儿的提议,便用朱笔勾画出来,有的另有主意的,也用朱笔在边上写了小字的批注。

又过了片刻柳氏处理完日常的琐事,也过来商议。她原是理家管事的好手,重新将议定的事项誊抄清楚,又随手补了几个细节,还制了几张表格,吩咐底下会算账的妈妈做出一个预算来。不过一个上午的功夫,就将事情安排得清清楚楚。

到了花老太太生辰那一日,宁国公府门庭若市,热闹至极,一众下人却是忙而不乱,十分有序。殷家出嫁的姑奶奶,除了太后娘娘身份尊贵,不便随意走动,故而只能提前一日将花老太太接到宫中叙话,又在正日子里赏了东西下来。其余的桃姐儿、婷姐儿都纷纷携夫回府,庆贺祖母的寿辰。又有秦王府、安成公主的夫家杨府等亲戚来贺,更有不少有意向殷太后母家表示亲善的勋贵权臣前来叨扰。较之十年前的六十大寿,非但没有半分逊色,还更热闹祥和。

这样的场景落在有心人的眼里,无疑是一个明确的政治信号:十年的时间,足以改变很多事情,对于一个政客而言,更是如此。十年前的紫禁城里,两宫太后对峙,是何等的界限分明;十年之后,身为圣母皇太后的许太后渐渐销声匿迹,若不是许贵妃尚且有几分体面,许家又出了一个很会读书、很会当官的许行羽,彭城伯府能否维持今日的体面还是两说的事情。可同样是十年之后,身为母后皇太后的殷太后,依旧得到皇帝的尊崇与眷恋,这一份情谊甚至推恩至太后的母家。

六月十六这一日,非但殷太后宫里赐了沉香拐杖、楠木佛珠等物出来庆贺花老太太的生辰,连崇文帝本人都亲手写了一幅“寿比南山”的大字,连着许多珍稀之物一道送到宁国公府。

足见殷家的繁华,并未因为年轻一代没有女子入宫、没有男子出仕担任实职而稍显衰退。而皇帝的厚此薄彼之中表现出的态度和倾向,也就昭然若揭了——这是一位未必有雄才大略,心胸却没那么宽广的帝王,不喜欢后宫妇人过分插手政事,即使那位妇人对他恩深似海,又占了辈分的便宜。所以身为他的勋戚,最好是安分守己,低调处事;身为他的朝臣,最好是内举避亲、外举避仇,如此方能明哲保身。

当然,若非局中人,也不必想得如此深远。譬如此时宁国公府的衣香鬓影中,能够想到这一层的贵夫人和娇小姐,想必是寥寥无几。更多的人关注的还是戏文是否热闹精彩,饮馔是否奢华精致之类的琐事。

在咿咿呀呀的婉转唱腔之中,娉姐儿的思绪也不由地飘向远方。此情此景让她情不自禁地回想起十年前,花老太太六十大寿时的场景。彼时她在祖母的寿宴上大出风头,引得一众夫人太太交口称赞。而今时今日,众人看向她的眼神虽然依旧礼貌得体,但或多或少的,她们眼底或是惊愕,或是好奇,或是怜惜,或是鄙夷的情绪还是带给她一种尖锐的刺痛感。

她们心中的疑问也不难揣度:这位姑娘年纪都这样大了,为何还是一副未嫁闺女的打扮?

较之十年前,还有别的不尽相同之处——十年之前,虽然娉姐儿才只有九岁,但已经有些心急的夫人暗中为自己的儿子留心打探了;十年之后,尽管夫人们都清楚地知道她待字闺中的事实,却都默契地避开了谈论婚姻的话题。

这固然是一种不愿戳人伤疤的委婉,却同样也是一种避之不迭的态度表露。

她们在顾忌些什么呢?是怕我有暗疾,嫌弃我年纪大了,还是怕得罪了太后?

娉姐儿不无讽刺地想着,明明身为一个人的价值,远远不止成婚生子这么简单,可似乎在她们眼中,女子的价值局限于此了:你嫁不出去,你一辈子就完了,大家都看不起你。明明她们同为女子,本应该更能理解和共情同性的处境,却这样抱持着一份不期然间刺伤别人的优越感。

然而越是这样,娉姐儿越要表现得更加得体,她高昂着头颅,脸上依旧是一如往常的从容与骄矜,仿佛只要如此,心里那些秘不示人的伤口,就从未存在过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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