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可当真是意外之喜。
内部专业人士主动提供的冲刺辅导。
还是贴心的一对一私人教学。
这叫人哪有拒绝的道理。
我自然一口就答应下来：
“好啊好啊，等回去的时候你就帮我理一下吧。”
那天，赵老板照例在自家健身房呆着迎客。
见我跟在余同学后面前后脚进来，原本已经很灿烂的笑脸，瞬间又多灿烂了三分。
“呦，小璐也来了。”
他越过余同学热情地招呼我。
“嗯啊。”
我也笑眯眯点头。
我们一起往里走。
楼上的存包柜是小型简易版的。
要用淋浴间或泳池的，都在楼下的更衣间存包换衣。
上次来的时候没想到会呆那么久，没带什么可换的衣物，就那么一身臭汗地跟余同学一起挤了一路的公交回学校。
这次就不一样，我是做足了准备来的。
包里塞着毛巾和干净的运动衫，这次我也要把包存在楼下的更衣室。
赵老板误会了我的意思：
“呦，小璐你今天也想下水了？”
“…没有没有。”我忙摇头，“我就是待会儿想冲澡换个衣服。”
与赵老板一同走在前面的余同学，似乎对我的敬水远之并不意外。
闻言，只是回头问我：“那今天就走得再晚一点？”
“嗯。”我点头，又赶紧保证，“我一定动作快一点。”
余同学却笑笑：“也不用太快，反正我也不着急。”
那天，我尝试了上次没尝试过的瑜伽课。
可到底还是只有陆上运动，没尝试着下水扑腾。
不过，我这脆弱的坚持也没能持续多久。
很快就因为一个疑似情敌的出现，而被彻底打破了。
这一段容后再表。
且说回那天下午。
我老胳膊老腿地混完整节瑜伽课，冲了个澡，准备和余同学一起回校。
赵老板又备好了三明治，诚邀我留下用餐。
这是之前他和余同学一起游完泳后经常有的保留节目。
所以像是惯性似的，上次捎上了我，这次也不见外地带着我一起继续。
不过这次给我准备的是一份什锦拼盘。
金枪鱼，鲜虾仁，嫩牛排，鸡胸肉……
“这儿餐厅的三明治口味不少，你尝尝哪个好吃，下次来专门给你备着。要是还想吃点别的，咱也可以上去另点。”
赵老板在请人吃饭这方面的热情始终不减。
我无意让他破费。
也更乐得享受这样很不把我当外人的三明治聚餐。
于是立刻摇头说不需要别的，晚上不想吃太多，这样一起吃点三明治就挺好。
我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不知道这一份三明治的价格几何。
起先一次两次被请也不觉得如何。
可去得次数多了，回回都有三明治招待，弄得我就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知道赵老板本人大概是不会说的，我便私下里问余同学，这三明治大餐是个什么价钱，打算归个整数找机会还赵老板这个人情。
没想到余同学一点没打算帮赵老板省钱。
听完我的话，只是问我：“你不是在他那儿办过会员卡了么？”
“嗯。”
“那就当是吃会员餐了。”
“…可我也没见别的会员有这个待遇啊。”
“怎么没见？我不也有么？”
“……”
不过再后来，我们就在一起了。
所谓的会员餐便成了家属餐。
这一点见外的良心不安，也就彻底消弥于无形了。
那天的三明治聚餐依旧轻松又简约。
我担心像上次一样还是吃不完，便把传说中余同学爱吃的鲜虾仁口味留在了最后。
果然，它被剩下了。
我犹豫地瞅了瞅一旁的余同学。
却被眼尖的赵老板先一秒看见。
他一眼看见，我剩到最后的是他经过精心筛选后最推崇倍至的大虾口味。
“原来你不喜欢吃虾仁啊？”
他问，语气里有以为错认了同好的意外失望。
“不是不是。”我连忙解释，“我就是又吃不下了。看你们好像都挺喜欢吃这个口味的，所以我就……”
赵老板了然：“所以你就留了这个海洋爱吃的，还想让他帮你解决？”
“……呃。”
事实是这样没错。
可被这么直白说出来，我还是在点头承认前难免打了个磕绊。
这样刚刚开始由生转熟的关系。
即便有过上次被帮过的经历，我还是不确定这样的请求算不算越界。
赵老板笑眯眯看余同学。
余同学又毫不介意地凝眸看我。
他自己的那份照样早就吃光了。
空出来的战斗力他本人似乎也不打算浪费。
他放下喝了一半的瓶装茶，像上次一样，很自然地朝我伸过手来。
我也像上次一样，从善如流地把盒子递过去。
然后又接过余同学另一只手递过来的纸巾盒，抽了一张擦嘴擦手。
顺理成章地有来有往，好像还挺默契。
赵老板就坐在一边，悠然喝他的茶。
不知道是在看着，还是在想别的。
总之，没再多话。
吃罢喝罢，同赵老板告别离开。
刚出门没两步，我就惦记着跟余同学提起来时说好的冲刺辅导的事来。
余同学听完笑笑：“行啊。那我们今天还是坐公交吧。”
他要过我的手机，让我打开来时还在听的公开课视频，手指一划，就在列表里重新选中了第一课。
来时插着的耳机也没有拔。
余同学一手抖开盘绕的耳机线，把其中一只耳机浅浅塞在我耳朵里。
已经过了晚高峰的时间。
车站里人不多。
我们并排站在亮着灯的广告牌一角。
背后灯箱的亮光，在近在咫尺的余同学脸上，投下一片鲜亮又柔软的暖色。
他又冲我笑笑。
然后把剩下的那只耳机，塞在了自己耳里。
初秋晚间的风还带着点潮湿的热意。
我也仰头冲他微笑，抬手把他塞来的耳机位置轻轻扶好。
“你不用听得太仔细。”余同学交代，“我就是大致复习一下，然后给你串重点。”
“嗯，好。”我点头。
然后耐心等起公交车，和即将到来的重点辅导。
车站里有附近写字楼下班的上班族。
两个拎着电脑包打扮入时的白领女生。
她们手上有对面连锁面包房的购物纸袋。
说话间，不时频频朝这边打量。
我回头向公交车来的方向张望。
一旁的余同学则低头专心划拉着我的手机。
耳机里能听出他又是快进又是倍速地快速重温着那些专业的知识点。
背着光的阴影里，一双长眉微拢着。
心无旁骛的专注样子，叫人忍不住又多看两眼。
不同于我的外行生疏，余同学听课的效率极高。
我们要等的公交车进站的时候，他已经刷完了前两节的内容，开始给我讲起了海洋生物分类的基础知识点。
我们跟在一个牵小孩的年轻女人后面上车。
余同学紧随在我身后，抓紧时间念叨着：
“你可以找一些平时常见的动植物来帮助你记分类，比如常吃的白虾，金枪鱼什么的。”
哈？！
我好笑着回头看看他。
确定自己关于今晚晚餐的联想不是空穴来风。
就连前面被妈妈拽着的小男孩也回头仰脸瞧我们。
然后一边努力抬起小短腿踩上公交车门口的台阶，一边不慌不忙口齿清晰地给忙着刷码上车的他妈要嘴吃：
“妈妈，我要吃一个金枪鱼。”
他妈无语：“可是你刚吃过一个鳕鱼汉堡啊。”
“可是我现在想吃一个金枪鱼。”
“……”
车门关上。
身后的余同学忽然又悠悠冒出一句：“确实鳕鱼也是挺常见的。”
我：“……”
有人起身，给金枪鱼小朋友和他妈妈让了个座。
他们在车子前排坐下。
我和余同学默默走到车尾。
直到一个估摸着影响不到小朋友下一轮菜单选择的安全距离才停下来站定。
我把刚才拿回来刷公交码的手机递回给余同学。
余老师顺理成章接过，一边插回耳机，一边不紧不慢问我：
“刚才讲到哪儿了？”
我：“金枪鱼和鳕鱼。”
余老师竟然还挺满意：“嗯好，那我就先把它们的类目特点简单讲一下。这样后面再提到，你也会印象更深刻一些。”
“……”
这教学方法……果然还挺不拘一格的。
这不拘一格的教学方法持续了一路。
我就这么一路听听课，又听听讲，努力跟着余老师的思路抢记着一切可能的考点。
中途还得了两个并排的座位挨着坐下。
我们一左一右挂着同一副耳机，又脑袋挨着脑袋凑在一处讲聊。
另一边车窗吹进来的风，拂过两个人运动过后沐浴干净的清爽皮肤。
回想起来应该是和谐美好又暧昧升级的粉红场景。
可记起更多的，却还是那一堆等待被塞进脑子的知识点和捡拾到那些知识点时的认真又专注的心情。
当然还有传道授业中的余老师那一双握着我手机的骨节分明的手。
回到学校时，还有小半的课程没有听完。
我和余同学又在老操场边的看台上多坐了那么二三十分钟。
直到把该讲的基本捋了个遍。
“剩下的你明天再简单记一下，周日的面试应该就没问题了。”
“嗯，好。”
我们一起起身。
我向余同学道别，跟他说：“谢谢余老师。”
余同学只一愣，很快便挑挑眉，配合点头：“嗯，回去好好努力，别让老师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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