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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烟火气息

金黄的玉米被随意堆放在门口,几个娃娃提着蛇皮袋整齐地摆放在墙角。

铁锅咕嘟作响,金灿灿的玉米在沸水里沉浮,蒸腾的热气裹着甜香漫过土坯墙。

张慕泽蹲在灶台边,看奶奶往灶膛里添柴火,枯树枝噼啪爆开火星,映得老人眼角的皱纹都发着暖光。

“快别守着了,上桌去!”奶奶用围裙擦着手,把最后一盘红烧鱼摆在桌上。

六个搪瓷碗早已盛满饭菜,炒青菜油汪汪的,酱肘子颤巍巍堆着肉皮,都是几个娃娃爱吃的。

大黄耷拉着尾巴趴在门槛,黑亮的眼睛跟着桌上的菜肴打转,喉间发出低低的呜咽。

“就你馋!”周逸豪笑着踢了踢狗爪,转头却见灰毛大猫正蹲在桌角,琥珀色的眼睛一眨不眨盯着酱肘子。

他夹起块带脆骨的肉,故意悬在半空晃悠。大猫“喵呜”一声立起身子,前爪扒住他裤腿。

“人还不够吃呢你给猫吃!”爷爷咬着玉米棒含糊不清地喊。

话音未落,大猫已纵身跃起,精准叼走肉块,落地时轻盈得像片羽毛。

大黄“汪”地叫了一声,不满地刨着地面,周逸豪趁机又夹了块肉,这次直接扔到它嘴边。

“别弄了,快吃你的吧!”奶奶端着蒸南瓜从厨房出来,眼角笑出细密的纹路,“快吃,菜凉了就不香了。”

娃娃们顿时安静下来,只听得见碗筷碰撞声和玉米被啃得“簌簌”响。

奶奶给时默夹了一大块酱肘子,“这几个娃娃里属你最瘦,多吃点。”

“谢谢奶奶。”时默端着碗接过肉,就着大米饭一口下肚,“好吃,奶奶。”

“那是当然,”爷爷吸溜着散装白酒,“老婆子年轻的时候,十里八乡的宴席都请她帮忙。”

“爷,你快少喝点吧。”说着,周逸豪给自己也倒了杯白酒。

嘶!

够辣。

午后的阳光把玉米地烤得暖烘烘,蝉鸣已经稀疏,取而代之的是虫子在草里的窸窣声。

时默蹲在地上喘气,手腕被叶子划了道红印。陆迟走过来,蹲在他面前:“累了?”

时默点点头。

远处周逸豪和张慕泽正比赛谁掰的玉米多,宋相思躺在田埂上啃苹果,苏然蹲在地上挑嫩玉米。

陆迟突然捏了捏他脸颊:“晚上烤玉米,让你挑最大的。”

“嗯。”时默小声应着,看见陆迟眼里的笑意,像田间的阳光一样晃眼。

爷爷偷偷凑过来,浑浊的眼睛在几个年轻人身上来回打量,问这两个小姑娘那个是苏然。

不认识苏然还能不认识宋相思?都一个村的,虽然一个东头一个西头,但也不至于吧。

陆迟倚着秸秆堆轻笑,指节叩了叩玉米叶:“您老猜猜。”

两个姑娘站在一起,一个像夏阳般热烈,一个似月光般柔和。

爷爷眯起眼睛,秸秆在空中画了个圈:“阿豪脾气暴,就得这丫头治。”他转向张慕泽,“倒是阿泽这活猴子,配那丫头一静一动,准没错!”

“噗——”陆迟没忍住笑出声,“……恭喜呀,猜错了。”他指着苏然,“那个才是您未来孙媳妇,”然后伸出手,“封口费,要不然就说出去。”

爷爷也笑着感慨,“日子过得快呀,一眨眼宋丫头都长这么大了,我印象里还只是个小丫毛子,这会儿我都认不出了。”

浑浊的眼珠转了转,“真好啊,都长大了。”

他瞥见站在陆迟身边的时默。“这孩子好啊,”爷爷突然拍了下大腿,“老李家有个孙女,野着呢,跟小子似的。这么温柔的性子,配她正合适......”

话音未落,陆迟已经长臂一揽,将时默圈进怀里。温热的呼吸扫过少年耳尖,他挑眉看向爷爷:“他才多大您就想着给他找女朋友了。”

爷爷拿起老烟斗,浑浊的眼睛突然盯着低头剥玉米的时默:“都十七八岁了还把自己当孩子,我像你俩这么大的时候,都有阿豪他爹了!隔壁老李家小子跟你俩一般大,去年刚定亲......”

“你喜欢啥样的,爷爷给你留意着。”

陆迟扯过时默手里的玉米,故意撞了撞他的肩头:“您老别瞎操心,我就喜欢小默这样的。”

时默手一抖,连带着耳垂都烫得惊人。

爷爷“哼”了声:“小默要是女娃娃,也轮不到你!留着给老王家小子当媳妇!”

时默攥着沾了玉米须的衣角:“爷爷,为什么我要是女娃娃,也不能跟陆迟在一起呀?”

旱烟锅里腾起的白雾裹着爷爷的笑声,他拿烟杆戳了戳陆迟的小腿:“这小子坏心眼多得很!你别看他现在人模狗样,小时候就因为隔壁王婶说了他两句,他就带着阿豪去抓黄鼠狼,然后扔她家鸡窝了,把鸡全咬死了。”

“那玩意可是黄鼠狼,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两个小娃娃是咋抓到的。要不是阿豪说漏嘴,都以为是黄鼠狼偷鸡吃。”

“还有啊,村里有个老光棍,摸了把他小鸡,他直接抓条蛇塞人家被窝了,给那老光棍吓的,睡觉再也不敢不锁门。”

“他胆子也够大,啥都敢抓。”

陆迟垮着脸要辩解,却被爷爷一巴掌拍在后脑勺上:“村里有个婶子跟他开玩笑,说要亲亲他的小鸡,他直接往人家身上呲尿。”

时默憋不住笑出声,指尖悄悄勾住陆迟的小拇指。夕阳透过玉米叶洒在少年泛红的耳尖上,把他的辩解都染成了断断续续的嘟囔:“那、那不是小时候......”

“小时候?”爷爷又往烟锅里填了把烟叶,“前年也是十月一,他带着阿也回来一趟,刘三说阿也俊,像丫毛子,还上手扒裤子捏屁股蛋子。结果半夜他就带着阿也阿豪把刘三家的牛给放跑了,刘三找了一天,还丢一只。“大半夜的又没人看见,谁能知道是他仨放跑的,刘三以为是自己没关好门,只能自认倒霉。”

“这小子看着机灵心好,第二天他仨还帮刘三找牛呢。实际蔫坏蔫坏的,干的都不是人事,睚眦必报,受不了一点委屈,要是把你交给他,指不定怎么欺负你呢!”

“阿豪这几个兄弟,就属阿泽没心眼,没心没肺的,说白了就是蠢。阿也年纪小,嘴上功夫厉害,实际这小子单纯着呢。”

“阿轩别说,好学生,好苗子,也不知道怎么跟他们混一块了,别给人家带歪了。”

陆迟哀嚎着把脸埋进时默颈窝,温热的呼吸惊得他缩了缩肩膀,“他们不欺负我,我能欺负他们吗,说到底还是他们活该。”

爷爷口中那些“蔫坏”的过往,像藤蔓般缠绕上心头,竟与平日里陆迟看自己时眼底暗涌的偏执对上了号。

因为戒瘾争吵时那人将他抵在墙角,明明发狠的话语裹着怒意,却又小心翼翼地用手掌垫着他的后脑。

少年咬了咬下唇,脑海中浮现出陆迟捏碎玻璃杯的模样,指节泛白的手死死攥着他手腕,猩红的眼眶里翻涌着浓稠的占有欲。只是因为自己和女同学多说了几句话。

时默突然意识到,自己早已在无数个纵容的瞬间,默许了这份危险。

若真有一天提出分手……

“想什么呢?”陆迟凑到身边,温热的气息扫过耳畔。

时默浑身一颤,却在对上那双盛满星光的眸子时,突然释怀地笑了。

就算眼前人是头蛰伏的兽又如何?

他早已甘愿做那枚嵌进兽骨的朱砂,哪怕鲜血淋漓,也要在他生命里烙下永不褪色的印记。

喉结滚动咽下不安,时默反手扣住陆迟的手指,将那些隐秘的恐惧连同滚烫的心意,一并碾进黏腻的秋风里。

夕阳西下,天边燃起大片绚烂的火烧云,橘红与绛紫色交织。

云朵被染成流动的火焰,层层叠叠地铺满整个天幕,余晖倾洒在乡间小院。

露天灶台旁,宋相思和张慕泽两个厨艺不精的人坐在小板凳上烤玉米。他俩做饭帮不上什么忙,烤玉米手艺一流。

火星子溅在张慕泽鞋面上。“小心,别烫着!”少年手忙脚乱扑火,耳尖红得能滴血。

他爱慕多年的姑娘,此刻正咧着嘴笑,“放松点,我又不能吃了你。”

灶台上锅里炖着一只新宰的鸡,奶奶亲自杀的,就因为孙媳妇苏然。

炖鸡的香气飘出时,奶奶正拉着苏然的手坐在门槛上。老人布满皱纹的手轻轻拍着孙媳妇的手背,絮絮叨叨说着周逸豪小时候尿床的糗事。

爷爷在院里喂鸡,周逸豪端着纸箱出来坐在苏然旁边玩小猫崽,大黄好奇地用鼻子嗅。人一多,大猫就躲起来,见不得人,不过一会儿开饭了,它就自动出现在饭桌底下。

他们都在外头,屋里就剩陆迟和时默。

陆迟撸起袖子站在土灶前,柴火在灶膛里噼啪作响,映得他额角的汗珠泛着光。

时默不会用这种锅做饭,就在旁边给他打下手,切菜备料,添柴烧火。

右手握着铁铲翻炒锅里的芹菜炒肉,铁锅在灶台上发出铿锵的碰撞声,油星子溅起,混着呛人的烟火气在厨房里弥漫。

时默蹲在一旁添柴火,不时抬头看他。陆迟察觉到他的目光,嘴角勾起一抹笑,“盯着我看什么?”

这一刻的喧闹与烟火气突然撞进心里,时默喉咙发紧——从前独来独往的日子里,他从未想过自己能被这样的温暖包裹。

“傻样。”陆迟突然凑过来,铁铲上粘着一块肉,“尝尝咸淡?”

时默被他带着温度的呼吸扑得耳尖发烫,却在尝过肉丝后真心实意地笑了,“好吃。”

灶膛里的火渐渐转成暗红,已经不用再继续添柴。

陆迟往锅里撒完最后一把调料,余光瞥见时默百无聊赖地拿着根小木棍。

他嘴角勾起不怀好意的弧度,从菜篮里抽出一根水灵灵的胡萝卜。

“拿着。”

时默愣怔着接过,指尖触到胡萝卜的凉意:“我不喜欢吃胡萝卜。”

“谁让你吃了?”陆迟挑眉,故意凑近时默发红的耳尖,热气喷在他发烫的脸颊上,“含着练习。”

话音落地的瞬间,时默耳尖瞬间烧透。胡萝卜差点从指缝滑落,“你、你说什么胡话!”

“害羞什么?”陆迟将抄好的芹菜盛盘,继续准备做下一道菜,“早晚有这么一天——”他故意拖长尾音,看着时默涨红的脸比天边的火烧云还要艳丽,喉咙发紧却笑得愈发肆意。

时默攥着胡萝卜的指尖发白,喉结不安地滚动。

陆迟戏谑的目光像火,烧得他浑身发烫,可垂在身侧的手却顺从地将胡萝卜往唇边送。双唇刚含住脆生生的根茎,酸涩的土腥味便直窜鼻腔,胃袋猛地抽搐起来。

“唔......”他闷哼一声,睫毛剧烈颤动。

胡萝卜塞满口腔的异物感,混着令人作呕的味道,让眼眶瞬间泛起水雾。喉间泛起酸意,他强忍着吞咽的冲动,耳尖红得快要滴血。

陆迟原本勾着的嘴角陡然僵住。

时默苍白的脸色、微微颤抖的下颌,还有拼命压抑的生理性泪水,刺得他心口发紧。

“吐出来!”他慌忙夺过胡萝卜,掌心贴着少年冰凉的后颈顺气,“怎么不早说这么难受?”

时默弯着腰干呕了两声,嗓音沙哑:“你让我......”话没说完又被陆迟捂住嘴,温热的掌心带着关切的温度。

陆迟将人搂进怀里,下巴抵着他发顶,鼻尖萦绕着残留的胡萝卜腥气,突然觉得自己混蛋透顶——怎么就只顾着逗弄,忘了爱人连这味道都受不得。

土灶炖出的鸡,蒸汽裹着香气漫过斑驳的木桌。

八个人挤在略显窄小的方桌旁,瓷碗碰出清脆声响。

两只鸡腿被奶奶夹给两个小姑娘,又挑了块最嫩的鸡胸肉给时默,“你说你一个小子,跟两个小姑娘一样瘦,你得多吃点,得长的跟阿豪他们一样高一样壮才行。”

“谢谢奶奶,您也多吃点。”时默也给奶奶夹了一块没有骨头的鸡胸肉,“我明年肯定长高长壮,跟豪哥他们似的。”

月光顺着窗棂爬进来。

周逸豪讲着城里的新鲜事,逗得爷爷奶奶笑得直抹眼泪。

碰杯声、笑闹声混着柴火余烬的噼啪响,在小院上空织成张暖融融的网,将每个人眼底的星光都拢进这顿热气腾腾的晚饭里。

饭后,周逸豪要骑三蹦子将两个姑娘送回去。

三蹦子突突的引擎声惊飞了屋檐下的燕子。周逸豪拍着车斗要当司机,宋相思却一把抢过车把:“我来!”

“你会个啥?”张慕泽急得跺脚,苏然也拽了拽她衣角,“别闹,好几条人命呢。”

陆迟抱着时默蹲在柴火垛旁,看着宋相思跨上驾驶座的背影,要不他俩还是别去了,自己的宝贝默默好不容易养健康了一点,别出事。

见陆迟时默迟迟不上车,宋相思催促道:“上车,别让我说二遍。”

引擎轰鸣着炸开,三蹦子猛地蹿出去。

张慕泽尖叫着扒住车斗栏杆,“祖宗,你慢点,我不怕死,你别伤到自己呀。”

谁料宋相思单手把着方向盘,另一只手还能打转向灯,车斗里大家被颠得花枝乱颤,她却在小路上开得行云流水,连压过石子都稳当得很。

“我靠!”周逸豪扒着车斗站起来,“比我爷开得都溜!”

车斗里的苏然笑出了眼泪,张慕泽盯着宋相思被风吹起的马尾,突然觉得今晚的月光都亮得晃眼。

车斗里的笑闹声一片,陆迟搂着时默的肩膀,突然觉得这丫头骨子里的野劲,倒真像极了地里疯长的玉米秆。

送她俩回家后,少年们也洗洗睡了。

土炕的余温透过褥子渗上来,周逸豪的呼噜声跟张慕泽的磨牙声此起彼伏。

时默缩在炕角,棉布睡衣被蹭得皱巴巴,脚尖却总想往陆迟那边挪。炕面宽敞,翻身时却总带起细微的响动,他干脆蜷成虾米,手指偷偷勾住陆迟的袖口。

“别扭了。”陆迟的声音在黑暗里低哑响起。

他转过身时,炕席发出轻微的吱呀声,伸手就把时默连人带被子搂进怀里。

少年的身体瞬间僵住,鼻尖蹭着他锁骨处的皮肤,温热的呼吸弄得陆迟喉结滚动。

“老实睡。”陆迟收紧手臂,却在触到时默发烫的耳尖时,突然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怀里的人也瞬间僵硬,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他的衣襟。

夜色浓得化不开,周逸豪的呼噜声突然拔高,打破了这微妙的沉默。

“我……”时默的声音细若蚊蚋,指尖颤巍巍地往下探,却被陆迟一把按住。“别闹。”陆迟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沙哑,在他发顶蹭了蹭,“我忍得住。”

可怀里的人呼吸轻颤,发间还沾着晚饭时的饭香,温热的身体像团小火炉,烧得他理智节节败退。

陆迟闭着眼,脑海里却全是时默白天含着胡萝卜时泛红的眼眶——这孩子才十七岁,连胡萝卜的味道都受不得,怎么舍得让他碰这些事。

“睡吧。”他最终只是收紧手臂,将人更深地揽进怀里,鼻尖蹭着少年柔软的发旋。

窗外传来不知名动物的叫声,炕那头的呼噜声依旧响亮,怀里的人却渐渐放松下来,鼻息均匀地喷在他胸口。

陆迟望着黑暗中模糊的房梁,轻轻叹了口气,掌心却温柔地覆在时默后颈,一下下慢慢摩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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