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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第 43 章

“我只能说她对自己没有清晰的认知,”听完信衍对女王记忆的描述后,颜九微沉默片刻总结道:“她不了解她自己,不了解她的队友,也不了解她的敌人,这是她唯一失败的原因。”

信衍表示认同,“但不管怎么说,就算她不是合格的女王,也不应该遭受这样的对待。”

唐棠却道:“这只是她拥有这样的身份所必要付出的代价而已,站得越高摔得越重。这种后果我想她应该也早有预料。”

徐斯绮敲了敲桌面却道:“这些根本就不重要,你们没必要想死者的死是为了什么。我们就是来打破死者对生的留恋,而不是帮助她。”

“说的没错。”狡兔半倚着门板,“你们的新人也太容易对死者共情了吧。这种无用的情感只会拖垮你们。”

唐棠沉默片刻,道:“我明白了,谢谢你们的教诲。”

信衍则转移话题,“那这层的其他地方,你们都检查过了吗?还有其他线索吗?”

“应该没了,不过你要是不放心的话,可以再检查一遍,”颜九微托着下巴,“毕竟有些线索只有被你摸过之后才会被唤醒回忆,没有你这个质检员,我也不太放心。”

信衍尬笑一声,“以学姐的眼力,还能有漏掉的线索?这不可能,所以我还是不检查了,时间要紧。”他一边说一边向外走。

一出厨房的门,他便闻到一股馥郁的陈酿酒香,充满挑逗意味的攻击性,光是闻到就足够醉人。

信衍的脸都熏红了半分,他下意识退后半步,跌在十七的怀抱中,他侧过头想要小声对十七说抱歉,却没想到他的嘴唇擦过十七的嘴角。

十七反应不及,捂着脸错愕地看着信衍。

“抱歉...”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信衍,抿了抿唇,残留在嘴唇上的触感像一层层薄纱,层层叠叠压在心头。

他忍不住砸吧了下嘴,有什么东西柔软而清甜,那是...

他的脸一瞬间像是醉酒的人,红成一片。

十七也撇开了头,不愿再去瞧他此前的样子。

信衍小心地将视线移向十七,他同样也觉得羞涩,只是想看着十七的心情更胜一筹罢了。

十七此前脸上的红晕也还没有完全褪去,一向不动如山的他难得地叹出一口气。

“十七,我...”

“什么十七?”颜九微却不解风情地来到一旁,一掌狠狠地拍过来,“整天就知道十七十七的,你看十七理你不,快走了!”

信衍反手捂着生痛的肩膀,不满地撇嘴,就允许自己和对象卿卿我我地秀恩爱,却连别人说一句话都不允许,颜九微就是暴君!

当然以上的话,他也只敢在心里想想,嘴上是绝对不可能说的。

——————

他们一行人回到昏暗的暗道中一路向下,很快就来到暗道的尽头,前方已经没有可用的油灯,一切都隐没在黑暗中,他们隐约能看见最后一块浮雕上没有恶鬼也没有少女。

颜九微点起指尖的火光。

于是曾经被潜藏起来的故事结局被毫不留情地剥落下漆黑的躯壳,裸露在所有人的眼前。

被熏到漆黑的石顶之下,只有一具白色的骷髅,它交握着掌骨相互交错、几乎融合的手掌,顶在额骨上,似是在祷告,也似是在忏悔,也或许两者都有。

空洞的眼眶中盛放着黑曜石雕刻的眼珠,它的视线穿过脆弱纤细的手骨,注视着所有走到它面前的人,不管那是同伴还是敌人。

脊骨上盛放着不知名的花朵,然后一片片地落在脚下,覆盖在它的脚骨上,也掩盖了它曾经走过的路。

信衍难以形容他此时是同等心情,这本该是异常瘆人的一幕,然而这个骷髅看上去是如此平和,若是能披上人皮,它定会是这世间最纯真的圣女。

只可惜事实却是,不管是什么样的人,邪恶也好,圣洁也好,是小人也罢,是枭雄也罢,所有人类若是扒去他们的外壳,内里终究不过是一具骷髅。

“开门吧,”颜九微熄灭了指尖的火苗,让骷髅重归于黑暗中,“她也是不容易,就让我们给她的灵魂一个真正的安眠吧。”

1层的空间远比上面的楼层要大上许多,走在其中,仿佛置身于真正的教会礼堂中,唯一不同的是这里如此荒凉。

诚然这里不是通常意义上的礼拜堂,和其他楼层一样,简陋是唯一的形容词,连四周的雕塑都摆得七零八落。

信衍放缓呼吸,沿着中间的路向着十字架的方向走,两边都是陈久的长椅,每张长椅上还放着一束黑色的花束,从干枯到新鲜,最靠近十字架的的那一束花鲜嫩欲滴,连花瓣上都还凝结着露珠。

“这里看起来不太像是能藏东西的地方。”颜九微的声音在这空荡的礼堂中回荡,“但应该还有线索,大家继续分头行动吧。”

徐斯绮补充道:“还有要找出口,这里已经是1层,如果有出口一定就在这附近。”

于是众人也各自分散开,向着他们感兴趣的地方而去。

信衍则继续向着祭台的方向走,十七则不远不近地坠在他身后。

两人七零八落的脚步仿佛是踩在信衍的心间,如凿子般将他心口的一颗顽石逐渐打磨成晶莹剔透的模样。

“十七。”他轻声唤着,仿若清晨醒来在枕边人耳畔的留恋温存。

“嗯?”而那人也回得很快。

“我...”信衍咽下口中的话,当他站在这里时,突然心就像是被人狠狠地抓在手中,无法喘息,总觉得有什么话含在舌尖却吐不出来,可他的心却告诉他若是不说就来不及了。

“怎么了?”十七快走两步,与他并肩。

“没什么,”信衍看到十七慢慢接近,才觉得好受了一些。他知道那不是他的情感,是留存在此地某人的情感。

或许也这种被这种残留的心绪所驱使,他此时特别不愿意远离十七,稍远一些心上就传来撕裂般的痛苦。

而这种感觉越是离祭台越近,就越是明显,在那里一定有什么东西在。

祭台上摆了不少蜡烛、烛台与小雕像,还有很多信衍看不懂的小东西。

为了找到那个线索,信衍挨着将每件物件都摸了个遍,然而却没有一件是起反应的。

他摸了满手的灰,却一点线索都没有发现,“我还以为这里会有线索,怎么什么都没有。”

“不用这么着急,慢慢找就是了。”十七安抚道,他看着祭台的内部,神色有些凝重。

“可是,十七你觉得我们真的能通关吗?”信衍情绪有些低落,他仍旧被绵延在此处的悲恸所侵染,即使他找不到由来。

“为什么不能,”十七抬起手想要默默信衍的脑袋,却发现还差一点。

大家时常会忘记信衍实际上要比十七高的事实,就连十七也未曾留意过这一点。

现在他只能默默收回手,改成拍拍信衍的肩膀,“就算你不相信我,你也要相信自己,你不是已经独自通关过试炼了吗?”

“我知道,”信衍拍了拍手上的灰,转头看向十七,“但我的心里总是感觉很不安。”

“这是因为你进入过太多次死者的回忆,被死者的心理状态感染,”十七按住信衍的肩膀,双眼紧紧地注视着他,“你需要从这种状态中走出来,想点开心的事。”

信衍的视线逐渐从那黛青色的眼眸处下移,紧紧盯着那不断翕合、水红色的双唇。

若要说开心的事...

信衍的脸一点点泛起红晕,前言不搭后语道:“我好像遇到喜欢的人了,这算是开心的事吗?十七?”

最后的两个字他说得极尽缠绵,此时就算面前是还未开蒙的傻子,怕也是听得懂他口中蔷薇色的语调。

十七不仅不是傻子,他更是比谁都懂这种情感,这种仿佛溺死的甜蜜终将腐蚀一切的可能。

他似乎也想起了之前几近相依的唇,转开微红的脸,“也许吧。”

“那你觉得他会喜欢我吗?”信衍哪里舍得少看一眼十七这难得的酡颜,紧紧地追上去。

十七做不到推拒,只能闪避,一躲就退到祭台的后方。

信衍跟了上去,“这后面灰尘大,你...”他停下了动作,“这后面怎么是一个房间?”

“这是忏悔室。”十七答道。

他们一前一后地走进忏悔室中,这小小的房间中只有一把椅子和一枚放在椅子上的怀表。

这枚怀表,信衍比谁都熟悉,它怎么会在这里?

来不及多想,他的手掌就已经包裹住这枚小巧精致的怀表。

女王穿着一身黑色衣裙,坐在忏悔室的椅子,交握手掌置于额前,痛苦地哀泣道:“我有罪,我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过。”

信衍站在另一个小房间中,透过窗格看到女王模糊的人影。

“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洗脱我身上的罪孽。”女王捂住脸,“生活在塔中的每一分钟对我来说都是煎熬,或许这也是另一种方式的惩罚吧。可我甘愿去死,也好过这般孤独地生活。”

她的指甲掐进掌心的肉中,形成一个个新月形的凹痕,甚至都隐约渗出血丝,然而她却浑然不觉,嘶哑道:“我多么傲慢又贪心啊,曾经拥有这么多却没有珍惜过,到头来什么都没有了。”

“我曾经拥有尤里,他是我见过最美好的生物,一条浑身漆黑的龙,每一片鳞片都闪耀着星空深处的光芒,他从没伤害过任何一个人,但我却伤害了他,甚至杀了他。”

女王的声音哽咽了,“我曾经自满于我是唯一能和黑龙做朋友的人,但在他们诬陷尤里烧毁村庄杀死平民时,我却对那些漏洞百出的言论毫不起疑。在面对尤里的辩解时,我却没能相信他,认定他满嘴谎言。

但这说到底,只是因为我想要得到更多来自平民的拥护,让我更接近王位。我利用尤里对我的信任,重伤了他。我还记得他离开时失望的眼神,那是我最后一次看到他,我不知道他现在是否安好,但就算他还活着,也一定不愿意再见我。”

女王低下头颅看着双手,就是这双手握着那柄沉重的剑,捅破坚实的鳞甲,这一切仿佛就发生在昨夜。因为这些年来,当她每次从梦中惊醒之时,都仿佛能看到双手沾满鲜血,那是永远无法洗去的鲜血。

“这是我的第一宗罪。”良久之后她才继续说道,“在那件事情发生之后,很快我就发现事情不像他们说的那样,尤里没有伤害过任何一个人,他们只是畏惧于尤里的样子。

我很后悔对尤里做的事,但在另一方面,我或许也是在暗自庆幸的,因为没有人知道我和尤里曾经这么亲密,如果被国民知道我曾经和他们眼中的恶龙是朋友的话,那么我也注定不可能成为这个国家的女王了。

我甚至还在为自己找借口,认为没有真正下狠手,尤里不会有生命危险,而且经此一遭,想必尤里也不会再靠近人类,能与人类相安无事地共处,这对双方都是好事。”

她昂起头苦笑一声:“在那之后,我更是变本加厉地用各种手段去争取王位,即使对手是我的叔父。我口口声声说他是长辈,但在心底,我又何尝不是在轻视他。明明我才是父王的孩子,自认为天赋也要比他高,还是受人崇敬的屠龙者,为什么在那些大贵族的眼中,我却始终不如叔父?”

“我不甘心也不愿意放下权利,在父亲给了我一片领地,让我能够施展天赋时,我就更不愿意放手了。我有想要实现的抱负,想要做的事,想要成为的人,我为什么要拱手让给不如我的人?在我看来,不管是我的叔父,还是我的父亲,他们的行为都太过于腐朽和软弱了,作为国王应该更强硬地对待那些尸位素餐的贵族们和主教们。

但现在想来,那时的我还太年轻了,想法过于幼稚,也毫无价值,我不像叔父那样,已经学习很久如何该做好国王。我并不清楚成为女王到底要面对什么,也没有属臣能帮助我,教导我,我的身边只有玛蒂尔德。

我的想法是这么的天真可笑。我只是一心想要成为女王,想要告诉所有人我可以做到,也想要让大家过上更好的生活。这样才能让我伤害尤里的行为变得有价值,让我忘掉尤里的事,实现我一直以来的野望。”

她说得很艰难,这段话断断续续说了很久,剖析自己的心理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承认自己人性中的阴暗更是加倍痛苦,“说到底我能继承王位,只是因为我是父王的女儿而已,并不是因为我做得有多出色。”

“这是我的第二宗罪,”她的神色逐渐麻木起来,“为了虚假的成就感,去从别人的手中抢走自己并不这么感兴趣的东西。我一直都是这样,始终都没有成长。”

“在成为女王之后,我很快就厌倦繁重又复杂的公务。这和我当初想象中的生活完全不一样,想要做的事情一件都做不成,然而贵族们却总是用各种方式来妨碍我。

在那时我不愿意承认是我的实力不足以承担王位的重任,而一心认为他们都不愿意服从我,因此在怒火的驱使下,我做了许多的错事,其中包括与教皇交恶,利奥教皇是一个相当另人讨厌的老不死,即使现在我依旧不认为这个想法是错的。这个国家需要被崇敬的只要有国王一人就够了,就算我现在被赶下了王位,我依旧不需要听任何人的命令。但我必须要承认我的做事太过莽撞,才会惹怒教皇。”

说起厌恶的人,她眼中终于不是一片死寂,咬牙切齿道:“这是我的第三宗罪,没有认清自己的实力就任性妄为,若说我还能够勉强掌控贵族们,但教皇的势力实在太过庞大。我无法抵御他们,也没有谨慎行事才被抓了空子。这件事若是让叔父来做的话,他一定能做得更好。”

“而我最后的罪是玛蒂尔德。”沉默半晌,她的眼角终是流下泪水:“我不该爱上她,也不该让她爱上我的。”

她说不下去了,压抑不住啜泣声,声声悲鸣,“我到底该怎么做才能弥补我的过错...”

“...我觉得你不必这么苛责自己。”信衍惊觉他怎么突然可以说话,他想要捂住嘴,却发现手还是不能动。

“你是谁?!”突然出现的声音让女王警觉起来,她顾不上抹脸上的泪痕,站起来在忏悔室中来回走动,先要找到说话的人,然而即使她打开挡在信衍面前的窗口,却还是看不到信衍的身影。

“这不可能是我幻听了,”女王紧紧盯着信衍的方向,即使她什么都看不到,“这里一定有人!”

她高声喝道:“快报上名来,我的面前不允许有这样畏首畏尾的人!”

此时,信衍明白自己不可能把情况糊弄过去,只能开口道:“女王陛下您好,我就在你的面前,并不是我不想要出现,只是您的确看不到我。”

“看不到你,这怎么可能?难不成这个世界真的有神?”女王狐疑道:“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那么我愿意献上我所有的信仰,只要我能改变这一切悲剧的发生,你能做到吗?”

“...我”信衍都不知道该怎么应答了。

女王冷笑一声:“怎么?难道你做不到吗?”

“我不是神,我只是一个...”信衍卡壳了,他该怎么向女王解释自己的存在?

女王放松身体,重新坐了下来:“罢了,我也不在乎你到底是谁,我在这里孤单太久了,能有一个声音陪我说说话也好。”

不用被女王盘问真是太好了,信衍放松地长叹一口气,总觉得这时的女王比之前在塔中遇到的女王,要更具攻击性,信衍一向应付不来这样的人。

“那我该怎么称呼你。”女王问道。

“...就叫我伊凡吧。”

“伊凡啊,总觉得这个名字与我很亲近。”女王轻笑一声,“那你应该全部都听到了吧,我刚才说的话。”

“嗯,是的。”信衍答道:“您就不想离开这里吗?”

女王沉默了,良久之后,她才缓缓答道:“我自然是想要离开这里,但我不能出去,也出不去了。”

她站起来,离开忏悔室,来到礼堂的中央,信衍的身体也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拉扯到女王的身边。

“你看到了吗?这里根本就没有出口,墙面也坚实无比,塔外还有卫兵守卫。就算侥幸逃出去了,也一定会被抓出来。”

“所以您就放弃了吗?”信衍问道,“我觉得您不应该是这样的人。”

“我没有放弃,我只是不想要再挣扎了而已,就算我现在离开了这座塔,也什么都做不了。”女王苦笑一声:“你以为我真的不想离开,一个人被关在塔中的日日夜夜,每时每刻都让我想要发疯。我想念许多人,想念许多事。但是我不能离开。这是我一个人的赎罪。”

她受够礼堂中沉闷的气氛,周围的雕像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像是高高在上地审视她。

她转身离开礼堂,慢慢向上走。

“...那你怨恨爱德华吗?”信衍问道,此前在女王的回忆中,她对爱德华更多的还是愧疚,可是信衍却不相信,她真的不会怨恨一个把她置于这种处境中的人。

“当然,我恨他,”女王回答得也很坦然,“我不止恨他,而且我还恨这个世界上所有人,可当我置身于忏悔室时,我才发现我最恨的是我自己。”

“为什么?事实上,我不觉得你的行为是多么大的罪,你不应该被这么对待,您只是做得不够好而已。”信衍的身体也逐渐恢复了行动能力,他亦步亦趋地跟在维多利亚的身后。

“做得不够好,已经是我最大的错误了。这一点我无法辩驳。”

“可是...”正如女王说的那样,信衍对此也无法反驳,他跟着女王一层一层地向上爬,这是他第一次走塔中正常的阶梯,也看到了不一样的景致。

7层是空中的花园,枯萎的花朵渐渐腐烂在残垣断壁中。

6层是少女的闺房,床幔中埋藏着旧日的凋零和今日的盛放。

5层是沉默的刑房,在这里犯人不会说话,刑具们也缄默无声。

4层是午后的书房,是监狱时光中唯一可供享用的甜点。

3层是旅人的客房,但现在却被一群恶棍所占领。

2层是空旷的餐厅,它足以容纳一个派对,但现在只有一个人和她的孤独。

1层是教会的礼堂,忏悔的女王决定赴死。

女王的脚步逐渐轻快起来,她甚至还哼着不知名的小曲,站在6层的外侧栏杆边上,风吹过,扬起了她的裙边,挂在栏杆的钩子上。

信衍心中大感不妙,“女王陛下,你这是要做什么?!”

“再见了,伊凡,”女王回过头,看着他的方向,“我要寻找我的救赎,你不用伤心,也不用害怕,因为我想我已经找到最后属于我的自由。”

她张开双臂,带起半空中的涟漪,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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