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天白日的花街,人迹寥寥。
龟.公打着呵欠,将一楼大门的门板拆卸下来。待天色擦黑,就有淘金回来的客人上门,他得趁这会儿把楼前扫干净。
街上的各处花楼虽都开着门,凭栏处依稀有女子身影闪过。言菱环顾四周,整条街上只有一张招牌:香满楼,想来这条花街都是同一个老鸨开的。
言菱正欲跨进香满楼,拆着门板的龟.公却伸手拦下她:“花楼不接待女客,请小娘子止步。”
“我进去点花娘也不可以么?”言菱礼貌微笑着问龟.公。
龟.公上下打量言菱,眼前女子肤如冰肌,唇色如樱,条顺盘靓做花魁都使得。这般模样来花楼找花娘?鬼才信咧,只怕是她的夫君或者未婚夫什么的在此鬼混,小娘子特来抓奸的。
这般容貌比他们香满楼历届花魁都要花容月貌,这些公子哥怎么不知珍惜呢。龟.公按下心中的叹息,公事公办的板着脸拒绝:“本楼概不接待女客,小娘子慢走。”
这是赶她走,言菱低头看了看自身的打扮,暗衬她能不能混进去。言菱倒是有心女扮男装,可她身形娇小,面嫩唇红。
就算是铠甲甲胄穿在身,别人也只会当她是过家家,绝不会错认她为男儿郎。
那就只能走别的路子,言菱掂了掂袖袋里的银票,用这总能撬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言菱入夜后才能跟董百事碰面,此时尚有些时间,总不能无功而返。
老话不是常说:预则立,立则行,行则达。想想办法多试几次,总能成。
说干就干,言菱拦住收好门板正欲清扫楼前地面的龟.公,礼貌拱手道:“劳驾,请问楼中妈妈可在?”
龟.公手执笤帚,诧异地盯着言菱。他们做龟.公的,素来不被当人看,呼来喝去都是轻的,看不顺眼抬手打骂也不是没有。
世人皆是先敬罗衣后敬人,言菱虽是在成衣铺子买的现成衣物,但料子款式俱都是都城时兴的,与她气质相得益彰,再加上她言行举止有礼有节,向来捧高踩低的龟.公也客客气气。
冲着眼前女子的这份尊重,龟.公耐下性子问她:“小娘子,你找妈妈何事?”
“我有些事想找楼中妈妈,劳您通融。”言菱拿出一张银票塞进龟.公手中:“若不方便让我进去,就劳驾帮我转告妈妈,有事想要请教。”
“若妈妈得空,可趁这会儿清闲前来丽娘客栈,我在那里恭候。不管帮不帮得上忙,我愿给妈妈五十两银子茶水钱。”
龟.公接过银票一看,喜滋滋的塞入前襟:“多谢小娘子,小的这就去帮您问问。”
不远处的玉泉山上,隐约间有成群结伴的人正缓缓下着山,是淘金的人准备返回镇上。见状言菱回过身,不疾不徐地朝丽娘客栈行去。
回到丽娘客栈,言菱挑了处醒目的位置,点了壶本地绿茶伴客栈特色餐食。人生在世,该吃吃该喝喝,吃喝不误正事。
不多会儿,远远地便瞧见一袭绫罗彩锻堆砌的丰满妇人缓缓走来。妇人生的丰腴,亮丽的衣料显得她越发圆润。白貂大氅挽在妇人手臂间富贵十足,略显苍老的五官还能看出几分年轻时的潋滟。
香满楼的妈妈走进丽娘客栈,她根据龟.公口中描述的女子模样,环顾一圈堂内的客人,毫不迟疑地朝言菱走来。
“你找我?”香满楼的妈妈肯定的开口,坐到了言菱的桌旁,“茶水钱呢?”
言菱将五十两银票往桌上一放,微笑盯着香满楼的妈妈道:“这是五十两,若妈妈能给我更多有用的消息,价格翻倍。如何称呼妈妈?”
“叫我娄妈妈吧。”娄妈妈拿起桌上的银票,用食指捻了捻银票上的印鉴,这是元国最大的银楼通宝行的银票,携带方便兑换容易,当下心中满意将银票塞入袖袋。
“娄妈妈,明人不说暗话,我想找妈妈打探些事,不知妈妈可知道些内情。”言菱执起茶壶,给娄妈妈倒了杯茶水。
“嗨,打探消息呀,真是巧了。”娄妈妈接过茶杯饮口茶水润润喉,自得地开口,“这玉泉镇上的花楼,都是妈妈我开的,再没有比我消息更灵通的,你问吧。”
“娄妈妈,玉泉镇近日可有人失踪?”言菱不动声色的吃着桌上的菜品,状似不经意问道。
“这,我的确有所耳闻,九连泉那边山脚下,住着几户外地来淘金的人。有个人是我楼中的常客,听他说有个同乡已经好些日子不见踪影。”娄妈妈将自己这些日听来的话,一一道来。
“镇上,镇上首富何家的独生子,听说昨夜去山上泡野泉,人不见了,众人都传是被山上的野人掳了去呢。”
何家这事,娄妈妈也是从楼中头牌明鹂姑娘口中得知。明鹂现在整个人魂不守舍,正在楼中休养。
“九连泉?何家?”言菱把娄妈妈说的话记在心里。
“对,九连泉,外地人都叫它九连环泉。”娄妈妈抬手,指着客栈外的一个方向,见言菱看过那方向,又指了指另一处方向道,“何家么,离这也近,就在镇上靠近山边的那片富人宅院那里。”
“多谢。”言菱将五十两银票递给娄妈妈。
娄妈妈一张张捻开查看印鉴,见无异状满意的点点头,这银子赚得简单。她客气的起身行礼:“天色不早了,我要回楼里迎客,告辞。”
言菱点头,起身回礼:“不送。”
言菱坐回条凳,不紧不慢的填饱了肚子。从丽娘手中领回自己的大包袱,走上二楼进入自己定的上房休息。
“梆梆梆。”
“子时已到,小心烛火。”
镇上的打更声刚过,言菱轻手轻脚的下楼。客栈大堂中烛火通明,大门仅留着一扇门板没关供客人进出,小葵正托腮坐在门侧打着瞌睡守着夜。
丽娘不在柜台,这个时辰估计已经休息。言菱悄悄来到后院取下门栓,将后门打开能容一人通过的门缝,侧身闪出去。
不想竟与在门外等候多时的董百事撞在一起,吓得两人都后退一步。待两人看清了对方,俱都松了一口气。
“你搞什么神神秘秘的?”
“唉,别提了,跟你分道扬镳以后,我还没跑出几步,就被那小白脸的人碰上,废了好大的劲才逃出来。”
“就是客栈里面那个笑面虎?”
“笑面虎?这形容贴切,对,那个笑面虎,他不仅把魇抢走,还把给的银两都抢走了,还追问你的下落。”
“你告诉他了?”
“那哪能啊,我这不是刻意避着你,就怕你被人盯上。”
“算你讲义气,那同乐客栈的赏金呢?”
“我差点连命都没有了,哪顾得上赏金,你等我躲过这劫再说。”
言菱无语,但想想自己的目的,她开口:“那凤凰花是怎么回事?是不是能够稳定异能?”
董百事老脸一红,心虚闹的。为了能从笑面虎那里逃出来,他一口气吞下半包凤凰花干,通身烈焰无人敢拦才逃了出来。
得亏他之前在同乐客栈就起过一次火,将他所有含身份信息的东西烧尽。被笑面虎抓住以后,他趁自己被关押,借凤凰花再起一次起火帮自己逃了出来。
不得不说他真是幸运,竟没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他斟酌再三道:“根据我目前的观察,凤凰花能帮助异人激发异能,额外使用的话能用出十分甚至二十分的潜力,而且还没有副作用,正常休息后就能恢复。”
“不过,若说能稳定异能,这点我没法确定。”毕竟董百事自己也不过从无法顺利点火,倒如今勉勉强强能燃起巴掌大的火团。
“这样吗?”言菱有些失望。
“不过你也别丧气,等这里的悬赏完成,我们去找凤凰花多试几次,再不济还有另外两条线索,总能找到稳定异能的方法。”董百事安慰言菱,他知道稳定异能对言菱很重要。
“好吧。”言菱点头,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完成这里的悬赏,你会给我第二条线索?”
“那是自然。”董百事点头,玉泉镇的情形有些复杂,异都司最近风光的捕手失联,董百事只能自己先来收集线索。
“目前你有哪些线索?”
董百事面色凝重开口:“今日在玉泉山上,找到一具尸体。”
-辛-
“你确定如此有用?”罗韧面无表情的朝身边女子开口问道。
女子轻纱覆面让人看不清面容,即使在放置炭盆的屋内,她仍身披黑色大氅。听到罗韧问询,她轻笑出声:“那人的手记,定是没错的。”
“暂且信你。”就算失效,罗韧也留有后手。
“爷,屋子已按这位娘子要求布置妥帖,请您挪步。”褐衣家丁前来禀报。
“史家、御家来人了吗?”
“史家大公子、御家大小姐都已经候在屋内。”
“走吧。”罗韧朝蒙面女子示意。二人一前一后来到院内偏房位置,罗韧刚推开门,浑身香气扑鼻的身影就朝他怀中扑来。
身影的主人是一名年约二九的明艳女子,她一袭金线红衣,腰间挂着精致的铜质熏香球。铜球小中大三个一串,球身环绕镂空雕刻猛虎下山,气势凌人。
罗韧微皱眉头没有闪开,任女子扑到他的怀中。
“四哥。”御红罗满心欢喜窝在心上人的怀中,抬头望着他坚毅的下巴,心里扑腾着粉红色的泡泡,全然忘了今天前来的目的。
罗韧听到御红罗喊出四哥后,面色一沉将她推出怀:“再叫我四哥,你就不用来了。”
本就是盟友关系,碍于这层关系,罗韧才不计较御红罗的称呼,可是幽王府的下人都知道他最讨厌别人带着他的排行称呼他。
御红罗撅起嘴,撒娇道:“那要人家怎么叫你嘛。”
“罗韧。”
“我不要。”叫全名太生疏了,她自信自己是最特别的:“那就叫你韧哥哥好啦。”
御红罗百折不挠,又朝罗韧怀中挤来,丝毫没有大家闺秀的矜持。
罗韧默不作声,瞥向站在一侧的高壮男子,他头上光溜溜的,只有后脑上绑着一条辫子,是史家人典型的打扮。
“小王爷。”史寄昇恭敬拱手行礼,罗韧微微颔首。
屋内的摆设已清空,屋子的正中间躺着两个女人:干巴巴的老妪和徐娘半老的女人,正是同乐客栈失踪的薄嬷嬷和冬娘。
距她们身体两米开外,围着一圈小腿高的莲花烛台,烛影牢牢锁在烛台下,只漏出窄窄一圈黑影。
“你去。”罗韧朝身后蒙着轻纱的女子开口,女子点头径自朝屋内一角走去。
御红罗对所有出现在罗韧身边的女人都十分不爽,更何况这女人什么态度,居然不回罗韧的话,谱真大。
要不是现在有正事要干,御红罗非要给这女人一些颜色瞧瞧。御红罗状若不经意地轻瞟。
蒙面女子翩翩经过御红罗身边,她轻轻弹手,一粒黑色米粒大小疙瘩,悄无声息的落在蒙面女子发间。蒙面女子毫无觉察,行走间黑色大氅衣领间,时隐时现露出青色的衣领和金色的符号。
竟是言家的人!御红罗有些后悔自己草率将寻踪丸弹入女子发间,若蒙面女子发现自己动的手脚,惹得罗韧不快就不好了。
可转念一想,她才不信蒙面女子有那么大能耐。言家的名声都是被人捧出来的,御红罗按捺自己想要嘲讽女子的冲动,撇了撇嘴。
御红罗心里酸溜溜的,韧哥哥真有本事,连言家人的女子也围着他左右。都等着吧,总有一天能陪在韧哥哥身边只能是她。
罗韧将瓷瓶递给御红罗,她接过一看,瓶口还用泥土封着,隐隐散发着茶香。就是这瓷瓶内的东西需要这么大排场?御红罗好奇的准备用手指碰触瓶口的泥土,被罗韧捏住手腕。
“别碰瓶口,用你的虫把它送到那两个女人中间,再让你的虫开瓶。”
“喔。”御红罗温顺的点点头,瞥到一旁高壮男子,故意面带厌恶的看着他道,“叫他来做什么?”
罗韧知御红罗一向看不惯史寄昇,没再理御红罗,只走到蒙面女子身侧,冷声对御红罗道:“做好你的事。”
御红罗撅着嘴,她气鼓鼓的将瓶子举到空中,左手轻点腰间那串铜制熏香球中间的铜球虎口,又捏着铜球左右晃动了一圈,猛虎虎口的铜片自动弹上去,从虎口飞出十来只蜜蜂。
十来只蜜蜂环绕瓷瓶用六足抓住它,嗡嗡嗡地扑扇着翅膀,颤颤巍巍朝屋子中间飞去。
御红罗担心瓷瓶太重,她轻点最大的熏香球上的机关,轻轻晃了晃,猛虎虎口大张,飞出五只六足马蜂。
五只马蜂扑扇着有力的翅膀飞出铜球,很快就跟上了蜜蜂们的速度,与蜜蜂一同搬运瓷瓶。有了马蜂的加入,运送瓷瓶的速度快了很多,它们很快来到屋中间两名女子的脚下。
瓷瓶落到地上,两只马蜂机灵的扒拉着瓷瓶口的泥土,很快就将瓷瓶口打开。细细的黑雾从瓶口冒出,它缓缓上升,只升到小腿高度就停了下来。
黑雾熟练地朝地上躺着的两人裹去,片刻之后老妪睁开眼坐了起来。
“这是哪里?”老妪懵懵懂懂,待看到屋内四人,她面上闪过一丝惊慌,“我,我,我是冤枉的,我就是在客栈做做杂活,你们抓错人了。”
“嘘,”罗韧手指放在嘴唇前,对老妪做出噤声的动作,他扭头问蒙面女子,“她老实吗?”
蒙面女子朝他摇了摇头,聚精会神的盯着老妪,额角滑落一滴汗。
罗韧嗤笑出声:“那些上吊的人不是你附身的么?都被人抓了还满口谎言,非要死到临头,才肯老实吗?”
老妪讪讪不语,罗韧不待她回话,他冲史寄昇使了个眼色。史寄昇张大嘴巴,两只手伸向自己的唇瓣,左手勾住上唇,右手勾住下唇。
撕裂皮肉的声音从史寄昇的脸上传来,只见他从嘴部将自己的脑袋撕成两半,露出脑袋内部布满细密齿刺和细长的肉管血淋淋的一团。
御红罗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那团血肉似乎冲着御红罗笑了。她忍不住奔向门口,干呕不止。
史寄昇却没有停下手中动作,他用两手将整个脑中血淋淋的肉团扯下,朝屋中间老妪身上扔去。
血肉模糊的肉团准确落到老妪的腿上,老妪尚未反应过来,布满细密齿刺和细长肉管的血团已扑到老妪腹部,包裹住老妪的整个腹部。
“啊。”凄厉的叫声响起,老妪拼命用双手在肉团上扒拉,却始终得不到要领,无法将它撕下来。老妪感觉自己的腹部正在一口一口消失,眼前也不住开始发黑。
蒙面女子有些不忍:“这样有用吗?她不会死吧?”
罗韧抬手叫停,老妪渐渐停下了挣扎,她有气无力的仰躺在地面,眼前浮过一张张俊朗的面孔:“我说,我,我说。刚开始我只是想他们爱我,可我人不人鬼不鬼,又有几个人真心呢。”
“后来我想了法子逢场作戏,从了我的郎君,待我腻了便送他一程;不从我的,我便附在那郎君身上,让他死在家中,也让他的家人体会体会心痛的滋味。”
“就这些?”
“就这些。”
“你如何从别人家中逃回客栈?”
薄嬷嬷笑着不经意的看了一眼身边的冬娘:“我自有我的保命方法,我是不会说的。”
“也罢,不用你说保命之法。你只用告诉我,从今往后你是否为我所用?”罗韧冷声道。
“为你所用?”老妪闻言怔住:“你不是要抓我去坐牢?你不杀我?”
“杀了你岂不浪费。”罗韧双手拍了拍巴掌,下人抬进一名年轻貌美的女子进屋,她身着低等宫女宫装静静躺在莲花烛台外侧,明显是被人用药陷入昏睡。
“你附在她身上,替我办事,事成之后我还你自由。”罗韧指着刚送进来的女子。
“自由?”老妪勉强撑起身子,对这两个字不屑,她已经困在这具苍老的躯体几十年,虽偶尔可以放放风,但终究不能离这躯体太远。
待她看清地上女子的容貌,心中一动。这么美丽的身子给自己?她有些不相信竟有这等好事。抓了她只为让她附在貌美女子身上做点事?如此简单也不怕她跑了?
罗韧看出她的心思,直言不讳道:“我知你是魇,虽可以附身他人身上,但不能离开自己的血肉太久。虽说眼下你这具躯体是你姐姐的,但她与你一母同胞双生共生,所以哪怕你原来的躯体早就化成枯骨,你也仍然能活着。”
“但这躯体也会死,你不知道如何为自己续命,但我却知道。只要你在三个月内办成事,我教你如何永远脱离你姐姐这行将就木的躯壳,到那时,你能得到真正的自由。”
老妪闻言目光闪动,意有所动。她还未开口便听罗韧又说道:“还是你想回到身边老板娘的身体里?”
见老妪缓缓摇头,罗韧走到貌美女子一旁,用脚尖将她的脸轻轻踢向老妪一侧:“况且这个小女子不过是你的第一站,我只用她送你进宫,剩下的就看你的本事了。”
进宫?老妪惊呆,还不等她的拒绝说出口。在罗韧的暗中指挥下,她腹部的吞噬感再次袭来。
罗韧不屑开口:“你没有拒绝的机会,要么去做,要么去死。”
老妪体内漫出浓厚黑雾,仍然无法阻止自己的腹部被再次吞噬。她发现自己无法挣脱痛感之后,终于放下最后一丝幻想,虚弱地讷讷开口:“我做,我做,快让它停下来。”
“你做?”
“我做。”
“唔,那它就更不用停下来了,你们会成为很好的合作伙伴的。”罗韧残忍的笑笑,抬脚朝屋外走去,蒙面女子紧随其后。
偏房里,凄惨异常的女子痛呼一声一声响起,候在门外的下人面无表情的将偏房门扇关上。
预则立,立则行,行则达。
——《礼记·中庸》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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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杀了你岂不浪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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