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时默心情不好会憋着,带他去吃宋相思推荐的小红帽炸串。
时默推开防盗门,冷风扑面而来,冻得他牙齿直打颤。
“今天怎么这么冷?”
时默是真见识到丰县的天气有多磨人了。
八月份刚来的时候,下了雨,时默以为又会是那种闷热潮湿的感觉,可雨后的夜晚,冷得令人齿颤。
后来长记性了,下雨了就穿个外套,结果闷潮感让人感觉窒息。
十月的给人一种新疆早穿棉袄午穿纱的感觉,不定时无征兆的降温,甚至在一次秋雨后,让陆迟陪自己去买了棉袄和厚衣服。
“回去穿个棉袄,晚上冷着呢。”
北方不比南方,没有征兆,仿佛一下子就入了冬。
簋街霓虹灯牌在暮色里次第亮起,冷风裹着孜然香扑面而来。
时默被灌进衣领的风呛得缩脖子,睫毛上凝着细小的冰晶。
他跺着脚哈出白雾,在地面碾出细碎声响:“是不是快下雪了?”
“快了,下雪带你出去打雪仗,去滑雪场。”陆迟解下围巾裹住时默半张脸,羊绒织物残留着体温。
时默打了个喷嚏,“等我适应了,下雪打雪仗别求饶!”
身边传来周逸豪的笑骂:“还别求饶。怎么样!就南方那点湿冷,是不是跟咱北方没法比?”
陆也蹦跳着挤过来,手里攥着刚买的烤红薯:“时默,快暖暖!他家烤红薯超级好吃!”
这家的烤红薯摊是最美味的,白天在中医院门口卖,到了晚上就来簋街。
张慕泽已经掏出压箱底的军大衣:“去尝尝姐做的东北大饭包。”
簋街一共有两家卖饭包的,一家是一个短发声音豪迈的年轻姑娘。
另一家是一对年轻夫妻开的,不过没有另一家好吃。
他抬头看向裹成粽子的时默,突然轻笑出声:“看给我们南方小少爷冻成这样。”
陆迟将人往自己身边带带,“小少爷?那你跪下给他磕一个。”
时默隔着围巾瞪他,鼻头在围巾边缘透出一点红:“大胆小泽子,还不跪下。”
“行啊你,都学坏了,跟谁学的?”
“宋红豆。”
噗~
哈哈哈哈哈哈!
时默咬下东北大饭包的瞬间,眼睛瞬间瞪大,生大葱的辛辣味直冲鼻腔,混着生青椒的青涩,让他五官皱成一团。
他强忍着咽下一口,腮帮子鼓了鼓,把饭包给陆迟:“辣,不吃。”
看着时默把饭包推过来,上面还沾着咬过的牙印。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接过饭包咬了一口,不辣呀?他这份没给放辣椒。
但看着时默眼巴巴的眼神,“是有点辣,我吃吧,你吃别的。”随后默默把剩下的饭包吃完。
张慕泽在一旁看得直乐:“你这小祖宗是越来越难伺候了。以前光不吃辣和胡萝卜,现在忌口都能列个菜单了。”
可不是嘛!
现在到好,辣的不吃,苦的不吃,腥的不吃。
不吃胡萝卜,不吃大葱,不吃姜不吃蒜。蒜苔蒜苗不吃,胡萝卜不吃。青椒炒肉可以吃一点,生的不吃,油炸不吃。茄子不吃皮。苹果,梨要切快去皮,整个的不吃。橘子不给扒皮就不吃,有白络也不吃。
越来越难养了。
陆也跟着起哄:“就是就是,上次做鱼,明明一点腥味都没有,时默闻了闻就不吃了。”
陆迟眼底却满是纵容的笑意,仿佛在说,就算你再挑剔,我也愿意把你宠成最娇气的小少爷。
时默捏了捏脸颊,棉服下藏着的腰腹也软乎乎的,他忍不住嘟囔:“都胖了,再这么下去真成球了。”话音未落,陆迟已经把热乎的香芋奶茶推到他手边。
“胖点好。”眼神扫过时默泛着水光的唇瓣,“以前连顿热乎饭都吃不上......”他突然噤声,看着时默睫毛轻颤的模样,喉结动了动将话咽回肚里。
他们坐在炸串摊的小桌上,陆也和张慕泽去选炸串了。
周逸豪举着啤酒瓶凑过来:“啥玩意吃不上热乎饭?”时默缩了缩脖子,下意识裹紧外套拉链。
冷风扫过后颈,让他想起父亲醉酒后攥着皮带的手,冰凉的金属扣抽在背上的触感至今清晰。
“没什么。”少年单薄的肩膀,恍惚间可以想象出他蜷缩在角落的身影,像只受伤的小兽,连吞咽食物都带着小心翼翼的惶恐。
而如今的时默已经敢正大光明地推开不合口味的餐盘,理直气壮地说“我不喜欢”。
炸串的铁盘刚搁在桌上,孜然与热油混合的香气便裹着白雾升腾而起。
时默盯着油亮的豆皮卷香菜,竹签还没捏稳就被陆迟按住手腕:“先喝口水。”
第一口鸡肉串刚咬下去,时默就激灵灵打个哆嗦,舌尖像着了火似的伸出来呼气:“嘶——怎么这么辣!”
他伸手去够陆迟面前的奶茶,却被人眼疾手快换成了矿泉水。
“你那份没放辣椒。”陆也尝了口他的,不辣啊,他那份单点的。
陆迟用纸巾擦去时默嘴角的油,指尖残留的温度比炸串的热气更灼人:“酱料盘是共用的,上一份的辣椒残留。”
他夹起时默剩下的半串鸡肉,在自己碟子里涮了涮凉白开,“这样呢?”
陆迟把涮去辣油的肉串喂进少年嘴边,炸串被水泡,看着就没食欲,时默不吃。
“你觉得辣的,我们尝着就跟喝米汤似的。”
张慕泽嚼着炸蘑菇笑得前仰后合:“上回煮方便面,红烧的,他非说辣。”
话音未落,时默已经把被辣得发麻的嘴唇凑到陆迟手边,含含糊糊抱怨:“就是辣。”
最后陆迟又要了一份,让老板举着刷酱撒孜然,一丁点辣椒不能沾,还骗老板他们有人辣椒过敏,吃坏了可是个麻烦事。
吓得老板把辣椒粉放得老远,生怕沾上一点讹他。
簋街霓虹在暮色里明明灭灭,穿酒红色大衣的女生举着奶茶款步而来,发梢的珍珠发夹随着动作轻晃:“迟哥,时默!店里新到了几款项圈,还有带蕾丝边的网纱内搭,周末有空来试试?”
话音刚落,空气骤然凝固。
张慕泽咬着的烤面筋“啪嗒”掉在地上,陆也举着肉串的手僵在半空,就连周逸豪灌啤酒的动作都停在了喉结滚动的瞬间。
时默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漫上红晕,像被炸开的晚霞,连脖颈都跟着发烫。
没想到在这里遇到熟人。
陆迟却慢条斯理地将最后一口奶茶推给时默,骨节分明的手指擦过少年发烫的手背:“周末带他去。”
他抬眼望向女生时,嘴角勾起熟悉的弧度,眸光藏着几分兴味,“项圈还要银链带铃铛的,内搭挑件烟灰紫的。”
时默攥着衣角的手指骤然收紧,想起衣柜里被陆迟私藏的蕾丝睡裙、缀着珍珠的内裤。
这家伙每次都要自己穿成这样,他才肯乖乖写作业学习。
还有那条在浴室镜前勒得他脖颈泛红的皮质项圈。明明每次抱怨“变态审美”,可当冰凉的金属贴上皮肤时,心跳总会不受控地加速。
“不愧是老主顾!”女生笑着眨了眨眼,转身前冲时默抛来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等你试穿效果哦~”
待她走远,周逸豪终于爆发出震天响的笑声:“陆迟你可以啊!原来私下玩这么——”
话没说完就被陆也捂住嘴,少年偷偷瞥了眼时默涨红的脸,压低声音:“哥,你真......”
陆也竖起大拇哥,一切尽在不言中。
张慕泽也不知道该佩服陆迟还是心疼时默。他俩,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时默喉结滚动着又灌下一大口凉白开。
他双腿交叠又分开,攥着竹签的指尖泛白,第三次把湿漉漉的眼神投向陆迟。
对面人却慢条斯理地用竹签剔着牙,夹起最后一块炸年糕时还故意晃了晃:“这个放的是糖,你尝尝?”
时默背过身,这个滚蛋。
陆也夺过年糕,“嫂子不吃我吃。”
想起往常只要自己扯一扯对方衣角,这人就会立刻起身。
可今天陆迟目光带着笑意,却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
时默气鼓鼓地踢了踢桌腿,塑料凳在地面划出刺耳声响,却还是老老实实地把屁股钉在座位上。
张慕泽嚼着鱿鱼须摇头叹气,余光瞥见陆迟慢条斯理地给时默擦嘴角,纸巾擦过唇瓣的动作带着几分暧昧:“我说你俩,吃个饭也能腻歪成这样?”
周逸豪跟着起哄,啤酒瓶重重磕在桌上:“陆迟看碟,全程都是字母主题,正常人谁爱看这个?”
陆也突然呛到,咳嗽着摆手:“行了行了,我哥那点癖好——”
话音未落,陆迟指尖擦过对方唇角时故意勾了勾。
少年耳尖泛红,却完全没有初来乍到时的怯生生模样。
满桌人瞬间噤声。
周逸豪差点咬到舌头,张慕泽的烤串悬在半空忘了送进嘴里。
时默伸手捏了捏自己发烫的耳垂:“别胡闹。”可眼底翻涌的暗潮,分明是纵容的默许。
曾几何时,众人都以为时默是被陆迟强势的掌控欲逼得顺从。
直到那天陆也撞见假物件被束缚绳绑在时默真东西上。
还有某天深夜,时默住在家里。起夜撞见他们房间门缝透出微光——时默戴着镶钻项圈跪坐在软垫上,主动将手腕套进陆迟递来的丝绒手铐,眼神里燃烧的渴望比任何时候都明亮。
自那以后,少年坦荡的依赖与陆迟隐晦的占有欲,反而成了圈子里心照不宣的浪漫。
“赶紧吃,吃完回家。”陆迟给时默夹了块无骨鸡爪,骨节分明的手指擦过对方碗沿。
陆迟看着少年憋得通红的耳朵,终于放下竹签起身。
时默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拽住他衣角,像只被拴住的小兔子。
陆迟伸手将人往怀里带了带,低声笑道:“不怕被他们笑了?”
“他们不早知道......”时默闷声嘟囔。
陆迟温热的掌心贴在他后背轻轻推着,忽然想起初遇时总爱缩着肩膀的少年,连要口可乐都不敢直视别人眼睛。
而现在这只炸毛的小兔子,会红着眼睛撒娇,却依然记得乖乖请示——这份笨拙的依赖,比任何甜言蜜语都动人。
“回家吧。”
他们其实打算的是去一中门口转悠一圈,奈何天气太冷,算了吧,回家。
他们五个出来吃夜宵,唯独少了吕子轩。
那就等放假吧。
也不知道他后不后悔住校。
张慕泽跨上摩托,朝后座的周逸豪吹了声口哨:“坐稳了,出发!”发动机的轰鸣惊飞了树上最后几片枯叶。
陆迟的摩托突突响着,链条时不时发出卡壳的吱呀声。
时默夹在兄弟俩中间,胃里翻涌的奶茶混着凉白开泛着酸意,小腹被涨得发疼。
他刚要开口让陆迟骑慢点,车身突然猛地颠过减速带,冰凉的金属油箱狠狠硌在耻骨上,喉间溢出一声闷哼。
“哥,路太颠了!”后座的陆也双臂收紧,下巴重重压在时默肩头。
小少年骨节分明的手指无意识收紧,“嫂子,你腰好细啊,我都怕抓不住——”
“闭嘴!”时默又羞又急,耳尖红得能滴血。
陆也“哼”了一声,每次叫他嫂子都这个反应,明明他很喜欢听的。
胃里的胀痛混着陆迟故意拧动油门的颠簸,让他双腿都开始发颤。
青石板路的坑洼让车身剧烈摇晃。
巷口路灯将三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寒风吹得时默眼眶发酸,后腰被陆也箍得发麻,膀胱的胀痛已如潮水般漫过每根神经。
陆迟故意碾过凸起的石砖,摩托车剧烈震颤着,全然不顾身后人紧绷得如同弓弦的身体。
油箱冰冷的金属棱角一下下撞击他耻骨,那处的压迫感几乎要冲破理智的防线。
他死死咬住下唇,尝到铁锈味在舌尖蔓延。
“还有五分钟就到家。”陆迟的声音裹着戏谑钻进耳里,摩托车突然一个急转弯,时默整个人歪向左侧。
“嫂子脸色好差。”陆也故意把下巴压在他发顶,呼出的热气扑在脖颈,“是不是喝酒了身体不舒服?”
少年手臂又收紧几分,时默疼得闷哼出声,指甲在陆迟腰侧掐出月牙形血痕。
陆迟清楚自己的身体,他这是要当着阿也的面在这秋夜将自己逼至绝境。
时默数着路过的门牌号,每一秒都漫长得可怕。
膀胱的胀痛化作细密的针,从尾椎骨一路扎到太阳穴,双腿不受控制地微微发抖。
陆迟突然急刹车,时默整个人往前栽,后腰狠狠撞进陆也怀里,膀胱传来近乎撕裂的刺痛。
“嫂子!你没事吧?哥,你慢点!”
看到小区熟悉的铁门,他几乎是踉跄着从车上摔下来,在陆迟得逞的轻笑里,朝着楼道狂奔而去。
陆也梗着脖子问:“他跑那么快干嘛?身后有鬼?”
“他着急去厕所。”
“那干嘛刚才不去?”
“我不让他去。”
……陆迟脸颊涨得通红,“你太过分了。”话没说完就被陆迟掐住后颈,少年闷哼一声,却还倔强努努嘴:“你看看他走路的样子,都怪你!”
身后传来兄弟俩压低的争执声,陆迟带着笑的调侃混着陆也气鼓鼓的反驳,像团乱麻缠得他太阳穴发疼。
陆迟漫不经心的嗤笑:合着我才是恶人?
不过我家宝贝和我弟,倒是比亲兄弟还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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