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衍晃了晃脑袋,这个回忆尤为漫长,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完全清醒过来,抬头却看到颜九微穿着鞋,盘腿坐在床上,挥挥手中的信纸,“哟,你清醒了,这次看到了什么?”
信衍环顾四周,见到大家都围坐在他身边,便简单概述了一遍回忆描述,神色忧郁道:“我本来一直把爱德华当做幕后黑手,现在却不这么认为了。”
“我倒不觉得爱德华本人完全无辜的,也许他的确没有做这么绝,但他应该也是知情人,不然怎么可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送进来这么多罪犯?”颜九微展开手中的信纸,“这是塔外的某位大人物下达给罪犯的命令。这伙人都是罪大恶极的死刑犯,被投入塔中后,大人物要求他们从女王口中探出权杖的下落,一旦成功这些罪犯就可以无罪释放。”
“什么大人物?”唐棠问道,“信里有写吗?”
颜九微摇摇头,“信中只称呼他为大人。”
唐棠思忖道:“既然大人物想要权杖,那一定是和贵族阶层有关。”
“谁知道呢,”颜九微耸了耸肩,叠好信纸,“只可惜这些全是从外面递进来的信,没有罪犯的回信,要不然我们就能知道更多线索。”
徐斯琦接过信补充道:“而且信中也完全没有提到如何离开。”
信衍站起身,“那我们就继续往下走呗,往下总能找到出口,实在不行就武力破墙。”
“稍等,我这里还有线索。”狡兔拉长语调,嬉皮笑脸道:“这是某位罪犯的日记,你们不想看吗?”
他翻开一本满暗色污渍的硬壳书,凌乱的字迹像随心的涂鸦。
第一天:
今天是进入塔的第一天,终于离开满是臭虫老鼠的监狱,但这没让我好受多少,因为身边都是些粗鲁的家伙,我听说这里面还有杀了至少100个少女的狂徒,真可怕!我想要不是只有我识字,他们需要我来传递信件,不然我可能早就被他们杀了。我明明再过一年就可以刑满出狱,现在却要和这帮死刑犯待在一起,真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
第二天:
今天什么都没有发生,这帮人既没有找到女王,也没有找到权杖,倒是找到了酒窖,我好不容易带进来的日记本也被弄脏了。这帮人难道不想赶紧找到权杖,好离开这里开始新生活吗?我想小女儿了,也不知道她现在过得怎么样,是不是已经嫁给隔壁铁匠家的儿子了,我希望能快点回去,亲眼看到她的婚礼。
第三天:
他们还是在喝酒!
第十天:
今天已经是第十天了,他们除了喝酒就没有做过其他事!我等不下去了,我现在就要去找权杖!或者找到出口!
总之我一定要尽快离开这里!
第十二天:
我很痛苦,甚至想像他们一样一醉方休,主啊,您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只是骗了点小钱而已,但这还不是因为想让家人过上更好的生活。哦,我不知道该写些什么,但我不应该就此放弃,毕竟女儿说过她会等我回来才结婚。就算是为了她,我也一定要振作。
昨天我决心独自去找出路,但等到了礼堂却发现没有往下的路,而下面却隐约传来可怕的叫声,最后我还是害怕地放弃了,回头却看到罪犯头子就站在我的背后。我记得他的名字叫做鲍勃,曾经是个屠夫。
他的表情让我害怕,似乎下一秒就要被他杀了,但最后他还是放过了我,毕竟我的确是他们中唯一识字的。
那一刻不知道是什么鼓动了我的勇气,我追上去责问他,为什么不想办法尽快离开这里。
他却说:‘反正也不可能活着离开这里,你以为那些大人们会这么心善,让我们得知了他们的秘密,还放我们走?别傻了,离开这里的下一秒就是我们的死期,反正都是一死,不如先找点乐子。’
他说的这些,我其实也是明白的,只是一直不愿意相信。但我不会放弃,就算一天也好,我可以去求那些大人们,再给我一天就好,我不会说出他们的秘密,我只是想要再见女儿一面,之后要杀要剐都随便,只要一面就好。
第十五天:
酒终于喝完了,这帮酒鬼终于要去找新乐子了。然后他们就抓到了女王,听说费了好一番功夫,毕竟女王之前可有过屠龙的传言。我本以为传言中的巫女青面獠牙,但她此时看起来这么普通,就像我的女儿一样,我不忍心伤害这样的孩子,即使她一定要死,我也希望她能没有痛苦地死去。
而且就算她是巫女,但她曾经是我们的女王。鲍勃似乎也是这么想的,他没有对女王下狠手,只是要求她说出权杖的下落。这样就很好,我不喜欢暴力,虽然其他人已经迫不及待要给女王一点颜色看看,但鲍勃没有听他们,甚至要求他们不要靠近女王。
第二十天:
主啊!为什么要让我和一群野蛮人待在一起,我一分一秒都受不了!
如果不是我亲眼看到,我一定也无法相信他们居然对女王做出这样可怕的事!
我本以为世上最残酷的刑罚就是殴打,但我没想到他们却是天底下最恶的人,他们简直不是人!
他们一片一片地削下女王身上的肉,最后还砍断她的手骨熬成汤肉让她自己喝下去!
他们口口声声说她是巫女,所以才会这么对待她,我看他们才是真正的恶魔!而那个鲍勃,我真是看错他了!
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要离开他们,逃出这座塔!
第二十一天:
昨天晚上我乘着他们睡觉时,将被绑了一个下午的女王放下来,说实话我不是很想靠近她,毕竟现在的她白骨露出,四肢不全,满脸都是血,看起来特别吓人。
但一想到如果我的女儿有一天也会被人这么对待,被活活吊死在锁链上,我就于心不忍。
女王的确很了不起,她就算被这么折磨,也坚持着没说出权杖的下落。她即使被遭受折磨,失去肢体,被吊着折磨了这么久,也只是稍有虚弱,并未丧失意志,甚至在我忍不住对她说了女儿的事后,还说我是好父亲。
我沉默了,她也不再说话,我知道我不是好父亲,如果我真的爱我的女儿,就不会做出这样的事,以至于现在被关在这里,连她的婚礼都无法参加。但我还是忍不住问她,她觉得我是否还能逃出这里,参加我女儿的婚礼?
我知道我不应该这么问,她如此善良又聪明,一定听明白我的意思了。
她沉默了很久,就在我以为她不会说出权杖的下落时,她还是告诉了我。
我想我永远不会忘记她最后的眼神。
今晚我就会去打开暗道用权杖离开这里,我已经用信件请求过大人们了。他们允诺多给我一段时间,让我能看着女儿结婚了。
我想对我来说没有比这更好的事情了。
另外,幸好他们真的都不识字。
第二十二天:
那天我听到的声音不是假的!
他们都在骗我们!
这里居然真的有怪物!
它穿着黑色的盔甲,长着尖利的牙齿、锋利的爪子和红色的眼睛!
我觉得它已经看见我,发现我了!
我们所有人都永远也逃不出去了!
既然他们骗了我们,还放进来这样的怪物,那就别再想得到这把权杖!
第二十三天:
写有权杖下落的纸条已经被我吃了下去,女王最后也没有坚持住,被吊死在锁链上。
我想我也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了,既然已经没有逃离的希望了,那还不如去死。
再见了,我的女儿。我希望你能过上幸福的生活。
我很想与你重聚在天堂,但自杀的人只能去地狱。
温蒂,永别了。
日记到这里就戛然而止,没有人知道他之后遭遇了什么。
唐棠盯着文字猜测道:“如果日记本上的内容都是真的,那他提到的权杖是不是就是通关凭证?但我们不是已经拿到权杖了吗?”
“有可能,不过想要通关试炼肯定没有这么简单,要么通关凭证有问题,要么出口有问题,总之这两者不可能够轻松。”颜九微想起信衍使用时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而我更倾向于通关凭证有问题,看你这小子之前的蠢样就知道权杖一定不是这么用的。”
“...学姐,求你了,”信衍眼见连十七都嘴角挂着笑意,急忙道:“求你了,忘了这回事吧。”
徐斯绮阖上日记本,递还给狡兔,却被他拒绝了,“这本日记对于我来说一点用都没有,谁想拿着就给谁吧。”
徐斯绮只能转手给了信衍。
颜九微从微微塌陷的床上站起,拍了拍衣服上并不存在的灰,“走吧,这里也检查得差不多了,先下去会会传言中的怪物吧,我就不信了,难不成怪物也能免疫伤害?”
这次他们选择的还是暗道,即使昏暗又充满异味,但可以避免遇到罪犯这点就足够让人安心。
很快他们就看到第二层的暗门,巨大的浮雕依旧是狰狞的恶鬼,只是利爪和尖牙没有对准入侵者,而是对准下方隐没在昏暗阴影中的猎物。
展开的骨翼掩盖了身下的受害者,被踩在恶鬼脚下长发凌乱的女子,面目已经模糊不清,像被长满倒刺的舌头舔舐过,她向前伸出的呼救的手掌也是残缺不齐,露出了深深白骨。
信衍仔细一看,才发现恶鬼口中的不正是缺少的那半只手掌。
他也逐渐明白浮雕似乎都有着隐晦的指向,恶鬼是罪犯,女子是女王,而第二层又是厨房和餐厅。他不由想起日记中提到的,罪犯削去女王的肉做成肉汤。
这不就是映射这一幕吗?
他突然就觉得肚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翻搅着,让他忍不住地想要干呕,若日记是真的,那他无法想象在这扇门的背后会出现怎样景象。
连他都想到的事情,其他人没有理由会意识不到,唐棠甚至还退了一步,颤声问:“学姐,这里面不会又...”
“也许吧,”颜九微的表情却没什么变化,“但你们总会习惯的。”
信衍也做好会遇见人间炼狱的准备,然而现实却没有那么糟糕,既没有腐烂的肉块,也没有可怕的罪犯。
门后简直一眼望到头,除了一张桌子,几把椅子,就只有两个矮柜,柜中放着暗沉氧化的餐具。
几人搜寻一番,并未发现任何线索,而第二层除这间餐厅外还有左右两个房间。
一边是酒窖,不用开门他们就可以闻到从里面传来的馥郁芬芳,另一边则是厨房了,信衍越是靠近这扇门,心中的悸动就越是强烈,他可以肯定这里面一定会有他们想要的。
门上镶着古铜色的铆钉,它们在斜落的日光中闪着细碎的光芒,似乎显现出特别的形状,信衍已经无暇去看了,他打开门,眼中已经容不下其他的东西。
他只看到桌上放着的手骨与戴在指骨上的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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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木是维多利亚最喜欢的壁炉燃料,她喜欢温暖的炉火,喜欢明黄色的光芒,也喜欢清新的果木香气,这些无一不会让她想起曾经在母亲的疗养庄园中度过的那段岁月,这也是她最无忧无虑的时光了。
那时她只有十五岁,想做的事情有很多,陪在身旁的人也有很多。
然而此时,她环顾四周,除了繁重的公务文件外,她什么都没有。
这是她登上王位后的第一个冬天,寒冷与大雪比往年要来得更早一些,似乎也更冷了一些。女王裹紧身上的毛皮外套,然而还是觉得身体止不住地发抖。
她也说不清这是因为天气太过寒冷,还是因为高坐于王位之上让她终是觉得冷了。
轻轻抚摸着手指上的戒指,当她独自留在皇宫时,她不会佩戴沉重而累赘的皇冠,上面繁多的宝石足以压垮脖颈。而王权宝球和权杖自然也被束之高阁,没有重大的仪式根本也不需要它们。
此时唯一能让女王意识到自己不再是乡野中嬉戏少女的东西,也就只有这枚戒指了,它是从她的父亲,前任国王手中传下来的。
对于身材纤细的女子来说,这枚戒指的尺寸似乎过大了一些。女王只能不断地调整戒指的位置,好让它不要从指间滑落。
这不适宜的异物感在一遍遍地提醒着女王,她的身份与她要承担的责任。
她突然觉得很累,玛蒂尔德在她登上王位之后,变成新的皇家骑士团团长,这让玛蒂尔德也变得忙碌起来。幸运的是她们两人还是能够时常相聚在一起,这让女王能够时不时地放松心情,只是她也明白身份终究还是不一样了,有无数双眼睛在暗处盯着,她们两人也不敢露出端倪。
而这几天的形势也越来越糟糕了,寒冷的天气和漫长的雨季,让这一整年的收成都不太好,许多人吃不饱饭,也有更多的人落草为寇或是卖身为奴。
而那些大贵族们又仗着年龄与性别轻视她,不断在背后搞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把戏。但她也不得不承认,现阶段的自己的确势单力薄,撼动不了大贵族的权利。
她新颁布的法令已经推行了一段时间,却怎么也见不到成效,她动了怒,命人去好好去查,才知道是几个大贵族联手将法令压了下来,因为法令会损害他们的利益。
女王疲惫地坐在软椅中,深深地埋了进去,被这些蓬松柔软的大垫子们包围住身体,她终于感觉好些了。
面前还是成堆的公务文件,她必须要尽快处理,然而她却明白其中的一大半都是些废纸,但是为了将这里面真正需要处理的文件找出来,她不得不看完所有的文件,也包括那堆废纸。
她伸出手拿出一叠文件,然而手指上的戒指却从指根处游离开,她不得不用另一只手去调整,这下彻底无法拿稳手中的文件,它们便一页一页地散落在地上。
女王一顿,瘫软了肩膀,叹出长长的一口气。她没有去捡,只是想起再晚些时候,那些大臣们会来与她商讨公务。然而这大半时间一定又是在催促她尽早完婚,并远离玛蒂尔德,最好夺取她皇家骑士团团长的职务。
她站了起来,望着窗外的雪景,喃喃自语道:“我真的能当好一个女王吗?我分明什么都做不好。”
在还没有继位时,她拥有自己的领地,并管理得还不错,这让她有自信能管理好一个国家,但当她真的坐上了这个位子,她才发现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诚然这有诸多大贵族们不配合的原因,但和她的不足也分不开关系。
在她丧失了爱,丧失了责任后,她终于连唯一仅剩的天赋与自信都丢掉了。
信衍站在炉火的旁边,看着女王如同笼中困兽惆怅了一整个白天,但该做的公务却一点都没有解决。直到大臣们来,那些散落的文件还是没有被捡起来。
大臣穿着厚厚的外套,额间都冒出了薄汗,他满面潮红地对着女王指手画脚,“女王陛下,我真心认为亨利王子殿下会很适合您的。”
他分明一整个下午都沉迷打冬猎,现在却在这里大放厥词,真正的政务满不关心,却整天盯着她的私事。
女王嫌恶地看了他一眼,不耐烦地摆摆手道:“这件事不用再提了。比起我的婚事,我倒是更想要知道为什么又出现暴乱,明明我已经减免税收了。”
大臣抹了一把汗,溅在重要的文件上,含糊道:“毕竟今年各方面都不如往年那般好了,不过陛下我还是要说,您就不应该减免税收,这些贱民是不会懂得感恩的,您应该...”
“够了,我不需要听这个。”女王打断了他,“我想要知道是暴乱的问题!”
“暴乱的事情只要交给马尔科姆公爵大人就可以了,他既靠近暴乱也有足够兵力。”另一个大臣突然插嘴,“女王陛下,我要向您报告另一件事,我得到可靠的情报,有更多新教派人士混了进来,也有更多的人转信新教宗,我们必须要扼制这股势力,必须更残忍地对待他们!”
女王叹了口气,在这个时代中任何与教派相关的问题都不会是小问题,虽然她并不是虔诚的信徒,甚至可以说她及其讨厌被教皇,还有教皇口中的神压在头上的感觉。她才是最有权力的人,她可以做任何她想做的事,她不需要任何人指手画脚地以神的名义说不可以做。
但作为女王,她却清楚这是控制民心的绝佳工具,因为她的国民相信神的存在,她必须把自己与神绑在一起,这样才能让她的子民信任她,听从她。也只有这样才能真正让她自由地去做她想做的事。
她一直都明白人心的重要性,在杀了黑龙后,她比以往都更加清楚地体会到这一点。
她听不进大臣们絮絮叨叨的废话,在她看来他们都是如此迂腐,愚不可耐。但是现在却不得不接受他们作为她的属臣。
女王转过头看向窗外,天渐渐暗了下去,绯红色的晚霞铺满她所能看到的天空,夜晚即将降临了。
信衍不知道他们还要聊多久,也不知道他还要在这段回忆中待多久,目前他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他扭了扭肩膀,突然时间就开始快进了。
他听不清楚女王与她的属臣之间的对话,却慢慢地觉得女王的表情越来越沉闷,让人无法猜透她的心思。
桌上的公务文件越来越多,女王一天比一天都更加疲惫,她时常觉得她越来越熟练,但下一秒却会觉得她更糟糕了。她知道她的情绪不对劲,但她却没有办法控制。
冬天终于过去了,春天的繁花也慢慢盛放,她的窗外一片绚烂,但她却像是停留在那个冬天,手上的戒指明明已经调整过尺寸,却还是不合适,周围的人都说是因为她清减了许多,她却没什么实感,毕竟她的身体还是这么沉重,绑着整个国家行走,她迈不开步子,最终还是跌了下去。
她想她最终还是当不成合格的女王陛下。
信衍眨眨眼睛,眼前的手骨慢慢化作一堆灰白色的粉末,风一吹就散了。
可是沉淀在他心中的阴郁却无法这么轻易地被驱散,这次的回忆看似单调乏味,没有任何信息,但却比任何一次都更晦暗不清,这种灰黑色的气氛随着时间的推移,也逐渐侵蚀了他的内心,让他渐渐无法呼吸,此刻的他完全能够明白女王的心情,女王始终觉得她做得不够好,她孤身一人站在毫无防备的最高处,面对的中伤与诋毁是无法想象的。
没有人能够真正帮助她,她只有一个人去扛。
信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平复着郁躁的心情,回过头去看女王的这段回忆,他还是认为女王已经做得足够好了。虽然在政务的处理上,她的确有疏漏,但她的确是一点点变得更出色,变得没人敢轻视她。若是假以时日,女王必定会成为这片大陆上最强大的存在。
这一点就连她的敌人也是这么认为的,只是最后没人想到第一个撑不住的人居然是女王自己。
于是她就被这么轻易地找到空子,设下埋伏,被投入这座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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