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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妙玉拒:断发守贞

暮春的金陵城浸在连绵的阴雨里,秦淮河畔的烟雨楼却半点没被湿意冲淡喧嚣。朱红的楼门虚掩着,门内飘出的靡靡之音混着醉汉的笑骂,隔着半条街都能撞进人耳朵里——这金陵城里谁不知道,烟雨楼是销金窟,也是吞人的魔窟,进了这儿的女子,再烈的性子也能被磨得没了棱角。

妙玉被两个粗使婆子推搡着进楼时,身上那件半旧的月白僧袍还沾着巷弄里的泥点。她刚从城郊的智通寺被掳来,手腕被麻绳勒出两道红痕,清秀的眉眼间凝着霜雪般的冷冽,却没半分惧色,只是目不斜视地盯着脚下青石板上的水洼,仿佛周遭的污秽都与她无关。

“哟,老鸨娘,您瞧这身段这脸蛋,妥妥的金凤凰啊!”守在楼梯口的龟奴见了妙玉,眼睛都直了,搓着手凑上来,语气里满是谄媚,“就是这一身僧袍太煞风景,换身绫罗绸缎,保管能让那些达官贵人抢着掷银子!”

老鸨娘王妈妈正歪在一楼大厅的酸枝椅上嗑瓜子,闻声抬眼扫过来。她穿着件桃红撒花的绸裙,脸上敷着厚粉,眼角的皱纹被脂粉盖不住,眼神却像钩子似的,在妙玉身上上上下下打量个不停,嘴里啧啧出声:“果然是块好料子,眉眼清绝,带着股子出家人的清冷劲儿,偏偏这身段又勾人,够咱们烟雨楼火上一阵子了。”

1. 妙玉初入烟雨楼,冷拒老鸨逼客

王妈妈把手里的瓜子壳一扔,起身走到妙玉面前,伸手就要去捏她的下巴。妙玉猛地偏头躲开,手腕一挣,虽没挣脱麻绳,却硬生生逼退了王妈妈半步,声音清冽如寒泉:“施主请自重,贫尼乃出家人,早已斩断尘缘,休要对我动手动脚。”

“出家人?”王妈妈像是听见了天大的笑话,捂着肚子笑了起来,笑得浑身肥肉乱颤,“进了我烟雨楼的门,管你是出家人还是千金小姐,都得守我的规矩!你当这儿是你那清修的寺庙?能让你吃斋念佛,独善其身?”

她收敛了笑意,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语气里满是威胁:“我告诉你,今儿个你要么乖乖接客,陪那些大爷们乐呵,往后吃香的喝辣的,穿金戴银;要么,就等着被我卖到最下等的窑子里,一辈子被人糟蹋,生不如死!你自己选!”

妙玉垂眸看着自己被勒红的手腕,指尖微微蜷缩,眼底却没有丝毫动摇。她自幼在栊翠庵清修,佛法早已刻进骨髓,守身如玉,宁死不屈,岂会因这威逼利诱就折了风骨?“贫尼说了,宁死不从。施主若再相逼,贫尼便在此地圆寂,以清白之身见我佛。”

王妈妈被她这软硬不吃的态度气得脸色发青,指着妙玉的鼻子骂道:“好个不知好歹的尼姑!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来人啊,把她给我拖到后院柴房去,饿她三天三夜,看她还嘴硬不嘴硬!”

两个粗使婆子应了一声,上前就要拽妙玉的胳膊。妙玉猛地挣开,眼神骤然变得锐利,目光扫过旁边桌上摆着的一把剪刀——那是方才绣娘剪丝线用的,此刻正明晃晃地躺在描金的漆盘里。

2. 断发明志,妙玉以死拒辱

没等婆子们再上前,妙玉身形一晃,竟凭着一股急劲挣脱了麻绳的束缚,快步冲到桌边,一把抓起那把剪刀。剪刀的铁刃冰凉,抵在自己乌黑的发丝上,她抬眸看向王妈妈,眼神里满是决绝:“贫尼身为出家人,头发即是清修之证,今日便以断发明志——若再逼我接客,我便剪尽青丝,再以这剪刀了此残生,绝不入污泥半步!”

王妈妈见状,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气得浑身发抖:“你敢!你以为断了头发就能了事?我告诉你,就算你变成秃子,只要有这张脸,照样能卖钱!”

“施主何必强人所难?”妙玉话音未落,手腕微微用力,“咔嚓”一声,一缕乌黑的发丝便落在了地上。那发丝柔顺光亮,是她多年清修未曾染过尘俗的证明,此刻却断得干脆利落,如同她斩断尘缘的决心。

她没有停手,剪刀在发间穿梭,一缕缕青丝接连落下,散在青石板上,与地上的泥点、瓜子壳混在一起,衬得她那张素净的脸愈发苍白,却也愈发坚定。不过片刻功夫,她那一头及腰的长发便被剪得七零八落,有的地方甚至贴近了头皮,成了一副狼狈不堪的模样,可她的眼神,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清亮。

“看到了吗?”妙玉握着剪刀,指尖因用力而泛白,声音却依旧平稳,“贫尼已无青丝可断,唯有一死,方能守住佛门清规。施主若执意相逼,便请动手吧。”

周围的龟奴、婆子们都看呆了,谁也没料到这个看着柔弱的尼姑,竟有如此烈性。王妈妈气得胸口起伏,指着妙玉半天说不出话,最后猛地扬起手,就要朝着妙玉的脸扇过去:“好个贱骨头!我看你是真不想活了!”

3. 贾芸及时赶到,巧言救妙玉

就在王妈妈的手即将落下的瞬间,一道急促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住手!休要伤她!”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着青布长衫的年轻男子快步走了进来,身形挺拔,眉眼间带着几分急切。他正是贾芸——今日他受宝玉所托,来秦淮河畔打听一位旧友的消息,刚走到烟雨楼门口,就听见里面的争执声,隐约认出了妙玉的声音,便急忙闯了进来。

贾芸几步冲到妙玉面前,一把拦住了王妈妈的手,力道不大,却稳稳地将她的手挡在了半空。他对着王妈妈拱了拱手,语气带着几分客气,却又不容置疑:“老妈妈息怒,这位是我的远房表妹,不知为何会在此地,还请老妈妈手下留情。”

王妈妈愣了愣,上下打量着贾芸,见他衣着朴素,不像是富贵人家的子弟,便皱起眉头,抽回手道:“你是谁?什么远房表妹?这尼姑是我从智通寺掳来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老妈妈有所不知,”贾芸脑子转得飞快,立刻编起了谎话,脸上露出几分焦急和愧疚,“家表妹自幼体弱,父母早亡,便送她去智通寺带发修行,只求平安顺遂。谁知前几日寺里遭了变故,她被歹人掳走,我正四处寻找,没想到竟会在此地见到她。”

他说着,又看向妙玉,眼神里满是关切,对着她使了个眼色:“表妹,你别怕,有表哥在,没人能伤你。”

妙玉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贾芸是在帮她,便顺着他的话,低低地应了一声,眼底闪过一丝感激。

4. 谎称赎身,暂解当下危机

王妈妈将信将疑,盯着贾芸道:“你说她是你表妹,可有凭证?”

“凭证自然是有的,”贾芸定了定神,从容道,“家表妹左耳后有一颗小小的朱砂痣,老妈妈若不信,可上前一看。再者,她身上这件僧袍,还是我去年托人给她送去的,领口处绣着一朵小小的梅花,老妈妈仔细看看便知。”

他说的有板有眼,王妈妈倒真的凑到妙玉耳边看了看,果然在她左耳后看到了一颗不起眼的朱砂痣,又低头看了看她的僧袍领口,虽因沾了泥点有些模糊,但确实能看出有梅花绣纹的痕迹。这下,王妈妈心里的疑虑便消了大半。

贾芸见状,趁热打铁道:“老妈妈,家表妹年幼不懂事,冲撞了您,还请您多多担待。她毕竟是出家人,若真有个三长两短,传出去对烟雨楼的名声也不好。不如这样,您先放了她,我回去后立刻凑钱,三日之内,必带银子来赎她,绝不食言。”

王妈妈眼珠转了转,心里盘算起来:这尼姑已经剪了头发,容貌虽在,却少了几分吸引力,就算逼她接客,恐怕也卖不上好价钱。不如卖这个年轻人一个人情,若他真能凑来银子,倒也能赚一笔;就算他不来,到时候再处置这尼姑也不迟。

想到这里,王妈妈脸上露出一丝算计的笑容:“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便信你一次。三日之内,你若带不来银子,可就休怪我对她不客气了!”

“多谢老妈妈通融,”贾芸松了口气,对着王妈妈拱了拱手,然后转身扶起妙玉,轻声道,“表妹,我们走。”

妙玉点了点头,握着剪刀的手缓缓放下,任由贾芸扶着她向外走去。路过那些散落的青丝时,她的脚步顿了顿,眼神里闪过一丝怅惘,却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头发没了可以再长,可佛门清规,却万万不能违背。

5. 暂避客栈,贾芸细说缘由

出了烟雨楼,外面的雨还在下,淅淅沥沥的,打在身上带着几分凉意。贾芸扶着妙玉走到街边,找了一处避雨的屋檐下站定,才松开手,轻声问道:“妙玉师父,您没事吧?方才真是惊险。”

妙玉摇了摇头,抬手拢了拢自己参差不齐的头发,声音里带着几分沙哑,却依旧温和:“多谢施主出手相救,贫尼无碍。不知施主如何认得贫尼?”

“实不相瞒,”贾芸笑了笑,坦诚道,“我曾随宝二爷去过栊翠庵,见过师父一面,故而认得。今日我来秦淮河畔办事,恰好听见烟雨楼里的争执声,认出了师父的声音,便急忙闯了进去,幸好赶上了。”

他顿了顿,又问道:“师父怎会被掳到烟雨楼?智通寺那边出了什么事?”

一提及智通寺,妙玉的眼神暗了暗,叹了口气道:“前几日,智通寺来了一伙歹人,说是要找寺里的一件宝物,寺里的师父们奋力抵抗,却不是对手,不少人都受了伤。我在混乱中被歹人掳走,本以为他们是要勒索钱财,没想到竟被卖到了烟雨楼。”

贾芸闻言,眉头皱了起来:“这伙歹人真是胆大包天!师父放心,既然我遇上了,便不会不管。三日之内,我必定凑够银子,将师父赎出来,再送师父去安全的地方。”

6. 筹措银两,贾芸四处奔走

妙玉看着贾芸真诚的眼神,心中感激不已,双手合十道:“多谢施主动善,贫尼无以为报,唯有每日诵经念佛,为施主祈福。”

“师父不必客气,”贾芸摆了摆手,“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都是我应该做的。眼下天色不早,雨又下着,我先找一家附近的客栈,让师父暂且住下,好好歇息一下,我再去想办法筹措银两。”

说着,贾芸便扶着妙玉,在附近找了一家僻静的小客栈,开了一间上房。他给妙玉打了热水,又让店小二送来了饭菜,叮嘱她好好休息,不要出门,便转身离开了客栈,四处筹措银两去了。

贾芸家境本就一般,平日里靠着给人跑腿、做些小买卖维持生计,要在三日之内凑够赎金,并非易事。他先去了荣国府,想向宝玉求助,可宝玉近日正因黛玉的病情愁眉不展,府里的财政也颇为紧张,一时之间竟拿不出太多银子。

无奈之下,贾芸只好又去了几个平日里有往来的朋友家,好说歹说,才借到了一部分银子。可离王妈妈要的数目,还差着不少。他站在街边,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眉头紧锁,心里盘算着还有什么办法。

7. 妙玉客栈清修,坚守本心

与此同时,客栈房间里,妙玉正坐在窗边的椅子上。她已经洗去了身上的泥点,换上了店小二找来的一件干净的粗布衣裳,虽然简陋,却也整洁。她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手里捻着一串佛珠,低声诵念着经文。

断发的地方还有些微微发痒,提醒着她方才在烟雨楼的惊险。可她的心境,却异常平静。佛法告诉她,世间万物,皆为虚幻,唯有守住本心,方能脱离苦海。头发没了,不过是身外之物;身陷险境,亦是对她修行的考验。

她想起了栊翠庵的日子,想起了宝玉、黛玉等人的音容笑貌,心中泛起一丝暖意。她知道,贾芸正在为她四处奔走,她不能辜负这份善意,更不能放弃自己的信仰。无论前路如何,她都要坚守佛门清规,宁死不屈。

不知不觉间,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窗外的雨还没有停,客栈里点起了油灯,昏黄的灯光洒在房间里,添了几分暖意。妙玉放下佛珠,走到桌边,拿起贾芸留下的一个馒头,慢慢吃了起来——她知道,只有养好精神,才能应对接下来的变故。

8. 贾芸遇旧识,喜获援助

贾芸在街上游走了大半日,眼看天就要黑了,还是没能凑够银子,心中不由得有些焦急。就在这时,他忽然看到前面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一家酒楼门口——那是他早年认识的一个朋友,名叫柳湘莲,如今在江湖上有些名气,为人豪爽,仗义疏财。

贾芸心中一喜,急忙走上前去,对着柳湘莲拱了拱手:“湘莲兄,别来无恙?”

柳湘莲回头一看,见是贾芸,也笑了起来:“原来是芸哥儿,好久不见。你怎么会在这里?”

贾芸叹了口气,便将妙玉的遭遇,以及自己需要筹措银两赎她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柳湘莲。

柳湘莲听后,眉头一皱,怒道:“这烟雨楼的老鸨真是胆大包天,竟敢掳掠出家人逼良为娼!芸哥儿,你放心,这事我管了!你还差多少银子,我来帮你凑。”

贾芸闻言,心中大喜,连忙道:“多谢湘莲兄!我已经借了一部分,还差五十两银子。”

“五十两而已,小事一桩。”柳湘莲说着,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递给贾芸,“这是一百两,你拿着,不仅够赎人,剩下的银子还能给那位妙玉师父买点吃的用的,让她好好休养。”

9. 凑够赎金,准备接妙玉脱身

贾芸接过银子,心中感激涕零,对着柳湘莲深深鞠了一躬:“湘莲兄大恩大德,贾芸没齿难忘!日后若有差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芸哥儿客气了,”柳湘莲拍了拍他的肩膀,“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本就是分内之事。那位妙玉师父有如此烈性,值得我们出手相助。你快去凑够银子,早日将她赎出来,免得夜长梦多。”

“是,是!”贾芸连连点头,揣好银子,便急匆匆地转身离开了——他要尽快回去,将剩下的银子凑齐,明日一早就去烟雨楼赎人,免得王妈妈变卦。

贾芸又去了几家店铺,将自己平日里积攒的一些货物当了,凑够了王妈妈要的赎金,才松了口气。他没有回自己家,而是直接去了客栈,想告诉妙玉这个好消息。

来到客栈房间门口,贾芸轻轻敲了敲门:“妙玉师父,是我,贾芸。”

房间里传来妙玉的声音:“施主请进。”

贾芸推开门走进去,见妙玉正坐在床边诵经,便笑着道:“师父,好消息,银子已经凑够了,明日一早,我就去烟雨楼将您赎出来。”

妙玉闻言,睁开眼睛,眼中闪过一丝欣喜,随即双手合十,对着贾芸深深一揖:“多谢施主,贫尼感激不尽。”

第38章《妙玉拒:断发守贞》

10. 前往烟雨楼赎人,再遇波折

第二日一早,天刚蒙蒙亮,雨已经停了,空气里带着雨后的清新。贾芸揣着凑够的赎金,带着妙玉,一同前往烟雨楼。

一路上,贾芸仔细叮嘱妙玉:“师父,待会儿见到王妈妈,你不必多言,一切有我应对。她若再刁难,我自有办法。”

妙玉点了点头:“有劳施主了。”她拢了拢头上简单束起的断发,虽依旧狼狈,却难掩眉眼间的清宁——一夜诵经打坐,她的心绪早已平复,唯有对贾芸的感激,藏在眼底深处。

两人很快就到了烟雨楼门口。朱红的楼门已完全敞开,门内飘出淡淡的脂粉香,混杂着隔夜的酒气,闻着让人不适。此时的烟雨楼刚开门,大厅里只有几个洒扫的婆子和整理乐器的龟奴,还没什么客人。王妈妈正坐在大厅正中的酸枝椅上,手里拨着算盘,噼里啪啦的声响在空荡的大厅里格外刺耳。

见贾芸带着妙玉来了,王妈妈立刻放下算盘,脸上堆起一层假笑,扭着肥胖的身子迎了上来:“哟,小伙子,倒是守信用,真的带银子来了?”她的目光在妙玉身上扫了一圈,见她虽换了干净衣裳,可那参差不齐的断发依旧扎眼,眼底掠过一丝嫌弃,随即又落在贾芸揣银子的衣襟上,笑意更浓了。

“那是自然,”贾芸上前一步,挡在妙玉身前,从怀里掏出一个沉甸甸的布包,“哗啦”一声倒在桌上,白花花的银子堆起一小堆,反光刺眼。“老妈妈,这里是一百两银子,前日说好的赎金是八十两,多出来的二十两,算给您的赔罪钱,多谢您这两日对我表妹的‘照拂’。”

王妈妈眼睛瞬间亮了,连忙喊来旁边的龟奴:“快,点清楚!”龟奴应了一声,拿起银子一块块掂着,又用戥子称了,最后谄媚地笑道:“妈妈,不多不少,正好一百两!”

王妈妈搓着手,脸上的褶子都挤在了一起,却忽然话锋一转,眼神在妙玉身上打了个转,慢悠悠道:“小伙子,你这银子是够了,可我忽然想起一件事——这尼姑昨日在我楼里闹了一场,剪了头发不说,还差点坏了我烟雨楼的名声,这损失,可不是二十两银子能弥补的啊。”

贾芸心中一沉,暗道果然如此,这王妈妈是想坐地起价。他压下心头的怒意,依旧客气道:“老妈妈说笑了,前日我已说过,表妹年幼不懂事,冲撞了您,这多出来的二十两,便是赔您名声的。再说,表妹本是出家人,若真闹到官府去,您掳掠僧尼逼良为娼,恐怕更得不偿失吧?”

11. 王妈妈坐地起价,贾芸据理力争

王妈妈脸色微变,没想到这看着朴素的年轻人竟如此伶牙俐齿,还敢拿官府来压她。她眼珠转了转,咬了咬牙道:“官府?我烟雨楼在金陵城立足这么多年,还怕官府不成?不过嘛,看在你一片孝心的份上,我也不为难你。再加三十两,这事就了了,不然,你这表妹,今日可走不了。”

她故意顿了顿,语气里满是威胁:“你也知道,我烟雨楼虽不缺姑娘,可她这张脸,就算没了头发,找个偏僻地方的富商,也能卖个好价钱。你若不依,我便只能再想想别的法子了。”

旁边的龟奴也跟着帮腔:“就是,我家妈妈已经够仁慈了,换做别人,早把她卖到窑子里去了!”

妙玉闻言,眉头微蹙,上前一步,声音清冽道:“施主何必强人所难?贫尼已断发明志,纵是被卖去窑子,也只会以死相抗,届时不仅坏了你的生意,还会让烟雨楼落个‘逼死僧尼’的恶名,得不偿失。”

王妈妈被她噎了一下,气得脸色发青:“好个嘴硬的尼姑!我看你是真不怕死!”

“老妈妈,”贾芸连忙拉住妙玉,对着王妈妈拱了拱手,语气放缓了些,却依旧坚定,“我知道您是生意人,讲究利益。可我一介平民,能在三日之内凑齐一百两银子,已是极限——这其中大半都是向亲友借来的,您若再要三十两,我是真的拿不出来了。不如这样,我给您写张欠条,日后若有能力,必定再补您二十两,您看如何?”

他一边说,一边观察着王妈妈的神色,知道她虽贪财,却也怕把事情闹大。毕竟掳掠僧尼不是小事,真闹到官府,她纵使有门路,也得脱层皮。

王妈妈盯着贾芸看了半晌,见他神色诚恳,不似说谎,又想起妙玉那决绝的性子,怕真逼出人命来,便狠狠心道:“罢罢罢,看你也是个实诚人,欠条就不用写了。但今日这事,你得记着我这份情,日后若有机会,可得报答我。”

“那是自然,”贾芸松了口气,连忙道,“多谢老妈妈通融,日后若有能用得着我的地方,我绝不推辞。”

12. 险象环生,歹人突然上门

王妈妈摆了摆手,不耐烦道:“行了行了,带着她赶紧走,别在我这儿碍眼。”说罢,转身就要回座位上继续算账。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伴随着粗声粗气的喊叫:“王妈妈!前日让你留着的那个尼姑呢?我们家大人要见她!”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四个身着黑衣、腰佩短刀的壮汉闯了进来,为首的是个满脸横肉的光头汉子,眼神凶狠,扫视着大厅,最后落在了妙玉身上,眼睛一亮:“在这儿呢!快,跟我们走!”

贾芸心中一惊,下意识地将妙玉护在身后,沉声道:“你们是谁?为何要抓我表妹?”

王妈妈也懵了,连忙上前道:“几位爷,这是怎么回事?这尼姑已经被她表哥赎走了啊。”

光头汉子瞪了王妈妈一眼,语气不善:“赎走?我们家大人昨日就派人来吩咐过,这尼姑是特殊人物,必须留在烟雨楼,等大人亲自来取,你竟敢私自让人赎走?活腻歪了?”

王妈妈脸色瞬间白了,她哪里记得什么“大人”的吩咐——前日掳来妙玉后,她满脑子都是如何逼她接客,根本没把底下人传的话放在心上。此刻见这伙人凶神恶煞,腰间还配着刀,显然不是善茬,顿时吓得腿都软了:“爷,误会,都是误会……我不知道这是大人要的人啊。”

“少废话!”光头汉子懒得跟她纠缠,对着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把人带走!”

三个壮汉立刻上前,伸手就要抓妙玉。贾芸虽只是个普通百姓,却也知道不能让妙玉被这伙人带走——看他们的模样,比王妈妈更可怕,妙玉落到他们手里,恐怕凶多吉少。

他咬了咬牙,随手抄起旁边桌上的一个酒坛,挡在妙玉身前,沉声道:“你们不能带她走!她是我表妹,我已经赎她出来了!”

光头汉子冷笑一声:“赎出来?在金陵城,我们家大人想要的人,还没有赎不赎的说法!识相的就滚开,不然连你一起收拾!”说着,他上前一步,伸手就去推贾芸。

贾芸侧身躲开,手里的酒坛狠狠砸在地上,“嘭”的一声碎裂,酒水四溅,碎片散落一地。他捡起一块锋利的瓷片,握在手里,眼神坚定:“想带她走,除非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妙玉站在贾芸身后,看着他单薄却挺拔的背影,心中百感交集。她知道贾芸不是这些壮汉的对手,却依旧为了保护她挺身而出。她深吸一口气,从怀里摸出一把小小的剪刀——那是昨日从烟雨楼带出来的,一直藏在身上,此刻缓缓握紧,声音平静却决绝:“施主,不必为贫尼冒险。贫尼自有去处。”

13. 柳湘莲仗义出手,化解危机

“住手!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强抢民女,还有没有王法了?”

一道洪亮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带着几分江湖人的侠气,震得人耳朵发颤。众人闻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着青衫、腰佩长剑的男子快步走了进来,身形挺拔,面容俊朗,正是柳湘莲。

原来,柳湘莲昨日给了贾芸银子后,心里总觉得不踏实——烟雨楼的王妈妈出了名的贪得无厌,说不定会为难贾芸。今日一早,他便特意绕到烟雨楼附近,想看看情况,没想到刚到门口,就撞见里面剑拔弩张的场面。

光头汉子见有人闯进来,脸色一沉:“你是谁?敢管老子的事?知道我们家大人是谁吗?”

“管你家大人是谁,”柳湘莲几步走到贾芸身边,目光扫过那四个壮汉,眼神冷冽,“这姑娘是我朋友的亲人,今日有我在,谁也别想动她分毫。”他腰间的长剑微微晃动,发出细碎的剑鸣,显然已做好了动手的准备。

贾芸见柳湘莲来了,心中大喜,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湘莲兄!”

王妈妈见状,连忙缩到一边,心里暗自庆幸——这伙人狗咬狗,正好跟她没关系。

光头汉子上下打量着柳湘莲,见他腰佩长剑,气度不凡,不似寻常百姓,心里有些发怵,却依旧嘴硬:“你别不识好歹!我们家大人是知府大人的小舅子,你敢跟他作对,不想活了?”

“知府小舅子?”柳湘莲嗤笑一声,“不过是个仗势欺人的恶奴罢了。我告诉你,今日这姑娘我保定了,要么你们乖乖滚,要么,我就替你们家大人好好管教管教你们!”

话音未落,他身形一晃,如同鬼魅般冲到最前面的壮汉面前,出手如电,一把扣住对方的手腕。那壮汉痛得“哎哟”一声,手里的刀“哐当”掉在地上。柳湘莲顺势一脚踹在他膝盖上,壮汉“噗通”跪倒在地,疼得直咧嘴。

另外三个壮汉见状,立刻抄起腰间的刀就要上前,却被柳湘莲冷冷一眼扫过,那眼神里的杀意让他们浑身一僵,竟不敢再动。

“滚!”柳湘莲低喝一声,声音不大,却带着十足的威慑力。

光头汉子看着跪倒在地的同伙,又看了看柳湘莲腰间的长剑,知道自己不是对手,咬了咬牙,放下一句狠话:“好!你们给老子等着!”说罢,扶起地上的壮汉,狼狈不堪地逃走了。

14. 逃离金陵,暂避城郊古寺

直到那伙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口,贾芸才彻底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对着柳湘莲深深一揖:“湘莲兄,今日多亏了你,不然我和妙玉师父就危险了!”

妙玉也双手合十,对着柳湘莲躬身行礼:“多谢施主张义相助,贫尼感激不尽。”

“举手之劳罢了,”柳湘莲摆了摆手,收起冷意,温声道,“这伙人是知府小舅子的手下,心胸狭隘,今日吃了亏,必定会再来寻仇。金陵城不能待了,你们得赶紧走。”

贾芸点头道:“湘莲兄说得是,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不知该带妙玉师父去何处安身。”他本想送妙玉回智通寺,可想起妙玉说寺里遭了歹人,恐怕早已不安全。

柳湘莲想了想,道:“城郊三十里外有一座破落的古寺,名叫静心寺,虽荒僻,却十分隐蔽,平日里少有人去,正好适合清修。我曾在那里避过雨,路况还算熟悉,我送你们过去。”

“那便多谢湘莲兄了!”贾芸大喜,这下总算有了去处。

王妈妈在一旁看着,见事情平息,连忙凑上来笑道:“既然没事了,那你们就赶紧走吧,别在这儿耽误我做生意。”她此刻只想让这几位祖宗赶紧离开,免得再惹麻烦。

贾芸懒得跟她计较,扶着妙玉,跟着柳湘莲一同走出了烟雨楼。

街上已是人来人往,晨光透过云层洒下来,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妙玉回头看了一眼烟雨楼那朱红的楼门,眼神平静——那座吞人的魔窟,终究没能玷污她的清白。

三人一路出城,柳湘莲在前引路,贾芸扶着妙玉走在后面。妙玉的脚步虽有些虚浮,却走得很稳,她看着路边抽芽的草木,闻着空气中的青草香,只觉得心中一片澄澈。

走了约莫两个时辰,终于到了城郊的静心寺。那是一座小小的寺庙,院墙斑驳,大门虚掩着,院内长满了杂草,看得出许久无人打理。但好在正殿的屋顶还算完好,殿内的佛像虽蒙了灰尘,却依旧庄严肃穆。

柳湘莲推开大门,道:“这里虽简陋,却能遮风挡雨。我去附近的村落买些米粮和干净的被褥来,你们先收拾一下。”

“有劳湘莲兄了,”贾芸道,“所需银两,我来出。”

“不必,”柳湘莲笑了笑,“些许小事,何足挂齿。你们安心在此等候便是。”说罢,他便转身离开了。

15. 断发明志终不悔,佛法入心守清宁

贾芸扶着妙玉走进正殿,找了块干净的石板坐下。他捡起旁边的扫帚,开始清扫殿内的灰尘,一边扫一边道:“师父,委屈您暂且在此住下,等风头过了,我再想办法送您去更安全的地方。”

妙玉摇了摇头,目光落在殿内的佛像上,缓缓起身,对着佛像躬身行礼,然后从怀里取出佛珠,盘膝坐下,闭上眼睛,低声诵念起经文。梵音袅袅,在空荡的古寺里回荡,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贾芸看着她专注的模样,心中不由得生出几分敬佩。这个看似柔弱的尼姑,骨子里却有着比男子更坚韧的风骨——断发拒辱,宁死不屈,身陷险境却始终坚守佛门清规,这份心性,实在难得。

他不再说话,默默清扫着院子里的杂草,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他身上,也洒在诵经的妙玉身上,画面宁静而温暖。

不多时,柳湘莲带着米粮、被褥和一些简单的生活用品回来了。三人一同将正殿旁边的一间小偏房收拾出来,铺上被褥,又生了火,煮了一锅热粥。

粥香弥漫,妙玉停下诵经,接过贾芸递来的粥碗,轻声道:“多谢二位施主,贫尼无以为报,唯有每日诵经,为二位祈福,愿二位平安顺遂,远离灾祸。”

柳湘莲摆了摆手:“师父不必客气,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本就是分内之事。您能守住本心,不堕污泥,才是真正让人敬佩。”

贾芸也道:“师父,您安心在此清修,我会时常来探望您,送些生活用品,确保您的安全。”

妙玉捧着粥碗,眼底泛起一丝湿润。她本是孑然一身,遭此大难,却遇到了贾芸和柳湘莲这两位仗义之人,若非他们相助,她早已落入万劫不复之地。这份恩情,她记在心里,唯有以佛法为念,坚守初心,才不辜负这份善意。

饭后,柳湘莲因还有要事在身,便起身告辞:“芸哥儿,师父,我先行一步,若有任何变故,可去城里的‘清风茶馆’找我,只需报我的名字便可。”

“多谢湘莲兄,一路保重,”贾芸和妙玉送别了柳湘莲,古寺又恢复了宁静。

夕阳西下,余晖透过窗棂洒进偏房,照在妙玉的断发上。她坐在窗边,手里捻着佛珠,目光平静地望着窗外的远山。断发虽短,却断不了她的清修之心;险境虽难,却磨不灭她的佛法之念。

她知道,前路或许依旧坎坷,或许还会有未知的危险,但她心中有佛,眼底有光,纵是断发一身,也能在这浊世之中,守得一方清宁,不负当年栊翠庵的清修,不负今日断发明志的决绝。

而贾芸站在院子里,看着天边的晚霞,心中也暗暗打定主意——无论如何,都要护得妙玉师父周全,这份承诺,他会用一生去践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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