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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0章 惜流芳悟已往不谏

回忆至此,娉姐儿心中油然而生一股怅惘之意,一半是为了自己,一半则是为了贺氏。

关于自己,是因为她想起了自己的父亲。别人家都是严父慈母,可从娉姐儿出生至今,殷萓沅似乎从来都不是一位严父。尽管这位父亲似乎没有太大的出息,在大伯父那里的评价一向也不算太好,可对娉姐儿来说,他实在是一位十分不错的父亲了。

对于女儿们的要求,虽不说百依百顺那种无原则的溺爱,可但凡能满足的,他都没有让孩子们失望过。而且他的爱与姚氏那种沉重的爱不同,姚氏奉献的时候恨不得掏心掏肺,但若与她意见不同,所有从她那里得到的爱一眨眼就变成了沉重的枷锁。有时候娉姐儿甚至觉得自己和家里的仆妇没什么两样,仆妇们拿了月银,替姚氏办差,而她与婷姐儿则是拿了姚氏给的爱,向姚氏提供情绪价值。

但殷萓沅给的亲情无疑要轻松许多,很多时候娉姐儿能清楚地感受到,他陪她们玩,一方面是因为他喜欢这些孩子,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也喜欢玩。如果他自己跑去玩了,难免被大伯训斥,但陪着女儿玩,就能博得个爱子女的美名。没有什么比一个大玩伴更让小孩子双眼发光的了,娉姐儿还清楚地记得父亲陪她学骑马的时候,偷偷拿她的小马的鬃毛打辫子玩……

即使是到了她最不堪回首的少女时代,殷萓沅也从来没有用自己的负面情绪绑架她,拖累她。反倒是因为自己这个做父亲的没能做出明智的决定而连累了她,在她面前总有些心虚气短,不像姚氏,不是怨天尤人,就是说“我打算来打算去不都是为了你”这类沉重的话。

刚离开殷家的时候,她心中没有多少不舍,更多的竟是出了一口恶气的痛快感,即使出这口恶气的代价是她本人的牺牲。“我已经如你们每个人所愿,牺牲了自己的幸福,让你们每个人都满意了,你们现在高兴了,快活了,称心如意了?”这样的感觉。除了对余氏的真诚付出有几分感激,以及对花老太太的帮补有些许祖孙情意,余下的人,她都没什么留恋不舍的感觉。

可如今回想起父亲,在这份不舍的名单上,或许还要添上殷萓沅的名字。

至于贺氏,平生头一次,娉姐儿对她生出了淡淡的好奇与同情。好奇她坎坷的人生经历,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才会流落到风尘之地,同情她没有机会读更多的书,开阔眼界和心胸,以至于活到二十来岁的年纪还不为自己幼稚的附庸风雅的行为感到羞赧。

等流风为她撩开华丽朦胧的珠帘,露出香气四溢又堪称豪奢的精致香闺,这刺目的华丽又渐渐地让娉姐儿的同情心熄灭了下去。

而贺氏傲慢的态度更让她心头火起:在流风通禀“夫人来了”之后,连原本坐在脚踏上的回雪都知道站起来迎接夫人,横卧在床榻上的贺氏却置若罔闻,居然翻了个身,拿背影对着她,来表示对她的不欢迎。

流风眼中闪过一丝歉意,向娉姐儿道:“夫人,我们姑娘实在疼得厉害,在您跟前失仪了,您千万别往心里去。”

娉姐儿往汾水搬来的降香黄檀椅子上一坐,看着贺氏桀骜的背影,不无恶意地问道:“这胃疼是怎么回事?是今儿早晨贪嘴吃错了东西,还是从前来郦府之前落下的老毛病?”

花娘们作息颠倒,白日酣眠,晚上夜夜笙歌,饮食也都是跟着恩客走,没有固定的时间和选择食物的自主权,再加上乱七八糟的汤药服用得多了,十个里总有**个身体孱弱,余下的一两个还要故意装作捧心西子,博得恩客的垂怜。

娉姐儿的问话直指贺氏最讳言的过去,一句话就让她单薄的肩膀微微颤抖起来。回雪却没有听懂她的弦外之音,听见她问起病因,以为这新夫人落入彀中,眼睛一亮,几乎是迫不及待地答道:“回夫人的话,我们姑娘原本是好好的,只是近来裁撤了小厨房,晴帆舫离大厨房太过迢远,饭食送过来已经凉透了,姑娘吃了两日的冷饭,就恹恹的,今日早上胃里更是绞痛起来。”

汾水闻言,当即眉头紧皱,朝回雪呵斥道:“还不住口,你是在指责我们夫人裁撤小厨房的决定么?”回雪不甘不愿地垂下眼睛,硬邦邦地答道:“奴婢不敢。”汾水冷笑一声:“这偌大一个晴帆舫,宽绰豪奢不输陈姨娘的群玉斋了,难不成连个生火的炉子都没有?你们不懂得将饭菜温热了给茗娇姑娘享用吗?做奴婢的疏忽大意到这个地步,若在我们国公府,那是要拖出去发卖的!”

这就是娉姐儿带着汾水的原因了,这丫鬟虽然喜欢一惊一乍,但在收拾贺氏的时候,她是一个很好的唱白脸的角色。

此言一出,非但流风面色发白,回雪也慌张起来,她们好不容易成为大丫鬟,虽然服侍的只是一位通房,但贺氏可是老爷心尖尖上的人,晴帆舫的日子好过得很。如果被卖出去,哪里有大丫鬟的好日子可以享受。

娉姐儿见回雪眼中那种令人讨厌的东西终于被打碎了,这才慢悠悠地扮红脸:“汾水,话也不能这么说嘛,打狗还需看主人,看在姑爷的份上,怎么也要给贺氏几分面子,她屋里的人,若没犯什么大罪过,还是留着继续伺候吧。”

娉姐儿意有所指,如果贺氏肯承认自己是装病逃避请安和逼迫主母恢复小厨房,那她的两个丫鬟自然没有伺候不力的罪过,也就能被保下来;如果她一意孤行,还要继续装病,轻慢和胁迫娉姐儿,那“伺候不力”的丫鬟当然要受到相应的惩罚。

可惜贺氏鼠目寸光,只品出了最无意义的口舌之争:打狗还需看主人,表面是说流风回雪是她贺氏的“狗”,可那句“看在姑爷的份上”无疑是直指贺氏也不过是郦轻裘的一条狗。她光顾着生气怨恨去了,哪里能听懂更深的意思。

看望过了贺氏,下午到了时辰,娉姐儿又发落了一回家务事,便闲了下来。原本想象中的已婚生活,似乎该像伯母余氏、嫂嫂柳氏那般忙得脚不点地才是,如今亲身经历了,才发觉不过如此。

独自在书房画了一幅画,才终于捱到了郦轻裘卸了差事回家的时辰。新婚未久,正是新鲜的时候,郦轻裘自然不会像鳏居时那样跟着几个不成器的同僚在外面游荡,甫一下衙就迫不及待地往家里赶。

只是从郦府正门到鸾栖院的路虽然不算迢远,竟也坎坷曲折得很,这不,郦轻裘才走到添香院前头,就忽然而至的恶客被绊住了脚。

娉姐儿在鸾栖院不耐烦地看了眼自鸣钟,伊妈妈精心烹调的晚膳放在蒸屉里,再晚些时候就错过了色香味最好的时辰了,可咸妈妈她们始终没有来报郦轻裘回院子的消息。她心想要不干脆自己先吃了得了,既然他如此不尊重自己,日后也懒得做这些面子功夫了。

耳边突然传来细碎轻盈的脚步声,娉姐儿望过去,只见自己的丫鬟回禀道:“任妈妈求见夫人。”娉姐儿忙命快请,等一脸凝重的任妈妈进来,便问道:“怎么了,可是库房那里出了问题?”

任妈妈是管事陶仁的妻子,娉姐儿安排她到库房专管金银器皿。

任妈妈摇了摇头:“不是的夫人,是方才陶仁打发人传讯给奴婢,老爷走到添香院,被茗娇姑娘身边的丫鬟请到了晴帆舫去。”

陶仁是个十分有才干的人,而且性格沉稳,是仁义礼智信五位陪嫁管事中最有出息的一个。刚进郦家的门,娉姐儿暂时安排他跟着郦轻裘做个长随,陶仁也不觉得委屈,反而尽职尽责,一有风吹草动,就传消息给自己的妻子,让娉姐儿迅速掌握了丈夫的行踪。

娉姐儿嘴角露出一丝冷笑,轻哼了一声,又冲着任妈妈笑了:“仁管事与任妈妈办差真是用心!”夸赞了他们夫妻几句,又为他们画了个饼:“如今安排给你夫妻二人的差事,是委屈了些,不过我向你们保证,这都是暂时的,等往后我坐稳了郦家夫人这个位子,需要托赖你夫妻的地方,还多着呢。”

任妈妈受宠若惊,连忙逊谢道:“这都是奴婢夫妻分内的事,夫人只管吩咐就是。”随后千恩万谢地领了娉姐儿给的赏银,欢天喜地地出去了。

才出了内室,迎面就撞上孙妈妈,二人都是娉姐儿跟前得脸的妈妈,自然要寒暄两句,孙妈妈见说得投契,便邀任妈妈到自己的下处喝茶。

这也是孙妈妈的谨慎之处,倘若被人撞见任妈妈前脚从鸾栖院出来,后脚娉姐儿就因为贺氏的事朝郦轻裘发火,有心人很容易意识到任妈妈夫妻是娉姐儿的耳报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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