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最后还是登上了王位。
这早已成为命中注定的过往,当然作为画外人的信衍,也格外清楚之后还会发生什么。
他仿佛身处在深夜的潮间带,双脚深深地陷进泥沙中,只能看着远处的海浪呼啸而来,直到将一切都吞没,无法避免。
看着此刻温柔地拥着女王的玛蒂尔德,他只觉得浑身发冷,她究竟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在做什么吗?
当一切都尘埃落定时,玛蒂尔德是否会后悔劝说女王继位呢?她根本没有实力保护女王。
而她是否是因为嫉妒,嫉恨着曾经获得过女王的爱的黑龙,才会做出这样的事?
对此,信衍不得而知。
面前的场景一转,两人又变成7,8岁的丫头,躺在漫天星空之下,手牵着手,说着悄悄话。
维多利亚划动着手,轻抚着身下的野餐垫,转头看着玛蒂尔德,“玛蒂尔德,我听父王说,你未来也会像你的父亲一样,成为国王陛下的骑士,是吗?”
玛蒂尔德点点头:“是呀,我会成为骑士,但我不要做国王的骑士,我要做公主的骑士。”
维多利亚好奇而又不甘道:“诶?那你要做哪位公主的骑士?你不和我一起玩了吗?”
玛蒂尔德握紧了维多利亚的手,坚定地说:“你不也是公主吗,我要做你的骑士。”
维多利亚听闻,稍稍放下心,又问道:“那万一以后,我不是公主了呢?”
“那我还是要做你的骑士,可你不是公主还会是什么?”
维多利亚想了想,“我还可以是女王呀,那如果我做了女王,你就不会来找我玩了吗?”
玛蒂尔德用力地摇摇头:“怎么会!如果你成了女王,那我就是女王的骑士。”
两人的童言童语到最后都成了水中的浮影,信衍抬起头,只觉得天际闪闪发光的诸天星辰都化作项链上的钻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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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凡,你怎么了?”女王关切地问道。
信衍抬头,眨了两下酸涩的眼睛,才惊觉已经离开女王的回忆,他垂下拿着钻石项链的手,牛头不对马嘴地问道:“姨母,虽说你甘愿留在塔中,但你真的不想离开这里,再见一次你爱的人吗?真的不想把这串项链亲手交给她吗?”
女王转开头,“说不想,那一定是假的。但事到如今,我已经没有说想的资格了。这一生我已经做了太多的错事,不管是对我爱的人,还是对爱我的人,还有我的子民们。所以我只希望你做的每一件事都能问心无愧。”
信衍没有应下女王的话,他有些讽刺地想到,若是你真的是这么想的话,又为何在回忆中说出这样的话,或者更进一步说,你为什么还要抱有遗憾,创造出这个试炼?
你后悔杀了恶龙,后悔继承王位。最后被恶徒折磨致死时,你也在对自己的死而感到不甘心。
女王并不知道信衍的所思所想,只觉得他垂头丧气的,惹人怜爱,便道:“今天我就不促你们离开,一时半会也打不破被封的同路,就先在这里休息一夜,你们可以暂住在楼下的客房。”
“这楼下还有客房?”信衍好奇道:“这座塔看着不大,设施还挺全的。”
女王颔首,“是的,小家伙,让我给你介绍一下,这里有的东西比你想象得更多呢。这座塔共有6层,第一层是足以容纳几百人的大礼堂。第二层是厨房和餐厅,第三层是客房,放心房间足够多。而这里就是第四层,我的书房。叔父时常会为我送来些时新的书。而上面的第五层则什么都没有。再上面就是我的卧室。”
“等一下。”颜九微皱着眉,“您刚刚说什么?第五层什么都没有吗?”
女王肯定地点点头:“对,什么都没有。”
这就奇怪了,他们刚刚才经过第五层,这里面可都是用在女王身上的残酷刑具。
她怎么会说什么都没有,是因为她的记忆被重置过,所以不记得吗?
“我的卧室没什么好说的,不过再上面倒是有个空中花园,我很喜欢那里,时常会去那里照料植物,也许是因为从小在郊外长大,我对照看植物还算颇有天分。至少它们都没死。”
可空中花园分明就不是女王口中鲜花繁茂的样子,那些植物早就因为缺水干涸而死了。
女王的话处处透着可疑,在她的话中,这座塔几乎是世外桃源,然而事实真是这样吗?
这里分明就是衰败、简陋、腐朽、高耸着的墓碑,埋葬了女王的余生。
众人皆是一脸凝重,显然他们也听出女王话中的漏洞,但没人敢戳破这一点。
女王却仿佛没有注意到他们脸上的奇怪表情,一边向门走去,“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我带你们去客房吧。”
“小心!”唐棠突然喊道:“门后有声音,有人要进来了!”
是那群罪犯!颜九微上前猛跨两步,伸手一捞,便将女王拉了回来。
下一秒,一把尖刀就从门背捅向先前女王站着的位置。
差一秒,女王就要被当胸捅个对穿!
“谁?!”女王不由高声惊叫,她颤抖着手拉住颜九微的袖子,咬着牙地问:“你们说的罪犯难道是真的?!”
颜九微伸手护住女王,“陛下,您现在终于可以相信我们的话的吧,我们之前就遇到过他们,只是碰巧躲进暗门,才逃过一劫。”
狡兔躲在最后,焦急到:“现在怎么办?要不还是躲进暗道中?”
“不,我绝不会做出逃跑的行为,”回答他的人竟是女王,她一把撕开碍事的裙摆,紧盯着正在不断晃动的大门,“若是有我的剑就好了,想当年我也是马背上的好手。”
“我们都知道陛下身手不凡,”徐斯绮也拦在女王身前,手持双枪道:“可是现在就请交给我们吧。”
大门逐渐愈发摇摇欲坠,从刀劈出的口子里逐渐显露罪犯裸露的胸毛,而被看见可不只有门外的罪犯。
门内的他们也暴露在罪犯的目光中。
罪犯头子一脚狠狠地踹在门板上,这扇门终于支撑不住,倒了下来,“哟~这里什么时候溜进来这么多的老鼠,看来出去以后我们得向大人多讨要点赏钱呢。”
他身后的罪犯也嘻嘻哈哈,“头儿,这可是一笔大买卖啊。”
“除了多些赏钱,我可不可以还要几个娘们啊,头儿。”
罪犯头子一挥刀,挡住徐斯绮射来的子弹,“大人这么慷慨当然会给我们很多赏钱,至于娘们儿。”他的笑容中满是恶意,“面前有这么多的娘们儿,你小子还不满足。”
那个罪犯嘻嘻一笑,眼中满是淫邪的光,“头儿,你说的对!那我要最后面的那个!”
罪犯头子一看,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你小子眼光还挺高的啊,一下子就挑中女王了,行!她就赏你了!”
女王听着他们的对话,却没有发怒,而是沉着脸问:“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是谁派你们来的?”
罪犯头子颠着手中的刀,“我们是来惩罚巫女的,至于是谁派我们来的,自然就是伟大全能的天父,我们从天而降,就是为了来杀你!”
女王高声喝道:“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我命令你们快离开这里!”
罪犯甩动着手上的镣铐,“你命令我们?哈哈哈哈哈,这真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另一个罪犯却不耐烦道:“头儿,我们和他们有什么好废话,我都快憋爆炸了!”
罪犯头子照着他的后脑勺狠狠拍了一下,“就你小子老是没耐心,行吧,小的们!听好了,全部都给我上!”
“哦!!!”他们爆发出整天的吼声,拿着各式武器一拥而上,将信衍等人团团围住。
信衍迎面就是一把巨斧横砍过来,他勉强用短刀挡住斧头。持斧者是个独臂人,他满面狰狞地看着信衍,凶恶地说:“这位小哥,我一看到你就觉得我的手很痛,我的手突然消失了,而我很喜欢你的手,那就把你的手给我吧!”
他再次举起斧头,朝着信衍的脑袋砍了下去!
信衍抚过短刀,便将刀刃变长数倍,旋身挥砍架住斧头的攻势,“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你没有手和我有什么关系?!”
独臂人一个劲地用力压着斧头的刀柄,瞪大眼睛,“可我觉得你很碍眼!”
信衍不说话了,他全力抵抗着来自独臂人的重压,若不是因为罪犯缺少右臂,左臂力量不足,恐怕信衍早就命丧斧头下了。
他紧紧地看着罪犯狰狞的面孔与肌肉虬结的手臂,早已顾不上四周是否会有别的袭击者。
但他怎么越看越觉得熟悉,罪犯手腕上的刺青,好像在哪里见过。
“你在看什么?!”突然一声嘶吼,那罪犯猛然挑开了信衍的刀,神色阴暗地朝着信衍再次劈砍,“怎么?这只手腕你也想要?!”
电光火石之间,信衍突然忆起那只砍下的手腕,这上面也有相似的刺青!
这人不会就是被砍掉手腕的人吧。
信衍心中一凛,明明已经重置过了,为什么他的手腕还是断了?
十七的异能到底是什么?
信衍一边思考着,一边不停闪躲攻击。
然而在转身的一瞬间,他居然瞥见十七的身影。
十七十七孑然一人,仿佛是站在银幕之外,周围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不管是罪犯还是玩家。他看着众人疯狂的剧目表演,他似乎是看着信衍的方向,然而视线却怎么也找不到落点,他到底在看什么?
还是说他正透过面前的这些人,在看别的什么东西?明明他的异能是最强的,只有他的攻击是有效的,为什么现在他却什么都不做?是觉得面前的这些人不配他出手吗?
信衍的心一下子空了,他明明说过要保护自己的,可进入试炼后的每次他都只能看着十七站在一旁,漠视自己丑陋地挣扎,为什么?
他的脑中似乎有个坏掉的留声机,它吱吱呀呀、断断续续地问着:“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啊?!”尖锐的唱针划在凹凸不平的玻璃唱片上,一直到它变得模糊不清,满是伤痕,发出刺耳到想吐的声音。
心中的声音越来越响,吵吵嚷嚷得盖住一切,他突然就明白,原来他也是怪物。
可这是我的错吗?信衍问着自己。他知道没有谁会一开始就对其他人报有好感,十七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都不是出于喜欢,但他们都相处这么久了,总该不一样了吧。
但现实却是,十七总是忽近忽远,从来不会泄露真实的感情。他游离于众人之外。
信衍不知道自己是突然怎么了,放到之前他根本不会在乎这些。但现在他却走不出,是因为经历了女王的回忆吗?
或许的确有这个原因吧,但他就是会因为十七站在一旁漠不关心而难过。
他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就算十七如此漠视,他也放不下对十七的喜欢,他绝不可能这样就放弃。
“狗崽子!你他妈一直在看哪里?!”面前的罪犯并不知晓信衍波动的内心,只觉得他分明在与自己对抗,却总是心不在焉,难道是因为少了右臂就小看他吗?
罪犯恨恨咬牙破口大骂:“老子他妈的要把你剁成两半!”罪犯用足全身的力气朝着信衍的脖子挥砍而来。
信衍刚好正是情绪激动之时,一气呵成地弯下腰,俯下身反身向上一刺便刺中罪犯前胸的要害。
信衍站起身,却看到十七隔着那个罪犯与他摇摇相对,“咚”地一声,罪犯的头颅落在地上。
是十七砍断了罪犯的头,原来十七并没有不在乎自己啊。
信衍愣住了,十七也瞧见从罪犯身后穿透而过的刀尖,笑道:“我本来还担心你是不是真的能够单挑,看来是我小看你了。你已经有保护自己的实力了。”
信衍笑了,“那有,我和你相比还差得远呢。”原来十七说的要保护是真的,他的确一直在注意着自己。
十七:“和我比,你当然还差得远,这次试炼结束后我就来给你特训吧。”
特训?那不就等于又可以天天见面,甚至朝夕相处了?没想到还有这等好事,信衍用力地点点头,这架势像是要把脑浆都甩出来。
十七微笑着的脸庞让信衍沉迷,面前明明是一具被砍掉脑袋的尸体,然而他却表现的像是花前月下、谈情说爱。
信衍不胜娇羞地看着十七,“十七,我很好奇你的异能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能伤害到这些罪犯?”
十七指着罪犯的尸体,“这件事我不能直接告诉你,不过你可以试着想一想。”
面前的尸体像是被凝固住了,虽然头已经落在地上,然而身体却没有倒下,甚至一滴血都没有流出来。
这是因为十七的异能特殊,还是因为罪犯特殊?信衍想不明白,只能看着尸体慢慢破碎消融在空气,再也找不到他曾经存在过的痕迹。
信衍的刀也随即落在地上,他捡起却发现刀柄上的花纹已经黯淡许多,刀刃上也不似以往闪着迫人的寒芒。
他明白这个异能恐怕坚持不了多久,最多再使用一次,他本想再复制十七的异能,然而罪犯却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很快就有罪犯围攻上来。
若说十七与信衍这边还算是游刃有余,其他人就显得多少有些寡不敌众了。毕竟女王就在颜九微的身后,所以大部分的罪犯都是向着那个方向去的。
颜九微苦笑一声,当初在空中花园时,她还在心疼道具,没有想到现在却像是不要钱般使劲往外扔。
数十枚尖锐的毒针上抹了足以让数十人死亡的致命毒药,这些毒针是一次道具,然而针匣却可以慢慢制作毒针,她等了许久才攒下这么多的毒针,没有想到这次却要全部用完了。
颜九微顾不上可惜,大声对着护在她面前的徐斯绮喝道:“快低头!”
徐斯绮的腰像是世间最柔软的弓弦,猛然下弯到不可思议的弧度,躲过面前来自罪犯那锋利的刀刃,也避开身后射来的毒针。
毒针铺天盖地地刺入罪犯们的咽喉和头颅,就算不能真的杀死他们至少也能够让他们昏上一阵子,颜九微本这样打算,然而这些罪犯却像是被蜜蜂蜇了一下而已。
他们被针刺中的地方微微泛出紫红色的淤血块,动作也迟缓了不少,但这还是没能彻底封住他们的行动。
“可恶,这帮人是蟑螂吗?生命力这么顽强?”颜九微破口大骂,却看到徐斯绮腰部一使劲,犹如一张展开的弓,积攒了足够的力量倏然爆发!
她握着□□,犹如握着落日之箭,用力将面前罪犯的喉咙捅穿!
从血槽中飚射而出的鲜血溅了一身,她胡乱地抹了两下脸上的血,悍然拔出军刺又捅向另一个扑上来的罪犯的胸腔中。
颜九微见状长久地喘出一口气,终于稍有喘息的余地,只是想要对罪犯有真实的伤害,恐怕要用出百分之一百的力量才行。但若是每一下都用尽全力,恐怕他们也很快都会将力量消耗殆尽,早知如此就提前退回暗道了。
颜九微心中焦灼,回头看向女王,“陛下,这样下去不行,我们对付不了他们!”
女王果真如她所言,身手不错,手持一把长剑和罪犯头子打得有来有回,甚至还更胜一筹。
“我从未后退过,”女王掷地有声道:“现在也是如此,后退对我来说比死更可怕。”
颜九微看着源源不断的罪犯,急切道“您是不怕死,可您还要想想其他的,难道您甘愿看着伊凡,您妹妹唯一的孩子也去死吗?”
“对,还有伊凡,”女王一怔,“我得保护好这个孩子才行,”她猛然挥刀,逼退罪犯头子好几步,“快带着他去左边的小房间,那里有暗道,快让他先离开!”
女王口中的暗道正是他们发现的那条,颜九微点点头,朝着**喊,“十七!快带小朋友们去暗道!”
十七点点头,但却听到一声怒吼,“想走?没那么容易!小的们给我上!!!”
他回头,却见罪犯瞬间淹没了颜九微、徐斯绮及女王三人。
人群之中只传来女王的声音,“快走!保护好伊凡!”
徐斯绮早已扔掉了枪,转而用用近身搏斗拦下大部分攻击,挡在颜九微的身前,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道,“微微,你也快走。”
“不,不行!”颜九微咬牙坚持,此刻她也不禁后悔,往日她太过依赖异能了,以至于现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徐斯绮承受。
她突然就想起第一次遇见徐斯绮时的情形,明明是在最不该托付真心的试炼中相遇,她却固执地追逐在自己身边,明明不善言语,甚至连对视都不敢,她却还是藏起所有胆怯和腼腆奉上真心。
她事实上对徐斯绮并不了解,她的父母是谁,是什么职业,喜欢什么,讨厌什么,这些全部都一概不知。
在一开始,不过是因为寂寞和无所谓,才会允许这样的人跟在身边。
可徐斯绮不会说谎,即使嘴巴不说话,她的身体和眼睛也不会说谎。
慢慢地,颜九微知道了她的一切,也知道她离不开她,她也离不开她。
“为什么?”颜九微曾经这么问她。
那个不善言辞的人终于变得会说话了,可到头来还是说不来情话。
徐斯绮红着脸,递来一本翻开的书,泛黄的书页上用黄色的荧光笔划了一句话。
“当我跨过沉沦的一切,向着永恒开战的时候,你是我的军旗。”
颜九微笑了,像无奈也像酸涩,“这就是你的答案?”
徐斯绮沉默地点点头,干巴巴地说道:“这本书,我很喜欢,送给你。”
颜九微接过却看到书的封面上赫然写着:《爱你就像爱生命》。
这就是她的答案,不善言辞的她最好的答案。
颜九微明白,自己终于不用孤身一人了,她将重新拥有能爱着这个世界的资格,心中盛放欲燃尽一切的业火终于被爱所熄灭,她不再害怕试炼,也不再一心求死。
就像现在,面对这么多罪犯,她的心中也是一片安定。
“学姐!不好!”突然远处唐棠的声音惊醒了她。
她听到背后传来一声闷哼,这个声音极其熟悉,是她日日夜夜耳鬓厮磨的回响。
徐斯绮怎么了?若不是真的痛极了,她绝对不可能发出这样的声音!
颜九微猛地转头,却看到徐斯绮的一条胳膊居然被人连根扯下!
淅淅沥沥的血色洇染半个身体,而另一只胳膊则被罪犯头子牢牢地抓在手中,他的另一只手正捏在徐斯绮的脸上。
罪犯头子扯开嘴角冷笑道:“没想到这娘们儿还挺烈的,杀了我好几个小弟!”他阴冷地看向面前几人,“你们可不用这么看我,下一个就轮到你们了!”
唐棠说不清现在是什么感觉,或许是因为太突然了,她的心中还没来得及感觉到什么,脑中只冒出一个念头,那就是颜九微该怎么办?
时间一下子就放慢了,她清清楚楚听到颜九微碾动牙齿、握紧拳头的声音,就像是上紧的发条,一圈又一圈,紧紧地转在心头。
她看着颜九微的身体向前一俯,想要冲上去救下徐斯绮。
可是来不及了,唐棠在心中大声、悲恸地喊道,她看到徐斯绮的脸颊渗出血丝。
一切都来不及了!
颜九微一顿,她没有再向前。
她放弃了吗?
唐棠来不及思考,却看到颜九微瞬间返身,手指间滑出锋利刀片,割破了自己的虎口,也割破了女王的喉咙。
喷涌而出的鲜血,交融了凶手的鲜血,在空中化成飘扬的花瓣,淋在他们身上。
她的口中衔着花瓣,全是铁锈的味道。
“咚”地一声,似有重物落在地上,听起来多么像是人的□□。
颜九微抚开脸上潮湿、猩锈的花瓣,手臂一振,甩开刀锋上残留的血迹,转身大步向着徐斯绮的方向跑去。
唐棠缓缓转动僵硬的脖子,看到罪犯们全都消失不见了,而徐斯绮则仰面躺在地上,
她的胸膛还在微微的起伏,她还活着。
注:《爱你就像爱生命》是王小波的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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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第 4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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