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句话后,邬启猛地站住了脚,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他转头的时候有一瞬的错愣。
周槐也沉默良久,意味深长的注视着我,那目光里有心疼,有无奈,还有些不可言说的怜悯。
他把我推向邬启的方向,只说道:“你可不要害我了,我要是真有这本领,轮得着做魔族弃子吗?”
“嘁。”我也没有真指望什么,扭头道:“就知道你靠不住。”
到了出租屋楼下,我跟他俩挥手道别。
今晚邬启不能陪我,他担心周槐趁着夜黑风高出去干坏事,决定今晚亲自看着他。
周槐倒是表示多此一举,明明以邬启的能力,远远地也能及时发现他干没干坏事。
我看着他俩在我面前打嘴仗,忍不住笑出声 。
直到他俩疑惑地把目光转向我,我转身要上楼,“行了,快滚,别耽误我上楼写作业。”
周槐应得倒是快:“好嘞,这就滚。咱家阿月可是以后上北大清华的料子,可是一分都耽误不得。”
我:“你这又是从哪学的?”
“校门口老大爷啊。”周槐说,“往校门口一扎就开始指指点点——这丫头学习好,本来以后准能上清华北大,但是处对象,哎呦全给耽误了——这种。”
“……”
听得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邬启直接拎着他的后脖颈要走,边走还冲我指了指他脑袋,然后摆了摆手。
意思为:这人脑子有问题,我先给他带走了。
周槐还没说够,“哎我要没说完呢,别拽我走啊。月月姐,明天许愿叫我啊,我还没见过啥叫许愿呢,用画符吗?我得学学。”
邬启听不下去:“你只学没用的吗?”
周槐:“……”
-
回到了校园,白日里又是郎朗书声。
隔壁班不来惹事之后,整个五班显得特别团结,并且还有点悠闲。
好像一下子少了点什么事做。
这种“闲”在许峰身上尤为明显,继上午写了87个愿望后,下午再接再厉,又写了76个。
写了满满一篇卷子纸。
邬启听说后,跟我悄悄说道:“他总能刷新我对人类的认知。”
“没见过这么无聊的吧。”
邬启点点头:“嗯。”
许峰座位离我们有点距离,远远看过去,他正端详自己的杰作,一条条细细品读,偶对不通顺了还拿橡皮擦了重写。
此人竟然严谨到用铅笔写。
想到这,不妨来跟邬启打个赌。
我像他的方向靠过去 ,问:“你猜猜,里面关于你的多,还是关于我的多?”
邬启转过来,瞬间了然我的意思。
又开始了。
这俩神仙又要开始比功德了。
就看许峰是更想要一段好姻缘,还是突然发大财。这被我俩听见了,要是实现了,以后都能记在我俩的账上。
我这才突然想起来,我们在天界超过的最后一架就是因为这个。
似乎是觉得有意思,邬启难得出现认真的表情,随后斩钉截铁的跟我说两个字:“我的。”
“嘴硬。”我也不甘示弱 ,说道:“这个年级小男孩哪有那么想发大财,青春懵懂时,懂不懂?”
我俩在这争论毫无意义,一起都要等到晚上才能见分晓。
时钟波过下午六点,夜色已经低沉。
晚自习向来管得力度比较薄弱,在最后一排放眼望去,玩手机的玩手机,睡觉的睡觉,传纸条的传纸条。
兜里的手机嗡了一声。
像是对了暗号,连打开看手机都不用,抬头跟几个人对视一眼,一场翘课出走的计划已经应运而生。
新开的许愿池里教学楼还有段距离,中间要穿过一个大广场。只不过大广场正对教导主任办公室,一帮人横穿太过明显,最后只能从小树林绕过去。
满地都是散落的桃花瓣。
这帮人跟做贼似的,李光横把校服都盖在了头上,随时上演潜伏大戏。
我没忍住在心里吐槽。
哥,这样更不像好人。
邬启直接开麦:“你再这样下去,校服里面换人了我们都不知道。”
李光横:“……”
迟疑片刻,他还是缓缓把校服摘了下去。而后四处观望,生怕周围出来个什么人给我们抓个正着。
安全感稍微上来点后,才说:“我好歹也是班长,一直作风优良,人品正直,我可不想人设崩塌。”
“哟,您不说还真没人知道您还有个人设。”孟小琼打趣。
李光横:“滚滚滚。”
许愿池藏在小树林尽头。
说是许愿池,其实也不过是个小水池,周围也没有什么灯,拿手机手电筒依照,池底竟然已经有了几枚硬币。
许峰虔诚一天了,在看到许愿池的一瞬间险些跪下来。
他从兜里颤颤巍巍的拿出一枚硬币,又拿出来拟了一天的草稿,正准备向里投,田晴晴却叫住了他。
“亲,你别告诉我你写了这么多愿望只想支付一块钱。”
许峰似是没觉得这个逻辑没什么不对,反倒觉得田晴晴思维诡异。
“不不不,”他说,“你要这么理解,我许这么多愿,仅需支付一块钱。是不是很有性价比?”
田晴晴:“……”
有性价比个鬼。
许峰从上倒下开始念,“首先,保佑我们高考全部能考个高分,全部985211,金榜题名。”
李光横听后立马跟:“复制粘贴。”
许峰:“你干嘛。”
李光横:“说得好,我跟一个。”
许峰:“……就知道剽窃人家的创意。”
许峰不理他,接着念道:“其次,希望我们每个人身体都健健康康。”
李光横:“复制粘贴。”
孟小琼:“复制粘贴。”
田晴晴:“复制粘贴。”
就连我和邬启都没忍住,一起说了个“复制粘贴。”
许峰彻底无语了,合着自己成嘴替了。
“好好好。”他气急反笑,“回头一人给我两块专利费啊,别白拿。”
说完他抖抖卷子纸,清清嗓,又说:“最后——”
许峰转过来:“祝我们友谊长久。”
田晴晴闻言补充:“不仅要长久,更要知心。”
李光横:“三五知己,谈笑风生。”
“真有文化,不像你能说出来的呢,”孟小琼说。
“你少打击我了。”李光横把我们叫到一起,“快来,我们把硬币一起投进去。”
我们跟着走近,各自拿出了一个硬币。
“敬我们的友谊——”
“友谊万岁!”
几枚硬币在空中划出一条漂亮的抛物线,先后落在水池中,惊起小片水花。
欢呼声紧接其上,庆祝这盛大而绚烂的友情。
在没人注意的角落里。
旁边老树枝干上挂着的一条漆黑的小蛇,也跟着轻轻掉了眼泪。
原来在人间表达情感的方式不仅仅是耳朵上那朵缅栀子,更是许愿池的硬币。
周槐想,那句“人间是你我”。
这天平终究还是偏向了那个“你”。
我们都希望他人好好的。
-
我们疯了半天,把该许的愿都许了,该投的硬币都投了。
就是田晴晴发现自己可能记性不好,明明记得出门只带了两个硬币,都投进水池后应该没了,兜里却又出现两个。
她说闹鬼了。
我却知道,是财神爷显灵了。
最后,我们干脆坐在旁边的台阶上,聊完梦想聊人生,聊完人生聊家常,好像有说不完的话,讲不完的事。
只是说了好半天,许峰才念道自己愿望的第103条。
李光横坐累了,刚站起身追问许峰的许愿进度,就听见学校保安循声赶来,手电筒强光随着他步伐的颠簸照过来:“——谁嘟嘟嘟嘟的说什么呢?!站住别跑。”
几个人一阵鸡飞狗跳,边跑边道歉。
等保安赶到的时候,水池旁早没了人影,只剩下一张孤零零的许愿单,装的密密麻麻的全是琐碎的愿望。
我一边跑着,脑子里却反反复复,不厌其烦的那句“友谊万岁”。
最后的最后。
我和邬启谁都不记得白天下过的赌注,好像这些已经全没有意义了。
只记得那天星光漫天,少年们踏着枝杈,向前是未来可期,向后是志同道合。
教学楼有光向外延伸,覆盖,包裹住我们。
少年的青春潦草又炙热,像烈火燎原,噼里啪啦,烧也烧不尽。
这是我们阿月最美好的回忆了,就在多年后她忙于事务的时候,发呆中突然想起来这天的夜晚,最后怅然,最终释怀。
然后拍打身边的启哥,开始絮叨:“你记不记得那谁谁谁,那天晚上说怎么怎么,结果现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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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第 5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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