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黎晓晨醒得最早。
众人一走到客厅,就见她试图拿抱枕勒死自己。
被她们瞧见了,她又尴尬地转过身去,寻找着不存在的地缝。
江得月穿上外套,随手将衣架上的围巾递给她。
晓晨泪目道:“老大,你懂我,还是用这玩意儿自尽方便。”
“……我记得,你昨夜已经发过酒疯了。”江得月语气平静,“现在还没醒吗?”
祈睿很不客气地大笑出声:“行了,围上吧,一会儿就该走了。”
“我昨晚真的发酒疯了???”晓晨抱头,不敢相信。
“没有没有,”祈睿凑到她面前,“安心,你绝对没有告诉我们你的暗恋对象的。”
黎晓晨:“……明明就有!!!”
天星急忙摆手:“我们可以当作没听见!”
这对吗???
晓晨欲哭无泪。
“没事,都过去了。”祝颖拍了拍她的左肩,总算说了个实际点儿的,“而且她表白也没成功,你还有机会。”
她的安慰勉强有几分效力,晓晨脸上感动得一塌糊涂:“呜呜呜呜祝颖姐,还是你好!对了,我没说什么别的不该说的吧?”
“有啊,”某个人抬手,落在了她的右肩,这人压低了声音,莫名显得阴恻恻的,“你还说我室友很像你初恋的邻居姐姐。”
“啊啊啊啊啊啊啊!”
被揭穿黑历史的人捂住脸,发出了尖锐爆鸣声。
离开轰趴馆后,她们简单吃了一顿午饭,下午又去了市中心,最后在一座办公楼前停下。
祝颖往外瞧了瞧,发现祈睿的表情并不意外,便试探性地开口:“这是?”
祈睿笑道:“带你来我们的工作室瞧瞧,这可是昨天刚搬的。”
她们的工位上空荡荡的,这间工作室显然是刚装修完。
“你的东西还没带过来。”祝颖问,“这里与可咱们小区挨得可不近,以后要搬到这边吗?”
“没有。我才刚住了多久,怎么能搬。”祈睿笑道,“而且组长恩准我可以在家办公了,现在工作室算是我们的据点。”
那就好。
祝颖看着她工位上的绿植,心情颇好地上去给它们浇了浇水。
“哦呦,祝颖姐,”晓晨拉住她的臂弯,“一般外人可是不知道我们的据点哦。”
天星笑着一唱一和,“既然知道我们的据点,来了可就是我们的人咯。”
祝颖挑眉:“行啊,给我安排个工位?”
“当然,我的工位给你。”天星随手一指,“喏,在那,一抬头就能一览全局。”
“那你坐哪里?”江得月问。
“我去你办公室,”天星耸耸肩,“我看江总你那大办公桌用起来挺舒服的。”
“那我坐哪里?”江得月问。
“我又没有要赶你走。”天星揽过她,亲亲热热道,“咱俩小时候还是同桌呢。”
“是啊。”江得月瞥她一眼,“然后你在那桌子上画了三八线——现在还画吗。”
“我都占了你的桌子,要是再画三八线,未免也太不厚道了点儿。”天星惊讶地看着她,怒道,“等等,我在你眼里就是这么一个不厚道的人吗?”
“祝颖姐,走,别跟她们掰扯,我们再带你瞧瞧别的。”晓晨兴致勃勃地拉起祝颖祈睿,“看,这是我们的照片墙。”
祝颖在众多照片中看见了大量的合照和少量的单人照,还有……祈睿和小猫。
“哈哈,叫你看出来了,这是我昨天刚打印出来的,”祈睿笑道,“送走它之后还有点儿不舍得呢……”
“如果很想念的话,”祝颖提议,“过几天再去看一看吧?领养人是你师姐,应该不会介意的。”
“嗯。”祈睿点头,“刚好师姐还说要请咱们吃个饭。”
她们说话之际,黎晓晨眼尖,注意到一个问题:“哎呀,这个立牌怎么倒了!”
她跑过去,扶起没站稳的立牌。
祝颖不由驻足,“这是……网上很火的表情包。”
晓晨鼓掌:“哎呦,姐姐你可真是慧眼识珠,这可是我们老大之前参与的IP,她可是靠这个才赚了第一桶金。”
两人又拉着她介绍了一下工作室内的各个摆件和她们的企业文化,说得差不多了,天星才道:“行啦,这儿才装修好多久,甲醛还没散干净呢,咱们再去别处转转吧。”
“去哪里?”祝颖问。
“吃饭吧,”江得月说,“快到六点了。”
“除了吃饭就是吃饭,江总,你可真没情调。”天星啧啧出声。
江得月知道她又要搞事了,“……那你想去玩什么?”
“不玩,是工作。”天星眨眨眼,神秘兮兮道,“好消息,与那位歌手的合作商量下来了。”
祈睿补充:“不算是确定合作,因为对方说的是面谈。”
晓晨:“谁?”
“这就要感谢我亲爱的室友了。”祈睿推出祝颖,“多谢她的人脉。”
祝颖也是这才反应过来她们说的那位歌手就是伍不凡,“你们这就和伍不凡商量了?好强的执行力。”
“她也爽快得很,说今天正好她演出,便请我们去看一看,当面洽谈。”祈睿兴致很高,“走吧,咱们去那儿,还能顺便看个演出。”
虽然伍不凡这次演出的地点还是拉吧,但是彼此的性向早已模糊地提及过,所以祝颖一点儿也没觉得不自在,甚至还有所期待。
不过,她刚进去就开始后悔了。
过于暧昧的打光和性感的氛围实在让人招架不住,而更让人招架不住的还是竟然真的有人能在羽绒服里套短袖,一脱就能直接下舞池。
——天星就是那个人。
祝颖觉得她应该和伍不凡挺合得来的,最起码,她和伍不凡的鼓点完美兼容。
真是令人羡慕的身体协调能力,做个宅家画师真是屈才了。
感叹完,祝颖就坐下了。
她脱了外套还是厚毛衣,因而并不打算做点儿热身运动,只点了一杯饮料,老老实实地坐在吧台前看调酒。
祈睿很开朗地拉着晓晨转了一圈,祝颖甚至希望她不要那么开朗。
为什么像个好奇宝宝一样乱窜啊??
竟然还这么如鱼得水???
等一等,那种互动表演要脸贴脸的,你们不要靠近啊!!!
“你的手在抖。”她身旁的江得月投来关切的目光,“这杯是不是度数太高了?”
“……别这么一本正经地开玩笑好吗,江总,这是果汁。”
“如果这种情况频率很高的话,可以去检查一下是不是有焦虑症或甲状腺方面的疾病。”江得月神色严肃,语气诚恳,显然没在开玩笑。
祝颖无可奈何道:
“好了,没事。我只是,激动得手抖。”
“你的断句也很抖。”江得月若无其事地低头看着菜单,以掩盖她方才不太成熟的建议,“第一次来这里吗?”
看着眼前形象气质都和这灯红酒绿的场合格格不入的女人在菜单上选定一个目标,祝颖不由提醒道:“江总,你现在看的那款酒,价格不便宜不说,还尤其难喝。”
“……”江得月默不作声地换了另一款。
祝颖乐了。
江得月的冷幽默效果很足,她现在一点儿也不着急了。
“能在众多酒品之中选中这个,江总,你才更像是第一次来这种场合的。”
“我确实是第一次来这种场合。”江得月说。
“哈哈,那可真是要怪我们了。”祝颖抬起头,漫不经心地将目光递向不远处的天星,决定拱个火,“江总,天星也是第一次来,怎么就这么如鱼得水?”
“她一向都很受人欢迎。”江得月的回答挑不出错误。
祝颖道:“我的意思是,同样都是第一次来,你完全可以像她那样一起玩,和她一起玩?”
江得月抬眼,她现在已经清楚了天星的这位朋友和她一样有着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
好在江得月早已习惯应对了这样的家伙,那就是不为所动:
“我不会跳舞。”
祝颖忍笑,觉得对这么一个老实人咄咄逼问实在有些太残忍了。
但是,接下来江得月的表现又给了她继续这段对话的机会——江得月抬头,轻而易举地被舞池中央的那个人吸引了,以至于这时候说出的话像是某种呓语:
“……她不喜欢我插手她的事,这样总会有很多人拿我们比较。”
不巧,祝颖耳尖一动,恰好听见这句呓语。
她猜测是天星说过的她们在幼时结下的梁子,那时她们是互相看不过眼的死对头,做什么都要一争高下。
不过现如今看来,这个看不过眼的死对头的说法,显然只是天星的一面之词。
她那时的微妙敌意,原来早已被江得月敏锐地察觉到了。
该说不说,江得月比天星想象的还要关注她呢。
“人生哪有那么多观众,也许现在的她更想你也加入呢,”祝颖笑了起来,“江总,你们是朋友,朋友不就是要一起玩的吗。”
天地良心,她为了不暴露过于暧昧的用意,还特意咬中朋友这两个字。
“……也许吧。”江得月点头,忽然反客为主,“你也是她的朋友,怎么不去?”
祝颖被这一记反击打得猝不及防,只得认栽,随口搪塞过去:“我又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不新鲜了。”
“祈睿和晓晨倒是觉得很新鲜。”江得月说,“我还以为你会给她们做向导。”
“别了吧,成人场合。”祝颖假笑,“万一祈睿想要和谁搭讪,我再去当电灯泡,多不识趣啊。”
祝颖看得很开,但看得开是一回事,想不想看又是一回事了。
万一看见祈睿和谁搭讪,她怕自己忍不住从中作梗。
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搭讪?”
“到了拉吧,想不交际都是不可能的事。搭讪什么,自然也是不可避免了。”祝颖甚至还气定神闲地分析了一通,“不过也不用太担心,据我的经验,没太多能修成正果的,大都是露水情缘……”
“原来如此。”
“这么说来,你很有经验?”
两句话同时进入她耳中,一句话来自她面前的江得月,那么另一句话是……?
祝颖一愣,回头。
祈睿没有在表演台前给伍不凡捧场,而是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她身后。
有这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做背景,她的声线过于平静,以至于这话落到地上,险些叫人接不过来:
“原来祝颖你经常来吗。”
“看来你和伍不凡是很好的朋友。”
后面这句话是在为她找补还是阴阳怪气?
不不不等一下你听我解释!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祝颖还未摆手解释,一只手轻轻抚在她肩上。
来人笑着俯身,吐气幽幽:“是啊,她可是我们这儿的常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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