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轻轻带上。
时默还僵着。
缓了好一会儿才哇地一声哭出来,拳头捶在陆迟胸口:“你怎么就......就说出去了......”
眼泪沾湿了陆迟的衣领,温热的液体渗进皮肤,烫得他心口发紧。“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早晚要知道的。”
陆迟抱着他,怀里的人还在抽噎,却没再挣扎。
“行了,别哭了。”
木箱的铜扣弹开时,木屑尘埃在光束里浮沉。
时默跪坐在床沿,看见陆迟从箱底拈起那枚泛着冷光的金属物件——螺旋纹路在阳光下流转,顶端还缀着颗暗粉色的水钻。
里面的东西什么时候又变多了?
“都什么时候了还拿这个......还想着玩?”喉间的哽咽被陆迟不容置疑的动作掐断。
陆迟将假物件与时默的真东西用束腹带绑住。
时默猛地攥紧床单,指节在褪色的棉布上勒出白痕。
“压压惊。”指尖不轻不重地叩了叩那枚物件的尾端。
时默闷哼一声,“你能不能想想正经事?”
他听见身后传来木箱盖合上的闷响,以及陆迟的轻嗤。
“这个家没人配管我。”
陆迟蹲下身,指尖划过他颤抖的背。
而衣料下方,密密麻麻的小伤疤,虽然已经痊愈,不仔细看,看不出来。
可偏偏陆迟是那个仔细的,每次看到都能想起他被家暴的日子。
“好啦,放心,有哥在呢。”
时默把脸埋进枕头,布料吸走了他破碎的呜咽。
麻痒感与陆迟话语里的寒意交织,让他忍不住蜷缩起身子。
“其实奶奶对我也没有很好,跟阿也比,差远了。”
物件突然被轻轻转动,陆迟调整了一下方向。
“她对我的好,比不过她对阿也的千分之一。”
眼泪终于决堤,顺着下颌线滴落在床单上,汇成一小滩湿痕。
“小心点,”陆迟的手掌按在他后颈,指腹擦过濡湿的发丝,“弄湿了又得我洗。”
“你床单是什么很贵重的东西吗?比我还重要?”
“你的床金贵,我还不呆了。”
地板的凉意在膝盖触地的瞬间窜遍全身。
时默咬着牙撑住身体。
这崽子说话都断断续续的,还有精力跟自己耍小性子。
时默试图抵抗那股不受控制的生理冲动。
“骂吧,反正我知道你在心里咒我。”陆迟的声音带着戏谑,却在时默闷哼出声时顿了顿。
少年跪趴在地板上,背脊因隐忍而绷成脆弱的弓,热流顺着大腿内侧蜿蜒而下。
“我怎么又......”时默的声音碎成呜咽,眼泪砸在地面,和失控的生理液体混在一起。
他想起医生那张报告单,“先天性膀胱容量小”的字样像烙印般烫在视网膜上,此刻那些冰冷的医学术语终于化作具象的难堪,让他恨不得把自己蜷缩进地缝。
陆迟蹲下身扳过他的脸。
指腹擦过少年沾满泪水的脸颊,触到他颤抖的唇瓣时,语气突然放软:“医生说过,受刺激后括约肌松弛是正常反应。”
“我怎么不知道?”
“你光顾着哭了,你能知道什么。”
温热的掌心贴着坚实的胸膛,时默的抽噎渐渐平息,却仍不敢直视陆迟的眼睛。
他羞耻得浑身发烫。“可这......太脏了......”
“脏什么?”陆迟突然笑了,指尖挑起他下巴,迫使他迎上自己的目光,“就当给地板施肥了。”
见时默瞪圆眼睛,他俯身吻去他鼻尖的泪珠,“不信?明天就买盆绿萝放这儿,保准长得比谁都旺。”
荒谬的比喻让时默破涕为笑,拳头轻轻捶在陆迟胸口。
对方顺势将他搂进怀里,下巴抵着他发顶轻轻摩挲:“以后再失控,就直接往我身上蹭。”
指腹擦过他腰侧的旧疤,语气突然郑重,“你的身体不是麻烦,是需要我照顾的宝贝。”
时默蜷缩在陆迟怀里,听着他平稳的心跳声,忽然觉得那些难以启齿的生理缺陷,似乎也没那么可怕了。
毕竟在这个男人眼里,他所有的失控与脆弱,都只是需要被温柔包裹的秘密。
陆迟正低头擦拭时默膝盖上的湿痕。
少年躺在床上,背脊还因刚才的失控微微发颤,听见响动的刹那,整个人像被电流击中般僵住。
“哥!我跟你说个事——”陆也的声音像颗小炮弹,伴随着运动鞋摩擦地板的声响直冲卧室。
门被猛地推开的瞬间,空气仿佛凝固成冰:时默裸露的后背在月光下泛着细汗,嗡鸣声穿透耳膜,而陆迟手里还攥着半块未拧干的抹布。
谁都没反应过来。
“我操!”陆也的惊叫声差点掀翻屋顶。他下意识捂住眼睛,指缝间却漏出惊恐的视线,“你们......你们在搞什么!”
陆迟几乎是瞬间反应过来,抓起床上的薄被甩过去,将时默整个人裹成了蚕茧。
少年闷在被子里发出呜呜的抗议,通红的耳根却从被角露出来,像煮熟的虾子。
“滚出去!”陆迟抄起枕头砸向门口,语气里的怒意混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我、我不是故意的!”陆也退到门边,“我想告诉你,晚饭我不在家吃了,也不回家睡,我今晚要在网吧通宵。谁知道你们......”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了嘟囔,“我以为你们在学习。”
门被砰地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喧嚣。
时默在被子里憋得快要窒息,猛地掀开被角大口喘气,眼泪却因为羞耻感再次涌了上来:“我不活了......”他抓起枕头砸向陆迟,却被对方轻松握住手腕。
“哭什么?”陆迟把人搂进怀里,指腹擦过他发烫的脸颊,“他不都知道。”
时默把脸埋在陆迟颈窝,闷闷地说:“这不一样。”话音未落,就听见门外传来陆也压低的惊叹:“我靠,哥你箱子里怎么有这玩意儿?”
陆迟的身体瞬间绷紧。
时默猛地抬头,看见对方额角暴起的青筋,突然破涕为笑,眼泪还挂在睫毛上,嘴角却咧开了:“完了,你珍藏的玩具也要曝光了。”
卧室门被轻轻敲响,陆也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带着前所未有的正经:“哥,我要通宵去了......你别管我......你们轻点折腾,别把奶奶吵醒了。”
他不知道的是,奶奶早已经醒了。
沉默在房间里蔓延。
时默看着陆迟哭笑不得的表情,终于忍不住笑出声,肩膀因为憋笑而不停颤抖。
陆迟叹了口气,把人按进怀里,下巴抵着他发顶:“看吧,天塌不下来。”
被子里的两人紧紧相拥,听着门外陆也落荒而逃的脚步声,忽然觉得,那些看似无法逾越的尴尬与难堪,在彼此温热的怀抱里,似乎都成了可以笑着提起的插曲。
被子里的温度还带着时默身体的余温,他蜷缩在陆迟怀里。
刚才那惊鸿一瞥的画面在脑海里反复回放——陆也瞪大的眼睛、指缝间漏出的视线,还有自己光裸后背的模样,羞耻感像潮水般涌上来,烫得他耳根发麻。
“他还小,学坏了怎么办?真的没关系?”时默的声音闷在陆迟胸口,手指无意识地揪着对方睡衣的纽扣。
陆迟的手掌顺着他脊背缓缓摩挲,指腹擦过腰侧那道旧疤时,力道不自觉地放柔:“他懂得比你多。”
他低头吻了吻时默发顶,鼻尖蹭过柔软的发丝,“你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吧。”
道理时默都懂。
他知道陆迟家人早晚要面对他们的关系,也清楚藏在暗处的感情终究需要见光。
可当那扇门被猛地推开,当所有私密的瞬间暴露在第三者视线里时,那种猝不及防的狼狈感,还是让他想把自己缩进地缝里。
“我刚才......是不是很丑?”他仰起头,睫毛上还沾着未干的泪,在阳光下微微发亮。
陆迟看着他泛红的眼眶,突然笑了,指尖轻轻刮过他的鼻尖:“丑?他估计这辈子都忘不了你这副‘活色生香’的模样。”见时默瞪他,他收紧手臂把人搂得更紧,“开玩笑的。在我眼里,你什么样都好看。”
时默听着陆迟平稳的心跳声,渐渐放松下来。
刚才的慌乱与羞耻感慢慢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安心感——原来就算被撞破,就算狼狈不堪,只要身边有这个人在,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
“以后......还是锁门吧。”时默小声嘀咕,把脸埋得更深。
陆迟低笑出声,胸腔的震动传到时默脸颊上:“知道了,小祖宗。”
时默嗯了一声,蜷缩得更紧了些。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束腹带解开的瞬间,时默终于能喘口气。
“好了。”陆迟扔开物件,用温水浸湿的毛巾轻轻擦拭他的大腿。
时默侧过脸,看着床头柜上那枚泛着冷光的金属物件,又看看陆迟专注擦拭的侧脸,突然伸手揪住他的衣领:“别擦了,我想洗澡……”
陆迟挑眉,指尖刮过他发烫的脸颊,“现在肯出去见人了?”
这句话让时默瞬间涨红了脸,“滚蛋。”
陆迟低笑出声,将人搂进怀里,下巴抵着他发顶:“我们一起,正好我把你衣服洗了。”
温水冲刷着内裤,泡沫在陆迟指缝间翻涌。
时默蜷缩在浴室角落,看着他弯腰洗衣的背影,水流声里混着洗衣粉的清香,却盖不住那股若有若无的臊味。
“都说了我自己来……”他的声音发虚,指尖抠着瓷砖缝,“那么脏……”
陆迟直起身,甩了甩手上的水,转身时指腹擦过时默泛红的脸颊:“脏什么?”
他凑近一步,温热的呼吸喷在少年耳廓,“给我自己的宝贝洗衣服,有什么不可以的。”喉结滚动着咽下后半句,眼底却燃起炽烈的光,“你刚才的样子,比任何光盘都带劲。”
时默猛地抬头,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瞳孔。
自己不是第一次失控,因为身体特殊,陆迟又比较疯魔,这似乎已经成了常事。
此刻浴室的暖光映着陆迟手腕的皂泡,他忽然发现,对方眼里的痴迷并非伪装。
难堪的是,今天被别人撞见了,还是两次。
阿也那边没事,自己只是担心会带坏他,别的没什么。
但奶奶呢?
时默不清楚奶奶看到多少,但自己主动的模样肯定全被奶奶看到了。
“你就是……变态!”时默咬着牙骂,耳根却红透了。
“变态才懂你的美。”陆迟扔开内裤,便转身去调花洒的水温。
“不凉了。”掌心接住喷出的温水,试了试温度才招手,“洗澡吧。”
这种完全掌控的感觉,比做任何事都爽。
“哥,”时默突然抬眼,“我又想……”
“不是刚尿过?”
“听到水声突然就……”
“你自己洗澡也这样?”
“从来没有,就刚才突然来感觉了。”
他突然咬住时默的耳垂,“嗯。”
这崽子,前一阵子让他戒瘾身体好不容易听话了,最近放肆两回,又打回原形。
时默说的对,自己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变态,电脑浏览的搜索记录还没删呢。”
还有某篇论坛帖子——《如何看待伴侣因生理缺陷产生的特殊癖好》。
所以啊。
自己怎么会嫌弃他。
他的每一次失控……都是自己能力的证明。
浴室的蒸汽越来越浓,模糊了镜中的影像。
时默听着陆迟平稳的心跳,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忽然觉得那些关于“脏”的执念变得可笑。
当失控成为一种被渴望的美,当难堪化作病态的温柔,他身体里的缺陷,似乎真的成了两人之间秘而不宣的开关。
床单哪有你金贵,你想怎么都成。
陆迟咬着他的唇瓣低语,“我爱你默默。”
“我知道。”
“我也爱你。”
奶奶抚摸七七的手指微微发颤。
想着那张温润清秀的脸,心里泛起说不出的滋味。
时默是个好孩子,要是个女娃娃......
晚饭只有奶奶和陆迟两人,所以陆迟只下了面条,简单吃点。
陆迟盯着碗里渐渐坨了的面条,抬头时正撞见老人欲言又止的目光。
厨房里传来热水壶的咕嘟声,把沉默拉得绵长。
奶奶终于搁下筷子,指节无意识摩挲着桌布上的暗纹:“等......等哪天有空,叫小默过来吃顿饭吧。”
“嗯。”
灶上的水突然沸腾,噗噗的冒泡声打破寂静,陆迟起身去关煤气,转身时发现奶奶正低头用袖口擦眼泪。
“我管不了你了。”苍老的声音带着哽咽,“等周末,再买只鸡炖汤,小默最爱吃......”
“行,知道了。”
奶奶浑浊的眼睛里蓄满泪水,嘴唇翕动许久才挤出沙哑的“阿迟”,声音轻得像是怕惊醒什么易碎的东西。
“你开心就好。”
“嗯。”
“你大了,我也不管你了,也管不了。做决定前想清楚后果……”
“知道了。奶奶我出去了,碗放哪待会我收拾。”
防盗门闭合的瞬间,陆迟听见背后传来压抑的啜泣。
他站在昏暗的楼道里,任由冷汗浸透衣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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