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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容妖气之皿

鹤也知晓叶弘的死,是途径梵樱时瑾亲口和他说的。

对于瑾的身份,他大概有一个猜测,可他心里清楚,若是瑾有意不让他知道,那他无论如何也是猜不到的。

瑾的楼外楼看似只有三层,可容纳的人数却早已超出这个空间,并且除了楼外楼,瑾似乎还在暗中保护着云府,如此深厚的灵力底蕴让鹤也确信,瑾一定来自只此山。

他就是江瞬。

当年把隐龙从枕鸢楼救出后,鹤翊就是凭着突然出现的一纸书信,带着隐龙前往只此山,又寻到灵木溪,后者不到半年便脱胎换骨,习得一身卓越本领。

云衔曾说,他误入一座奇山,在里面遇到了他的师父,而此人正是之前为隐龙传道受业的仙人,玄青子。

若他当真存活于世,眼看徒弟受此劫难,为何不出手相救?

白衣曾言瑾生性自由,不喜过偏居一隅的生活,所以他从云水烟出来,又与白衣告别,到梵樱建了座楼外楼,同时在这天下布下自己的眼线,而玄青子却一直待在只此山,难不成是无法离开?

心里琢磨着事情,鹤也一时失神,险些被藏在雪中的树桩绊倒,吓得央央大叫一声。

“大人!”

“大人没事吧?”

“鹤大人,这雪下得越发大了,仔细脚下。”

阵法师们纷纷关怀。

“我没事,你们也多加小心。”鹤也笑了下,又目露歉意地对央央说道,“抱歉,吓到你了吧?”

央央使劲摇了摇头:“御灵使哥哥,你走神了,是在担心麻子哥哥吗?”

“只是忽然想到了些事情,你放心,麻子哥哥没事的。”鹤也摸了摸央央的头。

“麻子哥哥他……”

“大人小心!”

“锵”的一声,鹤也身后缓缓倒下一具被斩成两半的尸体,缚龙诀笔直地插在地上,剑身上的妖血还散发着腾腾热气。

鹤也未动分毫,唯一变化的便是用手挡住了央央的眼睛。

三息之后,一个身着黑衣的灰发男子从空中落下,拔剑甩血,冷冷吐了句:“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纳刀后,隐龙又迅速行礼道:“大人,隐龙来迟了。”

“没有比这把剑来得更合时宜的了。”鹤也托着隐龙的手向上轻抬,“七洛现下如何?”

“回大人,百姓已全部安置好,各个哨所的情况也都在控制之中。”

“辛苦了……”

话音未落,鹤也笑容瞬间凝滞。

苍月山上赫然射出四道黑气,又仿佛受到神物相阻,将其猛然拉回,一些零碎的妖气如挣枷之囚,闪电般窜向四方,引得天地间妖风阵阵。

“郑咲,这孩子就拜托你了,务必将她安全送回御灵府。”鹤也的双眸变为浓重的血红色。

“大人,您这是要去哪儿?”郑咲接过央央,焦急地问了一句。

“苍月山。隐龙,跟我走!”

鹤也凌空一跃,御风而行,话音逐渐缥缈。

郑咲望着二人已经远去的背影,心中的不安感愈发明显。

“别怕,孩子,我们一定会将你安全送回御灵府。”

央央乖巧地点了下头,她知道御灵使哥哥一定是去找麻子哥哥了,自己不能添乱让他分心。

苍月山。

如今的景象较半月前,可谓是深渊中的深渊,两丈高的镇妖碑如今只剩下两座,却也是伤痕累累,随时都有崩塌的可能。

黑雾涌动,遮天蔽日,好似沉睡多年的恶魔苏醒,正愉悦地吞云吐雾。

云衔侧着身子躺在石头上,皮肤乌黑,骨节异常明显,尖利的獠牙将两腮扎出了洞,黑绿色的血已经干涸。

见两人到来,云衔一个歪身坐起,双眼中的黑气似沙漏般搅动了一下,从一个眼球中平分出来,将原本的眸子遮盖住了大半。

凝望着这双黑眼,鹤也什么也看不出来,他究竟是悲是怒?是惊是惧?是怨是恨?

“来的比我预料得早。”云衔说完便又躺下,双眼轻阖,耳朵微微动了动,接着不紧不慢道,“不过人还不齐,再等等吧。”

“云……”

名字都还未喊出,云衔就翻了个身,明显是不想与鹤也交流,鹤也往前迈了一步,可就在这一瞬,脑袋像是被一股蛮横的巨力砸中,眼前顿时天旋地转,整个人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鹤也抚着额头,透过指间缝隙看向云衔,镇妖碑中放出的妖气有七成都在他的周围环绕,仿若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它们。

当然,除了妖气,还有一股极为浓郁的煞气,方才也正是这股煞气影响了鹤也。

“我身上的妖气和煞气已逼近至纯之境,不用四成以上的灵力护体,不光是肉.身,连心智都会受损,别怪我没提醒过你们。”云衔悠然自得地欣赏着自己的爪子。

“大人……”

鹤也抬手,示意隐龙自己没事,随后默默退了回去。

云衔妖化的速度远超他的预想,可越是这样,他就越不能放手。

此时,耳上的海螺晶石亮了起来。

“大人,镜夕怜刚刚禀报,太初的妖气似乎得到抑制,大部分妖气都聚集在苍月山上,但镇妖碑只余最后两座,最迟到明日正午,祸婴娘娘必会冲破封印。还有就是……”许樱略微迟疑了一下,“各地除妖司皆接到宗主之令,在祸婴娘娘现世之前,围剿苍月山。”

海螺晶石的另一边毫无回应,许樱接着说道:“大人,宗主之命不可违,我与蓝家姐妹已到山下,不出半刻钟,其余人便会悉数到齐,望大人速下决断。”

“嗯,我知道了。”

鹤也将海螺晶石摘下,他与许樱的对话并没有回避隐龙和云衔,不过云衔并不在意,他摸了摸头顶冰凉的角,一个翻身站了起来。

又有几缕妖气钻入体内,云衔的嘴角微微咧开一条缝隙,有那么一瞬间他在思考,自己现在呼出的气会不会也是黑色的?

其实他不讨厌黑色,只是黑色也分三六九等,现在的他,已经不配靠近他钟意的黑色了。

这半月以来,他困于一个永不停歇的牢笼中,日日夜夜,眼睛始终不曾合上。究竟在这漫长的时光里,他有没有过片刻闭目,他早已记不清了,只是每当他意识到要眨眼时,才发现自己仍旧清醒着,就像一个被命运遗弃的孤魂,在这无尽的清醒中苦苦挣扎。

世人皆云,能力越强,责任越重。他们这些生于宗门之人,自出生起,便似被天地赋予守护苍生的重任,如磐石压肩,不可推卸。然而,宗门血脉并非灵力的传承之源,他们的一身灵力,皆是自身一步一印、一招一式,于经年累月中苦修而来,其间艰辛,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天赋固然重要,可却不能令其掩盖努力,相反地,努力独一无二,与外界的一切荣光无关。

既如此,是不是可以得出结论——天下人的性命与他们无关呢?

是人皆有私欲,云衔亦不例外,只是同他比起来,鹤也的选择还有很多很多。

云衔曾想过,假如他在此自尽,天下百姓是否会为他感到惋惜?

大抵是不会的,应该是庆幸的,实则是极好的。

于是他又想,这天下这么多人,为什么偏偏是云家?为什么偏偏挑中了他?

一个人待在苍月山上的日子,太孤独了。他也想怨,也想恨,他不想为这天下,他想只为他自己。

可是,他做不到。

他大概明白了自己妖化的原因,也明白了自己作为死士的意义,那就是成为一个容器。

那个声音告诉他,叶弘死了。

叶弘就这么死了,倒是一了百了,可叶弘在他身上种下的恶果,旁人看不到,他唯有吞下去,唯有死路一条。

轻轻扫视一圈,云衔在心里默默点了下人数:叶家四人,鹤家五人,乔家四人,算上鹤也和隐龙,一共十五人。

仅十五人而已,鹤翊和乔知渊都不在,他们如何能杀的了他?

云衔轻笑,目光落到鹤也身上。

其实远不需要这么多人。

只是,他还不能死,因为那个声音告诉他,他必须要活到最后。

对不起,鹤也。

这条路太孤独了,只能我一个人走。

“鹤也,你们都回去吧,我不打算束手就擒,倘若真的动起手来,我可不敢保证所有人都活着离开。”云衔右手虚握,关节处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如巨兽低语。

鹤也的眉毛不受控制地抖动着,他定定望向云衔:“你说等我回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吗?”

云衔立刻现出疑惑的神情,反问道:“我说过吗?”

鹤也一怔,旋即双目紧闭,低下了头。

云衔这态度明显是想要自己一个人扛,可他又怎会任由他推走?

“我会拦住他们,但赶我走这件事,你就别白费功夫了。”

隐龙听出这话中深意,果断拔出缚龙诀,朝身后猛然一劈,一道天堑般的深沟将他们的来时路无情斩断。

“隐龙,你……”鹤也震惊地看着他。

“大人,除非您亲手杀了隐龙,否则属下绝不离开您半步。”隐龙递出缚龙诀,双眸闪烁着坚毅的光芒。

鹤也轻轻握住隐龙的手,两成灵气缓缓渡了过去。

“真没想到,还有被你威胁的一天。”

隐龙身子一震,下意识想要跪下,被鹤也拉住了。

“我的背后就交给你了,隐龙。”

隐龙顿觉身上涌过一股暖流,信任这两个字,比生死要重太多了。

“属下,万死不辞。”

鹤也神色淡然,向众人微微点头示意。

他展开灵绝,三指轻捏扇柄,将折扇倒立过来,随后轻轻一捻,灵绝旋转,无形的风化作圈圈黑墨,眨眼就扩大了数百倍,还未等几人反应过来,只觉一阵冷风从面前呼啸而过,脚下的路就已变成深不见底的沟壑。

与此同时,一条黑蛟龙带着汹涌澎湃的气势腾空而起,由黑水凝聚而成的水柱与天相接,落下一片水幕,但凡有人想要靠近,便会被波涛卷入其中,而深海之下,蛟龙是真正的霸主。

云衔皱眉,他朝黑蛟龙抬手,一团妖气射出,但被鹤也挡下了。

“啧!”

云衔看向鹤也,却在跟他对视的一瞬间别开了视线。

“我说,鹤也,你能不能不要跟我作对?”

“我跟你作对?明明是你一直在闹别扭吧?”鹤也将灵绝收起,脸上不知是什么神情,“你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所有的事情都要自己扛?你究竟要把我推去哪里?十五年了,我们认识十五年了,你还不明白我的心意吗?”

“咚”的一声,一块巨石擦着鹤也的发丝飞过。

鹤也面不改色,甚至连眼睛都未眨一下,他就这么看着云衔,看着他发怒的样子。

“吵死了,鹤也,你带着他们一起滚就好,别再来苍月山,不管是祸婴娘娘还是别的什么,我一个人就能处理。”

云衔紧咬着牙,多狠的话都好,他绝不能再把鹤也拖下水了。

“少在这里碍眼,我现在可不是……”

“你没那么大的本事,如若有的话,为何不敢面对自己的内心?”鹤也直接将云衔的话打断,步步逼问,“一声不吭来了苍月山,一而再再而三地推开我,还要装作一副无所不能的样子,你真的舒服吗?你动过脑子吗?你考虑过我吗?考虑过云家吗?屠门之仇你不报了吗?”

“欻”!!!

一束强大的妖气直直射向鹤也胸口,却在贴近衣服前猛然停住。

“闭嘴!闭嘴!!!”云衔捂着半边脑袋,沉重的呼吸声听上去仿佛大限将至,“鹤也!你凭什么在这里说教我?只要我想,杀你易如反掌!”

鹤也淡淡笑了一下:“如此,你便试试好了。”

霎时,妖气溃散,云衔如同被斩断的桅杆,身子一颤,毫无征兆地跪了下去。

“云衔!”

鹤也心中一悸,慌忙向他跑去,又忽地停住。

他眼看着最后两座镇妖碑同时崩塌,云衔的心脏处,亮起一道妖异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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