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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香兰森林

张大成和罗丰家都住在流光阁工厂不远的配置小区里,白芳茗已经想好了问哪些问题。

张大成两年前妻子去世,治丧的是他在外地上班的儿子,他常年在外务工,对父亲的事情不怎么了解,只问到张大成多年的好友的一些信息,对秦向南和罗丰没有半点儿印象。

罗丰家开门的是他的妻子刘娟,她穿着一身黑衣,头发凌乱,知道她们的来意后让他们进来了。

一进张家,白芳茗小小的惊讶了一番。

这个配置小区的房子不算新,罗丰家的屋子极为开阔敞亮,客厅整整有普通小居室的两三倍大,远超配置房的标准,但与张大成家的面积,差不多大。

“坐吧。”

曾经吃饭的大方桌上放着罗丰的遗像,遗像前供着香和水果,还有四五瓶各式各样的酒。

刘娟绕过罗丰的遗像时冷冷地瞥了一眼,倒了两杯茶来。

“刚刚另一批警察来过泡的茶,别嫌弃。”

她似乎被悲伤击打地麻木了,白芳茗问一句什么,她就冷冷地答什么,能说一个字的,绝不多说。

“罗丰先生在流光阁工作了三十多年,认识张大成先生吗?”

刘娟平淡的脸上青眉一夹,鼻腔震动着“嗯”了一声,短促地吐出“认识”两个字。

“是怎么认识的?”

刘娟耷拉着眼皮,扫过白芳茗和许桐,又落在浮在水面打转子的茶叶上。

嘴巴动了动,却问了个问题。

“他们死了,秦向南赔不赔钱?赔多少钱?”

许桐回答说:“秦董肯定会赔付的,这属于工伤。”

刘娟的目光飘到罗丰的遗像上,神色复杂,迟迟不肯开口。

白芳茗又要再问一遍,许桐拉住她,对刘娟说:“您放心,我们谈话的内容完全保密,不会泄露出去的。”

刘娟微微低下了头,抿了口茶水,终于开口了:

“不是我不想说,是秦向南不允许我们说。”

她恨恨地瞪着茶几的一个破碎的豁口,泄愤似的说道:“他死都死了,我也不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瓜葛秘密,反正我就要去北城找我女儿了,有本事就杀了我。”

白芳茗骇然,打开了录音笔。

刘娟把茶杯扣到桌上,说:“他和张大成以前都是给秦向南干活的。罗丰本来脾气很好,但是自从二十八年前为他出了一趟车回来他就变了,开始有了酗酒的毛病,喝醉酒还会撒酒疯,爱打人,还威胁我不允许我说出他们和秦向南认识的事儿。”

二十八年前?

白芳茗神经一跳。

“他原本是负责仓库的,可是喝醉了酒,把值钱的玉雕打坏了,谁知道秦向南也没怪他,连赔都没让赔,把他调到了不怎么需要干活的三厂。之后分房,又给我们分了一个大户型,还给了一笔安置费。我知道,肯定是他们之间藏了什么龌龊事儿,这是封口费。”

凡事反常必有妖,只是刘娟不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勾当,让一个大老板给小员工送钱。

刘娟拉开自己的衣袖,给白芳茗看胳膊上的伤疤,旧印新伤不在少数。

她愤愤地说:“我忍了他一辈子,恨死他了,他死的那么惨,一定是报应!”

*

白芳茗啃着一盘酸木瓜等饭来,许桐又打了好几个电话,去调二十八年前秦滢去世的卷宗。

她点了两盘芒果糯米饭,服务员端了上来,她的那份按照要求淋上了双倍的椰汁。

许桐拌开糯米饭,刚吃了两口,还没来得及说话,电话又响了。

“喂?”

电话那头传来了秦夫人慌张的声音,她带着哭腔说:“许局,许局,我女儿被人绑架了!”

许桐手中的勺子跌回盘子里,安慰道:“你别着急,慢慢说,什么时间,你怎么判断那是你女儿的,绑匪有提什么要求吗?”

秦夫人吸着鼻子,努力克制自己的失态:“我女儿的玉,她送回来了小钰的玉,这是秦向南亲自给小钰雕的,上面还有血……”

电话里说不清这个问题,又事关紧急的绑架事件,许桐叫白芳茗快点去结账,要立马赶到秦家。

白芳茗让服务员打包,就着饭盒在车上吃饭。

她把自己感到奇怪的点说给许桐:“罗丰和张大成死状凄惨,很显然是杀人泄愤,说明这个鬼有杀人的能力和手段,如果她的仇人真的是秦向南的话,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

许桐擦嘴,说:“可能是为了折磨人。不能单纯把杀人作恶当做对厉鬼的分类和判断,像你身边的那只鬼,肯定是通修行懂规则的,不是做了鬼智商就没了,人怎么作恶,鬼只会比他们更残忍多样百倍。”

车窗外闪过世间百态灯光,闷热潮湿的环境难以阻挡人类的热情与活力。

人们脚下的影子相互交织,滋生出许多阴暗难查的角落。

鬼魂、妖兽,不少非人之物就隐藏其中。

白芳茗忽然就想问那个一直困扰了她很久的问题。

“许姨,你为什么,会选择建立这样一个部门?”

许桐靠在车座椅上,窗缝中进来的风吹拂起她鬓边的碎发,她浅浅一笑:“为了理想。”

她捋了捋鬓边的发,继续说:“我父亲从小就教导我玄门中人的责任与义务,我也知道现在的玄门是什么样子,既然现在我能掌控许家,能趁着还有些力量,就去践行我的理想喽,好在还有人有官方支持我。”

白芳茗心神大震,没想到这会是许桐的答案。人的世界,有复杂,也有这样的纯粹。

许桐忽然问她:“你呢,你有什么理想吗?”

这是一个令白芳茗始料未及的问题,她竟然从未思考过,自己的理想是什么?

拿回皓月的尸身?

不,那是皓月的目的。

毁了白家?

毁了之后呢?

白芳茗叩问自己的内心,得到的竟是惶然,她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小学生都会回答的问题。

“我,我不知道……”白芳茗真的被问住了。

从前的她只是想远离白家,一个平凡的普通人怎么过,她就怎么过。

读书,上学,毕业后上班,或许一个人孤独终老。不知何时她思考过自己的理想,可始终没有那个答案。

那现在呢?

许桐拍拍白芳茗的腿,温声说:“你的人生还长,还有很多时间可以想,没有理想的话,人的一生就太长了。”

车子再次停在了医院前,暮色沉沉,不远处的山涯上挂着彩色的云霞,预示着明天会是个好天气。

可秦夫人的处境,却并不好。

王芳茹崩溃地坐在会客室中哭泣,赵安成在她身边小声地安慰她。

白芳茗注意到,会客室里还坐着一位气质温柔的女人,同样流着眼泪。

显然,这不会是公司的高管。

张放助理过来,简单说了秦向南如今的情况。

秦向南再次晕倒,经医生抢救才捡回一条命,清醒过来,只是留下了后遗症半身偏瘫。

“病情怎么会突然恶化?”

许桐还专门给秦向南了一张平安符,没想到会这么快就出事儿了。

“秦董应该是不慎摔倒了,加上秦钰小姐……不过医生说不影响神志,好好复健还会有康复的可能。”

她们一同坐下,许桐眼神递向那个女人问他:“那是谁?”

能言善辩的张放犹豫了片刻才开口:“那位是孙小姐,秦董的情妇。”

“秦董不是没事儿吗,她哭什么?”白芳茗观察到这个女人长相颇美,即使哭着,也是我见犹怜,浑身上下都是名牌,手腕上有一对上好的祖母绿镯子,却穿了一双不太搭配的鞋,不知道是出门着急还是什么原因。

张放面露尴尬,说:“秦董和孙小姐二人有一个十岁的儿子,和秦钰小姐一起被绑架了。”

这下白芳茗的视线又落到了秦向南那位“养子”,也就是徒弟赵安成身上。

难怪他要贴着正牌的秦夫人,一旦秦向南有正牌儿子,无论是遗产继承,还是管理权分配,赵安成都处于危险境地。

“秦董还真是老当益壮。”对这样的男人,她从不吝啬讥讽。

许桐不多置喙秦家的家事,只问自己的工作范围:“绑架究竟是怎么回事?”

张放将那块带血的玉佩拿给许桐看,两块雕成平安锁纹样的羊脂玉,穿了染了血的流苏穗子,穗子上的血斑斑点点地沾染在羊脂玉上。

“今天快中午的时候秦钰小姐和秦董吵了一架就出了门,司机兼保镖王远跟了出去。秦小姐是自己开车下山的,不想在山腰时,秦小姐便连人带车不见了。下午五点半的时候保姆在门口发现了这块秦小姐的玉佩。”

“连人带车不见了?”

秦家住在依山傍水的别墅区,但那座山顶多也只有三百米,出了事儿王远立马带人搜山,可没有找到任何踪迹。

“有监控吗?”

“恰好是小姐出事的路段监控坏了,前几天地震被石块砸坏了摄像头。”

许桐看了一眼那个垂泪的女人,问:“那小少爷是怎么出事儿的?”

“小少爷今天和同学一起出门玩儿,下午三点的时候小少爷随身带的GPS定位被关掉了,孙小姐联系不到人,又问了那位同学的父母,那位同学已经平安到家,这时路边有人把小少爷的玉递给了孙小姐,那个人遮着脸,什么也看不见。孙小姐着急才找到这边的。”

“除了玉,‘绑匪’有没有留下别的话?”

张放摇头:“什么都没有,甚至秦钰小姐的这块更是凭空出现的似的,门口的监控也什么都没拍到。”

白芳茗再打量这两块玉,质地都是上好的和田玉,也都是平安锁的样式,细微的花纹有所不同,但一块光泽感更强,是被人贴身带的更久。

秦向南还真是公正,给自己的女儿和儿子送相同的平安锁。

但很快她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儿。

“这两块玉体积都不大,是随身佩戴的,平时秦钰小姐和小少爷会怎么戴?”

张放看向王芳茹和孙澜。

孙澜抢着说:“是红绳,挂在脖子上的,从小到大除了洗澡,我不让他拿下来的。”

王芳茹也点了点头,说:“小钰也是一样的。”

可是她们拿到的玉佩上不是红绳项链,而是一个平安结加流苏的串饰。

王芳茹的眼神一亮,又黯淡下去:“可是,我检查了,这块玉就是小钰的,侧面刻了她的出生年月时辰。”

许桐摸了摸干透的流苏穗子,说:“既然它换了这个东西,肯定别有用意,秦先生如果醒了,请他看看,说不定他认识。”

秦向南的公司遭遇危机,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出事,这个鬼,很难说不是针对他的。

这个染血的穗子有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儿,血迹干透,可血却没有氧化发黑,仍旧是鲜艳的红色。

许桐掐了个决,往穗子上打了浅浅的一道灵力,结果灵力竟被穗子弹了回去,连一缕流苏都没能掀起。

“这穗子上有禁咒,但却没有戾气,应该不属于攻击性的咒术。”

*

秦向南闭着眼睛,眉头仍然紧锁。

才半天时间,他浑身的精气散去了大半,鬓边露出点点白发。

“向南,向南。”王芳茹轻轻推推秦向南的肩,秦向南脸上松弛的皮肉一跳,骤然睁开双眼。

“芳茹……”

秦向南眼珠一转,又看到了惶惶不安的孙澜往这边探。

王芳茹顺着他的眼神,狠狠瞪了一眼孙澜。

孙澜立刻收回步子,怯怯地低下了头。

王芳茹怒火涌上心头,愤然欲怒。

赵安成连忙拉住她:“师母,先说小钰的事情。”

“对,小钰……秦向南,你认不认得这个!”

秦向南猝然一惊,抢过玉锁,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个平安结与流苏。

惊讶,错愕,悔恨,恐惧,担忧,复杂的情绪瞬时全部出现在秦向南的眼中。

王芳茹崩溃地哭喊:“这究竟是什么?若是小钰出了什么差错,我不会放过你的呜呜……”

她情绪失控,惹得孙澜也啼哭起来:“不仅是小钰,连硕儿也被……”

“你说什么!硕儿怎么……”秦向南这才回神,激动不已,血压瞬间飙升,监控设备叫嚷起来。

医生闻铃冲了进来,叫大家从床边散开。

“秦先生,放平呼吸,不要激动。”

护士把针剂推入他的吊瓶,秦向南渐渐地脱离,躺在床上大喘着粗气,留下两行清泪。

待医生走后,他紧紧握着着那根穗子,颓着急地问:“硕儿究竟怎么了?”

孙澜哭倒在他的床边,将秦硕离奇失踪的事情告诉他。

秦向南痛苦地锤床,又喊出了那句“这是报应”!

“报应!报应!这也是你的报应!”王芳茹暴跳如雷地嚷叫,颤着手指着秦向南的脸怒骂他:“你在外面干的什么勾当我可以不计较,但你必须把我女儿带回来,不然我跟你没完!”

秦向南苦痛地落泪,王芳茹越来越失控,就要扑上去撕打他,赵安成连挡带拖地拦住她。

因为不轨的丈夫,她唯一的女儿生死未卜,王芳茹露出了骨子里的疯癫,歇斯底里地怒吼。

“说好的一切家产都留给女儿,你竟然背地里搞出个儿子来,秦向南,你真以为流光阁跟你姓了,呸,你算什么东西,一个没爹没娘没姓的乞丐,如果不是秦道善,你哪来的今天!”

秦向南气得脸色发白,捂着心脏又要过去,赵安成拖着王芳茹到隔壁的会客室中,他才疲惫地泄了口气。

可现实容不得他松气。

“秦先生,这穗子究竟是谁的?它吸纳了那么多玉灵,杀了两人,又凭空劫走您的一双儿女,实力不可小觑,您早点告诉我们,我们也好帮您解决问题。”

秦向南沉沉叹了一口气,看着穗子懊悔不已。

“我只能想到一个人,就是我师秦滢,她会打这种平安结,我身边也只有她打过。”

穗子上的血在他的手中忽然化开,惊慌失措地仍开那块玉。

“她回来了,一定是她回来了!”他欲拉住许桐的手,半边身子却不协调,直直摔下了床。

秦向南也不呼痛,抓住许桐的鞋尖哀求道:“许局,许局你救我,救救我啊。”

许桐面露不悦,抻平了嘴角,将他扶起来放到床上,严肃地说:

“秦先生,您必须如实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否则我也没法救你。”

秦向南颤抖地说:“秦滢回来了,就是那块玉,那块玉!那块玉摔碎了,可我刚刚看到,它又好了!”

他将近日发生的一切联想在一起,许多事情瞬间疏通。

“是那块雕成美人模样的玉?”

白芳茗问,她早就发现那块玉没有丝毫灵炁,只是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听秦向南这样说,那玉便格外诡异起来。

秦向南颓然点头:“是,自从我一年前偶然得到那块玉,费尽心思将她雕刻成美人喋血模样,公司就开始出现各种怪事。”

“先是各类玉器都很容易打碎,再是有不断的玉石失去光泽玉性,成了石头,我周遭越来越不顺,而那块玉反而和秦滢长得越来越像,越来越像。”

回忆时他的瞳子不断扩大,仿佛是看到了可怕惊悚之物。

“玉现在在哪?”

玉是有灵之物,若鬼物寄居其上,确实很难识别。

“在家……在家……我的工作室……”他失了神志似的。

许桐吩咐张放:“快给别墅里的人打电话,找关系跟秦老板越远越好的人把玉送过来。”

张放拨通别墅阿姨的电话,交代了一番。

阿姨大大咧咧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我记得先生晕倒的时候我打扫就没有看到,工作室里完全没有得。”

“这怎么可能?”秦向南怎么会记错,“大师你信我,信我。”

“呀!”保姆吃惊的声音再次传出,这次添加了许多害怕。

“张助理,老板的藏品……出事了。”

“出什么事儿了?”张放紧张地攥紧手机,对面的保姆支支吾吾,细碎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出,最终说:“我拍照给你看。 ”

保姆挂断电话,张放收到了几张照片,瞬间脸色大变,惊惶地把手机递给秦向南看。

秦向南收集的各式玉器很多碎成了粉末,有些失去了鲜艳的色泽,成了一块灰白粗粝的石头。

他的呼吸瞬间加重,拿着手机的手剧烈地颤动起来。

许桐扣住他的肩膀,厉声问:“她在哪?尸身在哪?”

秦向南双眼上翻,胸腔的心脏如锥刺般裂痛,他强撑着吐出几个字。

“森林……香兰森林……救……”

医用监控设备发出刺耳的尖叫,危险标识符也飙升到了最高等级。

秦向南不肯松手,任凭医生怎么劝,他始终抓着许桐的胳膊。

许桐无法,贴了一道护心符在秦向南的心窝,他胀紫色的脸色终于缓解了几分,却仍不肯松手。

“香兰森林巨大,具体在哪您还记得吗?”

秦向南苦笑:“我感应到了,一摸到玉我就知道,她在逼我,逼我去那儿,她也要我尝尽当年的苦楚。许局,您带我去吧……”

“如果秦滢真的化身为厉鬼,你若是去,尤其是到她的埋骨之处,势必会遭遇危险,为了您的安全考虑,还是留在这里比较好。”

秦向南绝望地摇头,目光滞然:“她不会放过我的,她不会放过我的。”

穗子上的血水化开,逐渐发褐,干硬成一块,黏在秦向南的病号服上。

赵安成和张放都劝在秦向南以身体为重,不要涉足那些危险之地。

秦向南看了一眼那摊血迹,更加决绝与悔恨:“她不会放过我的,别再说了,张放,你去准备一辆车吧,这么多年了,我也该面对了。”

穗子上的血迹化开后,那张染了血的脸便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夜色、雷雨与秦滢呼救的声音,紧紧地裹缠住他的心脏。

她如玉的面庞在诡异地笑着,不断地召唤着他,揪住他的灵魂,告诉他,你跑不掉了。

*

张放准备了一辆SUV,用轮椅将秦向南抬下来,抱进车中。

许桐拿出四道镇煞神符,依照乾坤离坎四个方位贴在车后身,并用加了黑狗血的红胶勾连成阵,防止外鬼侵袭。

他们没带别的司机,多一个人更会多一分危险。

白芳茗按照地图开车,往香兰大森林方向去。

香兰大森林是沧州与中姜半岛上的翥国接壤,离得最近的便是清城,国境线算是比较绵长,但二者主要通过国际公路和铁路往来,就是沧清公路。

沧清公路需要穿过一片亚热带森林,便是香兰森林。

沧州也到了昼夜温差大的时候,空气中湿度高,这阵温度下降,渐渐起了一层薄薄的雾气。

水汽湿稠,将无数小飞虫的翅膀黏住,滞在空中。白芳茗拉开雨刷,扫了两下挡风玻璃上不断沾上的脏东西。

高速上只有呼啸的车声,雨刷忽然卡在了空中,又“咣当”一声失去控制,砸在前盖上。

秦向南被吓得剧烈地抖动了一下,半张脸上的肌肉不自觉地震颤。

“秦先生,现在能说说你意外身亡的妹妹,是怎么死的了吗?”

许桐目光如镜,刺向秦向南的眼。

“秦先生,事到如今,不要再跟我说假话。”

秦向南眼神闪烁,却避无可避,只能开口:

“二十九年前,秦老爷子病重,他有意让我和秦滢结成夫妻,共同经营流光阁,可秦滢对我向来只有兄妹之情,不过这点儿兄妹之情也是极为淡薄的,她出身好,出国留过学,受新思想影响,对师父想把流光阁交给我极为不满,想要单独接手流光阁。”

说到他们的利益冲突,秦向南耷拉下眼皮,掩盖住眼中的虚怯。

“她是大小姐,师父的掌上明珠,我只是师傅的大徒弟,一个从街上捡回来的穷小子,虽然流光阁有传给徒弟的先例,但那是在老板没有任何子嗣,从宗族里过继来的一个徒弟,但是我……”他摇摇头,显然不想回忆曾经穷苦的日子。

提起秦道善,秦向南忍不住闪烁了泪光:“我师父他并不在意这些,他只想让手艺传下去,保住流光阁,再让自己的女儿有个托付和依靠。”

再进一点儿,他就可以成为流光阁的主人,但若是失去了这个机会,终其一生,也只能是个拿工钱的大师傅。

换做任何人,都不会甘心放弃。

“吧嗒”“吧嗒”

外面忽然下起了小雨,前面的雾更浓了,几辆车超过他们的SUV,半个车身就被雾遮住了,然后完全消失。

雨刷坏了半个,任凭白芳茗怎么按,都纹丝不动。

视线变得一半模糊,一半更模糊。

秦向南透过那半边擦掉雨的玻璃向外看到了指示牌,说:“从这个岔道拐下去。”

已经能看到高大的巨木从黑暗处生根,遮蔽了月光。

摇下车窗,不少水滴顺着缝隙吹打进来,空气中弥漫着森林独有的腥气和草木的清香。

秦向南并不遮挡,任由这冰冷的雨拍打在脸上,也不擦去。

“在师父的病房外,我求秦滢师妹假装答应师父的要求,之后她愿意做什么,我绝不干预,只要能在流光阁有口饭吃就行,师妹才答应。师父死了以后,我们两个一起经营流光阁,可在一次去清城进货归来的路途中,也是个雨天,电闪雷鸣……”

一道惊雷劈下,闪电照亮了远处茂密的丛林。

“那天的雨下得比今天大多了,押运玉石的车在经过香兰大森林时,忽然发生了山体滑坡,师妹的车不慎被碎石击中翻倒,我,我,我……”

“许局,我觉得有点不太对!”

开车的白芳茗攥紧方向盘,紧张地绷紧眼眶。

许桐一抬头往外看,浓雾几乎包围了整个世界,车子在一片白烟之中行驶,看不到前后左右。

这片雾气甚至还在往车边侵蚀,不断地试探着靠近,却始终保持着距离。

“多久了?”

白芳茗看了一眼时间,道:“大概快五分钟了,进了森林,雾变浓了,这也算正常,可是这些雾越来越浓,两分钟之后就什么都看不清了,现在还往过来扑。”她语速越说越快,车前的雾确实愈发浓厚了。

许桐的面色也凝重了起来,她手中显现出一根通体晶莹的水晶笔,笔尖一点朱砂鲜艳,灵光炽盛。

她就着车窗玻璃写下一个“散”字,血色的朱砂浸透进玻璃中,大片的浓雾散开,没有雾气敢靠近她们的车。

可是森林四周的浓雾无法消散,甚至在释放着热流。

车内明显变热了,秦向南的汗水成缕地往下淌,很快又蒸发出酸腐的气息。

玻璃内壁都烤出了一层水蒸气,不断干透又重新析出。

雾中忽然出现了几条窈窕纤细的影子,飞快地在雾中窜来窜去。

秦向南敏感的神经被挑动,惊骇地大喊:“她来了,她来了!”

浓雾被车灯一朝,竟然染上了诡异的红色。

“咔嚓!”

车子不知道轧到了什么,前轮将那东西压出一声巨响。

猝然之间,车胎遇到一股巨大的阻力,仿佛要拽着它往后倒退。

车内的三人猝不及防地前倾,秦向南的头嗑在前座上,身体难以保持平衡,差点儿摔倒。

车子瞬间熄火了,再不能启动。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可车内却越来越热。

许桐在车窗上写下的那个“散”字痕迹变淡,浓雾又要围过来了。

“怎么办?”

敌在暗,我在明,尤其是在这种不熟悉的环境之中,她们的处境不明。

许桐一手握笔,在车上写下一个“护”字,说:“我要下去看看,我的笔控制的范围没那么大,得下去才能将这些浓雾驱散,你们不要下去,千万不要离开车子。”

说罢,她从外套口袋中掏出一把银质的小枪,塞进白芳茗的衣服中,悄声道:“这是从摆渡者那儿买来的驱鬼灭邪的枪,里面只有一颗特殊的子弹,你拿着防身。”

她一开门,雨声哗啦,热雾滚烫,天上仿佛在下开水似的。

许桐的身影消失在了浓雾之中。

白芳茗弯下腰,去找车门储物仓里有没有水。

她摸到一个圆滚滚的瓶子,拿出来对着车内的小灯仔细看保质期。

车身忽然被重重撞了一下,她被一震,水平咕噜咕噜掉到了车座下。

“啊——”

秦向南惊恐地尖叫一声。

白芳茗立刻回头,只见车门外一只骷髅黑黢黢的两个大洞正直直地对着秦向南。

骷髅的头骨裂开一道深缝,正是刚刚撞车的“罪魁祸首”。

白芳茗欲丢一张镇煞符过去,又想到车子被许桐的“真言”设了保护的禁咒,这样的小骷髅难以一时难以突破。

“秦先生,你别怕……”

她的语言安慰又贫乏又苍白,秦向南两股战战,额头上青筋浮现,害怕地斜歪在车的角落。

那骷髅头又用力地撞车,震动过后,车子没事儿,反倒是它的头骨,从那道裂缝开始破碎,很快便碎成一堆残渣。

这画面对秦向南的冲击实在是太大。

白芳茗还没来得及安慰他,察觉到许桐还没有回来。

许桐的那支笔有“言灵”之效,是难得一见的法器至宝,只是驱散迷雾,难道需要这么久吗?

愣神之间,车周围已然包围了一圈枯骨。

大雨冲刷掉他们身上的泥浆,却难掩白骨被腐蚀的洞坑和焦色。

这些骷髅同时向车子撞来,白芳茗使出灵力,稳定车身。

“这大森林里不知道古往今来埋了多少尸骨,今天恰好能被用上了。”

皓月坐在副驾驶,充满玩味地看着眼前的围攻的骷髅。

“你就会说风凉话。”白芳茗剜了她一眼。

骷髅们冲过来,看似不顾一切牺牲般地撞向车子,一批倒下,又来一批,反反复复。

秦向南抖如筛糠,口中不停地念叨着:“她来了,她来了……”浑然未查他兜中的玉佩滚烫起来。

“啊——”

他又尖叫一声,紧皱的眉心渗出热汗,面容痛苦。

“秦先生,你……”

秦向南的眼珠霍然翻白,手指勾开他靠的那侧车门。

浓雾瞬间便拥挤进车厢,将他裹住,拖拽着将他拉出车去。

白芳茗控制着灵力和白雾抢人,她勾住秦向南的脚,与白雾拉扯着。

可四周还有源源不断撞车的骷髅,白芳茗只能一边护着车子,一边顾着秦向南。

随着一声声骨碎的脆响,车子后面许桐贴得那四张灵符全被撞掉,骷髅们撞车的力量愈发的大。

白芳茗分配灵力时刻,那白雾力量倏然增大,抢走了秦向南。

“该死的!”

白芳茗也顾不得许桐的交代了,同时车里也不再安全。

她拉上外套拉链,推开车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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