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谖和沈夜在侍者的带领下穿过了热闹的大厅,来到了温泉区,轻纱飘荡,雾气渺渺,犹如仙境。中间有一个最大的汤池,瀑布垂直而下,四周则是通往各个独立的封闭隔间的幽径。
侍者停在了一个隔间前:“二位公子,我们到了。这是你们的通行玉令,请收好。凭借这个通行玉令你们就可以使用这个房间,当然,你们也可以选择去前面的那个大汤池。如果有什么需求的话,可以随时叫我们。”
沈夜把通行玉令带好,道:“暂时不用,你先下去吧。”
何以谖换好衣服,就迫不及待地去池子里泡着了,“哇,好舒服啊。”
须臾,何以谖问沈夜:“沈哥,外面有瀑布哎,你想不想去?”
沈夜:“我不去,你自己去吧。”
第二日清晨,何以谖兴冲冲地敲开沈夜的房门,沈夜睡眼惺忪地开门,“什么事啊?”
何以谖激动地道:“沈哥,沈哥快起来啦,我们吃过早餐就去锦里街好不好!”
鹿清晏已经洗漱完了,问道:“哥哥,沈哥,你们早上想吃啥?我去让他们送来。”
沈夜还有些不清醒,何以谖道:“随便吃点就行,我听说锦里街上有好多好吃的!我们可以一路逛一路吃好吃的!”
“好!”鹿清晏转身就要下楼。
沈夜终于清醒了一点,赶紧在鹿儿后面喊道:“要清淡的!”
一刻钟后,三人围坐在桌前摆着红糖糍粑,叶儿粑,何以谖吸溜着担担面,沈夜吃着干拌抄手,鹿清晏嚼着脆皮凉粉,开始讨论今天的行程。
沈夜看向何以谖:“你是从哪儿知道的锦里街?”
“啊?”何以谖想了想,“就是昨天我们去泡温泉的时候,我遇到的一个公子,他给我推荐的。”何以谖已经适应了俗世的生活,恢复了他的社交悍匪属性。
沈夜扶额:“好吧,不过我还要去一趟青城山,所以下午我先走,你和鹿儿一起玩,晚上我们再在这里汇合。”
“好。”何以谖和鹿清晏齐声道。
在何以谖的催促下,三人很快到达了锦里街,古色古香的老街,一路上有好多小贩在叫卖,来往商客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何以谖牵着鹿清晏就往里面跑,还回头喊沈夜让他快一点。
沈夜摇摇头,这从小在山里长大、未经世事的小孩子就是看什么都新鲜,风风火火的,比他还小的鹿清晏都没他那么幼稚。不过话说回来,像鹿清晏这样从小就被家人变卖为奴,看尽人情冷暖的女孩,又怎么还会幼稚呢?她之所以现在能看上去挺直率活泼的,不过是因为何以谖帮她赎了身罢了。沈夜甚至还觉得,鹿清晏是现在这个样子,有可能是因为何以谖希望身边的人很快乐。
腹诽了几句,沈夜还是紧走两步追上去了。
何以谖领着二人向前走,一路上看到什么喜欢的小玩意都想要,什么剑穗啊,铁皮青蛙啊,风车啊,甚至遇到女孩子的物件也想给鹿清晏买,或者带回昆仑送给师兄师姐们。好在夜雨霁在他临行前给他准备的银两充足,岑落雪送的乾坤袋也够大,何以谖一股脑地买了好多东西。
“鹿儿,你看这个簪子好不好看?我觉得很适合你哎。”
何以谖拿着一个蓝玉雕成的簪子问鹿清晏。
鹿清晏一路上拒绝了何以谖无数次,这次终于接过了簪子仔细看了看,“是很好看,只是这簪尾雕的花我不是很喜欢。”鹿清晏把簪子还给店主。
“姑娘喜欢什么花?我现在就可以帮姑娘雕一个!”店主看鹿清晏转身要走,赶紧喊道。
何以谖也拉住了她:“是呀鹿儿,你喜欢什么,让店主给你雕一个吧,我们转了这么久,你什么都没买,我就是想送你一个礼物嘛。”
“那,好吧。”鹿清晏回过身,“我喜欢星辰花,店主会雕吗?”
店主豪迈地拍了拍胸脯:“包在我身上!”
“哇,店主你刀工真好!”何以谖蹲在店主旁边,看着他的刻刀上下翻飞,不一会儿,一朵栩栩如生的星辰花就出现了。
何以谖付过钱,就立刻帮鹿清晏把簪子戴上,“你戴这簪子好好看啊,而且你总是喜欢穿蓝色的衣裳,和它正好相配。”
鹿清晏对着铜镜照了照,也很喜欢,欢欢喜喜地向何以谖道谢。
沈夜全程抱着双臂跟在他们后面,这会儿正靠在门边,等他们出来。锦里街的确热闹繁华,可是那个人不在,好像繁华的街市都没有寥无人烟的大漠有趣。当初和陆翊一起闯荡江湖时他甚至想踏遍天涯海角,而如今,沈夜看着来往的行人,心想:离家挺久了,反正红尘也不过如此,还是早些回家见见大哥吧。
“逛了这么久,也快到晌午了,我们去前面那家酒楼吃午膳吧。”何以谖和鹿清晏出来后,沈夜提议。
“嗯!”
三人进了一家叫做醉春楼的酒楼,酒楼二层是半封闭的环形,不同的桌子之间有屏风相隔,只可以看见对面的隔间。
蜀地的菜多辣,虽然何以谖向小二嘱咐再三少放辣椒,可还是被“微辣”的川菜辣得泪眼婆娑。
沈夜喝了一碗老鸭汤,就对着桌上的菜无从下手了,勉强吃了几口,就放了筷子,“我先走了,你们可以看看夜市,但还是早点回去。”
何以谖:“啊?沈哥你不吃了吗?”
沈夜随手拿了些糕点,道:“嗯,我也不是很饿。”然后瞪了何以谖一眼,“下次我来点菜!”
沈夜走后,何以谖撇了撇嘴,嘟囔;“我都和小二说了不要辣的。”
鹿清晏轻笑,给何以谖递了些糕点,“哥哥吃这个吧,糕点是甜的。”
二人继续用餐,何以谖从二楼往下看,忽然看到一个卖糖人的老人推着小车经过,倏地站起身就想下楼去买,“鹿儿,我想出去买个糖人!”
鹿清晏也站起身,道:“哥哥,我去吧,你在这里等我就好,正好我要先去净手。”
何以谖想了想,说:“那你去吧,记得给我买个兔子形状的!”
鹿清晏下楼后,何以谖一个人坐在桌前慢慢吃菜,吃两口喝一口水。他刚吃了两口锅巴土豆,被辣得神志不清,就察觉到有人坐在了桌子对面,抬头看去,是一个穿着黑丝绸长袍的男子。这男子长得赏心悦目,让人挪不开眼,而且他的衣服领口开得很大,显得浪荡不羁。
“您是?”何以谖疑惑地问。
“我叫凤辞归,辞别的辞,不归的归。刚才一直坐在你对面的隔间,见小兄弟有缘,就想来和你聊几句。”
“哦。”何以谖在心里想:这个人和沈夜的出场可真像,不会等会儿也要自己陪他喝酒吧。
“小兄弟怎么称呼?”凤辞归倒是没有喝酒,而是倒了一盏茶,先给何以谖递过去。
何以谖一饮而下,才感觉好一点了,“谢谢。”
“举手之劳。”
“我叫何以谖,不可谖的谖。”
“何公子是哪里人,吃不惯这里的菜吗?”凤辞归笑着问。
“是不太习惯,我从昆仑来。”
“昆仑?你是在昆仑修行吗?”凤辞归有些惊讶,问道。
“嗯。”
凤辞归微微低头,有些落寞地说:“我也曾在昆仑修炼,可惜天赋不佳,在十五岁之后就一直没有什么进展,所以下山后就再也没有回去了。”
“没关系的,我夜师兄说过,每个人天赋不同,机遇不同,不是所有人都适合修仙,但是无论做什么,只要努力,都会成就一番事业的。”
凤辞归憋住笑,道:“承你吉言。”
何以谖还想说些什么,突然觉得睡意袭来,然后头一歪,就趴在了桌上。
凤辞归放下茶杯,站起身,“把他带回去。”说完,手中燃尽一张传送符箓,消失在原地。
不知从何处出现了两个黑衣暗卫,把何以谖架起来,也消失在隔间里,无人察觉。
“哥哥,我回来了,你要的兔子糖人!”鹿清晏一路小跑回来,却发现只有一个店小二在收拾桌子。
“这位大哥,你有看见和我同行的那位公子去哪了嘛?”鹿清晏焦急地问。
小二看了她一眼,“那个眉清目秀的小公子?不知道哎,我刚刚来的时候就没人,等了一会儿也没人来,看你们也来了一个时辰了,就收拾了。”
“那你看到他往哪儿去了吗?”
“没有哎,你要不去堂间问问?”
鹿清晏又急匆匆地下楼,可不管她问什么人,都说没有看到何以谖,就好像他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好在沈夜在离开的时候就结了账,鹿清晏见何以谖不在酒楼,就到街上一路走一路寻找。
走了一阵还是没有任何何以谖的消息,鹿清晏累的在一段台阶上坐下,“他说好会在酒楼等我,不可能不告而别,就算突然有急事,也一定会让人给我传话,那么,”鹿清晏站了起来,“他一定是被人强行带走了!”
鹿清晏急得在原地踱步,“怎么办,怎么办,沈夜也不在,我又不能知道他在哪……”
蓉城·青城山
沈夜:“道长,有劳您了。”
“无妨,只是沈公子当真要把这个东西留在我这里?”一个白胡子飘飘,颇有些仙风道骨的老者问。
“嗯。”沈夜点点头。
“那要是没人来拿呢?”老者追问。
沈夜敛目,道:“那样的话,希望青城山可以代为保管。”
“好吧。”老者叹了口气,“你也不要太在意这些,凡事都要往前看。”
“嗯,谢谢道长。那我先走了。”说完,沈夜向老者俯身作揖,然后毫不留恋地走出山门。
老者目送着沈夜离开,摇了摇头,喃喃道:“真是孽缘啊。”
沈夜下山,刚刚到城门,就看到鹿清晏向他跑来,“沈哥,”鹿清晏上气不接下气,喘了一会,“哥哥,哥哥不见了,应该是被人给带走了!”
渝州·水云阁
何以谖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陌生的床上,他环顾四周,这个房间装修也很清幽古朴,但是整体呈一种令人压抑的暗色风格。
他站起身,回忆晕倒前发生的事情。好像遇到了一个好看的黑衣男子,叫什么,哦,凤辞归,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他就在这里了。
何以谖走出房间,这个房子和云间烟火有些相似,都是套间,可走到门口,他却发现自己出不了这个套间的大门。何以谖敲了敲门,无人应答。
风辞负手而立,看着窗外的落叶萧萧飒飒落下,旁边有婢女拿来披风给他系上。
“君上,那小子身上有不少法器,你怎么也不把他的乾坤袋收了,万一他逃走了怎么办?”
“本座设了法阵,他要是能逃走,我们也就不必经营什么了,直接回雪域好了。”风辞很是不屑地回答。
“那要是他给外界传信怎么办?”婢女追问道。
“要是他不传信,本座又怎能见到师尊呢。”风辞笑了起来,随后敛去笑容,“胡湘,你今天的问题太多了。”
胡湘抖了抖,偷偷看了看风辞的脸色,已然恢复了平日的冷淡。君上只有在骗人或者提起师尊时脸色会有不同,不过区别是前者是逢场作戏,后者则是情不自禁。
“下去吧。”风辞冷冷说。
“是。”胡湘一刻也不敢多留,赶紧退了下去。
何以谖卷起左手的袖子,用手腕上戴的银链向昆仑求救。他每周都会给师兄寄信,倒是第一次发出求救的信号。他右手双指结印,淡蓝色的灵力流入手链上缀着的小银铃中。
发完求救信号,何以谖又开始在房间里打转,还是怎么也找不到结界的突破口。阿谖一屁股坐在了桌前,气冲冲地给自己灌了一杯茶。在他迷迷糊糊睡着前还在想着沈夜和鹿清晏现在在干什么,大概也在着急地找他吧。
何以谖再次醒来是被热醒的,他口干舌燥地摸茶杯,突然发现房间里多了一个人,凤辞归不知什么时候进来了。
“你……”何以谖正要说话,凤辞归就递过来一枚丹药,道:“你先把这个吃了。”
何以谖接过来想要吞下,但是却发现吞不下去。他含糊地问道:“有水吗?”
风辞招了招手,有婢女上前换了一壶水。何以谖倒了一杯水,一饮而尽。
“啊——,渴死我了,话说我刚刚是怎么了,好像从来也没有过这种感觉。”
何以谖抬头,就看到凤辞归一脸无语地看着他。
“哦,对了,师兄,你是怎么找到我的?为什么不是我师尊或者夜师兄来啊?”
风辞不知道怎么回答,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以为他都绑架得这么明显了,何以谖早就知道了,甚至猜出他就是魔君风辞了,结果这个白痴居然以为他是来救他的。而且,他都被绑架了,居然还敢随随便便就喝这里的茶,他不怕茶里有药吗!
“师兄,师兄,你怎么不说话啊?”何以谖身子前倾,在风辞面前摇了摇手。
半晌,风辞还是开口了:“我在想,我怎么会有这么一个白痴师弟。”
现在的阿谖还是个傻白甜,但是会一点一点成长的!信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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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绑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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