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红色光束直奔云霄，眨眼功夫，一只妖物从中间被劈成了两半，甚至连叫都来不叫，一人之势，堪比雷霆。言问寻眼睛根本追不上，只看到一道红色的闪电在妖物之间弹来弹去，所经之地，皆是血流成河。
言问寻脱了力，跪坐在地上，震动比刚才减轻不少，可四周裂缝遍布，房屋坍塌，尸横遍野，言问寻还以为自己又回到了之前那个末日的副本。
不是，系统来之前根本没和自己说过还有这样的妖物，简直比她还挂。
此次来的人不多，除了苻啸，已经没什么人还有力气制敌。他就如同一朵独秀，在雷霆万间起舞。明明刚才连造其受伤都难的妖物，如今，在苻啸的剑下，竟如切豆腐一样简单。
可越是这样，言问寻的心提得越高。
这样的苻啸，简直和杀神没两差。她看着一只只妖物倒下，荡起真真浓烟，讲真的，言问寻感觉自己嗓子眼里定然全是尘土。
妖物纷纷倒在苻啸剑下，她看见他，静止在空中。言问寻想起那日，她看着苻啸，总有一种对方难以掌握的失控感，直到，他如同神明跌落，跌在了言问寻的身上。
她一把接住了苻啸，可是她身材远不能比他魁梧，还是磕到苻啸的腿。
“你还好吗？”言问寻问道，她轻轻将苻啸放在墙跟，甚至有些害怕地去探对方的鼻息。
可手还在空中，便一把被抓住了，只看苻啸睁开眼睛，阴鸷地看着他，言问寻几乎心跳滞停。苻啸的眼睛，他的瞳孔……竟然变尖了？？
她是真的被吓坏了，而苻啸睁开眼看到是言问寻后，手上的力气松了许多，他似乎明白言问寻脸上的惊恐从何而来，于是迅速闭上双眼，手也放下来，而言问寻的手腕处，多了一圈十分鲜艳的红痕。
“你的眼睛……怎么回事？”这变化得太过突然，言问寻有些摸不着头绪，鸡皮疙瘩起来一身，她甚至开始怀疑，男主，究竟是不是贺渊……
随之，她连忙打破了这个猜忌，这太可怕，若不是贺渊，难不成是苻啸，这比让她死了还难受。
“没什么。”苻啸敷衍道，看来是不想说。可没过多久，他又睁开眼睛，是与贺渊别无二致的竖瞳，只不过要更加尖锐一些，“你觉得会是什么？”
他将问题抛给言问寻，她觉得……？她觉得你不正常，她觉得你是妖物，她觉得你可能就是男主！但是，她真的不敢这么想，对了，要相信系统。言问寻告诉自己，系统并没有说贺渊不是男主，那就说明，系统是认可的，那么就不会有什么问题才对。
言问寻摇摇头，道：“我不知道，你若不想说，那便不说了。”
忽地，烟尘中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言问寻突然感觉身上一阵沉重，苻啸压在她的身上。
她想都不用想，估计是苻啸想到起身离开，可是没起来。只听苻啸趴在她的肩上，咬着牙道：“带我走。”
他似乎害怕被那些人看到，又害怕言问寻不愿帮他，于是又道：“带我走，求你了……”
言问寻瞳孔一颤，苻啸这是，在向他服软？于是二话没说，她艰难站起身来，撑起苻啸的胳膊，一步步走向黑暗中。
这场闹剧算是结束了，不知道那两位怎么样，目前言问寻还活着，沈墨估计也没什么性命之患。而苻啸也活着，只是这总领身份和竖瞳却无从解释，这一点，足以让言问寻糟心了。
言问寻也用了不少力气，苻啸依旧挂在她肩上，没有要起来的动向，她也懒得去扒开苻啸，只是肩头偶尔传来热气，惹着她有些痒罢了。
“章离那东西，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苻啸还有力气骂呢。
言问寻只道：“无需怪他，他已经在保你了。”
章离是在试探，因为知道苻啸身份的知之甚少，若是知晓，自然会将制妖印送给苻啸。可若不知道，那么暴露风险极高，因为制妖印，只有捉妖队高层人士才能获得。如若言问寻将制妖印送给贺渊，那么贺渊自然会交给苻啸。
可坏就坏在，贺渊直接将此事公之于众了，当着言问寻和沈墨的面，这一点，就连苻啸都不理解。这相当于直接在背后捅了苻啸一刀，苻啸自小眼里不容沙子，可贺渊竟然是直接背叛了他。
但苻啸话语中竟带了些委屈，道：“你替他说话，你竟然还替他说话吗？”
言问寻：“……我没那个意思。”
苻啸终于想起来问道：“贺渊呢。”
言问寻僵硬地扭过头，偷看外面的局势，如今还是群龙无首的局面，看样子贺渊并未出来，她道：“估计还在下面吧。”
“那小子卖我。”苻啸虚弱道，似乎再跟言问寻告状似得，“我要杀了他。”
言问寻摸着他的头，跟顺毛似得，叹气道：“你若还有力气杀他，那不如先从我身上起来。”
可苻啸就跟没听见似得，浑身上下，就嘴皮子有力气动一动：“还有你，你定也什么都知道了，你抓住了我的把柄，你赢了。”
言问寻的确知晓，如今捉妖队的总领有两位，一个在明处，一个在暗处，可竖瞳，却如何也想不明白。战斗已经结束，可苻啸的眼睛还是这般。
言问寻闻此心中一副苦笑，苻啸这玩意不会为了封口给自己宰了吧。
“我绝对不说。”言问寻坚定道。
“真的？”
“千真万确，如若说出去，我便是五雷轰顶，生不如死，永世不得……”话还没说完，就被苻啸给捂住嘴了，只听他道：“罢了，我信你就是。”
言问寻眨眨眼睛，犹豫了下，还是问道：“为何贺渊是竖瞳？”
她能感受到苻啸在自己怀中动了一下，道：“脖子歪得有点酸，好难受。”
言问寻强颜欢笑：“那么请王爷枕膝而眠可好？”
可惜苻啸并没有移动，他似乎就是要紧贴着言问寻，就是要一呼吸就可以闻到言问寻身上的气味，一扭头就能看到言问寻的脸庞，如同一个失去同类的小兽一般，只能蜷缩在自己认为最安心的地方。
为什么呢，他自己也不知道，自从那日初遇，苻啸的想法已经脱离自己的预测，他始终也无法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轻声道：“能不能不要提贺渊。”
言问寻的笑容顷刻凝固在脸上，还不等她说话，苻啸又道：“能不能只提提我。”
言问寻垂眸，只能看到苻啸的发尾。此刻的苻啸完全变成了自己不认识的样子，那么的无理取闹，那么的孩子气。言问寻想着，估计是他这副一口气吊着的，半死不活的样子令人同情吧。
“提你？提了你便会说吗。”言问寻温声问道。
苻啸道：“看在你是本王王妃的面子上，我就勉强告诉你。”
言问寻回想着刚才制妖印嵌入剑中的情景，问：“你变成竖瞳，是制妖印的作用吗。”
苻啸从嗓子里“嗯”了一声，道：“不错，因此，我不常用制妖印。”
言问寻又道：“你不让我提贺渊，那我便问问王爷，你的竖瞳，是天生如此吗。这已经不是常人的能力了，王爷，你与妖族，或是说，你们竖瞳者与妖族，又是何种关系。”
越到后面，质问的语气越重，直到言问寻自己都觉得似乎有些操之过急，可苻啸却缓缓拉住她的手腕，轻声道：“你莫要生气，我都告诉你。”
言问寻彻底懵了，她想问系统，你们这人物塑造真的没问题吗？！
“我的母亲，原是妖族。先皇曾经呼吁，人妖两族和谐共处，便是为了母亲与我。”
闻此，言问寻的手不由抖动起来，她似乎正在通过苻啸，一点点剖开遮盖住这个世界的幕布。
“人类与妖族诞下的子嗣，多为竖瞳。而贺渊不同，他是的瞳孔就是如此，并非半妖。我也是个例外，我的竖瞳，天生被隐藏住了。
每每碰上制妖印，便会激发我身上的妖族血脉，这也是我，为何强于贺渊的原因。人与妖，生来不同，而我们这种半妖，混得好了便是鱼龙得水，混得不好便是人人喊打。
此事，当今皇上并不得知，他只知我的母亲是妖族，以为我不过运气好，更多是继承了人族血脉。曾经，先皇要将太子之位传承与我，只因他更疼爱我的母亲，只是没有成功罢了。于是当今皇上对我十分忌惮，为了稳住我，给我一个总领暗位，为了压制我，美其名曰暗位。实则知者者少之甚少，人人只知，如今捉妖队总领，不过一个贺渊。”
语毕，言问寻没有讲话，苻啸正过身子，又歪着头靠着言问寻的肩膀，他抬头看着言问寻，小心翼翼道：“如你所见，我是半妖。是不是人不像人，妖不像妖，你怕是该嫌弃我了。”
言问寻睫毛颤动着，目光移向别处，心中乱成一麻，只道：“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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