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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 12 章

这一日宝钗正与香菱莺儿一并下棋,宝玉刚好来串门,凑上来要一同玩笑。

忽见人说:“史大姑娘来了。”

宝玉听了,抬身就走,宝钗想了想便也一道到贾母这边。

只见史湘云大笑大说的,见他俩来,忙问好厮见。

黛玉琬玉也先一步过来,正在屋里坐着。

几人说笑一会子便有人来请吃饭。

众人都往贾母这边来,大家饭后闲话了一回,各自归寝。

贾母让湘云住在她房间暖阁中,倒和宝玉同进同出,二人时常一处,愈发亲厚。

成天“爱哥哥”“爱哥哥”叫个不停。

见这般情状,知宝玉就是个处处亲厚的性子。

宝钗也对上次和琬玉所聊之犹豫更添了几分,心下安定,准备找时间与薛姨妈聊一聊。

没几日,凤姐之女大姐儿病了,竟是见喜。

众人忙打扫房屋,供奉“痘疹娘娘”,又有诸多忌口等,凤姐与王夫人日日供奉“娘娘”,很是忙乱了一阵。月余才诸事皆毕。

凤姐找贾琏商量宝钗生日之事,因宝钗也到将笄之年,贾琏便说比着琬玉的例子再操办一场。

准备席面又叫了戏班。到这一日,就在贾母内院搭了戏台,又叫了戏班,摆了几席家宴,所在均是内客自家人。

吃了饭,点戏时,贾母叫宝钗点,宝钗推让了一番,无法,便依着贾母喜好点了一折《西游记》,贾母很是欢喜。

凤姐等也知贾母喜热闹,便顺着点戏,贾母更又欢喜。

又让琬玉黛玉点戏,大家各自点了一出,戏班按次扮演,席上好不热闹。

贾母看罢很是喜爱做小旦的与一个做小丑的,命人带进来,问年纪时,两人才十一岁和九岁,贾母令人拿些果子与他两个,又另赏了钱。

见贾母有些伤感,凤姐有心活跃气氛,正欲打趣说什么,却又突然觉得不妥闭口不言,却听史湘云突然笑了一声:“这小旦扮上倒有点像黛玉姐姐的模样。”

宝玉听了,忙把湘云瞅了一眼,琬玉宝钗看向黛玉,琬玉又转向湘云:“云妹妹年纪虽小,倒是心善。约莫是妹妹体弱惹人怜爱,所以见了个可怜见的便一并心软觉得像了。”

凤姐也在一旁道:”可不是,虽都惹人怜爱,但细看之下可差的大呢。”

众人听罢,留神细看,也都笑了起来:“果然如此。”

一时散了。

待回房后,琬玉见黛玉神色淡淡,便拉着她问道:“可还在恼呢。”

见姐姐问起,席上不便发作的委屈才显露出来:“我有什么可恼的,若认真恼了,倒显得和人家计较一般。”

琬玉揽着她,认真道:“恼了便是恼了,计较便计较。许她心直口快,还不许你直言不讳不成。且本来是她无意冒犯,若你真计较,便告诉他,横竖赔个不是也便罢了。”

“若说不恼,那定也不是真心话。若真恼了,硬要人家认真赔不是,我倒成什么人了。只你我之间说一说,便也罢了。”见琬玉说的认真,黛玉心里本来有的一两分气恼也散了。

两人各自安歇不提。

这边湘云也正在闹别扭。

从席间回来便命丫鬟把衣服包裹收拾了。

翠缕道:“这又是何故?等回去那日再收拾也不迟。”

湘云道:“明早就走,还不赶紧收拾,省的晚了看人脸色。”

宝玉在外间听了这话,忙进去拉了湘云一旁,又唤翠缕不要继续收拾,且先出去,拉湘云到一旁坐下说道:“好妹妹,你这话可是错怪我了。林妹妹的性子你如何不知,刚刚席上你平白这样一说,岂不惹恼了她?我怕你一时不妨得罪了人,这才给你使眼色,若是别人,我还不管呢。不曾想你竟因此恼了我,倒好没道理。”

湘云摔了宝玉的手道:“你也别净拿话唬我,我本也不是拿他取笑,琬玉黛玉两位姐姐都没说什么,偏你急头白脸的使眼色,认真当个事。”

宝玉听了更急,正欲继续分辨。

宝钗打帘进来,道:“这倒奇了,你们俩这会子是在争论什么。”

湘云见是宝钗,愈发不理宝玉,只道:“有的人怕他林妹妹恼了,正教训我呢。”

宝玉听了哪里了得,急忙道:“这好没意思,我原也只是怕你不注意惹了人,如今倒显得我里外不是人了,罢了,不过是我枉作小人。”

说完就要打帘离开。

宝钗见状忙叫住他:“宝兄弟何必如此,我过来也正为这事呢。”

说罢走向湘云。

湘云不忿道:“什么事竟值得你们一个两个这般样子。”

宝钗不答,只拉她到榻上坐了,方说道:“倒也不是大事,林姐姐和林妹妹不是那起子小性儿的人,必不会真的恼你。但即便如此,你这般拿戏子比人家一个官家小姐,可真真是你的不是了。”

湘云向来敬重宝钗,也肯听她的话。“我便是没有想那么多来着。”

“我自然知道你的性子,所以才来找你。”

宝钗又道,“想着你要么多想,要么不过心上,若就这么算了,留下个疙瘩,倒不美了。你若真知道不妥,明儿好歹也赔个不是,说开了,也就不妨事。”

湘云听罢,绞了绞手“也罢,本就是我失礼在先。”

宝玉在一旁听了这阵子,倒也感慨湘云肯听进去,只道:“怎的宝姐姐的话你就肯听了,我说的就不当事,还恼我气我,真真是白费了我的心。”

湘云听了也是一笑:“那就只怪你自己说话不在理了。再或者,若你有宝姐姐一半的贴心,我也就听了。”

说罢宝钗宝玉都笑了。三人各自回房。

第二日林家姐妹用过早膳正在看书,便听丫鬟来报说史大姑娘来了。

两人对视一眼,刚放下书来,史湘云便已进门:“两位姐姐在做什么呢,可是我来的不巧。”

“不过看会子书打发时间罢了,哪里就不巧了。”

琬玉一面让榻上坐了,一面让半夏泡茶。

湘云也不扭捏,径直朝黛玉说道:“好姐姐,昨天我不当心,没得胡说八道,并不是拿你取笑。姐姐你可别恼了我。”

一面说一面还合掌作求饶情状,看得黛玉直发笑。“我若真恼了你,你待如何。”

湘云不妨听到如此,只得道:“那便只得负荆请罪了。”

琬玉听罢噗嗤一笑:“她哪里肯认真恼了你,前一阵还说看到你挂麒麟的穗子旧了,正准备给你新打一个呢。她可是一年难得动针凿的人。”

湘云听了,连忙腻到黛玉旁边,直道:“我就知道黛玉姐姐必不是那起子小性子的人。好姐姐,快给我看看穗子。”

黛玉无法,只得去绣框里将编了一半的穗子拿给她看。

几人正说笑着。忽然有丫鬟来报,只道宫里贾妃命人送出一个灯谜来,令大家去猜。

三人至贾母上房,只见一个小太监拿了一盏专为灯谜而制的白纱灯,上面写了谜面,众人都围着在猜。

几人凑近一看,谜面倒并无稀奇,很快便猜着了,寻纸笔来暗暗写上,又应贾妃要求各自附了一个新谜面,一并交与太监。

晚间太监又来传谕,说了猜谜结果,又将各赏赐之物送与猜着之人。众人各有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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