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吧，起来吧，否则将永远沉沦。】
黑色的字迹在阳光的倒映中竟显出几分红色的光晕来，迷蒙而深远。
唐棠小声地念叨着上面的文字，抬起头看着陷入沉思的两人，问道：“这上面的字又是什么意思？怎么感觉这句话像是对我们说的。”
“你的感觉并没有错，”颜九微的双眼，紧紧地注视着将落不落的日轮，“这句话的确是对我们说的，但又不只是给我们的，也是给死者自己的。”
她回过头看着唐棠，背对着日轮的面孔看不出任何表情，唯有那双眼中闪现奇异的红色光芒，她轻声道：“唐棠，你还记得另一张同样的画像背后的哪一句话吗？”
唐棠一愣，下意识跟着眼瞳中流转的光弧，小声道：“黑夜里的你，拥有看不清的世界，和清晰的自己。”
徐斯绮点点头，“没错，那么将这两句话连在一起的时候，你能想到什么？”
面前两人的影子同时印在巨大的日轮中，仿若嵌入火海中的倒影，也像一个可怕深邃又诡秘绮丽的梦境。
唐棠低下头，看着微微发颤的指尖，又猛然回头看向在日光中显得格外梦幻，也格外不真实的医院大楼。
“我明白了，”唐棠忽然道，“我们现在不是在真实的试炼世界中，我们和死者一样都在更深的黑夜中，在死者无法醒来的梦境中，所以我们和死者都必须要醒来，否则将永远沉沦。”
“没错！”颜九微点点头，双手捏在画像的两端，“怪不得这场试炼会这么顺利，也怪不得明明在笔记本上留下遗书的人有六个，可我们却只找到5张怪物的画像。原来这里面还缺少死者自己的画像。”
她说着，竟是苦笑一声，“我居然都没有发现这一点。亲爱的，那你是怎么发现不对的？”
“可能因为我是第一个从电梯中离开的人，当我突破电梯门站在走廊时，我第一眼看到的是铺展开的画卷，就像立体书，这所医院才真正地出现在这个试炼世界中，它的笔触就像之前我们看到的那些画卷一样，只是慢慢变成了物。”
她停顿了一下，又接着道：“我当初觉得这只是这场试炼中特有的情况，但现在我发现不是这样的，那些看起来是实物的房间其实也是死者画出来的，只是因为他曾经亲眼见过，所以才画得格外逼真而已。而且你们难道没有注意到吗？自我们从电梯中出来后，就再也没找到通往其他小型试炼的窗口了。这只能说明我们所处的世界是有问题的。”
“而这个故事始终是不完整的，就像微微你说的那样，我们没有找到死者自己的画像，再加上语焉不详的那些文字片段，我才猜测这个试炼世界不是真实的试炼。我们应该是在碰到笔记本上的那副画像时，便已经进入这个梦中世界。”
唐棠小声地插嘴道：“就像背后文字说的，这里是黑夜，所以我们看到的都是原本看不见的世界，所以才会出现哪些本来不可能出现的怪物。”
颜九微抿紧的唇线，微微松开，“那些应该也不是普通的怪物，而是死者臆想中一同鬼屋探险的同行人的模样吧。”
徐斯绮慢慢摇摇头，似是有些怜悯道：“不，这不是死者想象中朋友的模样，死者在一开始不就说了吗？这是黑夜中更清晰的他自己。”
“所有的怪物都是他自己，没有别人，唯有死者自己。”
天际那轮红日渐渐往下落，掩盖在群山之后，遥远的天明终究还是不会到来，一切都将沉睡于暗夜之中。
闪亮的启明星从天空的另一边拔地而起，高高地坠在星空正当头，或许此时的它应该被称为长庚星才更为合适，预示着另一个漫长深远的黑夜。
颜九微低下头，看着手中的画像，原本漆黑的字迹显出群青的光泽，似乎有幽幽的青白荧火在每个笔画上慢慢燃烧。
醒来吧！起来吧！
冰冷的文字灼烧着颜九微的手指，将这巨大的字符沉重地印刻在她以及她们，还有他的脑海中。
颜九微紧紧地闭着眼睛，心中不断地默念着，‘否则她们将永远沉沦。’
可她到底要怎么做，才能从牢笼般的梦境中清醒过来？
“微微！”徐斯绮大声地喊着，“时间就要来不及了！”她的声音就像沉入深海中，晃晃悠悠的气泡从最深的海底慢慢上浮，却在刚接触空间的瞬间就会突然破裂。
颜九微听不清来自她与她的声音，唯有一个轻轻的叹息声回荡在耳畔，如坠青白的荧火之中。
那时分明也有同样的叹息声，哀伤至极，论谁听了都会为这个沉眠于电梯井中的少年而悲伤。
但显然颜九微可不是一般人，不管是耳畔响起的哀叹声，还是从骨髓中蔓延向上的冷意，这一切都让她觉得烦躁。
你在哭什么？你有什么好哭的？这一切难道不都是因为你自己找死吗？
难道是我们来让你去玩这愚蠢的鬼屋探险，然后把自己的小命折在这里？
不是，当然不是。
你的死亡怨不得我们，那么你为什么要把我们拖进你的噩梦中？
颜九微的心中愈加愤怒，她的双手紧紧地捏在画像的两端，猛然一用力，竟是将画像撕成了两半！
“刺啦”一声，颜九微睁开双眼，在一片暗色中逐渐地找回视觉。
“微微，我们回来了。”徐斯绮的双手贴着金属的墙面，这种逼仄的感觉令人熟悉。
她们竟是回到一开始的电梯中，角落中的几个书包依旧完好地摆放着，里面的东西并没有被颜九微狂乱地全部倒出。
果然在她们触碰到笔记本上的画像与文字之后，她们就已经进入梦境中的世界。
徐斯绮翻开笔记本，却发现原本画着画像的那页也同样横向撕裂成两半，而在梦境中找寻到的画像们却依旧在她们的空间中。
只是画像的一面上已经没有怪物，唯有微笑着的少年们。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唐棠深深地叹出一口气，她没想到努力了半天的结果竟然还是回到这破电梯中。
颜九微没有回答，而是忽然蹲下身，指着没有任何东西的角落，“你们先快看这里。”
另外的两人也一齐蹲下，冲着颜九微所指的方向凑上前看，顿时三个人脑袋磕脑袋地撞在一起，不仅脑袋疼不说，而且顿时一点光线都照不进来，角落陷入一片漆黑。
颜九微深深地叹出一口气，“我让你们过来看，但也没有让你们这么着急吧。都退后一些，你们这样能看得到点啥呢？”
唐棠虚捂着脑袋，稍稍退后了一些，惨白的光线擦着她的肩头，落在无人会注意到的角落中。
在最靠近地面的角落中隐约可以看到一团黑色的画，仔细一看才发现这居然是梦境世界中出现的第一个女鬼。
唐棠道：“这就是死者在真实的试炼世界中画下的女鬼吧，但在他的梦境世界中，它却真的变成了女鬼。”
她伸手按在女鬼的画像上，指尖上沾满灰黑的碳粉。
颜九微却一把抹开这些灰黑的粉末，再也看不出原本的痕迹。
她站起身，青白色的火焰在手掌上温柔燃烧，直到那些残留的灰黑粉末全部都燃烧殆尽。
“好，我们先离开这里吧，”颜九微拍了拍掌心间并不残留的灰埃。
唐棠茫然道：“那我们现在要怎么才能离开这里？难道还是用之前的办法？”
她想起当时惊心动魄的场景，一时间仿佛回到当时，冰冷的荧火似乎还环绕在身侧。
“当然不用。”颜九微伸了个懒腰，拉伸着肩颈的肌肉，“亲爱的，你应该还记得电梯门的位置吧。”
徐斯绮点点头，从虚空中抽出一把长刀，“那就交给我吧。”
颜九微上前一步扶着徐斯绮的肩膀，贴近些许。散落在两人肩头的发丝挡住了唐棠的视线。
但唐棠似乎看到，隐藏在这青丝之下，两人唇齿相依，亲密无间。
但这似乎又只是唐棠的错觉，颜九微很快就放开手，叹道：“这个时候要是有狡兔或信衍在就好了，那这个电梯根本就不成问题。”她也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会想起她的工具人们。
但就算不用这些工具人，她们还是顺利地在电梯门上开了一个出口。
颜九微小心地踩着出口崎岖不平的边缘，探出头去，幽暗的绿色安全出口标志灯依旧忽闪忽闪，为迷途的人们指引唯一的出口。
她看不清脚下的地面，只能放出一道青白色火光，照耀着前方的通道。
斑驳的地砖上满是污渍，分不清到底是血迹还是别的什么，但着实不太好闻。
整个通道间仍有一股弥散开的腐朽味道。她单手掩住口鼻，另一只手上仍旧点着火光，从出口轻巧地跃出，回头递出向上的手掌，“小心，这个洞还是很锋利的。”
“嗯，”徐斯绮也学着颜九微的样子，将唐棠小心地接下来。
唐棠一愣，笑着道了谢，又道：“这里是哪里？应该不是我们在梦境世界中出去的那条走廊吧。”
“当然不是，”颜九微指着唐棠的头顶，指尖的火光大盛，照耀着贴在电梯上方的金属字?，“我们当时在一楼，可这里是四楼。”
“是我们没来过的地方。”颜九微补充道。
的确，在梦境世界中她们最高只到过三楼，因为所有通往四楼的楼梯全部都是用画绘成的。
所以她们只能放弃前往四楼调查，她们坚信死者并没有探险过四楼，也就不会留下任何线索，然而这部电梯居然就停留在四楼的位置。
这难道说明死者走了一条她们所不知道的路来到四楼？
看来在这个诡秘的废弃医院中还有不少值得探索的秘密。
但她们却没有多余时间来探查，只因此刻熟悉的光幕再次亮起，一个小时又宣告结束，她们的积分逐渐被排名第四的玩家队伍接近。
“我们快走吧！真正的画册应该和梦境世界中的画册一样，都在医院的大门外。”颜九微斩钉截铁道，“抓紧时间，起码要保住前三的位置！”
正如颜九微所推测的那样，在一片星光中，唯有亮面封面的画册在熠熠生辉。星河的倒影，落在书壳上，就像梦境中的星光长眠在他的笔触上。
她们走下阶梯，踩在荒草丛生的地面上，推开在风吹雨淋中早已长满铁锈的大门栅栏，她们的眼底印满星光，捡拾起地上那本暗色的画册。
翻开画册，她们毫不意外地发现其中缺少了几页，数量不多不少，刚好就是五页。
她们拿出在梦境世界中找到的五张少年的画像，将画像的边缘贴合在画册上被撕裂那几页残留的边缘。在一阵柔和的白光之后，被撕裂的画像重新与画册融为一体。
画册上微笑着的少年们重新拥有了颜色，暖色的光晕笼罩着他们的全身，仿佛沐浴在初夏正午的阳光中，唐棠都觉得似乎能闻到蓬松柔软的味道，如此让人安心。
但当她从画册中抬起头时，看到的依旧是布满星辰夜空，心中不免感到些许的悲伤。
这个少年终究还是没能从噩梦中苏醒。
颜九微翻看着手中的画册，除了那些少年的画像外，死者还记录了不少的生活点滴，正如他在文字中写的那样，他的确一直在追逐美好，而不可否认在他的心中，那些少年同样也是美好的存在。
既然已经找到关键物品，那么也是时候寻找新的窗口了。
然而颜九微对着画册翻了这么久，摸了这么多幅画面，也没能打开任何一个小型试炼，这让她不由地急躁起来。
难道她们还处在梦境世界中吗？
就在这时，从画册的夹缝中突然落下一张纸片，上面一片漆黑，唯有中间是一个粗细不一的圆环，下面还有一个花体衬线字。
【Tutulemma】
这是一个从未见过的单词，但却意外地让人觉得熟悉，颜九微心中一紧，像有什么东西箍在心间，越收越紧。
她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唐棠就先她一步，捡起这张纸片，指尖轻轻地擦过这个英文字体，一瞬间她便消失在眼前。
这居然是通往另一个小型试炼的窗口！
颜九微的瞳孔一阵紧缩，徐斯绮也反应极快地一手拉住她，一手紧紧去抓这张从半空中落下的卡片。
三人再次进入新的小型试炼中。
——————
而此时信衍也终于找到当前试炼的关键物品与新的窗口。
望着令人熟悉也怀念的一切，信衍长久地叹出一口气，终于可以离开这里，但说完全舍得也是不可能的，他只希望此刻印刻在他眼底的片刻能够久一些。
因为从离开这里的这一刻开始，他将注定无法再重返这个世界。
若是回忆都无法久远一些，那么他宁可现在就忘了所有。
而这一切都要从近两个小时前，刚刚进入这个试炼时说起。
他还记得在离开上一个试炼时，十七找到的窗口是一位戴着皇冠的少女。
少女的头顶戴着皇冠，手持着王权宝球和权杖，微阖着眼帘，用侧颜面对所有胆敢注视她的人。
信衍在惊鸿一瞥中只觉得少女看起来有些眼熟，但却完全想不起他在哪里见过。
他来不及思索，眼前一黑，便进入新的小型试炼世界。
然而这里不管怎么看，都让他觉得熟悉又陌生。
熟悉的雕花装饰、大幅油画、复杂纹饰以及香料气息。
信衍摸了摸突起的口袋，感受到其中沉重的质感，掏出来一看，却是让他熟悉的怀表。
这分明就是第二次试炼的世界！
手中紧紧地攥着怀表，他张望四周，为什么这里只有他一人，十七呢？
信衍心中不安，疾步向着门口的方向而去，然而就在这时，门忽然被打开了，一个趾高气昂的男人昂首阔步地走进来。
他看着信衍稍许有些衣衫不整的模样，竟是冷哼一声，阴阳怪气道：“这不是我们敬爱的国王陛下吗？伊凡陛下怎么急急忙忙的是要往哪里去？”
“你是...”信衍迟疑地上下扫视这个眼熟的男人。
注意到信衍此刻似乎完全认不出自己的样子，那个男人火气更大了，他重重地哼了一声，昂着首道：“您还真是贵人多忘事，我是来自那安斯的马尔科姆。您现在已经不记得我了吗？可我记得您当初从我那里借道赶往王都时可不是这么说的。”
信衍这才想起来，这人是当时试炼的NPC，也是希恩的生父。
他也还记得当初在马尔科姆的手下吃了不少苦头，一想到这里，他也顿时没了好脸色，慢慢踱回房间，“原来是你啊，马尔科姆公爵，你现在来找我是为了什么事？我可不记得自己有召见过你。”
本以为听了这番话，马尔科姆会更加生气，但马尔科姆凶狠地注视了他片刻后，语气竟变得恭敬了些，“伊凡陛下，我来这里找您当然是有要事相商，我还记得您当初可是答应过我，如果我能借道与您的话，您在登上王位之后，会将背靠那安斯后面的一整条山脉都赏赐于我。”
马尔科姆稍稍弯下了腰，注视着信衍道：“难道您身为国王陛下，居然打算愚弄我吗？”
“不，”信衍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又强迫自己回神，顶住马尔科姆的压力，“当然不，我记得这件事，我既然答应过你，那我就一定会兑现的。但不是现在，因为我还要...”
“您还要做什么？”马尔科姆步步紧逼，“难道这种事情您还要同王后陛下商量吗？那我倒是认为您实在是过于宠爱王后了！这不应该是一位君王的所作所为。”
“王后？”信衍这时才真正地愣住了。
他什么时候有王后，那十七怎么办？
十七看到了会怎么想？他是否会吃醋，会嫉妒，甚至会生自己的气？
不，这不行，信衍冷着脸想，这个世界上绝不能允许有任何一个人插入到自己和十七的中间。
“怎么了，您难道连王后都不记得了？”马尔科姆戏谑的声音再次响起。
“不记得什么？”突然从门后传出一阵脚步声，来人依靠在门边，“午安，我亲爱的国王陛下。午安，马尔科姆公爵。”
马尔科姆不用回头，就能听清王后雌雄莫辨的声音，背着他翻了个白眼后，他转身面对突然出现的王后，“午安，王后殿下。”
两人一时间面上谈笑生风，暗藏着无数刀锋玄机，唯有信衍木楞地看着他新上任的王后陛下。
啊！那个穿着裙子的人不会是十七吧！
信衍怔愣地吃了明里暗里的数计眼刀后，才真的确信眼前的人真的是十七。
他心爱的十七终于名正言顺地成为他的王后，虽然这是在试炼世界中。
清淡的花香随着敞开的窗户，伴着春风吹进房间，传来一年新生的气味，但却总让信衍想起来自悠远过去的往事，一件又一件的旧时光破碎地拼接在一起，让人看不清原貌，却总是能跌入回忆中，就像翻开一本夹满了模糊旧画的画册。
十七也嗅见这股花香，但他却蹙着眉，他向来不喜欢任何的香味，现在也不例外。
而这似乎是鸢尾的香味，信衍想，的确是清雅秀丽，但对他来说这还远远不够，堪称永恒馥郁的唯有十七，只需浅尝一口，就足够让人上瘾。
而此刻身着衣裙的十七更是让他心动，这并不是说他喜好特殊，只是不管什么样的十七都能让他足够心动，当然信衍心中暗想，在这所有十七中果然还是不穿衣服的十七最棒了！
他忍不住靠近十七一步，伸手想要拉住十七的手。
十七慢条斯理地撇了信衍一眼，拨开垂在颈边的长发，“那么我们还是说回正事吧，马尔科姆公爵，您找陛下有什么事？”
“难道没事，我就不能来看陛下了吗？”马尔科姆压抑着怒气道，“更何况，我有要事要同陛下禀告。请问，王后你有什么要事要找陛下？这个时间难道您不应该去享受下午茶吗？我不认为你适合参与男人之间的正事！”
十七的眼神沉了下去，一言不发，绕过马尔科姆，对着信衍道：“陛下，我有些私事想要和你说，如果马尔科姆公爵这里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那你和我一起去我的寝宫吧。”
信衍下意识看了一眼脸已经快涨成猪肝色的马尔科姆，愣了愣点点头，“你是我的王后，当然是你的事情比较重要，我想马尔科姆公爵应该也不会在意的。”
“陛下！”马尔科姆大声喊道，他急迫地向前一大步，“您难道真的要毁约吗？”
“当然不，”信衍抓着十七的手，沉声道：“我答应你的自然会做到。如果没别的事，那你就暂且告退吧，我随后会再召见你的。”
然而马尔科姆却还是没有离开，而是急迫道：“等一等，陛下，这件事姑且不谈，那关于希恩您到底是怎么想的？”
“希恩？”信衍想起那位腼腆的少年，“他怎么了？”
“他不怎么，”马尔科姆瞪着几乎快要突起的眼球，怒道，“问题是您！陛下，您明知道我不想让他接触吉尔伯特！但为什么现在还要特意召他来王都！还说要...”
马尔科姆一瞬间噤声了，狐疑的眼神在十七的脸上扫视，这些也许不应当着王后的面说。
毕竟事关王位，他也不得不谨慎。
“公爵大人，你到底想要说什么？”忽然门边响起少年的声音。
希恩走进房间，对着马尔科姆道：“为什么之前特意支开我，是有什么话不方便让我听到吗？”
“怎么会？希恩你怎么可以这么认为自己的父亲？”马尔科姆一看到希恩，脸色马上就变了，讨好地笑着道：“我只是希望你能够好好休息，一路上你一定累坏了吧。”
“谢谢公爵大人的关心，但我并不累。”希恩冷淡地撇开了眼。
而当他的视线转向信衍时，表情却瞬间变得柔和，“伊凡陛下，王后殿下，午安。我很喜欢您为我准备的房间，可以从窗口看到一大片盛放的繁花呢。”
“你喜欢就好。”信衍也笑了，他想起那时站在雪地中一身雪白的少年，心里不由地跟着柔软起来。
在这个连环试炼中不仅会有信衍参加过的试炼，还会有其他人过去的试炼哟~敬请期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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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第 9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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