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觉得米兰达无辜?”十四的声音从身后追了上来。
十七瞬间顿住脚步,将信衍护在身后,手中凝出匕首的虚影,沉声道:“十四,你在这里做什么?”
“不做什么,就想要来看看我的老朋友,传闻中你可是最强的玩家,”十四嬉笑一声:“但现在看来,你也不过如此。”
“我怎么样根本就不需要你来评判,”十七神色依旧紧绷着,“现在看够了吗?看够了就赶紧离开,我们没时间和你耗着。你要是没有心思通关这个试炼,那赶紧去下一场吧。”
“我的确没想要通关这场试炼,”十四微微一笑,“我没想打扰你们,但难道和你说几句话都不行了吗?”他摊开双手,“看,为了展现我的诚意,我可什么武器都没带。”
十七冷笑一声:“你在说什么鬼话,你的手难道不是你的武器?你到底要说什么?别浪费我的时间!”
现在明明还是午后,但天色还是一点点地暗了下去,似乎马上就会落下一场倾盆大雨,头顶的天空阴沉得厉害,穿越重重小道的风也变得凌厉起来,刮骨般让人疼痛。
隐在角落后的人声忽然靠近,也忽然远离,他们应该是忽视了这个隐藏在幽暗处的死胡同,向着孤儿院的方向进发。
十四望着墙角丛生的蕨类,忽然就冒出一句,“十七,我一直以为像你这样的人不会有同伴,但你居然真的有了队伍。你可能不爱听我的话,但这只是作为强者的惺惺相惜,我想给你一个忠告,拥有同伴是不会让你变强,只会让你衰落。”
“这句话我的确不爱听,而且对我来说一点意义都没有。”十七手中的匕首虚影不知何时已消失了,那些暴涨的力量再次收回到十七体内。
他就像平静无波的深潭古井,没人能知道他的深浅,也没人胆敢试探他的力量。
十七同样撇开视线,“请你不要把自己的经历代入到我的身上,你所遭遇的一切不过都是因为你太弱了,你想说什么话,就直截了当地说吧,别扯这些拐弯抹角的,这只会显得你更加可笑。”
十四忽然就将视线重新盯着十七身上,他看得这么用力,就像想切开十七直戳痛处的嘴,愣了几秒,才不自然道:“我没什么想说的,是你想太多了,时间紧迫,我不打扰你们通关了,先走了。”
“你什么时候变得胆子这么小了,连真话都不敢听了?”十七喝住十四,平静的视线却让十四站立难安,好似一切都被轻易看穿了。
还没等十四反驳,十七便道:“如果你想问十三,那么我可以告诉你她现在过得很好,如果你想问俞承安,那么很抱歉地告诉你,他的确死了。”
十四一愣,“怎么会?会长的异能不是绝对的幸运吗?就算所有玩家都会死,但会长肯定能幸运地活下来!”
他从未想过,当初在屠杀这么多人之后,那场难堪的相遇会是他最后一次遇见俞承安,那个在他记忆中总是微笑着的少年就这样轻易地从他的人生中退场了。
十四忽然就觉得丧失了全身力气,他伸手扶住墙面,只想要捂住耳朵,不再听到十七的任何一句话,他甚至开始怨恨起十七。
但十七的话却源源不断地灌注进他的心神,“凭什么俞承安就不会死?”
“就算是神也有做不到的事,更何况是他,区区一个人类?”十七的语调堪称尖锐,“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打算,你吞噬了这么多的玩家,这么多的力量,却只是为了成神。”
“是!又怎么样?”十四抬起头,双眼赤红,喘着粗气道:“我难道就不能成神吗?我拥有这么多力量,难道还不配成为神吗?”
“那你认为成为神又有什么用?”嘶哑的喊声戛然而止。
十七闭上眼睛,平静的水面中压抑着无数混乱的漩涡,“我告诉你,成为神,不过就是多了一层名为神的枷锁而已,你还是什么都做不到,你复活不了所有死去的人们,复活不了你的父母,复活不了俞承安,也复活不了陈冰夏。”
听闻这个许久没被人提起过的名字,十四忽然间心中一痛,稍稍恢复了理智,“你怎么知道她?”
十七缓慢地摇了摇头,“你不必多问,但我就是知道,我们之间谁都不可能成神,不如放弃,早点回头吧。”
此时没人会注意到墙面那枝肆意生长的蕨悄悄褪去所有的生机,化成一抹尘埃,飘散于空中,融入这漫天的暗色之中。
最深的黑暗即将来临了。
当城镇中居民的声响如潮水般彻底褪去之时,三人之中唯有信衍惶惶不安地注意到这般异象,都说潮水退得越快越急,就意味着越严重的海啸。
那么此刻堪称窒息般的宁静是否意味着最可怕的爆发?
信衍看不破接下来将会发生的事,但他的每处神经都在向自己警报。
这个世界即将会被黑暗所吞噬。
唯有这才是切实将会发生的事。
在另外两人相对无言的缄默中,信衍左顾右盼,终于还是耐不住不安道:“我能插句话吗?现在真的不用回孤儿院吗?听声音那些居民应该都过去了,万一出点什么事...”
“说的也是,”十七撇开视线,“我们走吧。”
“那他...”信衍向着十四所在的方向递了个眼神。
“不用管他。”十七不置一顾,望着乌云聚顶的方向,如果他没有记错,那片乌云下的就是孤儿院。
他也不愿再多耽搁,一把抓起信衍的手,但就在这时,他们却听到十四低哑的声音。
“等一下,你给我把话说清楚,什么叫做我们都不可能成神?”他的眼神茫然中透露着连自己都未察觉的凶光。
“难道说我这么多年的努力都没有意义了?难道说所有过去的事都无法被挽回了?”十四身后隐约出现一个漩涡,卷起细小的尘埃。
“我不相信!”十四表情从狰狞又再次变得平和,仿佛自言自语道,“成神才是我参加试炼的意义,我不允许任何人从我的手中夺走他。”
然而十七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看了他一眼,对着信衍道:“我们走吧,留在这里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不准走!”十四挥手的瞬间打出一道看不见的风暴,将路径上的所有物件击成粉碎,“我不是让你把话说说清楚吗?”
十七回过头,“难道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光有力量可不足以成神。”
“那还需要什么?”十四的指间滑出一个金属光泽的小圆片,又瞬间落入掌心,“如果你能说明白,那我就把这个东西给你,这可是小型试炼的重要道具,你确定不想要?”
十七略一思索便直截了当道:“可以,成交吧,你想知道的情报我会在试炼结束后告诉你。”
“好,那说定了。”十四恢复了理智,将金属小圆片甩手丢给十七。
十七垂下视线,不过一眼,他就确认这东西并没有问题,“你还有其他情报吗?”
“我没有任何线索,硬要说的话,”十四压低声音道:“小心米兰达,她不是人类。”说罢,他自顾自地拿出一本小型泥金手抄本,指尖抚过其中一页的画面,随后他整个人就消失了。
信衍一愣,“等等,我还有问题。”没能来得及的话才慢悠悠地从口舌间飘出,但这时巷口已是空无一人,唯有暗色显得越发深沉。
“他怎么走得这么快,我还有问题呢。”信衍忍不住抱怨道,他能感觉到十四并没有把他当一回事,这让他越发恼火起来。
十七安抚道:“算了,我们无法确定他说的是真是假,那还不如一开始就别听,现在还是赶快回到孤儿院吧。”
他一手拉住信衍,另一只手则捏碎了十四给的金属小圆片,一瞬间他们的眼前就变了模样。
到处都是暗沉发黑的血迹,浸染在木料的最深处,永远无法被洗去,相似的家具陈设凌乱地摆放在房间的角落中,信衍忽然就明白,这里是杰克的房间,也是他遇害的地方。
杰克的尸体早就被清理干净,但留下的痕迹却无法被磨灭,信衍站在这片狭小的混乱中,手足无措地环顾四周,十四将这里的痕迹保存完好,除了杰克的尸体,其他的东西都维持着原本的模样。
透过印记,他们能眺望回过去,看着凶手是如何残忍地虐杀了杰克,那些喷射出的血迹,涂抹后的痕迹,滴落的血点,无一不在描绘昨夜那场悲剧的画面。
他的眼底一片眩晕,几乎快要沉溺在这片暗色中。
杰克的房间在一楼,唯一的那面窗前还栽着几株繁茂生长的树,挡住大半的光线,唯有零星的几点光小心地落进房间,宛如星点般缀在长河似的暗红色痕迹上。
窗外的天色也是阴沉得厉害,使得屋内更暗,仿佛回到昨日的深夜中,一切看不见的,看得见的痕迹全部都隐在幽暗中。
十七环视四周,径直走向床边的矮柜,打开最下层,抽出一本纸页泛黄的笔记本。
信衍本以为那会是杰克的日记本,但打开一看这却是科林的东西。
上面只有寥寥数字,却是用最为刺眼的红色所写就。
【是你发现了我们,是你拿走了它,是你应该接受惩罚!——科林与XX】
纸页上笔迹逐渐潦草,甚至最后的那个名字已经变成一团乱麻,信衍不管凑近些看,还是退远些看,都辨认不出上面的名字。
但他明白,这就是杰克的死因,而且凶手的确是科林,只是另一个名字到底是谁?
杰克拿走的东西是什么?那件东西是否就是关键物品?那么它会在哪里?在杰克的房间中,还是已经被科林回收了,亦或是被其他NPC,甚至被十四拿走了?
这些问题全都没有答案,混乱作一团淤塞在信衍的脑中。
而十七却忽然道:“信衍,你把之前找到的吊坠牌拿出来。”
信衍掏出吊坠牌,满色划痕的暗色金属在昏暗的房间中闪着奇异的光泽,在掌心中微微发烫,连着他的心也像被放在火上烤般的慌乱。
他摊开掌心,十七刚瞧上一眼,神色就变了,他不由分说地取过此物,担心道:“这个东西有问题,你现在感觉还好吗?”
信衍点了点头,原本燥热烦闷的心瞬间就冷却了,“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我怎么感觉一碰到这玩意就心慌。”随机他又紧张地看向十七,“那十七你还好吧,要是你有哪里不舒服的话,还是让我来拿着吧。”
“我没事。”十七浅笑着,软软的肉鼓在脸颊上,映照着窗外落进来的光点,不由让信衍心生绮思,只可惜十七只是浅浅笑一下便敛去笑意,“我们现在去米兰达的房间吧,一定要赶在村民之前找到更多线索。”
然而为了找到米兰达的房间,他们也破费了一番功夫,在这个孤儿院中,几乎所有房间门上都会有所属名字的标签,但唯独没有米兰达的名字。
而当信衍询问那些待在房间中的孩子们时,得到的回答却是他们也不知道米兰达住在哪个房间。在孩子们的口中,她更像是生活在孤儿院中的幽魂,居无定所却无所不在。
她似乎没有任何生理需求,没人见过她吃饭睡觉的样子,她永远不知疲倦地出现孤儿院的每个角落中,但现在十七和信衍如此大张旗鼓地寻找她,她却没有出现,完全失去了踪影。
信衍原本对米兰达的观感还算不错,此时也不由惊疑起来,她不会真的是恶魔吧。
走廊上的门被打开了一条缝,从中探出几个小脑袋,紧张地望着十七和信衍。
看着这些年纪还很小的孩子们,信衍心中也不太好受,就算这些孩子只是NPC,但他们也是需要贴心呵护的孩子们,然而科林却无情地屠杀这些孩子们的父母,还在昨夜残忍地杀害了杰克。而现在身为这些孩子守护者的米兰达也不见了踪影,对于这些孩子来说是何等让人害怕的事。
信衍不忍地蹲下身,摸了摸一个约莫只有4,5岁孩子的脑袋,轻声细语道:“大家怎么都出来了,现在难道不是睡午觉的时间吗?听哥哥的话,回去睡午觉吧。”
女孩抱着一个不知从哪里捡来的破旧玩偶,怯生生地望着信衍,“伊凡哥哥,我们睡不着。刚才米兰达妈妈也让我们去睡午觉,但她现在却不见了,杰克哥哥也说过每天要给我们讲故事,但他也不见了,我不想你也不见。”
那女孩说着说着,语调中渐渐染上颤音,竟是当即就要哭出来。
信衍不知所措,手忙脚乱地哄起孩子,而他身后的十七脸色却是越来越沉,蹲下身尽可能温和地问道:“刚才你说米兰达妈妈不见了是怎么一回事?你知道她到哪里去了吗?什么时候会回来?”
那孩子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见了温和的信衍会怯生生地哭,但见了一脸冷淡的十七,却整个人扑了上去,短短的小胖手直往十七的脖子上搂,含糊不清道:“尼莫哥哥,抱!”
十七也没有躲,反而伸手护住孩子摇摇摆摆的身体,愈加放缓语调,“你告诉哥哥,米兰达妈妈到哪里去了,她的房间在哪里?”
孩子软绵绵地说:“我不知道米兰达妈妈的房间在哪里呀,这里好像没有她的房间,妈妈说她会一直陪着我们的,所以她不需要自己的房间,整个孤儿院就是她的房间。”
信衍又问道:“那你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吗?”
那小女孩努力回忆着,憋了好一会儿才道:“好像是去找一个叫谢尔的小孩子了,我听到妈妈说谢尔在哭,可我不记得这里有叫谢尔的小孩呀,尼莫哥哥和伊凡哥哥,你们知道吗?他是新来的小孩吗?那他是弟弟还是哥哥呀?”
信衍和十七交换了眼神,轻声哄骗着小女孩,“他是弟弟,所以他在哭的时候,妈妈要先去照顾他。”
“那我是姐姐了。”小女孩惊喜地笑了笑,举起手中的玩偶,“那我要把这个玩偶送给弟弟,这样的话,他就不会哭了。”
“好,那你既然是姐姐了,那是不是要做好弟弟妹妹们的榜样,乖乖回到房间里,”十七也顺着小女孩的话哄骗着,轻轻拍了拍她的脊背,“听哥哥的话,回去睡一个午觉,然后什么事情都会过去了。”
“嗯!”小女孩终于被哄骗进房间中,其他房间的孩子也听了信衍的话,听话地关上房间门,不再出来。
唯有一个少年阴郁地瞧了一眼十七,冷哼一声,却没有说话,然而看他无声的口型,他分明在说“伪善”
信衍本想问问少年知道些什么,然而他一见到信衍靠近,便神色一变,“砰”地一声关上房门,甚至还反锁了房间。
信衍:“...”他难以置信地看着紧闭的房门,小声对着十七吐槽,“这是哪里来的问题儿童?刚才他那副样子也太拽了吧,好气人啊。”
十七也走近了些,看着房间上被涂得一片漆黑的标签,“毕竟这里的孩子都是父母惨死的孤儿,就算不记得父母死时的样子,心理上也多少有点创伤,你要谅解他们。”
信衍叹了一口气,“说的也是,米兰达到底跑到哪里去了,放着这些孩子不管。”
漫长的走廊上此时已是一点声息也无,孩子们都乖乖地躲在安全的房间中,而也正是因为这份寂静,才使得远处的声音变得清晰可闻。
信衍茫然地抬起头,他仿佛听见树枝间在互相摩擦的声响,一会近些,一会又远了,一时间却像到处都是。
“十七?你听到了吗?”信衍轻声道,他站在走廊的尽头,远远地望着走廊的另一头。
“听到什么?”十七道,他转头看向其他地方,他没有听到任何可疑的动静,但他却感受到更为庞大的暗色正在笼罩整个世界。
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十七手中的吊坠牌越发滚烫了,若他是正常的普通人类,那么现在掌心早就已经被烫出水泡,但十七却抓得更紧了,对着信衍道:“算了,我们先离开这里吧,那些村民马上就要赶到了。”
“那孩子们怎么办?”信衍道。
“这些孩子若是安静地待在自己的房间中,那就一定不会有事,”十七快速道。
信衍也听到居民的声浪逐渐向他们涌来,从朦朦胧胧的声响,到清晰可辩的字词,他们确实是在一点点靠近。
他抿了抿嘴唇,转头对着房间中的孩子,高声道:“你们千万要关好房间的门窗,不要出来,哥哥们去去就回来,我们一定不会有事的!”
身后那扇看不出姓名的房间中突然就响起一连串噼里啪啦的动静,但这时信衍与十七已经无暇顾及,他们快速地离开走廊,直奔大厅,打开孤儿院的大门。
此时城镇的居民还没有出现,但他们的声音却已无处不在,几乎包围了整所孤儿院,就像天际那片浓重的黑云,即将要覆盖孤儿院的上空,笼罩并吞噬所有的光芒。然而就是在这种情况下,米兰达依旧不见踪影,她难道真的舍弃了这所孤儿院,一个人潜逃了吗?
信衍暗恨,小声地嘀咕:“十七,我们现在怎么办?光靠我们两个人是不可能阻止这些村民的吧,而且说实话,这和试炼本身也没有任何关系。”他话虽这么说,但还是没能忍心抛下这群孩子们。
而十七却昂着头,一脸凝重地看着天空,心不在焉道:“这你倒是可以放心,那些村民也不会对孩子们做什么,他们的目标是米兰达。”
“这些人都不足为惧,更可怕的是即将发生的事。”
“十七,你在说什么?”信衍不解,他站在孤儿院大门的树旁,眺望两眼又回头道:“十七,他们就快要到了,我们该怎么做?”远处的人声更近了,他甚至都能看到蔓延而来的影子。
十七没有回答,掩在树荫下的表情模糊不清,明明暗暗的光影终究全部褪去光彩,面前似有无数的影子在摇曳,就像深渊中的魔物在悄悄逼近,然后试图一举将他们吞噬。
“十七?”信衍轻声地唤着,只有他知道此刻的他有多么惶恐。
“怎么了?”十七听清信衍口中的颤音,终于将视线转向信衍。
然而信衍却看着他的身后,眼中的不安愈加沉淀,他微微颤抖的指尖指着十七的身后,“十七,你看那边是不是有个人影?”
十七顺着信衍所指的方向,回过头去,却看到在影影绰绰的树影间,一个女子垂吊于树梢上。
那个已经死去多时的女子分明就是米兰达!
然而此时他们已经无暇顾及米兰达的确切死因。
因为地面上的阴影已经足够靠近了,来者沉默地站在孤儿院的大门,眼中满是沉默与怨怼。
丹尼尔站在最前方,怒视着他们,大声喊道:“快把米兰达交出来!”
“她已经死...”信衍还没来得及将话说完,突然十七抓住他的手,急促道:“不好,日蚀来了!”
信衍顿时哑了,茫然地抬起头,在一片云翳下,他看不见太阳,也看不见即将挡住太阳的月亮,他只能看到天色一点点黑了下来!
不好!他心中警钟长鸣!真正的恶魔现在才要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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