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没怎么堵车,回到学校时还不到九点。
我问余同学他的宿舍在哪边。
他就近指着北门附近的教职工宿舍区,说他是在这边租了房子单住的。
“你一个人?”
“嗯,我一个人。”
“我就是比较不喜欢热闹。”
他解释道。
这跟他给人的感觉挺像的。
我也就没有就此多想。
我的宿舍还要往校园里走一段,还是与他相反的方向。
他却主动提议:“我先送你回去吧。”
我还毫无诚意地推拒了一番:“不用了吧,太麻烦了。”
他却只是笑笑:“没关系,不麻烦。”
于是,我也就不吝于麻烦他地答应下来。
校园主路上,来往的行人并不多。
正是晚上大家或自习或娱乐最忙碌的时间。
一旁的老操场上,反倒是人来人往很是热闹。
跑圈遛弯的同学,高低呼喝的笑闹。
隔着围栏阵阵传来,衬得这边的昏黄道路更加安谧空旷。
我和余同学踩着月色不徐不急往前走。
很快便发现竟然遭到了不明生物的神秘跟踪。
跟踪者还不止一个。
我直到它们咪呜咪呜地跟到脚边时才忽然发觉。
竟然是两只花色不同的流浪野猫。
我的第一反应是吓了一跳。
因为没怎么养过猫猫狗狗,本身缺乏对待此类动物的一手经验。
所以每每路上遇见,我都是采取互不侵犯和平共处的和谐态度。
它们愿意凑上来闻一闻,我就停下来配合着让它们嗅一嗅。
要是对我好奇多打量几眼,我也会礼尚往来地看上它一会儿。
若是对我这么个寻常人类没啥兴趣甩着尾巴路过,我也就乖乖低调走开,不给双方增加丝毫社交麻烦。
所以一直以来,大家都客客气气,很少在对方不知情的情况下如此逾越社交距离。
这两只猫咪显然不是顺道路过,紧紧跟着我们的架势,简直就是意有所图地亦步亦趋。
我甚至开始怀疑是自己在吃三明治的时候不小心,掉了新鲜的虾仁残骸在身上,被饥饿的它们闻了去,以为我们有存粮可供投喂。
我低头检视起身上的可疑之处。
余同学却先我一步,无可奈何地回头停了下来。
两只猫咪立刻上前去挠他的裤角。
被他皱着眉头多盯了两眼,就又缩头缩脑地后退者躲出去老远。
我在旁看得不明所以。
它们明显是冲他来的。
可这忽而十分亲昵忽而又十二分敬畏的奇妙关系,究竟又是怎么一回事。
余同学见状只是轻叹口气,一边已经熟练地把手伸进包里,很快摸出两小袋独立包装的小鱼干来。
我于是自以为恍然大悟。
我问余同学:
“你认识它们?”
“嗯,算是吧。”
余同学的语气略显微妙。
大概是除此之外也不知该如何定义与猫咪之间的复杂关系。
他把小鱼干们拆开包装,弯腰搁在离我们最近的行道树树跟下。
两只猫咪并没有马上扑过来抢食。
而是受着某种威慑似的,一直在旁等待逡巡,直到余同学起身退后,才小心翼翼地凑到小鱼干身边来。
一种保持着微妙距离感的投喂与被投喂关系。
我以为是因为野猫的生存警惕性。
完全想不到这其中还有另一种生物为避免被误当作食物而不得不释放的生猫勿近的警告。
我们站在几步开外,看着两只猫咪津津有味用餐。
我问余同学:“它们有名字么?”
余同学摇头说没有。
“我们不熟。”他说,“而且就算它们告诉我了,我也听不懂啊。”
我以为他完全是在开玩笑。
不过这种以猫为本完全尊重猫咪自主命名权的平权做法,还是让我觉得这人挺有意思的。
不过后来的后来,我还是仗着给猫咪们喂小鱼干的这点特权,冒昧地给它们都起了名字。
橘色的那只叫大橘,虎斑皮的那只叫二虎,还有后来遇见的三灰和四黑。
总之,用余同学的话来说就是,方式简单粗暴,排名长幼不分。
不过,这一点也不影响大家和谐友好的相处氛围。
当然,这些也都是后话了。
10、
关于余同学与猫猫狗狗们的那些事
对于嗅觉味觉都较人类灵敏得多的猫猫狗狗们而言,余同学在它们心目中的定义可能有些模糊混乱。
尤其是对于食谱上有鱼的猫科动物更加如此。
明明闻起来像是能入口的新鲜食物,可看起来却和投喂食物的饲主人类没啥分别。
体型又大,又长手长脚,还动不动就散发一点野生动物似的危险气息。
总之,就是非常不好惹的样子。
更别说找个地方下口了。
这种介于食物与饲主两个如此矛盾身份间的复杂存在,在猫猫狗狗们的脑袋里,大概容易引起某些莫名的认知混乱。
所以才总会在余同学放松警惕逗弄它们的时候,忍不住张嘴尝上一口。
“它们总咬我。”
余同学挺委屈地如是说。
于是很快,他就不得不放弃这种总是受伤的社交活动,开始和猫猫狗狗们保持起必要的安全距离。
我对他说,或许这世界上有那种不知道吃鱼为何物的猫子狗子,如果有幸遇上,说不定也能欣然一撸。
余同学很认真地思考了我的这个乐观假设。
然后不无忧伤地幽幽叹气:“也许有吧。不过在海边城市里大概是不太好找了。”
“……”
好像…确实是不大容易。
11、
当天晚上回到寝室,我就打开默默关注的海洋生物社团公众号,按照提示给后台发去了报名信息。
不久就收到面试通知。
时间就在下一周的那个周日。
好像报名的人还挺多。
按照报名的先后次序,我被排在了下午的批次。
之后的那一周,便是我临门抱佛脚恶补海洋生物知识的考前冲刺。
除了上课和自习,我有事没事都要打开学校网站,把扒拉到的公开课视频播放起来,充当吃饭睡觉走路洗漱的不间断背景音。
这种突然爆发的全天无休的恐怖求知欲,起初着实让同寝的姐妹们惊骇不已。
后来还是其中一位室友,不知从哪听来的传言:“听说你报名的那个海洋生物协会帅哥很多哎。”
这件事在琳子她们那里才总算有了个极合理的科学解释。
其实在我们这样明显男多女少的学校,有这样好名声的社团不算少。
所以,室友们听来的这话,不知是真的有可靠来源,还是只是和其他社团混为一谈的道听途说。
我原本打算把周日前的剩余时间都用来做这门多出来的临时功课。
可周五前一天,却忽然收到某从未联系过的微信好友发来的消息。
一条来自鱼的海洋的简短信息:“你明天还去健身房吗?”
像是单纯的日程询问,又像还留有后手的试探邀请。
我抱着手机在图书馆自习室里冥思苦想了好一阵子。
终于还是决定先把这个周五过得开心再说。
我回他:“当然去。你呢?”
他也很快回复:“我也去。不过下午第一节有课,要晚点才能出发。”
我想也没想就很仗义地回他:“那我等你,我们一起过去。”
他没拒绝:“好。那就下午三点半在北门见。”
我回了他个ok的手势。
第一次地相约似乎很顺利。
没有拐弯抹角的弯弯绕绕,也没有预想中的生涩尬聊。
直来直去又简单明了的对话,像是两人早就熟识似的叫人放松。
我乐呵呵地收起手机。
为了第二天这多出来的行程,又在自习室里多坐了两个钟头。
第二天下午,我早早就收妥了东西,去了校门口。
因为第一节没课,我不介意早到一点,做性急等人的那一个。
不过,要等的人并无意让我等得太久。
大课间来来往往的人流里,很快就出现了余同学背着挎包快步而来的身影。
“你到得好早。”他有点意外。
我冲他笑笑:“你来得也很快啊。”
看看手机,才三点二十不到。
这个面见得确实挺早挺快的。
这个时间出门游荡的人不少,共享单车不好找。
于是还是决定一起挤公交。
等来一趟距离始发站不远的线路公交。
上车时人不多,过了一站竟然还排到一个座位。
余同学让我坐下。
他就站在座位边继续跟着晃。
一个星期来养成的习惯,我顺手就从包里摸出耳机,打开了手机上缓存的视频公开课。
余同学低头看见,还朝我露出个“你竟然这么听劝还真的有在做功课啊”的微笑。
车子到站。
我收好手机跟着他一起下车。
往健身房走的路上,他主动问起我的听课进展:
“你的课听到哪里了?”
我如实回答:“还有三节课就听完第二遍了。”
余同学有些意外:“你听得这么快。”
我说了一边备考一边挤时间听课的事。
“所以听得比较笼统,也没时间做笔记什么的。听是听完了,可记住的也不多。”
余同学笑笑安慰:“没关系,面试给的都是选择题,只要你对正确答案有点印象,基本上就能选对。”
顿了顿,他又补上一句:“不过你要是感兴趣的话,待会儿回去路上,我可以帮你梳理一下知识点和课程大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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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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