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也抬起手向下一压,台下瞬间噤声。
“今日是司马萄的入学宴,所以接下来,我还是把主场还给她。”
鹤也将司马萄放下,温柔一笑,退到一旁。
不经意间,鹤也瞥向松闲,看着他仍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心中担忧更甚:“惨了惨了,看来这个创伤是无法抚平了,身为大人,我应该如何劝导他……”
司马萄咧着掉了两颗牙的嘴巴,笑着招呼道:“娘说了,今天的菜比平时好吃一百倍,希望大家都能吃得开开心心的!我最喜欢吃肉了,你们也不要客气,都吃自己喜欢的!不过不要挑食哦。嘿嘿,最后,感谢大家来参加我的入学宴!”
司马萄深深鞠了一躬,一个不稳向前栽去,顺势就做了个前滚翻,然后迅速站了起来,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
众人哈哈大笑,恰在这时,丝竹之音悠然奏响,菜品陆续上桌,各类佳肴香气四溢,令人食指大动。
提到吃,松闲一下子来了精神,和青竹较着劲儿狼吞虎咽起来,那架势,像是鹤也平时苛待了他们一样。
不过正因为他们的大快朵颐,其他人亦是食欲大增,所以吃得格外开心。
酒过三巡,宴会上的人大多面色酡红,目露困倦之意,可大人不走,他们也不敢动。
再反观这边,鹤也已经趴在了桌子上,连脖子都醉红了。
唤了几声“大人”后没有回应,隐龙回头看了眼其他人,快步走到许樱面前,低头道:“许大人,鹤大人醉了,我们先行离开。”
许樱急忙站起:“我跟着一起吧。”
隐龙微微笑了下,看着睡眼朦胧的司马萄,摇摇头道:“多谢大人,但不必了,我看令嫒也犯困了,大人就带令嫒下去休息吧。”
许樱点了下头,没有推辞:“好。”
隐龙转身,却发现方才还趴在桌子上的鹤也和松闲都不见了,只剩下青竹和瑞雪两个人,目光立马捉急。
赶在隐龙开口前,青竹连忙道:“老大,松闲刚刚把大人背走了。”
“什么?背哪儿去了?”隐龙边问边往门外跑。
瑞雪和青竹对视一眼,道:“他说回七……七洛。”
刚出门,就听到一旁传来呕吐声。
松闲用一只胳膊揽住鹤也的胸口,另一只手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鹤也迷迷糊糊不知道吐了多少,一仰头又昏睡过去。
“难道……这家伙是为了顾及大人的面子?”隐龙这样想着,走了过去。
“你来得正好,快,把鹤也背回去,我衣裳脏了,弄到他身上就不好了。”松闲速即拉开身距。
隐龙的眉头渐渐皱了起来,刚想开口,又忽地顿住,松闲的肩膀和胸口,还有外衣的下摆都沾满了秽物,可他竟没有丝毫嫌弃之意。
松闲用两只胳膊将鹤也架起,看着隐龙道:“想什么呢?大人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再吐了,你要是怕的话,抱着他也行。”
“少说废话。”隐龙淡淡说了一句,背过身去。
松闲笑了一声,架着鹤也放到隐龙的背上,然后把外衣脱了下来,又帮鹤也擦了擦下巴上的口水。
“我不跟你们走了啊,我先去洗洗手。对了,刚刚帮他擦脸的时候,他顺手抓了一把泥,弄到身上了,你们扶他回床上前记得褪一下外衣。”松闲细心地嘱咐道。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隐龙确实在这一瞬间对松闲有了一丝改观,用着不算太好也不算太坏的语气回了一句:“嗯。”
回到御灵府,瑞雪急忙冲到厨房做了一碗橘皮醒酲汤,不过鹤也酒量实在太差,许久不喝加之猛然一喝多,竟是喝了汤后直接昏睡到了晚上。
松闲一手拿饼一手推开门:“换班了隐龙,你去吃饭吧,我来守大人。”
“不用。”
说完,隐龙便要把门关上。
松闲迅速踢出一只脚,被门夹了之后也不敢大叫,表情狰狞如凶兽,把手里的饼都给捏成薄片了。
“早……早就说过你力气大……哎呦……隐龙,你就这么不放心我啊?”
隐龙微微侧头,闭眼道:“嗯。”
松闲晃了晃自己的脚,无知无觉,干脆就不管了,直接从隐龙身旁挤了进去。
“那你也不能不吃饭呀,不然等到明天,咱御灵府醉着一个,再饿晕一个,你还那么讨厌我,你说我是照顾你还是不照顾呀?”
“当然不需要你照顾。”隐龙回答得很痛快,继而朝屋内走去,被松闲伸手拦住。
“瑞雪可是做了四人份的饭,你要不去,那就是浪费粮食……”松闲说着便往床上瞥了一眼,嘴角轻勾,“大人肯定不喜欢这种做法吧?”
“我与大人之间的事,还轮不到你来过问。”隐龙虽嘴上厉害,可内心已经动摇。
“好好好,我不说了。”松闲靠在墙上吃起饼来。
他不动,隐龙也不动,气氛一时间僵住了。
许久,隐龙缓缓开口道:“算了,我先去吃饭,很快就回来替你。”
“嘿,不着急。”松闲笑了一下。
隐龙离开后,松闲听到外面传来瑞雪的声音——她果然还是怕隐龙不吃饭,所以给端过来了。
“鹤也啊鹤也,你身边的人可都怪得很。”
走到鹤也床边,松闲俯身,轻轻替鹤也掖了掖被子:“不过能有这么一群人跟在你身边,我还挺开心的。”
搬了个凳子坐在床前,松闲满目柔情地看着鹤也,他原本白皙的皮肤已经染成了酡红色,微微敞露的锁骨随着呼吸的起伏一上一下,只一眼,便让松闲的视线离不开了。
谁知这隐龙吃饭吃得贼快,还没等松闲想点什么,身后的门便被推开了。
松闲呆愣愣地回过头,讷讷道:“啊?”
“辛苦你了,回去吧。”隐龙呼了口气,朝松闲走过来。
“隐龙你这……神速啊,你这嗓子眼儿,你……”松闲起身让座,把凳子又往隐龙那边踢了踢。
隐龙看了眼凳子,又看了眼松闲,道:“不用。”
“你不坐凳子?你光站着啊?”松闲张目。
“不坐。”隐龙负手而立,站得笔直。
“你对自己的要求也太苛刻了。”松闲眼眸微垂,最后又看了眼鹤也,转身挥手道,“行,那就交给你了。”
一直守到快子时,隐龙才回到自己的房间,隔壁的松闲翻了个身,神智无比清醒地盯着床顶,怎么都睡不着。
要说隐龙是人在鹤也屋里陪着,那他就是魂在屋里陪着,魂不守舍的,怎么睡得着呢?
“唉,再去上个茅房吧。”
松闲麻利地翻身下床,在茅房门口装模作样地转悠了一圈,随即折返。他刻意绕到鹤也的房门前,足尖点地,屏息敛声,耳朵紧贴窗户,恨不得能钻进去听个分明。
不过里面并未有什么动静,且松闲担心自己被隐龙发现,便回去了。
推开房门的一刹那,一阵凉风吹过,松闲瞬间感到脊背发凉。
月亮渐渐从云中露出脸来,地上的影子成双成对,其中一个还轻飘飘地晃悠。
松闲咽了口唾沫,缓缓回头。
那人不是鬼,力气格外得大,一把就将松闲推了进去,要不是他反应快,准保得摔个狗啃泥。
大门一关,他步步逼近,一双泡了酒的醉眼在松闲身上徐徐游走,而松闲在他的眼中,一会儿是黑发,一会儿是白发,就好像是两个人似的。
“鹤也,哦不……鹤大人,你……你酒醒啦?”松闲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鹤也原地转了小半圈,低下头,含糊道:“腰……腰……”
“好吧看样子没醒……诶?等等……等等!哈哈哈哈……鹤也……你干什么哈哈哈……”
鹤也的手在松闲腰上胡乱摸着,痒得松闲把眼泪都笑出来了,可他又不敢笑得太大声,半笑半憋的,好不辛苦。
“好了鹤也……哈哈哈……别闹了……别闹了……”
松闲抓着鹤也的两只手,把他拉到床上,后者歪着脑袋,眼中透出一丝疑惑,发丝零零碎碎地散落在脸前,增添了几分令人冲动的柔弱感。
鹤也眯着眼睛看了看松闲,似是有点生气,轻轻挣了挣手,松闲立刻就松开了。
“对不起鹤也,是不是弄疼你了……哈哈哈哈……不是……鹤也……哈哈哈哈……你怎么又来?哈哈哈哈……很痒……”
双手恢复自由的鹤也又一次把手伸向松闲腰间,边摸边伸着脑袋凑过去,好像在寻找着什么。
“鹤也,你一定要这么玩是吗?哈哈哈哈……我真的好痒……真的痒……我要忍不住了哈哈……会被隐龙发现的……别闹了好不好?”
“脱……脱掉……”鹤也哝哝,像是自言自语。
松闲神情一愣,旋即便以双手叉腰的姿势按住鹤也的手,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脑袋,脸颊发烫,心里生慌。
“嗯?”鹤也抬起头,眉头一蹙,“你……”
松闲紧张得结结巴巴:“鹤……鹤也……你说的那个……我觉得……还是太快了点……”
鹤也晃了两下腿,将两只手向外推动,如此反复多次,终也没能挣脱,便挪着屁股贴到松闲面前。
鹤也微微睁眼,声音清冷道:“过来。”
松闲还从没见过这么霸道的鹤也,不过他身子比脑子快,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乖乖把脸凑了过去。
鹤也抿着嘴巴,仔细端详,呼吸带着酒意落在松闲的脸上,令他瞬间心荡神迷。
“不……你……不是……”鹤也摇了摇头。
他的脸上,失落,懊恼,不甘,悲切,有一种独钓寒江的孤寂感。
“鹤也,你……额!”
鹤也的手又动了起来,无意间,一根手指顺着衣襟探入,腰间霎时炸出一片冰凉,那股凉意沿着脊背攀爬,令他浑身发麻。
“等一下,鹤也……”
松闲用力向外一拉,却没能拉开鹤也的手。
“他的左腰上……有一个蝴蝶样子的胎记……请……请让我……确认一下……”
鹤也嘴上说的唯唯诺诺,实际上不等松闲回答便已经开始扯松闲腰间的束带了。
“不是,鹤也,鹤大人,我没你说的那个东西,我……”
鹤也一个醉酒的人,力气却好比盘古开天辟地,毅力宛如愚公举家移山,一下子就将松闲推倒了。
那手比梁上君子还快,压到他身上的同时,一把扯开束带,双手向两旁一拽,松闲的上半身便裸露出来。
松闲一只手挡着眼睛,另一只手紧紧握拳,这样的情景,他还真没想过,就算是有,那也该是他……
也是,喝醉了吗?要不哪里来那么大力气?按理说他是绝对能反应过来的,可是他却被推倒了……等等……难道他……被认出来了?
“不可能啊。”松闲挪开手嘟囔了一句,面带羞色地看向鹤也。
鹤也迷迷糊糊地点着头:“是……左腰……还是右腰来着?”
松闲一怔,垂眸哑笑,轻轻侧了侧身子:“左腰。”
鹤也的眼睛微微睁大,立刻俯下身查看,却并没有看到任何印记。
松闲欢喜得紧,宠溺道:“这边,要不要再看看?”
鹤也迅速点了点头,又扒起右边查看,眼中的光渐渐黯淡。
松闲坐了起来,鹤也身子不稳,向后仰去,被松闲扶住腰,拉了回来。
“谢……谢谢……还有,抱歉。”鹤也看着他,木然地说道。
松闲嘴角上扬,目光就静静停在他脸上,黑曜石般的眼睛里散发出柔柔的光。
“我……我想起来了,是左腰,你……为什么知道?”鹤也疑惑地望向松闲,看上去就很好骗。
“你方才告诉我了。”松闲轻轻挑眉,脑袋向后仰了稍许,又问道,“鹤大人,我能问一下,你为什么想要找那个胎记吗?”
鹤也低下头,两人之间的距离顷刻间拉近,不禁让松闲抚在他腰后的手压得更紧了些。
“不是……你不是他。”
松闲瞪大眼睛,下一秒,鹤也便昏睡着栽入他的怀。
温热的呼吸一卷又一卷地掸在他的颈侧,松闲喉结微动,渐渐垂眸,将脸埋进鹤也的头发中。
半晌,松闲抱起鹤也,眼眶泛红。
“你可真是个坏蛋啊,鹤也,这要是被人看见,我可跳进黄泉都洗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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