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王没有如约释放红心海贼团一行人，虽然令他们感到失望，却也在意料之中。
目铃想，至少罗成功研制出了解药。
国王拥有整个国家机器的力量，只要将这些解药分发下去，那困扰所有国民的诅咒将会迎刃而解。
河塘村的村民再也不需要冒着生命危险换取钱财。勤劳的人本应享受自己勤劳的果实。
那些市民也不用向教廷摇尾乞怜，出卖尊严却得不到一滴可以救命的圣水。
——只要国王愿意，他可以立即终结他子民的灾难。
——可是他不愿意。
“砰”。
目铃踹开了宝座厅大门。
“你为什么要把解药卖那么贵？”目铃的呵斥声在空旷的大殿激起了回音，“他们已经这么穷了，怎么可能还负担得起这么一大笔钱！这是你的子民啊，你就是这么对他们的吗！”
国王正在与大臣议事，因为公主的闯入，不得不中断。
他冷嗤一声，“这可是能完全治愈疾病的解药，可不是那些几个月就失效的圣水，我卖十倍的价格，对于那些人来说，不是非常划算吗？”
目铃简直要被他气笑了，“您真的不像个国王。我相信，如果您去做商人，肯定要比现在出色一百倍。”
国王挖挖耳朵，就当没听见。
大臣左看看右望望，暗想这对父女六年之后也是性格不合。他还是快点禀报完自己的事，赶紧退下吧。于是适时打断国王与公主的争执，“国王陛下，这个海角村……”
国王挥挥手，“就按刚刚说的办。全部抓来，在首都行刑。”
“等等，你他爹的在说什么。”目铃没忍住爆出一句脏话，“我没听错吧，你要杀死一整个村庄的人？……你疯了吗？要不要我的船长来给你看看脑子？”
“他们可是违背了国家的律法。难道我因为他们人多，就宽恕他们吗？”国王义正辞严，似乎是一个依法治国的好国王，“万一引来了更多模仿者怎么办？治理国家可不能感情用事。”
“你塞满铜臭的脑子还可以挤进‘法律’这个词？”目铃哼笑，“他们犯了什么罪？”
国王的嘴角下撇，很不高兴目铃的再三质疑和冒犯；眼睛望向她纤细的脖颈，里头的杀意一闪而过。
“私藏兵器。”大臣连忙解释，觍笑道。
“什么兵器？他们又为什么要私藏兵器？”
“是长刀弩箭之类的，据说是为了抵御海贼。这种借口您听听就罢了。”大臣不赞成地摇摇头，“所有的小偷都缺钱，难道因为缺钱而偷窃，就可以饶恕了嘛！”
“人如果不会使用类比，是可以不类比的。”目铃真诚地建议道。
“好了，不需要再说那么多。”国王不耐烦地挥手，“安德洛墨达，我的女儿，你只是一个公主而已，没有智慧理解这些深奥的治理国家的知识。快回你的房间去休息吧……威尔斯，你把公主带下去。”
威尔斯轻轻拉了拉目铃的手，低声道：“国王之所以不允许私人拥有武器，是因为之前献祭发生的叛乱。”
目铃冷冷道：“……他们真该在那场叛乱里，用所谓的‘私藏’的刀剑，把国王捅一千个洞。”
威尔斯摸摸头，认真地勘误目铃的话：“不是刀剑……在那场叛乱里，村民们都是拿着锄头和草叉攻向城市的。”
目铃死鱼眼望向威尔斯。
“是真的，我知道的。”威尔斯点点头，眼珠子朝上作回忆状，“因为玛利亚婶婶的丈夫也参与了叛乱。他说要为吉普的父母报仇……结果刚跑出村口，就踩到干涸的水渠跌死了，锄头也被人顺走了。
“玛利亚婶婶难过了很久。”
目铃：“……”
一个侍从急匆匆地跑过他们。
“国王陛下，教皇携弗里克红衣主教来访。”
……
助手翻看日程表，兴高采烈地说道：“特拉法尔加医生，您今天的安排有一台手术呢。太好了，一直听说您的外科手术非常出色，我今天终于有幸观摩。”
罗闭目休息，对助手滔滔不绝的敬仰毫无反应。
助手不以为意，有才华的人总是傲气的。他曾经的导师，作为全国第一个成功切除阑尾的医生，也骄傲得不得了呢。
更何况是特拉法尔加，这么一个享誉伟大航路的海贼医生（虽然是恶名）。
但不可否认的，特拉医生真的非常优秀——困扰帕西亚王国五年的诅咒，因为他渊博的医药知识和卓越的压榨式领导，仅仅三天，就制得了解药。
助手的父母本来还不信任来路不明的医生，在他的反复劝说和拍着胸脯的保证下，才勉强囤积了一些药剂。
“啊，特拉医生，我可以这么称呼您吗？男爵大人到了，我们快去吧。”助手微微弯下腰，为罗引路。
他殷勤地从护士手中接过手术服，一边帮罗穿上，一边说明：“您待会要为尊贵的杰克男爵进行左肾移植手术——说实话，如此高深的医术，恐怕只有您拥有了——要不是杰克男爵的税收贡献领先全国，恐怕还无法第一个排到这场手术呢……哦哦哦，国王近侍大人到了，特拉医生，您请这边走。”
罗垂下眼睑。哪怕见到近侍递来的手铐钥匙，他也是平淡的模样，好像根本不在乎自己的自由。
见此，近侍心中的忧惧勉强消去一些。说实话，他曾见过这个凶残海贼大杀四方的模样，到现在夜里还会做噩梦。
只有想到暗牢里关押的三人，他才能壮起胆子，摆出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医生，您说这个手术一定得用到恶魔果实的能力，国王才勉强同意给您手铐钥匙。
“但您千万别心存什么坏心思，要知道，您的三位同伴还在我们手里呢。”
罗：“……嗯。”
无影灯照得手术室一片惨白，助理医师和器械护士穿着珍珠色的手术服，护目镜反射出无机质的光。
杰克男爵已经在右边的手术床上沉沉睡去，麻醉师走向了左边的另一张。
罗的目光移向床上局促不安的男人：黑发黑眼，平平无奇，属于淹没在人群中也认不出的长相。
“这位是捐献者。”助手凑在罗的耳边贴心地解释，“我们已经做了最全面的配型测试，您放心，出现排异反应的可能只有0.01%。”他望向麻醉师，“动作快一点。”
男人很快就困倦了。
在睡过去之前，他强撑着眼皮小心翼翼地问道：“医生，俺就得了个感冒，也需要做手术吗？”
罗的手术刀停住了。
最后，他只是“嗯”了一声：
“睡吧。
“一切都会好的。”
男人怀着对医生的信赖，闭上了眼睛。
……
虽然不明白便宜女儿为什么去而复返，国王也懒得询问，在觐见厅接见了教廷来人。
红衣主教弗里克单膝跪地向国王行礼，而教皇只是微微颔首：
“尊敬的国王陛下，愿光明神护佑您。”
国王眼睛眯了眯，又扬起：“当然啦！我的臣子忠心耿耿，我的子民温良恭顺，这不正是光明神护佑吗！”
教皇是个和善的老头。天生的八字眉令他看起来悲天悯人，黝黑的瞳孔里仿佛时刻氤氲着泪水。
他先开启了几句寒暄，国王也有来有回。半小时后，他们终于说到了正题。
“尊敬的国王陛下，”教皇的目光掠过一旁端坐的陌生公主，便挪到了国王的冠冕上，“听闻您研制出了解开诅咒的药剂，这是可靠的消息吗？”
“当然，当然！”国王朗笑，“啊，说起来这还要感谢光明神的护佑，带来了我的安德洛墨达，以及消弭子民痛苦的解药。教皇殿下，看来我果然是个深受神眷的国王啊！”
教皇笑得更和蔼了，颔首应是，但随即，眼中又流露出一丝愁苦：
“陛下，这个‘诅咒’在帕西亚肆虐了五年，许多著名的医生束手无策，唯有教廷的圣水可以略微缓解……我始终担忧，这所谓的‘解药’名不副实。陛下您，受到了庸医的蒙蔽。
“国民已经过得够苦啦！若是他们被假药欺骗，该是多么可怜啊！”
目铃冷眼看着这个老头的八字眉一耸一耸。
她无条件相信罗的医术，解药必然是有用的。
圣水束手无策五年的诅咒，被罗花了三天制出的药剂解决，那到底谁才是真正的神明？
国王开始说些场面话，教皇的表情一直无懈可击。
目铃将关注点转移到那个红衣主教。
要不然怎么比别人低一个级别呢，弗里克的神态远不如上司沉稳。
看得出，他对于国王的行为很不高兴。
在觐见结束后，目铃追随教廷两人出去——
“弗里克红衣主教！”
“……”
“……”
国王无言地看着这一切。
他本该更关注这个便宜女儿的异常举动，可刚刚他知道了一条消息。
这条消息令他焦躁不已——要不是凭着作为国王多年的涵养，他也无法强压下心中的激动与渴望，还与教皇那个老不死的说了那么多废话。
几人一走，他迫不及待拨通了电话虫：
“怎么样？！”
“陛下，您寻找的东西恐怕近在眼前——我一认出来，连手术都等不及结束，就赶紧向您禀告……”
“少废话，你确认了没有？！”
影像电话虫的画面剧烈颤动了几下，看得出是通话者在调整视角。
很快，戴着企鹅帽、虎鲸帽和白色面具的三个人就出现在另一端。
明明几日前，罗还确认了他们的安然无恙——可如今，三人的潜水服已经被鲜血浸透。
“说，你们的船长究竟是什么果实？”士兵一鞭甩在白雁的背上。
白雁始终不发一语。
见此，国王一愣。
他手指点点三人，纳罕道：“只是问个果实的名字，这三人怎么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是呀。”近侍也紧皱着眉，“就是告诉我们特拉法尔加的果实能力而已——这么简单的问题，他们居然宁愿被打成这样也不回答……”越问越火大，他实在没忍住动上了刑具。
近侍暗道：他们的船长医术这么强，怎么也不治治自己船员的死脑筋？
“喂喂，那个戴企鹅帽的。”国王的脸在画面里骤然放大，他眼里烧着野望的火，循循善诱道，“我问你，你的船长是不是手术果实？！”
佩金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一字一顿：“我死也不会说的。”
近侍尖叫一声：“你这个混蛋！竟敢对国王陛下不敬！……”
咻——啪！
更多的鲜血涌了出来。
国王“嘶”了一声，右手扶额，左手朝镜头挥了挥：“我先挂了，你们一定要问出来。”
近侍一愣：“国王陛下，您不继续观看了吗？”
“废话，我又不是变态。”国王没好气地说。“我见不得这些脏东西，你们只要把结果告诉我就好了。”
近侍连忙应是。
直到电话虫“叭唊”一声闭上眼。身后握着鞭子的士兵才敢凑近近侍大人，弯着腰佝着背，眼珠仰视他，黑白分明：
“近侍大人，三人中的这个面具男是个哑巴，应该问不出什么来了。”
近侍不高兴地“啧”了一声。
士兵慌张找补：“您别生气……还有两个企鹅帽和虎鲸帽，虽然也是硬骨头，但多打几顿也许会有收获。”
他的话音刚落，被判定为“哑巴”的白雁嘤咛一声，微微昂起头，汗珠顺着面具缝隙淌下来：
“我不是哑巴。你们，打我。
“不要伤害，我的同伴。”
呼应和之国篇，小忍认为是被俘虏的佩金夏奇泄露了计划，罗说他的船员宁死也不会出卖伙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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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第32话 血色手术刀！国王的野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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