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珊怔忡片刻回过神来,她拍拍言菱肩膀:“快些沐浴,天寒地冻的早些绞干头发也好入睡。”
“嗯嗯。”言菱开心在水中扑腾,心心念念行走江湖的愿望都实现了,这次去巡游也一定能稳定异能。明天她就去异都司,同董百事商量,等巡游回来再去异都司帮忙。
等连珊洗漱完拆完妆发,言菱伴着母亲进入甜美的梦想。待她醒来时,连珊早已起床回了前院。
卧房外间候着一名扎着双髻的丫鬟,听见拔步床上的动静,她连忙走进内间:“大小姐早,您要起了吗?”
言菱懒懒的将自己埋回被子里,又忍不住抱着被子打了个滚,想想今天还要去异都司,便不得不磨磨蹭蹭起身:“小双,现在什么时辰了?”
丫鬟轻身细语道:“现在已经是辰时。”
言菱接过小双递来的衣物,慢腾腾的穿着,反正时辰还早。
言菱穿好衣物,小双将热水兑好,手执牙刷牙粉侯在一侧。言菱拿起牙刷沾了沾牙粉,仔细过了遍牙齿,端起瓷杯漱了漱口。
小双见言菱洗完脸,递上手巾:“大小姐可要梳发?给您梳个时下流行的随云髻吧。”
言菱坐到梳妆台前,看了看梳妆镜里自己柔顺的长发,一时兴起道:“可。”
小双麻利的来到言菱身边,她一手执梳一手握住言菱的长发道:“大小姐头发浓密且黑顺,梳随云髻最合适,简单大方。”
小双面孔看着稚嫩,梳发的手法却十分熟练,只见她将言菱的长发拢在手中,分成几股像拧麻花一样,将几股头发盘旋在发顶,再用金线发箍固定,再插上赤金珠翠流苏发簪,随云髻便梳成。
随云髻名如其形,看起来慵懒随意,既不繁复还不失少女的俏皮,赤金珠翠流苏发簪随着言菱的打量,左右摇摆煞是风流。
发簪这种饰品,还是规行矩步才能摇曳生姿。言菱待会还要出府,她可做不到闲庭信步:“把发簪取了吧。”
“是。”小双取下赤金珠翠流苏发簪,又拢了拢言菱鬓边,“好了。”
言菱却不知何时对着梳妆镜呆住,听到小双的声音,她怔怔从梳妆镜内的幻象中回神。
她瞟了眼小双,见小双并未察觉自己神色有异,便开口道:“小双,我昨日穿的衣裳,袖袋里的东西在哪?”
小双从一旁端来托盘,里面全是言菱袖袋里的东西,言菱将东西塞进这身衣服的袖袋,嘴里感谢道:“小双,你手艺真不错,喏,这是我给你的赏银。”
言菱掏出一张百两银票递给小双,小双看到百两银票慌得手足无措,连连摆手拒绝:“大小姐,只是梳发,您若喜欢奴婢日日为你梳,不用赏钱的。”
“你母亲是不是卧病在床?”言菱硬将银票塞进小双手里。
“是,我娘缠绵病榻多年,一直不见好。”
小双愣住,忍不住问道:“大小姐如何知道?”
小双的母亲缠绵病榻多年,一直不曾好转,天气稍稍变化,就会卧床不起,她早已习惯。想来,大小姐是从哪位丫鬟嘴里听说了自家的事。
“哦,我听丫鬟们闲聊知道的。一会帮我叫辆马车,我要出门。”言菱站起身,整了整衣摆若无其事,“你就从府中请大夫,同我坐一辆马车家去吧。”
“大小姐,这样不好,奴婢待会还要清扫院子,等下值奴婢才归家。况且奴婢母亲就是老毛病犯了,江阳着就好,实在不用这么麻烦。”
府医都是给贵人们看病的,自己一个小小丫鬟的母亲,怎么可以劳师动众,小双还想推拒。
“速去请府医。”言菱不由分说,赶着小双拿着她的名帖请府医。不多时,府医背着医箱,在小双的带领下来到马厩与言菱会合。
车夫早早候在马车旁,见三人出现他有些疑惑,不过还是恭敬朝言菱行礼:“大小姐早,可是要去哪?”
“去清栏巷的异都司。”小双帮言菱说了去处,熟料却被言菱的声音打断。
“不,”言菱吩咐车夫,“先去小双家里。”
“好咧。”车夫有些摸不着头脑,可大小姐如此吩咐,他岂有不遵从的。车夫问得小双家中住址,甩起马鞭驾着马车载着三人奔驰。
"小姐,奴婢还没到归家的时间,先忙小姐的事吧。"小双惴惴不安的看着言菱,她虽是言菱的贴身丫鬟,却因为言菱经常在言氏族学的缘故,并不曾多亲近。
“听我的,车夫快些。”言菱不容拒绝出声催促,众人没做他想,只当言菱急着先送小双归家,好再去办事。
马儿撒丫子跑着,马车颠簸的人晕头转向,小双起身讷讷开口道:“大小姐,要不然奴婢还是下车自己回吧,您先忙。”
“坐好。”言菱把小双按坐回去,嘱咐车,“抄近路,快!”
小双家住城郊,贴着城墙根那一片的贫民区。马车越接近城郊,人便越多,马车速度只能渐渐放缓。
言菱见人潮拥挤,便问小双:“离你家还有多远?”
小双撩起车帘,伸头望了望车前道:“再走百来步便到我家住的那条巷口了,那巷子窄进不了马车。”
“那便这里下罢。”言菱叫停马车,车夫摆好踏脚,府医跟着小双踩着踏脚先后下车。小双感激的拱手向言菱行礼,“多谢大小姐相送。”
小双感激的话还没说完,言菱跟着也下了马车,她挽着小双的胳膊道:“我也不曾来过你家,正好一同去看看。”
“什么?”小双被言菱的举动弄懵,不过她很快回过神,领着言菱和府医朝家里走去,“大小姐若不嫌弃,便进屋坐坐。”
小双的家位于窄巷中间,三人才行至巷口,便被巷口急急冲出一人撞上,小双吃痛的轻呼出声。
“是我不是。”撞人的男子道着歉本想往继续往外跑,听到小双的呼痛声忽地回过头来,“小双,你怎么回来了?”
男子竟是小双的兄长,他灰色的短褐东一处西一块补丁,面上惶惶。
没待小双回答,男子粗糙的双手搭在小双肩头:“小双,母亲,母亲快不行了。”
“快带我们去看看。”言菱闻言拉着府医的衣袖,连连催促小双兄妹带路。
府医在马车上颠的七荤八素,还没喘匀气又被言菱拽着奔进小双家中。
卧床上,面色灰白的中年妇人正双手紧握脖颈,上气不接下气,废力的喘息着。
府医见状,赶紧扔下衣箱,上前扶起妇人,对小双道:“快来帮忙。”
小双慌乱的上前,同府医一起控住中年妇人的身体,府医对着中年妇人后背几处大穴猛点,又弓起手掌猛拍中年妇人背心。
“咳咳咳。”一口黄脓痰液从中年妇人嘴里咳出,吐在地上。妇人终于通气,舒心的躺回床榻
小双惊疑不定看着母亲,府医擦了擦额上的冷汗,道:“脓痰淤积,幸好是碰上了我,若再晚一点就回天乏术了。”
“娘,娘。”小双的兄长跪趴在床边,呼唤着中年妇人,“娘,你怎么样,小双回来看你了,醒醒啊娘。”
中年妇人双眼渐渐恢复神采,她努力想要起身,言菱上前抽出枕头垫在中年妇人身后。
“小双,你回来啦?”中年妇人虚弱的笑看着小双,目光转到言菱身上,“这位是?”
“娘,这是你的救命恩人言家大小姐。”小双噗通跪在言菱面前,双眼止不住落泪,“大小姐,要不是你,我娘怕是救不过来了。”
大小姐怎么无缘无故让她归家,还嘱咐她带上府医,若不是有马车赶路,她根本来不及赶到。
他们家住的偏僻,医馆又在闹市。若等她兄长从医馆带回大夫,只怕她母亲早已气息全无。
小双的兄长闻言,也噗通一声双膝跪地冲着言菱叩谢。
“快起来吧,只是凑巧。”
言菱摇头拒不承认:“不过是巧合,既然府医都来了,让他给你母亲好好把把脉,能去去沉珂旧疾最好,不然开些滋补的方子,将养将养也是好的。”
“大小姐。”小双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只涕泪横流看着言菱。
言菱将小双扶起来,笑道:“你这动不动就下跪可不好,我还有事要去异都司,先行一步。你好好在家陪陪家人吧,准你三天假。”
“多谢大小姐。”小双胡乱的磕着头,被言菱阻止后扶起身。
“小双娘亲,你好好休养。等你恢复健康,我再来你家吃茶。”言菱笑着挥挥手,朝小双母亲道别后离开。
走出小双家门,言菱顺着窄巷往外走着。方才火急火燎跟着小双跑进巷子还不觉得,此时独自一人走在巷中,才发现巷子如此深长。
越往里走,巷子越窄,光线稀少巷内昏暗;越往外走,巷道渐宽,天光大亮豁然开朗。言菱突然觉得,不能控制自己的异能也许并不是坏事。至少如果看到的都是坏事,能够提前规避助人或助己。
“大小姐,您出来啦?”车夫遥遥看见人群之中的言菱,大声打着招呼。言菱闻声迈着轻快的脚步,奔向马车。
言菱上了马车,车夫忙不迭挥动马鞭赶着车。言菱被马车颠的头昏脑胀,出声道:“且稳点,不急。”
“喏。”车夫利落的应声,渐渐放缓了马车的速度。
“大小姐,咱们快到西市了,离清栏巷还有些距离。”因来时言菱急切的催促给他留下深刻的印象,车夫担心言菱等不及,便出声提醒:“您看我要不要加些速度?”
言菱正撩着车帘看着外面,闻言放下车帘道:“不急,正常驾马车即可。”
车夫并不清楚小双家里发生了什么,他有些纳闷言菱怎么一会儿急一会儿不急,然而他并没有多言,只继续挥舞着马鞭。
“让让让让。”
粗暴的男声在不远处响起,随之而来的是隆隆隆隆马蹄声,一队身着禁卫服的骑兵,正飞速奔来。
沿途行人马车纷纷避让,言家的马车也不例外,早早停在道路一侧,等候骑兵们飞驰而过。
“这些官兵要去哪?”街边路人交头接耳,对着骑兵指指点点。
有知情者抬手捂住鼻下,瓮声瓮气悄悄说:“史大将军纵女行凶,为非作歹,大理寺将案件报上去,今上震怒下令薅夺大将军的封号,要抄家呢。”
“这么严重?”
“何止啊,听说幽王府与史家也有勾连,幽王被贬作庶人了呢。”
“这里头有幽王什么事啊。”
“不知道呀,我也是听人说的。”
…………
官兵的身影渐行渐远,路人还在议论纷纷。车夫望向官兵奔去的方向,忧心道:“大小姐,往西市会经过幽王府附近。眼下这时候,只怕是会遇到乱子,不如我们绕路?”
绕路虽远些,但能避免撞上幽王府抄家的官兵。
“那便绕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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