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么】
好啊,许梧冰,现在装都不装了。
她想继续和亲亲班长坐同桌!
月见欲哭无泪,月见痛定思痛,发誓一定要向上级申请,继续和尊贵的班长大人坐同桌!
她愤愤不平拿出卷子,生物老师是个年轻的男老师,毕业没几年,资历不深,讲课板正但细致,怕他们听不懂每道题都会拆开来讲。
生物老师转身在黑板上写板书,下面引起一阵骚动,一张A4纸呈S状路线一路流传,传到最后一排已经有了明显褶皱。
朱苓月将成绩表郑重放置在她们桌子上,目光复杂地看向许梧冰。
许梧冰没说什么,指了指讲台,朱苓月顿时脸色一变转了回去。
生物老师的视线幽幽转回试卷上,开始讲第一道遗传学的大题。
孟德尔的豆子遗传学。
多少理科学生心中的噩梦。
月见心思全然不在试卷上,指腹按住成绩单,一点点往这边拖。
她从下往上数,在偏中下的位置看见了自己的名字。
语文上大分!
她又从上往下数——第一排并不是许梧冰的名字。
许梧冰要踢出五班了?
太好了,学校终于明白许梧冰不属于这儿,滚去她该去的地方了。
月见打心底高兴。
一只手晃到她面前,打了个清脆并不怎么响的响指。
生物老师徐徐说话声正好盖了过去,除了月见谁也没听见。
“考的不错?”
声音从耳畔传来。
生物老师说话平铺直叙,像个没有感情的朗读机器,听感十分枯燥无味,让人昏昏欲睡。
许梧冰像夏天高亢但并不突兀的蝉鸣,撕开了月见千篇一律的生活,留下一抹浓墨重彩的痕迹。
当然,是月见并不想留下的痕迹。
“那肯定。”月见倚着墙,得意洋溢在眉眼间,“你要回一班了?晚上要不要组织个欢送会,如果你明天走我可以勉为其难参加一下。”
“谁说我明天走?”许梧冰说。
“下周也行,看我们做了……”月见掰手指算了算,“三天同学,你走的时候我可以帮你搬东西,够仗义吧?”
“你就这么想我走?”许梧冰盯着她的眼睛。
“很不明显吗?”月见扬起眉头反问。
生物老师讲课声停住了,只有风扇在呼啦啦地响。
月见抬头望了一眼,生物老师在写豌豆的公式。
许梧冰盯着她,有恃无恐:“月见,你要不往下看看?”
她感觉许梧冰有点儿生气了。
但表面八风不动,平静如水,也可能是自己的错觉。
也对,像许梧冰这样表里不一的人,怎么可能把生气写脸上。
许梧冰食指点在成绩单上,月见的视线顺着她的食指一路下滑,越过一个个熟悉或陌生的名字……最终停在她名字往上数两个的位置。
上面赫然写着——许梧冰三个字。
许梧冰又往后滑,停在数学科目的分数上。
指腹一点点后诺,她看见了一个数字1。
按以往,1后面应该还要跟两个数,第二个数字通常是4或者5。
但今天,只有一个9。
许梧冰,数学,19分。
三个怎么也关联不到一起的词,水灵灵摆在月见眼前。
“啊,”那点儿生气的情绪随着许梧冰很假的一声惊叹,让她彻底发现只是自己错觉,“好像没考好,怎么才十九分。”
紧接着,许梧冰又叹了口气:“可能考试那天手感不好,不小心丢了131分,真是可惜。”
怪不得刚刚传了一路成绩单,一路的惊叹。
感情原来是在叹这个。
不小心?她看许梧冰就是太小心了,多点分都要超30。
“哦,对了,我差点忘了,”许梧冰笑意盈盈,“那个赌注,是不是你输了?”
她就知道,等着她呢。
许梧冰哪会那么好心?
不惜以身入局,好计谋,许梧冰果然能成大事。
而且,她数学也才考29!
她勤勤恳恳、认认真真写满整个卷子,只有29!
凭什么!?
月见冷哼道:“许梧冰,你这种行为我感到可耻!”
许梧冰依然笑眯眯:“承让。”
“说吧,要我做什么,”月见咬牙切齿,只有对自己一朝失足千古恨的惋惜,“违纪违法的事儿我可不做。”
“简单,”许梧冰收回手,微微下倾的身子让脖子上的红绳细微晃荡着,“你今晚……”
她微微顿了顿,尾音慢慢拖曳着。
小猫挠一样轻轻勾着,容易想入非非。
月见不耐烦地抢过话:“晚上干嘛?是半夜入侵食堂,还是偷溜晚自习挨批?”
许梧冰听后低低笑了笑,像在笑她天真,也像笑她蠢。
月见有点儿恼羞成怒了。
做什么快说,磨磨唧唧麻烦死了。
“你……”
她刚挤出一个字,许梧冰开口了。
“今晚一起睡吧。”
她们平视着,许梧冰的瞳孔漆黑,眉眼弯弯,并没什么表情。
月见却无端觉得有点儿求人的意味。
像刚刚生气一样,若即若离的情绪,仿佛只是她的错觉。
她皱了皱眉:“你什么意思?”
恶心人吗?
那很成功了。
她确实恶心到了。
许梧冰果然能成大事。
为了恶心她,不惜牺牲自己,两败俱伤。
“奶奶跟我说,在学校要多照顾你,”许梧冰说,“我怕你再吹一晚,回家冻成干尸。”
“你去我家了?”月见这会儿真有点生气了。
“很早说的。”许梧冰嗓音轻轻的,轻易就被讲课声盖住了,“不过现在才有机会而已。”
“后面那两个女生——”生物老师忍无可忍,抬高音量,“四十分钟的课你们讲了半小时,再讲会儿下课了!”
月见刚涨起的气焰瞬间浇灭,埋在书堆后当鹌鹑。
度日如年的一天。
一想到晚上可能会和许梧冰同床共枕,月见就浑身难受。
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
明明她俩是死对头,明明她讨厌死许梧冰了,明明许梧冰将她一颗真心踩进地底下,可为什么现在发展成要睡在一张床上。
月见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跟做数学题一样,已知条件摆明面上,却怎么也思考不出下一个步骤。
“哎——”
月见愁容满面,一步一步挪向宿舍。
自己睡很冷,但要跟许梧冰睡一起,不如杀了她。
“又去小食堂了?”
她推门而入,徐倩盘腿坐床上看向她:“这么晚才回来,你是吃了顿大餐么?”
“路上走得慢了点。”月见拿起衣叉在走廊上收衣服,“你们都洗好了么?”
因为许梧冰,她下午都不好意思没回来洗澡!
“你回来这么晚,就是乌龟都磨蹭好了。”徐倩说,“快去,还有五分钟熄灯了。”
熄灯?熄灯好啊,说不定许梧冰一上床睡着了就忘了。
“知道了!”月见收完衣服一回头,许梧冰鬼似的站在身后。
她吓了一跳,睡衣差点甩许梧冰脸上。
“靠!”月见爆了声粗口,“你干嘛呢?吓我一跳。”
许梧冰伸手摸了摸她手里的衣服。
“换一件吧,”许梧冰说,“这件有点蹭湿了。”
晾衣服是在走廊上方固定一根铁丝,牢固但容易弯曲,重衣服一压,晒干的轻衣服会移过去,月见今天收晚了,中午洗的睡衣本来下午就能干。
她只带了一套,原本无所谓,睡觉的时候脱了就好了,反正她一个人睡躲被子里别人也看不着。
但今天不一样!
今天要和许梧冰同、床、共、枕!
她得守护好她的贞洁!
“我知道。”月见绕过她,“让让,我要洗澡了。”
再磨蹭会儿说不定刚脱衣服就停电停水了。
许梧冰没说什么,拎着桶往楼梯口走。
她进浴室两三秒脱下衣服,随便冲了下水抹沐浴乳。
好在开始冲的时候还没停水。
停水不可怕,可怕的是抹完沐浴乳开始停,身上全是沫儿,不上不下的。
五分钟到底是洗不完一次澡。
冲一半,月见摸着大腿还是滑溜的时候,头顶灯啪一关,水源连同光源一起没了。
视野陷入短暂的黑暗,冰凉的冷水打在身上,月见叹了口气。
算了,冷水冲冲算了。
有人敲了敲门。
“上厕所等会儿,”月见喊了声,胳膊上开始起鸡皮疙瘩,九月还是热,但也到不了半夜洗冷水澡的地步,“我还没洗完呢。”
“开门。”是许梧冰的声音,“我去宿管阿姨那儿要了点热水,你混着冷水洗,别感冒了。”
月见想起刚刚许梧冰突然出现在身后,提着桶又走了。
她没看见桶里有什么,或者什么都没有,她只以为许梧冰还是执意要去楼下洗衣机洗衣服。
她执意觉得那里装着脏衣服,换来的却是一桶热水。
“我们都洗过了,”许梧冰又解释道,“你要不用我也是倒了。”
月见打开门,躲在门后,一个绿色的桶推进来,是满满一桶热水。
根本不像许梧冰说的一点儿。
热气升腾,又激起一片鸡皮疙瘩。
“晚上热水也是要倒掉的,我都倒来了。”许梧冰把桶推进去,主动拉上门,“反正后面阿姨也会烧,你要不够我再去问问。”
够她冲三回澡了。
“谢谢啊。”月见说。
其实,貌似,好像……
除了那件事,许梧冰人还不错?
“不客气。”许梧冰半开玩笑道,“你流着鼻涕回去,过年红包该没我份了。”
她就知道许梧冰没按好心!
原来是盼着她奶奶的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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