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那对师姐妹去赴约,留下祝颖和林晚秀两人相伴出门吃了顿晚饭。
吃过晚饭,林晚秀看了看地图,提出了个建议:“祝颖,我打算去这家海洋公园瞧瞧,这地方挺近的,评分也高。你去吗?”
她把游客们的评价给她看了看,果然评分很高,祝颖仔细浏览一番,项目颇多,能够和水母拍照、与小动物互动、还能看美人鱼表演……
美人鱼,正好对应上祝颖的新脑洞。
这次来采风还真是来对了。
祝颖欣然应允,林晚秀给何巧明发了条消息报备,两人便去了海洋公园。
一进门,就见一只巨大的鲸鱼骨架陈列当场。
这间房间满是海底生物的标本和模型的走廊,大屏上放映着有关深海的纪录片。
自然的厚重感让祝颖忍不住多听了几句讲解,不过这地方太适合科普了,周遭小孩子的高分贝声音此起彼伏,两人实在待不住,便悄悄溜走了。
她们转去海底生物的展览馆,见到了五颜六色的鱼群在珊瑚中穿行,林晚秀隔着玻璃逗了逗小鱼,祝颖拍了几张照片。
望着鱼群很容易感到眼花缭乱,祝颖眼晕了一会儿,感觉自己的注意力有些不集中。
林晚秀看她,还未开口,就打了个哈欠。
祝颖也跟着打了个哈欠。
哦,不是眼晕,是困了。
她们对视一眼,都很无奈。
最后还是林晚秀坚持说,要是现在出去那就太可惜门票钱了,走,下一个。
但是随即而来的水母馆立刻点燃了她们的兴致。
水母馆中漆黑,两人正要疑惑,就见馆中央倏地亮起几束灯光,照亮水下通体透明的水母。
七彩的光柱来回变幻,聚拢又分离,那些美丽神秘的浮游生物就在光柱里悠然浮沉,共同完成这场慢放的灯火秀。
看见的人无不惊叹它们的美丽。
在这之中,最具观赏性的是海月水母,它们晶莹剔透,正如海中升起的圆月。
灯光从顶部落下,由湛蓝缓缓渐变为浅紫,海月水母的身体也随之被染上不同的颜色,随着水流的韵律优雅地舒张、收缩,像极了一场精心排练的芭蕾舞剧。
两人静静看了许久,怎么拍照都拍不够,感慨这次不算白来,多少值回了票价。
正在这时,林晚秀手机振了振,何巧明发了条语音消息。
她压低了声音,也回了个语音消息:“好看,你要是在这里,就更好了。”
祝颖也跟着想,要是祈睿也来就好了。
神游天外,她跟着林晚秀踏进下一站,海底隧道。
大海迎面而来。
刚一站定,她们就被无尽的蔚蓝包围。
巨大的拱形玻璃罩在头顶合拢,一群体型修长的蓝圆鲹如海底旋风般席卷而过,鳞片如钻石般耀眼,紧接着,一个巨大的阴影缓缓掠过——是一只身形庞大的鲸鲨,深色的皮肤上生着星星点点的白斑。
它张口滤食,就在她们头顶。
两人仰头,屏住呼吸,寂静的水声透过玻璃隐隐传来,过于沉浸的体验感笼罩了她们。
不过那只鲸鲨并没有在她们头顶逗留的意思,它的身影飞快地流走,又过了一会儿,几条魔鬼鱼幽灵般地展开双翼,在更高处悄无声息地滑过。
自然的宏伟是什么也比不过的,尽管她们接下来又去了水禽展厅,还看了表演,但直到出馆,大海的压迫感仍盘旋在祝颖心头。
她又想,也许祈睿来了会喜欢。
喜欢恐怖与未知的人,一定会喜欢大海。
不过,祈睿在d市待了这么多年,这家海洋馆风评又好,如果祈睿喜欢的话,应该轮不到她来推荐吧。
祝颖胡思乱想着,与林晚秀走出海洋馆。
冷风扑面,她又回到了现实。
但是惊喜的是,祈睿和何巧明正等在门口,冲她们招手。
“你们同学聚会结束了?”林晚秀小跑两步,拥住女朋友,“开得怎么样?”
“好得很,不过还是没能让师姐见见你,有点儿遗憾。”何巧明可能是喝了一点儿酒,很是痛惜地嚷嚷,“我可是跟她说了,你是要和我共度一生的人呢。”
林晚秀失笑,安慰她:“哎呀,这次是你们师姐妹的聚会,我凑什么热闹?要是下次想你师姐了,咱俩就一起去。”
“祈睿,你站在门口多久了?冷不冷?”祝颖摸了摸好友的手,还好,不冰,“怎么不跟我们发消息?”
“刚来,不急。”祈睿笑道,“林姐倒是跟师姐说了,让我们来得早的话就在车里等。”
林晚秀半撑半扶地架起何巧明,往她衣兜里摸:“车钥匙呢,咱们回酒店吧。”
“车钥匙在我这儿呢,”祈睿把钥匙递给她,又笑,“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巧明姐记得那叫一个清楚,就让我来了。”
“先别回!”何巧明叫道,“我想起来了,今晚那个海滨广场有灯光秀!刚刚路过的时候我就看见了,配合着大海好漂亮!”
“祝颖,祈睿,你们不介意一起去瞧一瞧吧?”林晚秀对着身后两人问。
“当然不介意。”“没问题。”
“好嘞,咱们上车。”
海滨广场果然如何巧明所言,格外热闹,不仅有灯光秀,还有一些网红打卡景点和受人欢迎的非遗表演,小吃街也爆满。
但是,灯光秀在道路的尽头,她们想要去看表演,就得先挤过这群人。
何巧明酒劲上头,拨开人海就走,一马当先。
林晚秀没跟上,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祈睿刚要发问,就见自个儿师姐倒着步子找了回来,一边挠头打着哈哈“原来你们在这儿啊”,一边极其自觉地拉上女朋友的手。
祝颖偷偷笑了笑,也扯住祈睿的衣角:“对,这么多人,咱们得拉紧了,要不然一掉队就找不见了。”
祈睿留意到自己的衣角,反手拽住她的围巾:“那得这么拉才行,还好拽些。”
“……松手,你要勒死我吗。”
真不知道该说这家伙是得寸进尺还是不解风情。
或许她只是实用主义者。
祝颖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挽上祈睿的臂弯。
何巧明却仿佛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也照猫画虎地把自己的围巾送进女朋友手中。
林晚秀一记轻敲落在她脑袋上:“累不累赘?要牵手就好好牵!”
四人牵着手路过表演糖画的小摊,看见摊主画了鲨鱼小丑鱼海龟等一系列海洋动物,颇有为本地海洋馆打广告的架势。
林晚秀想起来她们刚才的经历,忍不住指了指,道:“我们刚才在海洋馆就看见了这个鱼、还有这个,都很好看。不过最好看的还是水母……”
何巧明举手,一步跨到摊前:“老板,我想买个水母的,您看看能画吗?”
“能画能画!”
“那我也要一个,”祝颖说,“我要一个鲨鱼。”
“你们还看见鲨鱼了?”祈睿很感兴趣。
“是啊,很震撼,”祝颖瞧她神色,“你以前去没去过那里?”
“嗐,那时候三天两头就开组会挨骂,哪有什么时间出去玩——不说了,既然能看见鲨鱼,”祈睿笑道,“那下次再来。”
下次?
看来她已经不抵触与这个城市下一次见面了。
但是下次来这里,我还会陪在你身边吗?
祝颖心想。
摊主画技娴熟,三笔两笔,一只精致的水母跃然纸上,不,跃然糖上。
既然是糖,就要吃一口。
林晚秀拿起它,送到女朋友嘴边:“喏,尝尝。”
“嘎嘣。”
何巧明嚼了嚼,幸福地眯起了眼睛:“麦芽糖,童年的味道,好怀念。”
林晚秀也尝了两口,看着正在绘制的鲨鱼糖画,忽然道:“我刚刚在看鲨鱼的时候,特别希望你在我身边。”
“你看水母的时候也这么说,水母好看,你想要我看很正常。”何巧明笑着把脸凑过去,“为什么看鲨鱼也要我在?你怕啦?”
“我怕什么怕,”林晚秀瞪她一眼,“我用心歹毒,吓你还不行?”
“哎呀,不要口是心非,我知道你喜欢我,”喝醉了的何巧明一本正经道,“就像我和同门聚会时希望你在我身边一样,这是很正常的感情啦,我也喜欢你。”
哦,我喜欢你,所以我想和你分享我见到的人、见过的景色。
原来如此。
祝颖舔了一口小鲨鱼,觉得上面呲着一口锋利牙齿的小家伙有点儿像祈睿——只是讨人厌时的祈睿。
此刻,不讨人厌的祈睿正被隔壁的打铁花吸引去了目光,兴致勃勃拉她去看。
嗯,不讨人厌。
就这样,她们走过小吃街,走过打铁花,走过各种表演和各种小景点,终于赶上了灯光秀的尾巴。
这时候近距离观看灯光秀,又没惊鸿一瞥时的震撼了。
只不过不远处就是大海,结束时灯光落在覆了雪的礁石和海浪上,亮若星光,观众仔细一看,还真就是一幅特意照在其上的银河图,还隐隐流动,顿时爆发出一阵欢呼。
可是海边的夜风冰冷刺骨,祝颖裹紧了围巾和帽子,仍感觉热量在不断流失。
她终于认同了祈睿那句话,没人会在下雪天跑到海边自杀。
冬天的海边,冻得要死。
能够站在这里的人不会想死,只会想拥抱另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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