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绣坊初兴逢冷雨
晨光刚漫过荣国府后街的青石板,宝钗便提着食盒踏进“金钗绣坊”。木窗棂透进的微光里,五六个绣娘正低头捻线,绷架上的缠枝莲纹样已初见雏形——这是上周刚签下的成衣绣单,若能按时交付,便能攒下扩充绣坊的第一笔银钱。
宝钗轻放食盒,笑着递上温热的枣泥糕:“诸位姐姐辛苦,今早的糕是特意加了蜂蜜的,润润手。”
最年长的张绣娘抬眼,指尖却没停:“姑娘心细,只是……昨儿隔壁‘锦绣阁’的王婆子来我家串门,说她们那儿绣帕子给二钱银子,比咱们这儿多了五分。”
话音刚落,另一个年轻绣娘也怯生生开口:“我家汉子催着攒钱给娃治病,要是……要是锦绣阁真给这么多,我怕是得去那边看看。”
宝钗脸上的笑意僵了瞬,指尖下意识攥紧绣线。她深吸口气,放缓声音:“姐姐们放心,咱们绣坊刚起步,工钱是低了些,但这单成衣绣完,我便把工钱提到和锦绣阁一样,绝不食言。”
可绣娘们对视一眼,终究没再多说。午后时分,三张辞工的字条静静放在桌案上,字迹潦草,却字字戳心——她们要的是当下能拿到手的银钱,等不起她的“以后”。
二、孤灯夜绣指尖伤
绣娘走后,绣坊里只剩宝钗和空荡荡的绷架。夕阳沉下屋檐,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她拿起张绣娘没绣完的帕子,坐在窗边的矮凳上,拿起针线开始赶工。
银针穿梭间,记忆翻涌。当初决定开绣坊,是因贾桂日渐长大,需得请先生启蒙,光靠荣国府那点微薄的月钱,根本撑不起母子俩的生计。她想起贾桂抱着她的腿,奶声奶气说“娘绣的花最好看,以后我要让娘不用再熬夜”,眼眶便微微发热。
烛火渐亮时,宝钗的指尖已被针扎了三四道小口。血珠渗出来,滴在素白的绸缎上,像绽开的小红花。她咬着唇,用帕子擦去血迹,继续引线——这帕子明早要给城南的李掌柜送去,若是误了时辰,不仅拿不到工钱,还会坏了绣坊的名声。
夜风从窗缝钻进来,吹得烛火摇曳。宝钗打了个寒噤,抬手揉了揉酸涩的眼睛,视线落在墙上挂着的小布偶上——那是贾桂用碎布给她做的,歪歪扭扭的,却绣着“娘平安”三个字。她握紧布偶,指尖的疼痛仿佛淡了些:“桂儿,娘一定能撑过去的。”
三、刁难再至生计忧
天刚蒙蒙亮,宝钗顶着黑眼圈将绣好的帕子包好,正要出门,却见锦绣阁的王婆子堵在门口,手里拎着一摞绣品,扬着嗓子喊:“街坊邻里都来看看啊!金钗绣坊的帕子,针脚粗疏,还敢卖一钱五分?我们锦绣阁的绣品,针脚比她细三倍,才卖二钱!”
几个原本等着来取货的客户,听见这话,纷纷围过来看王婆子手里的绣品,又回头打量宝钗手里的帕子,脸上渐渐露出犹豫。
“这……看着确实锦绣阁的更细致些。”
“既然便宜又好,那我们去锦绣阁买吧。”
客户们说着,便转身往隔壁走去。宝钗急得上前一步:“诸位掌柜,我这帕子虽是赶工绣的,但针脚绝无疏漏,若是不放心,可仔细查验!”
可没人愿意停下脚步。王婆子瞥了她一眼,嘴角勾起讥讽:“薛姑娘,不是老身刁难你,这做生意讲究的是货比三家,你这绣坊没人手,又拿不出好东西,还是早些关门算了。”
王婆子走后,宝钗站在原地,手里的帕子几乎被攥变形。她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指尖的伤口又开始渗血,疼得她指尖发颤。可她知道,她不能认输——这绣坊是她和贾桂的希望,若是倒了,她“们母子俩在荣国府,便真的再无立足之地了。
她转身回了绣坊,重新坐下,拿起针线。阳光透过窗棂,照在她执着的侧脸上,银针在晨光里闪着细碎的光,像是在诉说着一场不肯低头的坚持。
四、绝境逢生获转机
宝钗正对着绷架出神,门外忽然传来轻缓的脚步声,伴着一声温软的询问:“薛姑娘在吗?我来取之前定做的蝶戏牡丹绣屏。”
抬头望去,是城南书斋的沈先生家的夫人。宝钗连忙起身,脸上强撑出几分精神:“沈夫人稍等,绣屏还差最后几针,我这就补完。”
沈夫人走进绣坊,一眼瞥见她满是伤口的指尖,又看了看桌上散落的辞工字条,眼底泛起怜惜:“姑娘这是遇着难处了?前几日我听街坊说,隔壁锦绣阁故意压价抢生意,倒真是过分。”
宝钗手中的针顿了顿,低声道:“不瞒夫人,绣娘都走了,只剩我一人赶工。”
沈夫人沉吟片刻,忽然笑道:“巧了,我娘家侄女们近日闲着,她们自小跟着我学绣,针脚虽不及姑娘精细,却也还算齐整。若是姑娘不嫌弃,我让她们来给你搭把手,工钱按寻常绣娘的半数便好——她们原是为了练手艺,倒不在乎银钱多少。”
宝钗猛地抬头,眼中泛起光亮:“真的?那可太感谢夫人了!”
沈夫人摆了摆手:“你绣的东西用料实在、纹样雅致,比锦绣阁那些偷工减料的绣品强多了。我也是真心想帮姑娘保住这好手艺。”
五、同心协力稳客源
次日一早,沈夫人便带了三个姑娘来绣坊。她们虽年轻,却手脚麻利,拿过宝钗教的针法,很快便能上手辅助绣些简单的纹样。宝钗终于得以从繁杂的基础活计中脱身,专心打磨绣品的核心细节。
午后,先前转去锦绣阁的李掌柜忽然折返,神色有些局促:“薛姑娘,我来……我来换些绣帕。”
宝钗抬眸,平静地问道:“李掌柜是觉得锦绣阁的绣品不合心意?”
“可不是嘛!”李掌柜叹了口气,从袖中掏出一块绣帕,“你看这针脚,看着细,实则线捻得松,一揉就起毛。昨儿给客人送过去,当场就被退回来了,还说我以次充好。还是你这儿的绣品扎实,虽慢些,却个个是真功夫。”
宝钗微微一笑,取来新绣好的帕子:“掌柜放心,这次的帕子我特意用了双股丝线,锁边也多缝了一道,耐用得很。”
李掌柜接过帕子,摸着手感厚实的绸缎,连连点头:“好,好!以后我这儿的绣品,全从你这儿订!”
消息很快在街坊间传开,不少曾被锦绣阁低价吸引的客户,试过之后都纷纷转回金钗绣坊——毕竟绣品是要长久用的,没人愿意为了便宜几分银钱,买些中看不中用的东西。
六、暗施巧计破刁难
锦绣阁的王婆子见客户回流,气得直拍桌子,当即让人把绣品价格再降五分,甚至放出话来:只要是从金钗绣坊转来的客户,再加赠一方小绣巾。
宝钗得知后,并未跟着压价,反而在绣品的纹样上动起了心思。她结合时下流行的话本故事,将“黛玉葬花”“湘云醉卧”等场景绣进帕子、香囊里,每一件绣品都配着几句浅淡的题诗,顿时让绣品多了几分雅致意趣。
这日,一位衣着华贵的夫人带着丫鬟来挑绣品,在两家绣坊间犹豫不定。王婆子连忙上前,指着低价绣品卖力推销:“夫人看我们这儿的,又便宜又实惠!”
那夫人却拿起金钗绣坊窗边挂着的一幅“寒梅映雪”绣帕,细细端详着帕角的题诗,轻声道:“这绣品不仅手艺好,还带着几分才情,倒是比单纯的花哨纹样更合我心意。”
说罢,便径直走进金钗绣坊,一口气订了十幅成套的花鸟绣屏。
王婆子站在原地,看着金钗绣坊日渐热闹的景象,终于明白——靠压价抢来的生意,终究抵不过实打实的手艺与心意。
七、守得云开见月明
半月后,金钗绣坊的绣娘已增至八人,皆是沈夫人介绍或慕名而来的巧手女子。宝钗不仅将工钱提至高于锦绣阁一成,还特意辟出一间厢房,教大家新的绣法与纹样设计。
这日傍晚,宝钗送走最后一位客户,看着桌上摞得整齐的订单,又看了看绣坊里各司其职、欢声笑语的绣娘们,指尖的伤口早已结痂,心中满是暖意。
贾桂放学归来,蹦蹦跳跳地跑进绣坊,抱着她的腿喊道:“娘,先生夸我字写得好!还说,等我再用功些,就教我给娘的绣品题字呢!”
宝钗蹲下身,轻轻揉了揉儿子的头,眼底含着笑意:“好,那桂儿可要好好读书,以后咱们娘俩,一个绣,一个题,把这绣坊做得更好。”
窗外的夕阳透过木窗,洒在母子俩身上,也洒在那些五彩的丝线与精致的绣品上,泛着温暖而坚定的光。宝钗知道,前路或许仍有风雨,但只要守住初心、踏实做事,她和贾桂的希望,便会在这一针一线中,慢慢织成锦绣前程。
八、旧识来访藏深意
绣坊的铜铃轻响时,宝钗正指导新来的绣娘调整“松针绣”的针法。抬眼望去,青石板路上立着个穿月白长衫的身影,眉眼间带着几分熟悉的温润——竟是昔日荣国府的旧识,如今在户部任职的林先生。
“薛姑娘别来无恙?”林先生拱手行礼,目光扫过绣坊内规整的绷架与鲜活的纹样,“当年便知姑娘手巧,如今这绣坊果然有声有色。”
宝钗连忙起身让坐,倒了杯热茶:“林先生客气了,不过是勉力糊口罢了。”她心中暗忖,林先生素来与荣国府交集不多,今日特意来访,怕是另有缘故。
果然,林先生接过茶盏,沉吟道:“实不相瞒,内人下月生辰,想订一幅‘百子图’绣屏,遍寻京城绣坊,都说金钗绣坊的纹样最雅致、手艺最扎实。只是……听闻隔壁锦绣阁近日总与姑娘为难?”
宝钗指尖微顿,坦然道:“些许小事,不劳先生挂心。”
林先生却摇头轻笑:“那锦绣阁的王婆子,夫家侄子在顺天府当差,素来爱仗势欺人。姑娘若不介意,我倒能帮着递句话——毕竟,正经做生意,哪能靠刁难旁人立足?”
九、恶计败露遭反噬
三日后,锦绣阁忽然被一群官差围住,街坊们纷纷围拢来看热闹。原来,林先生递话后,顺天府便派人暗查,竟查出王婆子不仅长期偷税漏税,还为了压低成本,用劣质染料染色——那些看似鲜亮的绣线,遇水便褪色,甚至会沾染衣物。
官差查封锦绣阁时,王婆子哭喊着辩解,却被客户们的抱怨声淹没:“难怪我买的绣帕洗一次就花了!”“我娘戴了她们家的绣香囊,皮肤都起疹子了!”
宝钗站在绣坊门口,看着混乱的场面,心中并无快意,只轻声对身边的绣娘道:“咱们做生意,凭的是良心。染料要选上等的,针脚要绣扎实的,哪怕赚得慢些,也睡得安稳。”
绣娘们纷纷点头。那日之后,再也没人提过锦绣阁,不少曾在锦绣阁做工的绣娘,甚至主动来金钗绣坊求聘——她们听闻宝钗待下宽厚,且绣坊的生意蒸蒸日上,都想寻个安稳的营生。
十、锦绣前程渐铺陈
入冬时,金钗绣坊已成为京城小有名气的绣坊。不仅寻常百姓爱来订绣品,连宫中的嬷嬷都悄悄派人来,订了两幅“松鹤延年”绣屏,说是要送予太后做寿礼。
这日,宝钗算完账目,看着桌上攒下的厚厚一叠银票,忽然想起当初熬夜赶工时,指尖的伤口火辣辣地疼,却攥着贾桂做的小布偶不肯松手的模样。
“娘,”贾桂捧着刚写好的字幅跑进来,上面是稚嫩却工整的“锦绣前程”四字,“先生说,这四个字送给娘,祝咱们绣坊越来越好!”
宝钗接过字幅,轻轻贴在儿子额头:“好,也祝桂儿学业有成,咱们娘俩一起,把日子过成锦绣模样。”
绣坊的窗棂外,雪花轻轻飘落,落在青石板上,像是为这来之不易的安稳,铺了一层洁白的绒毯。屋内,烛火温暖,绣线翻飞,每一针每一线,都在编织着属于宝钗与贾桂的,满是希望的未来。
十一、宫宴订单添重任
腊月初雪刚歇,绣坊的铜铃便被叩得急促。门帘掀开时,一身宫装的嬷嬷带着两名小太监立在檐下,锦缎衣料上的盘金纹样在雪光里泛着冷光:“可是金钗绣坊的薛姑娘?”
宝钗连忙迎上前:“正是民女。嬷嬷驾临,不知有何吩咐?”
“太后寿宴需添十幅‘群仙祝寿’绣屏,听闻你家绣品雅致、针脚扎实,内务府特意派咱家来订。”嬷嬷递过一纸纹样图样,语气严肃,“腊月廿五前需交货,逾期便要按宫规处置。”
宝钗接过图样,指尖抚过上面繁复的云纹与仙娥造型——这般精细的绣活,寻常绣娘至少需月余才能完成一幅,十幅仅余半月时间,堪称难事。她抬眸看向嬷嬷,沉声应道:“民女接下了,定不耽误寿宴用度。”
嬷嬷颔首离去后,绣坊内的绣娘们顿时犯了难:“姑娘,这时间也太紧了,咱们人手虽够,可这般复杂的纹样……”
宝钗将图样铺在案上,提笔在纸上划开分工:“张姐姐带两人绣仙娥衣袂的缠枝纹,李妹妹负责云纹的退晕针法,我来绣核心的仙颜与法器。咱们分两班轮换,日夜赶工,定能成。”
十二、合力赶工破难关
接下来的半月,金钗绣坊的烛火彻夜未熄。宝钗将铺盖搬到了绣坊的里间,除了指导绣娘针法,便是坐在绷架前凝神刺绣——仙娥的眉眼需用“施针”细细晕染,法器的光泽要靠“滚针”勾勒层次,每一针都容不得半分差错。
贾桂放了年假,便每日提着食盒来绣坊帮忙。他不识字的小手学着穿针引线,偶尔递块温热的糕点,见母亲指尖的旧伤因连日劳作又渗出血,便踮起脚用帕子轻轻擦:“娘,歇会儿吧,桂儿给你吹吹就不疼了。”
宝钗握着儿子的小手,眼眶微热,却只摇了摇头:“娘不疼,等绣完这些,咱们就能给桂儿请最好的先生,还能给绣坊的姐姐们添新棉袄。”
绣娘们看在眼里,更是不敢懈怠。原本轮班歇工的时辰,总有人主动留下来多绣半盏茶的功夫;有绣娘眼睛熬得红肿,便用冷水敷一敷继续上手——她们都记着,宝钗不仅给了她们安稳的工钱,更把她们当姐妹般相待,这份情分,值得拼力相护。
腊月廿三那日深夜,最后一幅绣屏的最后一针落下。宝钗放下银针,看着案上十幅绣屏——云纹缥缈如真,仙娥衣袂翻飞,连寿桃上的绒毛都绣得栩栩如生,终是松了口气。
十三、寿宴扬名获殊荣
腊月廿五,内务府的人来取绣屏时,见十幅绣品无一差错,且针脚比预期更显精致,不由得赞道:“薛姑娘好本事!这般短时日,竟能绣出这般佳品,太后见了定然大喜。”
寿宴过后不过三日,先前那位宫嬷嬷便再次登门,身后跟着抬礼盒的小太监。“薛姑娘,太后见了绣屏,连连夸是‘京中第一绣’,特赐你‘锦绣才人’的匾额,还有这些绸缎、银锭,算是御赏。”
嬷嬷将匾额递过,鎏金的四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街坊们闻讯都围过来看热闹,有人感叹:“金钗绣坊这下真是扬眉吐气了!”“薛姑娘凭着手艺挣来这般荣耀,真是不容易!”
宝钗捧着匾额,心中百感交集——从当初被锦绣阁刁难、绣娘走散,到如今获太后御赏,这一路的艰辛,都在指尖的针脚里,在绣娘们的同心协力里,酿成了甜。她转身将匾额挂在绣坊正堂,对众人朗声道:“这荣耀不是我一人的,是咱们所有绣娘的。往后,咱们更要守着初心,把每一件绣品都绣到极致。”
十四、传艺育人续初心
开春后,金钗绣坊的名声愈发响亮,不少人家都想送女儿来学绣。宝钗便在绣坊后院辟了间学堂,不仅教针法,还教姑娘们识字、算数——她深知,女子若能凭手艺立足,便不会再受生计所迫、看人脸色。
这日,先前从锦绣阁来投奔的绣娘赵姐姐,拿着自己设计的“春燕衔泥”纹样来请教:“姑娘,我想把这纹样绣在孩童的肚兜上,你看可行?”
宝钗看着纹样上活泼的燕雀与嫩绿的柳枝,笑着点头:“想法极好,配色再添几分浅黄,更显春意。往后你们有新想法,都可大胆尝试,绣坊的料子尽可先用。”
赵姐姐眼眶微红:“当年我在锦绣阁,只敢按王婆子的吩咐绣固定纹样,哪敢想自己也能设计……多谢姑娘给我这个机会。”
宝钗拍了拍她的肩:“手艺是死的,人是活的。咱们不仅要绣出好东西,更要让这门手艺活起来,传下去。”
夕阳西下时,绣坊的窗棂间飘出阵阵丝线的清香。贾桂放学归来,便坐在学堂外的石凳上读书,偶尔抬头,看见母亲正耐心教姑娘们穿针,阳光落在她们翻飞的指尖上,像撒了一把细碎的星光。
宝钗抬眼望见儿子,嘴角扬起温柔的笑意——她知道,这绣坊早已不只是她和贾桂的希望,更是一群女子凭手艺安身立命的依靠,是这世间最温暖、也最坚实的锦绣天地。
第 45 章《宝钗难:绣坊遇阻》
十五、旧识登门牵旧事
初夏的午后,绣坊内正弥漫着新染丝线的草木清香——宝钗新试了苏木染的绛红,绣在荷叶纹样上,比寻常红色更显温润。铜铃轻响时,她正俯身教小绣娘调整针距,抬眼便见门口立着个熟悉的身影。
“宝姐姐,别来无恙?”
声音轻柔,带着几分岁月沉淀的沉静。宝钗心头一震,手中的银针险些落地——竟是许久未见的史湘云。她身着素色绫罗,鬓边插着一支简单的银钗,虽不复当年史家大小姐的张扬,眉眼间却多了几分从容。
“云妹妹?”宝钗快步迎上前,握住她的手,“你怎么会来京城?这些年……你过得可好?”
湘云眼眶微热,拉着她在窗边坐下:“前些年随夫君去了江南,上月他调任回京,我便想着来寻你。听闻你开了间绣坊,名声极好,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说着,她目光扫过满室绣品,忽然轻叹,“倒是我,这些年忙着操持家务,当年你教我的那点绣活,早忘得差不多了。”
十六、湘云助力拓新途
闲谈间,湘云得知宝钗正愁绣坊的纹样虽雅致,却多是传统样式,难入年轻公子小姐的眼。她笑着拍手:“这有何难?江南如今时兴‘诗绣结合’,把新出的词牌名、文人画作绣进小物件里,那些世家子弟最爱这些新鲜玩意儿。”
说着,她从袖中取出一本诗笺,上面抄着几首时下流行的《浣溪沙》:“你看,比如这首‘自在飞花轻似梦’,便可绣上飘飞的柳絮与半卷的书册,做成书签或扇套,定能受欢迎。”
宝钗接过诗笺,细细一品,眼中顿时亮起:“云妹妹这主意甚好!我只顾着守着传统纹样,倒忘了变通。”
湘云笑道:“我在江南时,见不少绣坊都这般做,生意红火得很。你若不嫌弃,我便帮你琢磨些新纹样——反正我在家也闲得慌,正好重拾当年的手艺。”
次日,湘云便带着纸笔来绣坊。她凭记忆画出江南的烟雨楼阁、疏影横斜的梅枝,宝钗再根据纹样调整针法:用“打点绣”表现雨滴,用“缠针绣”勾勒梅枝,绣出的小扇套、书签果然别有意趣。首批推出不过三日,便被京城的书院学子抢订一空。
十七、祸起萧墙遭诬陷
绣坊的生意愈发红火,竟惹来了荣国府内的注意。这日,王夫人派周瑞家的来传话,说要宝钗送十幅上好的绣屏去府中,供贾母赏玩。
宝钗虽不愿与荣国府过多牵扯,却也不敢怠慢,亲自挑选了最精致的“四季花鸟”绣屏送去。谁知过了两日,周瑞家的竟带着几个婆子气势汹汹地来,进门便嚷:“薛姑娘,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用染了毒的丝线绣屏,险些害了老太太!”
宝钗心头一沉:“周姐姐这话从何说起?我绣坊的丝线都是上等货,何来‘染毒’之说?”
“何来之说?”周瑞家的将一块绣屏摔在地上,上面的杜鹃花纹样边缘竟泛着黑,“老太太看绣屏时,身边的丫鬟不小心蹭到了丝线,手上立刻起了红疹!太医来看,说丝线上沾了毒草汁!”
绣娘们都慌了神,湘云上前一步,厉声问道:“既是有毒,为何只有那丫鬟出事?绣屏上的丝线我们日日接触,怎会无事?分明是有人故意栽赃!”
周瑞家的被问得一噎,却仍强撑着:“总之是你绣坊的东西出了问题,若不赔钱赔罪,咱们便去顺天府说理去!”
宝钗看着地上泛黑的绣线,忽然想起送绣屏时,撞见王熙凤的陪房平儿在廊下鬼鬼祟祟——想来是荣国府见她绣坊兴旺,眼红心热,故意设下这圈套。
十八、沉冤得雪证清白
湘云拉着宝钗的手,低声道:“姐姐莫慌,我夫君在顺天府有相识的官员,咱们去请他彻查。丝线上若真有毒,定能查出是谁动的手脚。”
宝钗点了点头,当即随湘云去了顺天府。负责此案的正是当初查办锦绣阁的李大人,他听闻此事,便派人取来绣屏上的丝线与宝钗绣坊的存货比对,又传讯当日接触过绣屏的丫鬟。
那丫鬟被吓得哭了出来,终是招认:“是二奶奶(王熙凤)让平儿姐姐偷偷在绣屏上抹了些毒草汁,还吩咐我故意蹭到手上,装作中毒的样子……二奶奶说,薛姑娘的绣坊抢了府里的生意,要给她点教训。”
真相大白,王夫人虽不愿承认,却也只能让周瑞家的来赔罪。此事传开后,不仅没人再质疑金钗绣坊,反而更多人敬佩宝钗的清白正直——连荣国府的刁难都能安然化解,这般风骨,更让人信服。
湘云看着宝钗,笑道:“姐姐,你看,邪不压正。往后这绣坊,定能更上一层楼。”
宝钗望着绣坊内重新安心刺绣的姑娘们,心中一片澄澈。她知道,前路或许仍有波折,但只要守住本心、有友相助,再大的风浪,也能稳稳渡过。而这金钗绣坊,终将在她的手中,绽放出更耀眼的光芒。
十九、联名请愿护绣坊
荣国府栽赃之事传开后,京城百姓无不替宝钗不平。那日清晨,绣坊刚开门,便见门口聚着数十人——有常年光顾的老客户,有附近街坊,甚至还有曾在锦绣阁做工的绣娘。
“薛姑娘,咱们知道你是被冤枉的!”领头的李掌柜举着一张纸,“这是咱们联名写的请愿书,递去顺天府,证明金钗绣坊的清白!”
纸上密密麻麻签满了名字,红手印按得整齐。宝钗看着眼前的人群,眼眶一热,深深福了一礼:“多谢诸位街坊乡亲,宝钗何德何能,劳烦大家这般费心。”
“姑娘客气了!”卖胭脂的王婶上前一步,“你待我们素来宽厚,绣坊的绣品实在,工钱也公道,咱们不能看着好人受委屈!”
此事很快传到宫中,太后听闻后,特意让内务府传旨:“金钗绣坊技艺精湛、品行端正,赐‘御赐绣坊’牌匾,此后无人可随意滋扰。”
当鎏金牌匾挂在绣坊门楣上时,阳光正好,映得牌匾熠熠生辉。荣国府那边,见宝钗有太后撑腰,再也不敢轻易寻衅,连先前要走的绣屏钱,都悄悄派人送了过来。
二十、开枝散叶传技艺
秋意渐浓时,宝钗看着绣坊里日渐增多的学徒,忽然生出一个念头:“云妹妹,我想把绣法教给更多人。不仅在京城,若是能让各地的女子都学会这门手艺,便能让更多人凭本事立足。”
湘云正帮着整理新设计的“秋菊图”纹样,闻言笑道:“姐姐这想法极好!我夫君在江南有不少同窗,可托他们帮忙,在江南设几个分坊,选品行端正、手脚麻利的女子来京城学绣,学成后回去传授技艺。”
宝钗点头,当即着手筹备。她将绣法整理成册子,从基础的穿针引线、针法口诀,到纹样设计的技巧,一一详细记录。又挑选了几位手艺精湛、性子耐心的绣娘,作为授课的师傅。
首批从江南来的学徒共十二人,都是贫苦人家的女儿,眼神里满是对未来的期盼。宝钗亲自教导她们,不仅教手艺,还教她们识字算数:“手艺是安身之本,识字能让你们看得懂订单、算得清账目,往后才能更有底气。”
学徒们感念宝钗的恩情,学得格外用心。半年后,她们学成返乡,在江南开设了第一家“金钗绣坊分号”。消息传开,各地都有女子慕名而来,金钗绣坊的绣法,渐渐从京城传到了江南、塞北。
二十一、桂儿成长承初心
这年,贾桂已长成半大少年,眉眼间愈发清秀。他不再是那个只会给母亲递针线的小娃娃,每日放学归来,便帮着打理绣坊的账目,或是给学徒们念绣法册子上的文字。
一日,宝钗查账时,发现一笔银钱对不上,正皱眉思索,贾桂捧着账本过来:“娘,这笔钱是给城西孤儿院的绣品订金,我昨日算的时候,把‘叁’写成了‘参’,所以差了数。”
他指着账本上的字迹,认真道:“先生说,做账要一丝不苟,就像娘绣绣品一样,一针都不能错。往后账目的事,交给我吧,娘专心教大家绣活就好。”
宝钗看着儿子认真的模样,心中满是欣慰。她想起当年熬夜赶工时,儿子用小奶音说“要让娘不用再熬夜”,如今,他真的长成了能为她遮风挡雨的小男子汉。
当晚,宝钗坐在灯下,看着贾桂在一旁练字,绣坊里传来绣娘们低声讨论针法的声音,窗外的月光洒进来,温柔而安宁。她忽然明白,所谓的锦绣前程,从来不是一人的功成名就,而是手艺的传承、人心的温暖,是母子同心、友人相助,将一份希望,织成满世间的烟火与光亮。
金钗绣坊的铜铃,在晚风里轻轻作响,像是在诉说着一段关于坚持、善良与传承的故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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