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明压住摔阖的房门跌坐下，冬日的暖阳透过落地窗洒进房中。
足足坐了二十分钟，长明才缓过口气，烫着脸往上摸，抓到门把手借力地站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向床，一下摔到床上。
羲岛手环微微震动，长明浑身一震，立刻摘了扔去角落，浑身瘫软地伏在被子上。
长孙曜……
……对她用了异能？
不、不、不可能……
绝不可能！
荒谬至极！
可她几乎不会做这种梦，更别说是那种……梦。
长孙曜……长明头皮发麻，浑身抖得厉害，被长孙曜从迪恩斯岛带回后，在鵲阁治疗时，她也做过一个与长孙曜有关的梦。
两个梦里的长孙曜和她都是一样的……之前那个梦她还能忽略，但昨晚的梦实在太过分。
“咚咚咚——”
长明一个激灵，立刻踢了鞋子翻进被子里。
“皇女殿下。”
流纱的声音从通信系统传出，长明浑身紧绷。
“皇太子殿下请皇女殿下去一趟弗洛伊德厅——皇太子殿下在弗洛伊德厅。”
长明眼皮狂跳，埋在被子里半晌不敢出气，长孙曜？来了？长孙曜来了？？
“我可以进来吗？皇女殿下？”
长明将被子拉高，挡住半张脸，佯装才醒来般地应声：“什么？”
安静一阵后，房门轻轻打开。
“皇女殿下，皇太子殿下来了，请您去弗洛伊德厅见面。”
长明尾音有些发颤：“不行，我没办法去见皇太子。”
流纱不敢揭穿长明蹩脚的装睡演技，向来都是人求着见长孙曜，长孙曜亲自来了，怎会有人会拒绝长孙曜的见面，又怎有人敢拒绝长孙曜的见面呢。
“皇女殿下……”
“流纱，我太困了。”
流纱又犹豫又忐忑，这如何是好？从未见过拒绝与长孙曜见面的人，且长明这声音听着并不困倦，一个小时前，长明从外面冲回来时，也没有半分困倦的模样，只是，看起来很恐慌。恐慌？对，长明当时看起来确实很恐慌。
“皇女殿下……”
“我不见，我还要睡觉，出去时把我的门关好。”长明快声说完话，立刻埋进被子里。
……
“流纱请求觐见。”赵已轻声道。
长孙曜回握起掌心闪着浓郁赤红火彩的宝石戒指。
流纱低垂着眼眸进入弗洛伊德厅。
“请皇太子殿下恕罪——皇女殿下还睡着，无法前来觐见。”
*
长明让智能管家把窗帘关起来，随后偷偷摸摸爬下床，匍匐着爬到门边，将门锁住，又鬼鬼祟祟地爬向落地窗，把小心挑开一条缝，差不多三小时后，终于看到一架飞行器从停机坪起飞，朝着羲岛的方向飞去。
长明松了口气，疲惫地瘫下：“这家伙真是……”
“砰砰砰——”
长明吓得差点叫出声，捂住嘴心惊胆战看向被拍得狂响的房门。
他不是走了吗……
“喂——喂——姓长的！”
长孙毓的咆哮突然穿透房门传进来。
长明懵怔眨眼。
“姓长的！！！少给我装死！快点给我滚出来！”
她不姓长好吗……长明勉强使唤趴得麻痹的双腿站起来，拖着步子去开门。
门方拉开，猛叫长孙毓拎了过去，长孙毓快速打量长明，确定她眼睛不红不肿，没有眼泪，方骂道：“你又不接通信又不回通信，你耳朵聋掉了吗？！”
“啊？”长明完全不在状态，“什么？”
“我昨天下午开始给你发消息！”长孙毓愤怒伸出能量手环，让长明看时间——13:20，“二十二个小时了，你一条消息都没回！”
“我……睡着了。”长明不敢说，这才想起，昨天被喊去羲岛时，忘记拿自己的手环了。
“第三皇妃的训练太累了……我整个人都要散架了，我觉得我还能睡十二个小时。”她更不敢说昨天被叫去羲岛，晚上还因为长孙曜在长孙曜房间睡了一个晚上。
长孙毓一脸你骗鬼呢，阴恻恻道：“你现在穿的皇室礼服，谁穿成这样睡觉。”
长明不得不再胡说八道：“早上起来吃早餐的时候换的，换完就躺回床昏睡过去了……”
她赶紧又岔开话题道：“你就是因为我没回通信来找我吗？”
也不全是，长孙毓主要是想确认长明有没有因为前天晚上的事伤心难过。
“李贝特失恋了，让我们去陪他散心。”
长明一脸懵逼：“李贝特不是昨天？前天？才有的女朋友吗？”
长孙毓无语啧声：“被甩了。”
“她觉得我当众和贵族打架太丢人，尤其是架还不是为她打的……”李贝特瘫在床上有气无力道。
高宜面无表情盯着李贝特。
“她瞎啊！就看不到你是为我打的架，为一个帝国皇女打架是荣誉！”长孙毓忿忿不平骂道。
李贝特努努嘴，委屈：“她说长孙娅也是皇女……我也算和长孙娅打架了，这是对皇室的极度不敬。还好我们没输，不然更丢脸了。”
长明：“……”
高宜：“……”
李贝特幽怨抬头发现zoe不在，皱眉问长明：“zoe呢？昨天也没看到他。”
长明没想到李贝特今天还问zoe：“他上班去了。”
“说起来上周应该就进入年假了，他怎么还上班？他才几岁，哪里要……”李贝特反应过来，闭上嘴。
高宜不合时宜地补了一句：“都要过新年了，关山伽叶不也还没被放回来。”
“他还要过几天能回到帝国——三十一号。”李贝特一骨碌坐起身，翻开通信，关山伽叶那几乎没有星际网，通信都回不了。
李贝特关了通信又道：“我们去找zoe吧，顺便给zoe撑个场子，把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扔去工作，真是残忍。”
“我不去，那个白……”长孙毓突然闭上嘴，飞快看长明一眼，改口道，“我不想去，好远。”
撑场子？长明知道她去是没用的，但李贝特不一样，或许看在李贝特的份上，异能部的人也能多照顾一下zoe。
“刚好，我想去接他回宫，异能部离得有点远，他的车不能在空域飞行，等他回宫就晚了。”
长孙毓纠结一阵，闷闷起身：“那我也去吧，反正……顺道。”
李贝特立刻爬起来跳下床。
几人坐上长明的车飞往异能部。
长明忍不住偷偷瞄了几次李贝特，看他眼睛不红不肿的，像是一滴眼泪都没为伯爵小姐流，终于忍不住道：“……你爱上zoe只需要一眼，不爱zoe也只需要四个小时，这份爱还没有一个月，你爱上伯爵小姐也只要一眼，不爱也只有一个晚上。”
李贝特皱皱眉，道“一分钟，不爱只要一分钟，她那样说我，我立刻就不爱她了。”
长明满目震惊，盯着李贝特看了一分钟：“……你到底有过几个女朋友？”
长孙毓高宜齐齐瞄向李贝特。
“我妈不让我在十八岁前谈恋爱，所以……”李贝特话音小了下来，微微翕动的唇好半晌没有话音发出。
“所以？”长明忍不住追问。
“只有三十一个。”李贝特算罢说道。
长明这才反应过来，他刚才没话是在算呢，长明惊愕拔高音量：“三十一个？？你不是说你一个女朋友都没有的吗？你今年几岁？”
李贝特撇撇嘴：“真失礼，我也才过完十八岁生日十一个月罢了，难道我看起来已经年龄很大了吗”
长明：“是因为你说有过三十一个女朋友，才让人不敢相信你才十八岁！”
李贝特笑着往后靠，摊手无奈道：“可爱的女孩子实在太多了，谁会不喜欢呢。”
长孙毓嗤声：“出来喝个茶都能爱上八个，算起来他对白毛是最长情的，足足二十六天，吓得我以为他动真格了。”
长明不敢相信：“……二十六天，也要用足足两个字吗？”
长孙毓冷哼一声，挑眉向李贝特。
高宜狠敲李贝特一脑袋，发冷的声线毫无起伏：“超级花花公子，早就告诫过你和你的侍女。男人嘴里没一句实话，哪怕他才十八岁，等他到二十八岁，都不知道签几张离婚协议了，他肯定会因为离婚分割财产变成穷光蛋。”
李贝特捂住被高宜敲痛的头，不服气地嚎道：“胡说八道，谁会在一百岁前结婚！”
长孙毓高宜齐齐翻李贝特一眼。
李贝特后知后觉说错话，一百岁对于他们这些异能者来说还很年轻，但对于普通人来说，已经是三分之二的生命。
他改口肯定道：“我绝对不可能在二十八岁时就签几张离婚协议！”
……
能源梯开启，咬着吸管楼薇抬头看向能源梯同瞬，倏地愣住，掺着淡淡雪意的玫瑰浅香沁入心脾，能源梯中有几个女孩，楼薇的目光一下落向那一头又厚又亮的黑色长发。
绸缎似的，长度过腰的黑色长直发。
这样的头发……她见过。
长明回身对上楼薇的视线，楼薇对上长明浅琥珀金色的眼睛，呆呆松开嘴里咬着的吸管。
玫瑰皇女。
不似那日迪恩斯岛的打扮，长明今天穿的舒适轻便，一件稍长的黑色单排金属扣修身毛衣，毛衣下摆露出一截黑色丝绒短裙，另搭一双黑色皮面长靴，露出一双修长白皙的大长腿，她身上没有佩戴宝石，偏分的黑色长发沉甸甸地落下。
“你们是要进能源梯吗？”长明轻声问道。
“啊，对对对。”楼薇猛地回神，拉李等快步进入能源梯。
“谢谢。”只顾着看人，楼薇都忘记自己是要去训练场。
羲和的声音响起：“已经开启负12层，楼薇。”
“你……谢谢。”楼薇改口又道谢一句。
迪恩斯岛事件属于机密，她应该没见过长明才对，这个能源梯是从顶楼下来的，皇室的车可以在市区空域飞行，她们几个人大概是从顶层停车场下来。
李等和楼薇一起装死，心下都猜得和长明在一起的几人都是贵族，异能部不是政府服务大厅，不许外人入内，几人能直接进入异能部，那就只能说几人身份不单是普通的贵重，而是相当相当的贵重，高到没人会拦。
楼薇咬着吸管视线忍不住又往长明那边瞟，冷不防看得凑到长明身前的李贝特，这方看得长明一行个子最高的这个并不是女孩子——是个长得极帅气漂亮的混血少年，一头稍长的柔软棕发，梳在脑后绑了个小发辫。
李贝特注意到楼薇在观察自己，扬起笑朝楼薇wink一下，大方自然地打招呼：“嗨，宝贝。”
楼薇愣住，溺在李贝特深邃的蓝色眼瞳里缓不过神。
“砰——”
长孙毓一巴掌把李贝特扇得贴在能源梯壁。
长明抿唇噤声，高宜懒得看。
长孙毓吐了口气，撩起眼皮拨了拨披散的红发，乜着李贝特柔声：“哥哥，消停点，好吗。”
楼薇一个激灵，忙乱挠了下头，哇。
几人在九十二层下能源梯，长明同几人出能源梯，突然回头朝楼薇眨眨眼。
楼薇一愣，旋即露出一个灿烂的笑。
*
【长孙毓：李贝特和高宜快到了，我们一起去云上花园。】
长明还没敲出一句话，长孙毓的消息又发了过来。
【长孙毓：虽然所有皇室成员都会出席新年晚宴，但】
【长孙毓：皇太子基本只会露面一下。】
【长孙毓：你知道的，他们不吃晚餐】
皇室迎接新年的晚宴在云上花园举行，但帝国皇室是出了名的冷情冷性，又或者说是帝国皇帝、皇后、皇太子这三人是出了名的冷情冷性，他们从不和外人一起用餐，也从不会请某位贵族一同共进晚餐，所以当宴会主人是这三人时，晚宴都没有正式的晚餐，只在宴会准备酒和方便取用的餐食。
【好的，我准备好了。】
长明指尖敲敲停停，发出一条新回复。
【没事，我不在意他。】
长明关闭通信起身。
……
一切如长明所料，当她和长孙毓她们进入宴会时，宴会交谈的众人不约而同地安静了几秒，随后又像是超级不经意般地重新开始那些连话题都没对上的交谈。
“玫瑰皇……那个能源矿，对就是艾尔沙星的能源矿……我认为它能为我们赚一大笔钱。”
“她竟然来……没错没错，就是那个罗塔森林最新发现的永恒宝石，很有价值，可以收藏。”
“她和皇……好期待见到皇太子殿下，皇太子殿下什么时候会到呢？”
“……”
“这些做作的家伙。”长孙毓撞上长孙娅的视线，毫不客气地白了对方一眼，“这个最做作。看来她也没少被她妈削，今天老实了。”
“你这句话别人一听就知道，你也被你妈削了。”高宜淡淡道。
长孙毓皱眉，打开遮挡脸的扇子：“这句不必说。”
她的视线不甚明显地落向跟在长明身侧的zoe一眼，这种皇室宴会，zoe这种身份是不能进入宴会的，只能和其他护卫侍女一起在偏殿等待，长明就是太宠着人了。
李贝特打开通信页面，关山伽叶一个小时前刚出帝国星际航空港，关山伽叶直接从星际航空港过来，还有十五分钟到。
李贝特关掉通信，视线落向长明，长明穿着极其低调普通的灰色礼服，一条黑色发带将乌发绑在身后，一张漂亮脸蛋，茫然又呆滞。
其她同龄的贵族女孩子，都穿着鲜活清新的漂亮礼服，长明这过于黯淡朴素的颜色反而更加显眼，再加上她那张过于漂亮的脸蛋与修长高挑的身材，根本让人无法忽视掉她的存在，更别提她身边还有长孙毓这个一身宝石的超绝闪亮大红毛，简直是自带一个提示灯。
李贝特捕抓到长明面上一闪而过的懊恼，猜到长明大抵也发现了，由于大家都穿的漂亮鲜活，她这黯淡的灰色反而突兀显眼。
交谈声突然停了下来，贵族们矮下身，恭敬的行礼问候声响起。
长孙曜到了。
长孙毓意外，小声嘀咕道：“他今年怎么来这么早。”
长明听到很多人向长孙曜问候行礼的声音，但就是没有听到长孙曜给与任何人回应，一句客套都没有，冷不防对上长孙曜的目光，长明惊慌避开，长孙曜面无表情越过众人，径直走向长明。
不过一分钟，行礼问候声便近到让长明有点发慌，长明稍稍抬起眼眸看一眼，不敢瞧到长孙曜的眼睛，确定他离得很近，随同身侧几人屈膝行礼，随后，一只白色男士礼服手套便撞入她的视野。
空气突然寂静，无数双眼睛震惊地看向长孙曜向长明发出邀请的手。
长孙毓李贝特眼瞪着眼，长孙曜从没有在宴会上邀请过人跳舞，又或者说，长孙曜从没有跳过舞，长孙曜总是冷着脸坐在他的位置上，除了生日宴会呆十五分钟，诸如新年晚宴之类的宴会，长孙曜向来都是只露面五分钟，因为皇帝也向来这样，所以长孙曜的冷淡也没有什么无法被人接受，帝国皇帝和帝国继承人，对政治和武器以外的东西不感兴趣，他们就像是天生的用于稳定帝国星际霸权的核心工具。
长明僵僵抬眸，对上长孙曜深邃浓黑的眼眸，半晌没动，李贝特眼皮子狂跳，轻轻碰了碰长明戴着礼服手套的手指提醒她。
长明这才回神，手打结似地递给等待许久的长孙曜，长孙曜轻轻揽住长明，当作没看到她的勉强。
灰色裙摆轻轻旋落，僵硬的舞步一点点自然顺畅，长明微微低着眼眸，跟着古典悠扬的曲调踩着节拍，一曲舞罢，长明低眸礼貌往后退，稍从长孙曜手中滑出的手指，又叫长孙曜紧扣住，长明浑身发麻，更不敢抬头看他，长孙曜低垂着眼眸，轻挽着她没松开，带着她跳第二支舞。
跳完六支舞，长孙曜将长明送回呆若木鸡的长孙毓几人身边。这会儿关山伽叶到十五分钟了，长孙曜冷冷看了关山伽叶和zoe一眼，随后走向宝石门。
李贝特瞟到长孙曜那种看垃圾一样的目光不敢出气，过于安静的宴会在长孙曜离开五分钟后才渐渐有了交谈声，李贝特猛地松了口气，听到贵族们谈的全是长明和长孙曜，立刻去找寻人群中的长孙娅一伙，长孙娅一伙个个脸色惨白，难看及了。
同时也因为长孙曜那十分直白的一眼，再没人敢靠近长明。
“殿下……”zoe轻声唤一句。
长明恍然回神，又猝不及防与刚入晚宴的皇后对上视线。
皇妃们上前与皇后行礼，为皇后送上祝福。
皇后淡淡应声，仍没有收回落在长明身上的目光。
长明屈膝低眸，朝皇后行礼。
“不用一直行礼。”
长孙毓的声音突然低低响起。
“皇后殿下走了。”
长明抬眸，皇后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宝石门。
长孙毓自也看得到皇后刚才在看长明，说起来前几天的晚宴，皇后也在看长明，她把声音压得更低：“皇后也只是象征性地出席一下。”
按理说，皇后应该是每场宴会的主角，但皇后同样不爱社交，除了特定的宴会会出席一下外，皇后也不怎么在众人面前露面，皇后好像很忙，但到底在忙什么又没人知道，她妈也说不清楚。
帝国最有权势的三个人，也是帝国最懒得见人的三个。
长孙毓几次欲言又止，到底没问长明长孙曜的事。
长明若有所思，勉强待了二十分钟，借口疲惫，带zoe离开。
长明心神不宁，一上飞行器就瘫在沙发里，忍不住胡思乱想，飞行器降落后恹恹起身，飞行器舱门打开，看到立在外头的殊离院管家机器人，长明一下愣住。
外貌上与人类完全无异的机器管家恭敬同长明行礼。
……
十五分钟后，长明在重华殿书房见到了长孙曜，长明进入书房，赵已便退出了书房。
长明神色不甚自然，长孙曜换下了晚宴穿的正式礼服，穿了一身极为少见的白色古东方样式礼袍，绸缎似的乌色长发沉甸甸地垂在身后，仿若就是一个古东方人。
这样的长孙曜与她梦境中的长孙曜没有分毫差别，同样的脸，同样的乌色长发，以及差不多的衣服。
“我的身体有些问题，和异能有关。”长孙曜淡淡开口。
完全没有铺垫和客套，直接切入主题，长明懵了，慢了半拍反应长孙曜说的话，他一直在看着她。
“十八岁生日将结束时，我觉醒了一种帝国不知道的异能，这项异能在影响我的身体，我无法控制，并处于越来越失控的状态，但我不能让帝国知道这件事。”
长明已经顾不上和长孙曜的诡异梦与长孙曜晚宴的诡异邀请，都不能让帝国知道的事，但他现在是在和她说？不，那她怎么可以知道！
长孙曜说的异能一定与他吐血的那天晚上有关，现在是想看她机不机灵？
“我没有向任何人说过那天晚上的事，我明白……”
“我需要一个女孩子来调整我的身体机能。”
长孙曜的声音几乎与长明的回答同时响起。
什么？长明一头雾水：“……什么？”
她是不是空耳了？女孩子？
“我不能碰女人，只要碰到女人，我的身体就会出现不同程度的排斥反应。选你——一开始是因为需要迷惑背叛者，现在是你已经发现了，这件事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所以我选你。”
长孙曜看着长明那双原本躲躲闪闪的眼睛露出不敢置信，紧接着涌现出错愕，紧接着又是一脸茫然地蹙眉，那双茫然带着怀疑与其它说不上还是什么情绪的眼睛又突然有些惊恐地看着他。
尽管长孙曜上一次的行为和梦境行为太过轻浮，但毕竟是帝国皇太子，梦也毕竟只是梦，还不能断定梦是长孙曜对她用了异能，且长孙曜虽然冷淡，但一直以来表现的也算非常正直，还没有那种被权力腐蚀掉的肮脏和卑劣，长明不敢直接把长孙曜往龌龊那方面想。
什么不能碰到女人的荒谬话是不是谎话不说——肯定是在胡扯，不说之前几次接触，一个小时前，他还和她跳了六支舞。
选她又是什么意思？这么一大堆莫名其妙又有些含糊的话加上选她这句话，已经开始惊悚。
不，一定是她想歪了！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以后一周三晚，来我的房间，如果有需要，我会增加次数。”
长孙曜的话无比干脆直接，不带一丁点的犹豫，长明倏地滞住，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会给你足够丰厚的报酬，今晚开始。”
这若再听不懂她便是傻子了，长明不敢相信长孙曜竟能用这么冷淡的脸和谈论公事般的正经语气，直白而毫无羞耻感地提出这种陪睡要求。
倘若从送进帝国长孙曜就直接这么表露了，她便知道长孙曜是这么个人了，她还不会感觉到震惊和离谱，毕竟索伦·梅因斯就是把她送给帝国了，帝国掌权者有权要求她做任何事，她被索伦·梅因斯送给帝国就是用于取悦帝国掌权者的，但现在——
“疯了吧你……”
长明冷下脸退了两步，转身同瞬，撞在长孙曜身前。一秒前还坐在扶手椅里面不改色地提出无耻要求的长孙曜，这一瞬便拦住了她的去路。
长孙曜垂眸握住她发颤的胳膊。
灼烫的温度紧紧熨帖在她裸露的胳膊上，长明僵硬抬眸，看到他情绪难辨的眼眸，仿若梦境中那个瞬间，他近得呼吸可闻，长明浑身发烫，偏过脸避开他的视线。
长孙曜放低的声音微微沙哑：“对于这段关系，你可以当成合约情人，或者，合约恋爱，没让你考虑，只是在通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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