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耳兔面带惧色地看着笑得有点疯癫的若灯。
若灯乱而长的头发在灯光下竟有些温柔。
“兔子,你说得对,我要报复她,我要让她低声下气地讨好我。”
“……这样,她会以为你是变态吧。”垂耳兔还是有些担心。
“要的就是这个,让她以为我是一个喜欢她喜欢到无法自拔的变态,增深她对我的印象。”
“这样可行吗……”
若灯身上有着说不出的自信:“阮楚青这种人,看起来强势无比,实则连段恋爱都没谈过,完全是低攻高防,只有变态级别的进攻才有机会走进她的心里。“
垂耳兔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她没谈过恋爱?“
若灯得意地晃晃手机:“毕竟我妈手底下的黑客不少,偶尔借用两个也是可以的。”
说着,甩出一份详细的资料,上面记述了阮楚青所有的生平事迹,包括小时候有轻微的自闭倾向,高中时最好的朋友死于意外车祸,大学时在国外被卷入过一场枪击案,
垂耳兔寥寥翻看了几页,惊叹若母手下人才济济的同时,不免又有点怀疑。
“你说的这个人,真的是那个自大自狂的阮楚青?一般人经历这些,没有心理创伤就算不错了。”
“就是这个,”若灯复仇欲正在熊熊燃起,颇有燎原的趋势,“她现在把自己保护得很好,伪装得和个正常人一样。而我要做的,就是用热情攻进她的心里,化开她的冰,让她心甘情愿把自己的脆弱暴露给我,到时候——”
若灯几乎要挥拳呐喊了,“再一把甩了她!”
“额……”垂耳兔有些忧心忡忡,“你上次说的发烧药还有吗?”
“刚才全喝完了。”若灯诚恳道,脸颊滚烫得几乎可以煮鸡蛋,完全是烧糊涂的模样。
“……若灯,你现在要做的是赶紧回家休息!”
……
出租房,简陋的客厅,掉漆的桌上是一杯残留着药渍的二手杯子。
若灯向后一仰,整只狗倒在沙发上,不堪重负的沙发响起咯吱咯吱的声音。
狗耳朵狗尾巴全都露出来,无力地贴着身体,一个人孤独地在还算柔软的沙发上感叹狗生。
想当年离家出走的时候,也没想过会呆在一个破出租房里生活,每天累成鬼还要被喜怒无常的老板骂。
虽然若灯烧到了38.3度,可她的神智还是清醒的,思考能力也是完整的。
所以,刚才和垂耳兔说的那些话,都是经过若灯深思熟虑后的话。
她势必,要报复阮楚青!让她生不如死!让她过比加班加到发烧,一个人在破出租房里硬扛还要痛苦一万倍的生活!
若灯去洗手间洗了两把滚烫的脸,稍微让自己舒服了些后,立刻拿出手机,点开阮楚青的头像。
阮楚青的头像很独特,是一个黑底白字的英文签名,字迹很模糊,看起来像是某个外国小众歌手的名字。
一想起阮楚青还可能追星这件事,若灯就觉得好笑。
这地球上真的有人能让阮楚青心甘情愿去崇拜吗?
估计整个太空都不会有。
看着自己发过去的那一串爱心,若灯自己都要反胃,偏偏还要装出一副更甜腻的语气发消息。
Aurora:姐姐睡觉了吗?
对面长久地没有回消息,等得若灯几乎昏昏欲睡,开始反思自己的力度是不是太大了,把阮楚青给吓跑了。
可即使是这样,阮楚青都没有删掉她,除了对变态的恐惧,一定还有些别的什么。
若灯不愿意再动,找了条毛毯盖在自己身上,缩在沙发上打盹。
梦中又见到了阮楚青那张脸,张牙舞爪地在骂她,影子分裂成了九条,每一条都恶毒地盯着她看,好像要把她撕裂似的。
被吓醒后依旧心有余悸,想着喝水压一压,晕晕乎乎迈开步子去烧开水。
拿着装着热水的滚烫杯子闲逛着等水凉,拿起手机看时间,却被一阵来消息的振动弄晃了手,“啪”一声,杯子坠地,热水飞溅到**的小腿,疼得若灯几乎灵魂飞升。
连滚带爬地去冲凉水,半天下来,灼烧感丝毫不散。
只好又去冰箱搞些冰块,这是个老旧的冰箱,几乎冰不住什么东西,冻的冰块也是碎渣,一接触到皮肤就滩成了水。
把冰箱搞了个半残,能拿出来冰的东西都拿出来了,大半个小时过去,疼痛感才好一些。
若灯一瘸一拐地去捡刚刚掉到地上的手机,心里咒骂那个给她发消息的人。
好吧,这其实和别人发消息没关系,是她自己蠢拿着热水到处逛,不被烫才是奇怪。
可若灯今天实在遭受太多倒霉事了,这无异于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她实在是想怪点谁。
所以,就在她看清发信人是谁后,若灯脸上扭曲的表情静止了。
阮楚青在凌晨两点给她发了一句“在加班”。
一般情况下,阮楚青确实会加班到很晚,比她们这些员工还要晚。
可是,也不至于拼成这样吧。
虽然很想谴责她导致自己烫伤这件滔天罪事,但若灯还是逼自己摆出一副笑脸发消息。
Aurora:最喜欢认真工作的姐姐啦!
Aurora:但会不会太晚了些,要多注意身体呢,不然我会心疼的。
这次阮楚青倒回得很快。
楚歌:你是我身边的谁?
很好,已经开始对她的身份感兴趣了。
Aurora:姐姐觉得我很像别人吗?哭哭,姐姐难道有喜欢的人了吗?
楚歌:倒也不是……
楚歌:所以那双鞋还能卖吗?
她到底是有多执着……若灯怀疑自己低估了漂亮高跟鞋在阮楚青心中的地位。
Aurora:姐姐好无情,我现在都受伤了,还要问这种无聊的问题。
Aurora:[小猫哭泣jpg.]
Aurora:[图片]
若灯把自己烫伤部位的照片发了出去,细致地没有拍到衣服,以防阮楚青通过蛛丝马迹认出她。
红肿成一片的小腿看起来就疼得吓人,几乎一碰就要破皮。
楚歌:……小心一点。
Aurora:嘻嘻,姐姐关心我了,一点都不疼了呢。这是姐姐第一次关心我哦。
你别说,这还真是阮楚青第一次关心她。
阮楚青大概是被这伤势吓到了,隔了一会儿又回了一句。
楚歌:去医院吧,太严重了。
身无分文,房租都要靠借,根本不敢踏进医院一步的若灯硬笑着回:好,姐姐说什么我都会听的啦[心]。
发完接着抱着腿哀嚎,开始上某夕搜索有没有什么便宜的烫伤药膏。
……
灯光熄了大半,喧哗的城市已经沉睡。
合上电脑,阮楚青起身披上件浅咖色的大衣,对着窗外安静地眺望了一会儿。
这是个再平常不过的夜晚,阮母因为她今天的作为,强塞给她一个无聊又繁琐的事务,惩罚意味地要求她自己完成。
这种惩罚阮楚青从小到大不知道经历过多少,自从离婚后,阮母就开始变得神经质,强迫她改掉内向的性格,清除掉她身边一切不好的交友圈,把她一个人扔到外国读书历练。
只要不合阮母的心意,就要被她以管教的口吻严令训斥。
阮母强迫阮楚青变成和她一样的人,强势,无情,咄咄逼人,自大到不需要任何人的喜爱同情。
阮楚青也努力地做到了,连训人的话语都和阮母如出一辙。
然而她深知自己只是一个卑劣的效仿者。
又打开手机,看着那只小白猫发来满屏幕的心和喜欢,心里生出了点讽刺感。
这个躲在屏幕后面伪装的家伙,哪来的自信说喜欢她?
至于对方知道自己名字这件事,阮楚青对此没什么惊讶的感觉,受出众的外貌和阮母的托举,阮楚青到哪都是众生瞩目的存在,泄露名字属实算不得大事。
只是对方这份拙劣的撒娇话术,实在好笑。
也就鬼使神差地没有把人删掉,甚至对买到那双水晶高跟鞋抱有一定的期待。
揉揉眉心,闭上干涩发疼的双眼,眼前模糊成一片灰河。
阮楚青自认为自己已没有多少猫的习性了,她很讨厌熬夜,更讨厌第二天起床后脸上疲惫的痕迹。
第二天,阮楚青罕见地迟到了。
这让瘸着腿坚持卡点到的若灯大受打击。
本来还想让阮楚青看看自己坚强的意志,好让阮楚青对昨天不分青红皂白的责骂有点愧疚感。
若灯戳戳旁边垂耳兔地胳膊:“喂,她怎么没来?”
垂耳兔叼着面包,睡眼朦胧地打个哈欠:“啊……你说你的攻略对象啊?人家是领导,凭什么早来。”
若灯认真思考了一会儿“攻略对象”这个词,觉得没什么问题,才放心道:“可她之前来的都好早,比楼下的鸡婶都早。”
垂耳兔见她态度这么诚恳,凑到她耳边道:“其实,猫都是喜欢偷鸡蛋的,阮楚青之前早到,就是为了去偷鸡婶的蛋。”
若灯大为震撼,“猫的行径都这么恶劣吗!”
这话说得声音有点大,导致整个办公室的人都转过头来看她。
好在办公室里都没有猫族的,不然若灯的人缘就岌岌可危了。
当然,除了那一位。
若灯礼貌对周围笑一圈,低下脑袋正打算好好探讨探讨偷鸡蛋的事,却一溜神瞥见了楼下一辆正在缓缓行驶的黑车。
是阮楚青的车。
若灯聊天的**也没了,老老实实坐回去等阮楚青上楼,甚至笑都不笑了,苦大仇深地对着电脑,一副要死在工作上的架势。
迟到的阮楚青心情并不好,即使穿着高跟鞋也没发出什么声音,进门后照例巡视了一圈领地,而后快步朝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被完全忽视掉的若灯着急地站起身,而后做作地哎呀一声,倒回椅子上。
阮楚青停下脚步,蹙着眉转回头。
周围有同事关心地迎上来,问若灯怎么了,只有看破一切的垂耳兔依旧埋着头工作。
“没事,只是腿伤到了,有些严重,”说完,故意望向阮楚青的方向,“阮总放心,我不会影响工作的,也绝对不会迟到的。”
垂耳兔真的怀疑若灯脑子烧断了根筋。
公然挑衅阮楚青?她怎么敢的?
阮楚青驻足观望了会儿,脸上一直愁眉不展,眼窝处甚至有两道明显的黑眼圈。
同事们开始感觉气氛不对,一个个畏手畏脚地缩回去,等待来自阮总的审判。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若灯即将像昨天一样被骂得狗血朝天的时候,阮楚青却淡淡开口道:
“太难受就回家休息吧。”
这下不只是若灯,所有人都觉得自己耳朵聋了。
“阮总……你是说,带薪休假的那种?”若灯小心开口。
“不然呢?”阮楚青有些不耐烦,转了头就要走,却又像突然想起什么一样转回来,迟疑问道:“你……伤的也是右腿?”
这一下,若灯冷汗都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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