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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 17 章 残园丧仪:唇枪舌剑与碎玉之愤

第 17 章残园丧仪:唇枪舌剑与碎玉之愤

一、念力

贾母灵堂设在荣国府正厅,往日里雕梁画栋的去处,如今被素白孝幔裹得密不透风。檐角的鎏金铜铃早被卸下,只余下光秃秃的木架,风一吹,挂在架上的孝幡便簌簌作响,像谁在暗处低声啜泣。尤氏领着惜春跪在灵前蒲团上,素色孝衣下摆沾了不少泥点 —— 方才从宁国府偏院过来时,石板路被昨夜的雨泡得发滑,她摔了一跤,却顾不上揉膝盖,只慌忙护住惜春,生怕这唯一的女儿再受半分惊吓。

惜春的小脸埋在尤氏膝头,手指紧紧攥着母亲的衣角。她原是不爱哭的性子,往日里见着府里人哭哭啼啼,还会冷着脸躲开,可此刻灵堂里的香烛味混着纸钱燃烧的焦糊气,钻得她鼻腔发酸。她偷偷抬眼,看见贾母的灵柩停在厅中央,盖着的明黄色缎被边角已有些发暗,那还是元妃省亲时赏赐的物件,如今却成了老祖宗最后的遮身之物。灵柩两侧的白烛明明灭灭,烛泪顺着雕龙烛台蜿蜒而下,在青砖上凝成蜡霜,倒像是老祖宗未说完的话。

邢夫人扶着绣春囊的手,在看到尤氏母女时骤然收紧。那绣春囊上的并蒂莲绣线已有些褪色,却仍刺得她双眼生疼 —— 正是这个物件,成了抄检大观园的导火索,也成了她与王夫人争斗的把柄。她本就因贾母临终前将私房钱大多留给了王夫人而心存不满,此刻见尤氏这 “罪眷” 还敢来灵堂占位置,脸上的怒意便压不住地往外冒。她故意提高声音,对着身边的陪房王善保家的说道:“有些人呐,自家府里出了那样的丑事,倒还有脸来这儿蹭孝,真当老祖宗还能护着她不成?” 话音未落,灵堂角落传来婆子们窃窃私语,像无数春蚕啃食桑叶般细碎刺耳。

这话像根针,直直扎进尤氏心里。她身子晃了晃,指尖掐进掌心,却没敢抬头反驳。宁国府被抄家时,贾珍、贾蓉父子被铁链锁走的模样还在眼前晃:那日官兵踹开府门,铁链拖过青石板的声响惊飞了满院寒鸦,贾珍花白的头发上沾着草屑,贾蓉脖颈处的铁链深深勒进皮肉,鲜血顺着锁链滴在 “世袭宁国公” 的匾额上。她如今不过是个寄人篱下的寡妇,哪还有底气跟邢夫人争辩。倒是惜春猛地抬起头,眼里满是倔强:“我们是来给老祖宗磕头的,又没碍着谁!” 小女孩的声音在空旷的灵堂里回荡,惊得供桌上的香炉震了震,香灰簌簌落在贾母的牌位上。

孝幔下的暗流:邢夫人发难尤氏

邢夫人听见惜春的话,冷笑一声,迈着四方步走到尤氏面前,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她。她头上的点翠头面在烛光下泛着冷光,那是去年生日王熙凤孝敬的,此刻却映得她眼角的皱纹愈发狰狞:“哟,这才多大点孩子,就学会顶嘴了?也不看看你爹和你哥做的那些事,要是老祖宗泉下有知,指不定多寒心呢!” 她说着,伸手就要去扯惜春的孝巾,腕间的翡翠镯子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我看你们还是别在这儿碍眼了,免得污了老祖宗的清净!”

尤氏忙将惜春护在身后,起身对着邢夫人屈膝行礼。她跪得太久,膝盖早已没了知觉,起身时险些栽倒:“邢夫人息怒,孩子们不懂事,我替她给您赔不是。只是老祖宗待我们母女不薄,我们只想多陪她几日,求您高抬贵手。” 她的声音带着颤抖,鬓边的素银簪子随着动作轻轻晃动,露出底下有些花白的头发 —— 不过才三十多岁的人,却像是老了十岁。发间还沾着宁国府偏院的草屑,那是她昨日收拾杂物时留下的,此刻却成了她落魄的印记。

王善保家的在一旁煽风点火:“夫人,您就是心太善了!依我看,她们就该回宁国府待着,省得在这儿占着荣国府的米粮。如今府里日子紧巴,可经不起闲人折腾。” 她说着,还故意用脚踢了踢尤氏身边的食盒,里面是她们从偏院带来的粗米饭,此刻撒了一地,米粒混着泥土,看着格外刺眼。食盒的桐油味混着米饭的霉味,在灵堂里弥漫开来,引得几个婆子掩住口鼻后退几步。

尤氏的脸瞬间变得惨白,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她想起昨夜在偏院,惜春摸着空瘪的米缸问她:“娘,明天还能吃上饭吗?” 她将女儿搂进怀里,摸着她瘦得硌手的脊背,咬着牙说:“能,等把老祖宗的事办完就有办法。” 她知道府里如今艰难,可她们母女每日只吃两顿粗米,从不敢多要半分东西,怎么就成了 “闲人”?她想争辩,却发现喉咙像被堵住一样,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刘姥姥提着一个布袋子走进灵堂,布袋子上还沾着田间的泥土,里面装的是她从乡下带来的新麦面。看到这情景,她连忙放下袋子上前打圆场:“邢夫人,尤氏太太也是一片孝心,您就别为难她们了。老祖宗在天有灵,也盼着家里和和气气的。” 说着,她偷偷塞给尤氏一块帕子,上面绣着的并蒂莲图案,倒像是在嘲笑这破碎的贾府。

灵前的嘲讽:围观者刺痛宝玉

刘姥姥的话让邢夫人的脸色稍缓,却没打算就此罢休。她正想开口,却听见灵堂外传来一阵议论声。几个往日里依附贾府的世交子弟,此刻正站在门口探头探脑,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神色。为首的穿宝蓝色长衫的公子腰间挂着羊脂玉佩,那还是去年宝玉赏他的,此刻却成了羞辱的工具。他瞥见跪在灵前的宝玉,便故意提高声音说道:“瞧瞧,这不是贾府的宝二爷吗?往日里锦衣玉食,众星捧月,如今怎么也跪在这儿了?我听说他爹被流放了,他却连救都救不了,真是个没用的东西!”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嗤笑声,像一群夜枭在黑暗中啼叫。

这话像一把刀,狠狠扎进宝玉心里。他原本正伏在灵前,指尖轻轻摩挲着贾母生前常坐的红木椅子扶手,上面还留着老祖宗手心的温度。扶手处被岁月磨出的包浆,此刻却凉得刺骨。听到这话,他猛地抬起头,眼里布满血丝,死死盯着那个说话的公子:“你说什么?” 他跪得太久,膝盖早已麻木,起身时踉跄了一下,差点撞倒灵前的香炉。

那公子见宝玉动怒,非但不怕,反而走上前,用扇子指着宝玉的鼻子。扇子上的《寒塘鹤影》图被他戳得扭曲变形:“我说什么你没听见?你以为你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宝二爷吗?如今贾家倒了,你连自己都保不住,还谈什么护着家人?我看你脖子上挂的那块破玉,也不过是个没用的摆设!” 他说着,伸手去扯宝玉的通灵宝玉,玉绳勒得宝玉脖颈发红。

周围的人纷纷附和,有的说宝玉 “不务正业,如今自食恶果”,有的说 “贾家早就该败了,全是被这些纨绔子弟折腾的”。这些话像冰雹一样砸在宝玉身上,他只觉得浑身发冷,连牙齿都开始打颤。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上的通灵宝玉,那玉还是温热的,可却再也给不了他半分安慰 —— 是啊,这玉护不住贾家,护不住父亲,也护不住黛玉,留着它还有什么用?恍惚间,他仿佛看见黛玉站在潇湘馆的竹影里,拿着花锄对他笑,可眨眼间又化作一团青烟消散在灵堂的烛火中。

二、怒摔通灵玉

深秋的风卷着枯叶撞在灵堂雕花槅扇上,发出呜咽般的声响。宝玉猛地抓住通灵宝玉,青筋在苍白的手背上凸起如蜿蜒的枯藤。那温润的玉石在他掌心硌得生疼,却远不及心里的痛苦来得剧烈。恍惚间,记忆如破碎的镜面纷至沓来 —— 幼时贾母将红丝绦系着的玉坠挂在他颈间,金丝绣着的 "通灵宝玉" 四字在烛火下泛着柔光;潇湘馆里黛玉指尖抚过玉面,窗纱透进的月光为她的眉眼镀上一层朦胧;抄家那日暴雨倾盆,他蜷缩在满地狼藉中,将冰凉的玉贴在心口,幻想这 "命根子" 能如幼时一般逢凶化吉。

"我留着这玉有何用!" 宝玉嘶吼声震得灵堂白幡簌簌作响,扬起的玉坠在半空划出惨白的弧光。邢夫人手里的佛珠 "哗啦" 散落,珍珠滚过青砖缝隙;尤氏攥着帕子的手突然松开,素绢如白蝶般飘落。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佝偻的身影冲破凝滞的空气 —— 刘姥姥裹着褪色青布衫,花白头发在风中凌乱,枯树皮般的手掌死死扣住宝玉腕骨:"宝二爷,使不得!使不得啊!这玉是老祖宗用体己银子请的匠人,熬了七七四十九天... 你可不能摔啊!"

宝玉疯狂挣扎间打翻了供桌上的香炉,檀香灰混着烛泪洒在两人衣襟。滚烫的泪水砸在刘姥姥手背上,晕开深色水痕:"姥姥,你放开我!这玉护不住任何人,留着它还有什么用?我爹被流放,黛玉不在了,老祖宗也走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他的声音渐渐沙哑,带着绝望的抽噎,像只被折断翅膀的孤雁。

刘姥姥将头埋进宝玉肩头,浑浊的老泪浸透他单薄的孝衣:"当年老祖宗抱着你在这灵堂拜祭太老爷,说咱们宝玉将来定能重振家业..." 她颤抖着摸出怀里的粗布帕子,小心翼翼地擦拭玉上的灰尘,"这玉上刻着 ' 莫失莫忘 ',是盼着你记得贾家血脉,记得还有人把你当眼珠子疼啊!"

三、灵堂的寂静

宝玉的手终于无力地垂下,通灵宝玉在暮色中泛着幽光,"仙寿恒昌" 的篆字倒映着摇曳的烛火,恍若隔世。他瘫坐在蒲团上,膝盖硌在青砖的冰裂纹里,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灵堂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唯有檐角铜铃在风中发出细碎的呜咽,与远处更夫梆子声遥遥呼应,惊起檐下栖息的寒鸦,扑棱棱的振翅声更添几分凄凉。

那些衣着鲜亮的世交子弟悄悄整理歪斜的孝帽,绸缎衣料摩擦声在死寂中格外刺耳。邢夫人弯腰捡拾佛珠的手指顿了顿,檀木珠串从指缝间滑落又被攥紧。她想起宝玉周岁抓周时攥着胭脂不放的模样,彼时满堂哄笑,如今却觉得那少年的倔强竟也有几分可怜。她清了清嗓子,翡翠耳坠随着动作轻晃,耳垂上因常年佩戴首饰留下的红痕在惨白脸色映衬下愈发明显:"都散了吧,别在这儿围着了,让老祖宗清静清静。" 声音里带着罕见的温软,尾音却不自觉地微微颤抖。

尤氏半跪在青砖地上,绣着缠枝莲纹的裙裾在灵堂烛光下泛着冷白。她伸手去扶摇摇欲坠的惜春,指尖刚触到妹妹单薄的肩胛,就听见对方喉间溢出压抑的呜咽。满地散落的孝杖、纸钱与摔碎的长明灯残片在素白裙裾扫过时发出细碎声响,仿佛整个贾家的基业正随着这些脆响分崩离析。

供桌上的白烛已燃去大半,凝结的烛泪在錾花铜烛台上蜿蜒成河,与灵前长明灯的幽光交织成诡异的纹路。尤氏望着宝玉披散的孝带垂落在褪色的石青色箭袖上,恍惚间,那抹凌乱的白竟与多年前大观园藕香榭畔的梨花重叠 —— 那时的宝二爷追着团扇大小的凤蝶,银红斗篷掠过春日的海棠,笑声惊起满池涟漪。

"宝二爷,你别太难过了。" 她抬手将宝玉垂落的孝带别回发髻,腕间金镶玉镯碰撞出清响,"老祖宗常说,咱们贾家的子孙,骨头缝里都得是硬的。" 话音未落,指尖触到的衣料早已被冷汗浸透,隔着三层云锦都能感受到少年剧烈的心跳。

惜春突然扑过来拽住宝玉的袖口,绣着并蒂莲的月白帕子上还沾着干涸的泪痕,素手被孝衣的粗麻布料磨得发红。"二哥哥,我们把园子收拾收拾,还能像从前那样..."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颤抖,目光扫过灵堂里东倒西歪的纸扎,想起稻香村里的菱角香、潇湘馆的竹影摇窗,还有怡红院彻夜不灭的诗酒灯火。

一阵穿堂风裹着廊下悬挂的招魂幡呼啸而入,灵前供品被掀翻在地,纸钱碎屑打着旋儿扑进灵堂。烛火突然窜起半尺高,在素白墙壁上映出众人扭曲变形的影子 —— 邢夫人佝偻的脊背、李纨木然的侧脸、贾环躲闪的眼神,像极了戏台上翻飞的皮影。唯有宝玉伫立在光影交界处,苍白的面容忽明忽暗,仿佛即将消散的魂魄。宝玉忽然想起那年元宵,贾母将他搂在怀里,火盆映得满室通红。老太太戴着嵌东珠的抹额,笑纹里盛满慈爱,亲手剥了滚烫的栗子喂到他嘴里。此刻灵堂烛火明明灭灭,恍惚间竟与记忆里的暖光重叠。他将冰凉的玉贴在胸口,那里传来细微的跳动,如同贾家残败的基业下,依然鲜活的血脉。青烟袅袅升腾,缠绕着贾母遗像上含笑的眉眼,仿佛在说:倒下的是朱楼,倒不下的是人心。可宝玉知道,大观园的繁华早已随着这场丧事彻底崩塌,就像灵前那盏长明灯,看似未灭,实则油尽灯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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