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楚青不卑不亢道：“李女士，您应该知道我们公司是猫族在管理。“
明明知道，却还要在谈合同时表现出嫌弃的态度，这就是纯粹在恶心人了。
李女士丝毫不示弱：“我还以为你们会派个狗族的人来呢，毕竟你们猫一个个自大自傲，怕是来好好说话都不会。”
“李女士，您的项目当然要我亲自来对接。”说话的内容虽然好听，可阮楚青语气里那点冷冰冰却是一直消散不掉。
“当然，怕您不适应，我也专门带来狗族的人和您谈话。”说着，就把那只一直抿嘴唇的哈士奇拽到前面。
若灯看了看李女士的耳朵，只剩一点兽耳的特征，虽算不上顶级高等进化者，也算是个中游了。
这样的人，在狗族的势力不会小，阮楚青对她客气也是应该的。
李女士带着鄙夷的目光看着若灯，自若自道：“给猫干活……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若灯还能说什么，她只能尴尬地笑，转头用求助的目光看阮楚青。
阮楚青把头发顺到肩前，看也不看她。
若灯在心里唱悲歌，阮楚青让她自己去谈合同，看来根本就没有谈成的打算啊！
若灯在心里偷偷记下一笔：[做事不顾员工死活。]
哈士奇的智商是有限的，和老谋深算的李女士谈了三个小时，若灯已经把自己脑浆挖空了，哪知道李女士脸越来越白，时不时抚抚胸口，深吸几口气，即将晕倒的模样。
若灯为她生着病还来工作的精神震撼。
等筋疲力尽地从房间里出来，见到阮楚青正悠闲地端着杯咖啡品，若灯心里的怨气一下子冲天。
幽怨地掏出手机，原本只是被垂耳兔逼迫的复仇计划此刻变得热血激昂起来，若灯顶着折耳小猫的头像，咬着牙给阮楚青发过一张裁剪掉脑袋的半身照。
那是她十八岁生日时的照片。
冰蓝色的丝绸礼服裹住纤细的身体，白色蕾丝手套勾勒出优雅的形状，一截细白脚踝下是一双耀眼的高跟鞋，被如镜子般明净的地板映出倒影。
那是一双私人定制的蓝色水晶鞋，是若灯的母亲送她的成人礼，可之后若灯便没再穿过，她不喜欢踩高跷。
接着是一句话:[喜欢吗，姐姐？]
阮楚青桌上的手机亮了几下，她伸手拿起，点了几下，似乎在放大图片。
若灯装没事人一样走过去，理不直气也壮地对阮楚青道：“黄了。”
阮楚青微微抬起头看她一眼：“嗯，知道了。”
这什么意思？
完全就猜到自己会搞砸的是吗？
若灯刚想说什么，就见李女士也从房间里走出来了，满脸都是不悦与怒气，恶狠狠地瞥了一眼若灯，虚弱地被人搀扶着走了。
阮楚青相当满意地目送李女士远去，缓缓呷了口咖啡。
若灯突然明白了，原来阮楚青费劲巴拉把她弄来，不是为了谈合同，是为了故意恶心对方。
阮楚青对猫狗对立嗤之以鼻，对这样充满恶意的人她更是厌恶。
之前李女士和公司的谈判都是不欢而归，这回项目传到阮楚青的手里，她知道怎样都不会让对方满意，干脆把二哈若灯叫来，让李女士知道什么叫鸡同鸭讲，白费口舌。
就连反复叮嘱若灯不要乱说话也是在装样子，更像是在提醒若灯一定要尽情发挥自己的蠢，千万不要有保留。
若灯觉得自己被彻底戏弄了。
……
“若灯，怎么样？有收获吗？”垂耳兔一脸兴奋。
若灯冲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把最新的聊天记录转发给她。
Aurora:[图片]
Aurora:喜欢吗？姐姐[心]
楚歌：多少钱？
Aurora:啊？
垂耳兔惊得骂了句脏话，“我敲，真没想到她是这种人！表面上冷冷清清的，居然玩这种肮脏交易！”
若灯心情复杂地盯着那行字，“怎么回？”
垂耳兔万分纠结，“要不……投其所好，答应她？”
若灯瞪大双眼，“你！”
“叮铃。”
手机的提示音响起，若灯急忙拿起手机点开。
楚歌：我可以加价。
垂耳兔也看到那行字，丝毫不顾若灯脸上的难看表情，直言道：“问她接受多少钱一晚。”
……
Aurora:[害羞]姐姐接受多少钱一晚呢?
楚歌：我不租，我要买。
若灯抓狂了。
Aurora：可是……这会不会犯法呢。
楚歌：这鞋来路不正吗？
若灯突然有种被噎死的感觉。买鞋就买鞋！说得那么暧昧不清干嘛！
冒着一团火就要把心里想的话发出去，被垂耳兔一把拦下，苦口婆心地教导：“现在是立人设的关键时候，你别乱说话。”
若灯干脆把手机扔给她，“你爱玩你玩吧，我聊不了。”
垂耳兔接住手机，盯着自暴自弃的若灯思考了一会儿，又道：“你真不想看到她求着你讨好你的场面。“
若灯想了想之前阮楚青利用完自己，笑得无比轻松愉快时的场景，抽着嘴角冷笑：“我要她跪下给我道歉。”
这突如其来的中二把垂耳兔无语了一瞬，手机递过去，垂耳兔引导地问：“那还干不干？“
作为单根筋生物的若灯被这样一激，脑子又没了，中气十足道：“干！“
消息提示音在此刻再次响起。
楚歌：抱歉，忘记备注了，你们店铺名字是什么？
若灯冷笑着打字：姐姐，我不卖鞋哦。
对方显示“正在输入中”。
楚歌：好的，是卖裙子吗？
楚歌：这款款式不错，还有别的颜色吗？
这家伙是有多爱买衣服啊……买起衣服来怎么还彬彬有礼上了。
Aurora：姐姐，难道不想认识一下我吗？我好喜欢你呢
这回是长久的“正在输入中”。
若灯几乎能想象到阮楚青此刻转冷的表情。
开心，真是开心。
然而还没等若灯开心完，阮楚青的消息发了过来。
楚歌：删了。
若灯愣了愣，急急忙忙又开始打字。这是她一个月的心血啊！说删就删算怎么回事！
Aurora:不要哇！我可以卖的！姐姐不要删我……
Aurora:[小猫求饶jpg.]
……
阮楚青蹙着眉，手指悬在删除好友的键上迟迟摁不下去。
那双高跟鞋实在很漂亮。
作为一只爱美的布偶猫，就算对别人再怎么冷酷无情，对自己从来都是好衣服好东西供着。
阮楚青舍不得这么双漂亮的鞋。
白净修长的手指轻轻揉着眉头，脑子未免又想起今天上午的场景。
阮楚青的嘴角勾了勾，虽说这次气李女士气得十分完美，可董事长母亲肯定会怪自己意气用事，估计又要克扣自己的工资。
阮母还是老一辈思想，认为吃亏是福，一直想磨练她的意志，严控她的支出，不然她也不至于沦落到在网上的陌生店铺去低价买漂亮衣服。
阮楚青从软椅上起身，想着出去看看员工的工作情况，却隔着单向玻璃就看见了在座椅上捧着手机扭成一团的若灯。
正在苦苦等待阮楚青消息的若灯突然感到背后一冷。
她颤颤巍巍地转过头，果然看到那道冰冷目光的主人正抱着双臂，下巴微抬，居高临下地望着她。
阮楚青平时走路都是没有声音的，只有在炫耀高跟鞋或者心情好的时候才会发出点动静。
若灯讨厌这种猫咪行径，虽然自己身体还算健康，可老这么吓，心脏迟早出问题。
周围敲击键盘的声音愈发激烈。
“哈……”若灯缓解气氛似的发出个单音节，然后突然意识到自己的造型。
头发被自己揉得一团糟，连狗耳朵都显露了些，毛茸茸地露着尖，整只狗更几乎是挂在座椅的靠背上。
……哈不出来了，若灯老老实实地坐好，捋捋自己的头发，对着电脑闭上眼。
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一些吧。若灯在内心默念。
“散漫成这样，来公司度假的吗？”
这话一出，周围敲击键盘的声音停了下来。
“不清楚自己的能力还是怎么，这里不是慈善机构，没必要赡养废物。”
若灯低下头，紧紧闭着眼，心里默数一二三。
喜怒无常，毫无人性，这就是阮楚青，哪怕今上午若灯刚刚帮过她的忙，她也能残忍地把话骂出口。
若灯已经习惯了，真的。
……
晚上又要加班，垂耳兔关心地给蔫了一下午的若灯递过去一杯养生茶。
“别总喝咖啡，你说你一个大小姐把自己搞得这么憔悴干嘛。”
若灯对她笑一笑，把茶接过去。
垂耳兔忙碌了一天，此刻更是累到要发疯，不免问道：“真搞不懂你，那么安逸的贵族生活不要，非要离家出走和我们一块喝咖啡加班。要我说，联姻就联姻呗，大不了之后再离，没必要为这事和伯母闹掰吧。”
若灯不言，只继续笑。
垂耳兔看着被阴影笼罩的若灯，心里有点发慌：“你不会被姓阮的骂疯了吧?”
“哼。“若灯笑得有点诡异了，伸手把桌上的手机拿起点开，亮白的屏幕光照在脸上。
“你看。”若灯举起手机。
Aurora：姐姐，我这么喜欢你，为什么还要删我呢……
楚歌：你到底是谁。
Aurora:阮楚青，连我都不认得了吗，人家好伤心哦[悲]。
楚歌：你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
Aurora:因为超级超级喜欢姐姐呢[心][心]。
Aurora:姐姐也不知道我在什么地方注视着你吧，期待和姐姐的偶遇呢[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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