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七点,李盈香洗漱好,去厨房做早饭。
她穿着睡裙,抬手从壁橱里拿一袋挂面,锅里白水在沸腾,冒出朦胧的雾气。
等水开了,她把挂面下进去。
次卧的门轻轻打开又关上,吴挣穿着那套小粉睡衣,转去卫生间洗漱。
李盈香拿筷子在锅里搅,以防面条坨成一团,视线在吴挣身上扫过,等她进了卫生间,才又收回来。
联赛之后,取得不错成绩的学生会再参加冬天的决赛。
而现在距离决赛还有两三个月时间。
惯常来讲,队伍都会回去,学生们也不能耽误自己本来的高中课程,理应回到自己的学校去上课。
按道理,吴挣三天前就该跟着孙露回去宜周,但李盈香想要她留在宁北。
这本来是不合规矩的,可是吴挣又没有父母了,家里一个人也没有,她去或留只该她自己决定。
而孙露本就喜欢吴挣,能看见她留在首都,自然是高兴的,于是在吴挣点了头后,就竭力向学校汇报争取。
原本学校的态度是不太赞同,因为吴挣的竞赛成绩几乎是断层性的突出,这种好苗子——能为学校赚名气的好苗子,一般人都是不愿意放的。
但领导架不住孙露一通又一通电话,最后折了个中,同意吴挣不回宜周留在宁北,但学籍不转,最后她有什么成绩还是算在宜周一高头上,这才“放”了吴挣。
本来,转学籍对李盈香来说也不算难,只是要找些同事同学,若是借读,就更不算难事。
她只花了一天时间,成功让吴挣接下来能在北清附中上学以及训练。
今天,吴挣就该上课去。
李盈香往锅里加酱油的时候,吴挣已经回卧室换好校服。
附中的校服是红白的配色,板板正正,穿在吴挣这样清瘦高挑的女孩儿身上,更是衬得她朝气蓬勃。
从前经过附中校门口,也是看见过很多和她同龄的女孩儿,照样是青春靓丽生气勃勃。
可是今天看见吴挣也把这许多人求而不得的校服穿在身上,却是尤其好看,像春天里抽了条的柳枝似的。
吴挣顶着高马尾走进厨房,问:“我能帮您么?”
“不用,”李盈香正往外挑着面条,“你去坐着,马上就好了。”
吴挣向来不反驳她,出了厨房,在餐桌边坐下,摸出一本英语单词小册子来看。
李盈香煎了个蛋放进她面碗里,端上桌后去抽走她手里的小册子,道:“哪要这么用功,先好好吃饭。”
应一声过后,吴挣很捧场地把面条全吃了个干净。
七点半,吴挣洗好碗,擦着手出来。
李盈香在对着镜子戴耳环。
她歪着脑袋,在镜子里看见吴挣,于是开口叫她过来,问:“挣挣,你看这副耳环好不好看?”
“好看。”吴挣点点头,又想折返回去拿书包。
李盈香说:“那哪天老师带你去打耳洞好不好?”
似乎,小女孩都是被妈妈带着去打耳洞的。
吴挣拿上书包,背好了,闻言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耳垂。
想了想,说:“好。”
“好,”李盈香觉着她真是比一般孩子还要乖巧,“上学去吧。”
/
吴挣出了门,季夏今天就收了工。
她把身上衣服还给服装组,即刻和助理一起坐上车回酒店去。
其实她今天没事了,新剧宣传大头都交给公司打理,直播也不能太勤,不然显得不务正业。
但她今天就是想早点回酒店,早点回去看看林方好今天在不在。
她昨天没见林方好,其实小林总乐意干什么做什么和她有什么关系,她本来不当回事,不料小张又对她讲说:
昨天中午,她拿了外卖上来,出电梯就看见小林总,原本以为她一个人,但没想到后面还有个孟相宜。
“夏夏,来,水。”小张把保温杯拧开递给她。
季夏接过来喝一口温水,视线透过车窗看刚下楼来的孟相宜。
孟相宜换掉了戏服,现在身上是她惯常爱穿的T恤和长裤,她从单元门出来,仰头用手挡住日光,望了一眼天边。
她脸上的妆容淡到几乎看不见,和白开水似的,但早秋的阳光从天而降,尽管落不到她脸上,也依旧在她纯白的短袖之上幻化出柔雾般的光晕。
“般般。”季夏把保温杯握在手里。
“诶?咋啦?”小张听见自己的名字,原本要问她要说什么,但视线跟着她从车窗看出去,就懂了,“没你好看,真的。”
“我知道,”季夏把保温杯往她怀里一塞,自己闭上眼睛,“回酒店。”
/
看见林方好,是在开门之后的一秒钟。
她背对门口坐在沙发上,发丝从椅背上悠悠垂落,听见开门的动静后,侧过脸来,道:“宝贝。”
屋里没开灯,日光在灰调的房间中逐渐被削弱。
到她脸颊上时,已经暗淡得几乎看不见,她的侧脸像是掩在昏暗之中,清瘦的线条折出凌厉的影子。
季夏心一空。
仿佛灵魂都被抽走了。
不过一瞬间,她反应过来,欣喜若狂扑进林方好怀里,黏黏糊糊地说:“你回来啦?”
“我不就昨天不在?”林方好理着她的长发,“这么想我?”
小张拎着季夏的包,先轻轻关门出去。
季夏脑袋从她臂弯里冒出来,搂住她脖子盯着她:“前几天不也不在么?”
“前几天是茜子在医院。”
一听这话,季夏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
她跨坐在林方好腿上,好一番关心茜子小姐身体状况如何。
直到林方好用双手去轻捏她的脸颊,指尖拎着她薄薄一层雪媚娘似的面皮揪起来,问她:“你不是想我?就只关心茜子么?”
于是季夏把脑袋一偏,故意不去看她,等她的目光里带上点无奈,才转回来,小啄木鸟一般去啄她的嘴角。
林方好扶着她的后颈,在她停下来喘气的时候,浅笑着说:“之前的抓痕还没好呢,夏夏好狠的心。”
季夏把脑袋埋到她侧颈,任凭她身上轻浅的东方调香水味钻进自己的鼻腔。
“饿吗?”林方好轻拍她的后背。
季夏摇摇头。
“那先不吃饭了,”林方好把她整个人抱起至半空,“夏夏不是想我了么?”
季夏紧紧搂住她脖颈,张嘴在她锁骨上一咬。
不轻不重,留下淡淡一圈猫儿似的咬痕。
/
林方好洗完手出来,看见季夏裹在被子里跟个蚕蛹似的。
她走到床边坐下,俯身拉开床头柜抽出一只烟,在手里转一圈。
季夏从被子里出来,睡衣排扣统统开着,她从背后圈住林方好的腰,下巴搁在这人肩头,声音有些哑:“你的衬衫皱得不像样了。”
原本挺括的衬衫被她抓得像咸菜。
难道要这样出去抽“事后烟”么?
林方好反手摸摸她的脑袋,说:“不抽,转着玩儿。”
“你就在这儿抽,”季夏要去拿打火机,“陪我。”
“宝贝,”林方好把她捞进怀里,“二手烟害人啊。”
说着话,手上把那支细烟丢进垃圾桶里。
季夏回头看着那烟掉进垃圾桶,明明只是一瞬间就看不见了,但她久久看着那个方向,再眉眼弯弯地回过头来,窝在林方好怀里像一只汤圆。
“怎么?”林方好松松圈住她,看不见她神情。
季夏摆摆脑袋。
有一会儿了,她才又坐到姓林的大腿上,纤细双臂抱住眼前人的肩与颈。
林方好抚摸她只剩一掌宽的腰,她的腰向来是最敏感的地方,整个人不过两下就瘫倒在林方好的掌心之下。
“你昨天去哪里啦……”季夏用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她。
林方好眨一下眼,说:“回家。”
“那、般般跟我讲,她昨天碰见你和相宜姐一起出去,是么?”
第二次了,她怎么能忍得住不问。
她看着林方好,没见她神色有任何变化,依旧是那样笑盈盈的,让人如沐春风般的。
但林方好把她裹进被子里,摸了摸她的脸颊,而后对她说:“是吗?”
没有回答,只是反问。
季夏扇动着眼睫,知道自己多嘴了。
她抿抿嘴角,把小半张脸都埋进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猫儿似的眼睛,细软的嗓子憋闷着:“应该是她看错了,记错了。”
林方好没说话,歪头笑了笑,又问她:“累不累?”
“累呀,”季夏拿娇甜的声儿道,“都怪你那么折腾我。”
“那……睡觉?”林方好问她。
季夏点着头:“嗯。”
“好,”林方好从抽屉里再拿一支细烟,在手里转着,“那这次我是要出去抽事后烟了。”
季夏伸出一只手,用指尖去戳她腰。
林方好握住她的手腕,拉到面前亲了一口。
过后再帮她塞回被子里,拍了拍她的脸颊,夹着烟出门了。
/
林方好从季夏的房间出来,指尖转着细烟走到电梯厅。
电梯前有垃圾桶,她手一松,将烟丢了。
她的耐心不多,偶尔才会多给一次机会,
所幸季夏是个懂眼色能听话的人,不用点破,她就能知道自己哪里做得不对。
小姑娘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之后的眼神颤巍巍的,像一根瘦削的枝条立在冷风里。
林方好心总是软的,见她如此,也乐得再给她一次乖乖听话的机会。
电梯屏幕上的楼层不断变化。
到35,“叮”一声停了。
箱门缓缓打开,孟相宜穿着不起眼的一套从电梯出来。
抬头看见林方好正直直站在面前,初始愣了一瞬,然后回神,很不失恭敬地道:“小林总。”
林方好冲她一颔首,现在也不想多说,只点点头,抬脚往电梯走。
擦肩而过时,听见孟相宜又喊她:“小林总。”
“怎么?”林方好挑着眉回头看她,“孟阿姨有话要说?”
“是。”
林方好转着脖颈活动一圈,正要说话,手里的手机却嗡嗡震动起来。
她这一动作,孟相宜便看见她锁骨上那一小圈咬痕。
暧昧旖旎,不清不楚。
“打扰了,小林总受累。”孟相宜垂眸,想走。
不料林方好反手捉住她手腕将她扯回来,任凭手机响着,另一只手指尖夹着东西放进她裤子口袋里。
孟相宜拿出来一看,是3613的房卡。
“孟阿姨等到十点再来找我吧,说不定那个时候我就有空了,”林方好伸手在房卡上轻轻一弹,笑眯眯的,“您可以直接进来。”
话音刚落,她冲孟相宜摆摆手,转身接了电话进电梯。
孟相宜看着她面容消失在箱门背后。
待回神时,手里的房卡已经还不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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